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剛說到這裡,石窟前面,忽然有一條人影一閃,總管秦皓不知何時候已經到了洞口,連連拱手道:「啟稟夫人,金道長已把金令交給四姑娘了,夫人如若不信,只管問四姑娘好了。」

「四姑娘」,就是夫人門下弟子丁慧珊。

他側身又朝丁瑤笑道:「四姑娘!快把金令交給夫人看看!」

丁瑤的心頭猛地一動,暗暗忖道:「他會是竹逸先生!」

因為秦皓說的金道長已經把令牌交給四姑娘了,其實根本就沒這回事,但她的身上確實有一方令牌。那是師傅在自己臨行的時候交給自己的一個小小布包,裡面就是一塊黑黝黝的、用鐵鑄的牌子。

鐵牌的中間,有一個篆文的「天」字,鐵牌人手奇冷,據竹逸先生說,那是寒鐵所鑄成的。

這件事當時只有竹逸先生、上官大哥和李小雲三人在場,秦皓自然是不會知道的,那麼這個秦總管,豈不是竹逸先生改扮的了?

心念這一動,立即伸手從身邊革囊取出那方寒鐵的金牌來,走上兩步,雙手遞上,說道:「金道長交給弟子自金令在此,請夫人過目。」

「會是『天字令』!」

宮裝夫人身軀陡然一震,似是驚惶失措,往後疾退了一步,兩道熠熠的眼神從幛面輕紗中直透出來,注視著丁瑤,喝道:「這『天字令』真是金道長交給你的?」

丁瑤道:「自然是金道長交給弟子的了。」

宮裝夫人道:「他還交代了你什麼話?」

秦皓卻在此時拱拱手,插嘴道:「金道長尚未復原是要屬下轉交四姑娘的,他只說給夫人看了,夫人自會明白。」

「哼!」宮裝夫人冷笑一聲,說道:「天令執法,他要我死!哼!余無天更是應該死的,他人呢?」

這話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秦皓也不禁為之一呆,但他畢竟是個老江湖,心思稍一轉動,立時聽出個大概來了。

這寒鐵「天字令」,是丁瑤的師傅緇衣老尼交給丁瑤的,如今宮裝夫人說它是執法令,又說余無天要她死,余無天更應該死!這不就是說這寒鐵令牌有著無上權威,令到法隨,可以處死魔教中任何一個人。心念這一動,連忙陪笑道:「夫人垂鑒,金道長這次回來,確實說過,他曾中人圍攻,功力盡失,是……是……」

他故意不住下說了。

「他說了什麼?」官裝夫人怒聲道:「是我害死他的?」

「咳!咳!」秦皓躬身道:「他認為教主太聽信夫人,任命夫人門下的大姑娘去主持碧落山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宮裝夫人冷聲道:「余無天自己輕敵,他敢這麼說?

還有呢?」

秦皓道:「他這次回來,身負重傷。幸蒙幾位老神仙給他服下了千年斷續,又以無上功力助他恢復神功,他曾向屬下透露,傷好之後,要好好整頓本教,才不負教主重託……」

他每一句話,都極盡挑撥。

宮裝夫人道:「秦皓,你對我說這些話,意思何在?」

「屬下追隨教主、夫人多年,自然是忠於教主、夫人了。」

秦皓連連拱手,一臉忠誠的道:「屬下是看他趁教主不在、似有謀篡之心,不然,怎麼會傳下『天字令』要夫人……夫人……」

「余無天這老賊!」宮裝夫人氣怒的道:「好!秦總管,你去叫余無天出來好了。」

「是!是!」

秦皓湊上一步,悄聲道:「不過夫人請暫時留在這裡,屬下這就去。」

宮裝夫人點了點頭。

秦皓轉身朝丁瑤使了一個眼色,忽然又躬身道:「依屬下之見。這『天字令』先由夫人收起來,等金道長出來,夫人再取出令牌,當眾數說他的罪狀,著令賜死,這樣就不怕他逃上天去了。」

宮裝夫人點點頭,嘉許道:「你此計不錯!」

丁瑤因秦皓向她使過眼色,就雙手呈上令牌。

宮裝夫人伸手接過鐵牌,秦皓立即轉身朝中間兩扇黑漆大門走去,伸手印了一下鐵環。

原來秦皓方才現身之際,己用暗號告知站在左上首(道院)洞窟前的銀拂叟等四人,請他們退到左上首石窟之內去,因此,這時大石窟前面,已經不見一個外人了。

兩扇黑漆大門徐徐開啟,秦皚就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那八名鐵甲武士眼看是秦總管,八人雖覺奇怪,秦總管並未出去,怎麼會從外面進來的呢?但他們疑歸疑,還是朝他舉刀為禮,然後大門又徐徐地關上了,

現在連上官靖也早巳知道這位秦總管就是竹逸先生喬裝的,真的秦皓就在中間這座石窟之中。一時不禁為竹逸先生暗暗地耽心,他這樣進去,豈不是太危險了?

哪知過了不多一會,中間圓形洞府的兩扇黑漆大門又徐徐地開啟,接著走出八名鐵甲武士,分兩邊站定。

然後是六個一身綠衣肩負雙劍的童子,擁著一輛孔明車,由兩個童子向前推著,緩緩走了出來。

車上端坐一個瘦小蒼髯老道,正是化名為金道長的余無天,昔年魔教西大天王之—。

孔明車後面,緊隨著走出的是總管秦皓。

上官靖心中暗道:「這個秦皓不知是真是假?」

右上首洞窟中的宮裝夫人,眼看著余無天坐著孔明車出來,立即低聲道:「大家跟我出去!」

於是由四名宮女提燈前導,童無雙、高妙雲、沈雪姑(柳瓊校)丁瑤(丁慧珊)、管巧巧、劉媒婆(巴婆子)等人,依次分兩行走出,最後的才是宮裝夫人。

上官靖等人,一齊朝宮裝夫人躬身為禮。

秦皓看到巴婆子,口中「咦」了一聲,道:「巴婆子,你怎麼上來了?下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這—問,上官靖登時暗暗地「哦」了一聲,忖道:「看來他是真的秦皓了!」

劉媒婆道:「回總管,山下來了大批少林寺的和尚,老婆子和四姑娘幸虧見機得快,才沒被他們發現,特地趕上來報訊的。」

秦皓臉色一沉,怒聲道:「昨晚讓沈雪姑那丫頭逃走,她果然引著少林寺的人來了。」

余無天朝著宮裝夫人欠了欠身道:「夫人怨貧道傷勢尚未痊好,不能行禮。」

宮裝夫人冷冷說道:「金道長對妾身何用多禮?」

余無天道:「貧道聽任乘風來報,方才道院傳出警號,說是少林寺的人大舉前來犯山,夫人要他傳令召見貧道,不知有何賜教?」

宮裝夫人是從右上首石窟出來的,在她出來之時,她門下女弟子已列成兩行走出,無形中就把余無天乘坐的孔明車圍在中間,前面有上官靖率領的八名准弟子。

宮裝夫人眼看他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不覺冷笑一聲道:「余無天,你知罪嗎?」

余無天愕然地道:「夫人!你……」

「不用叫我夫人!」

宮裝夫人聲音出奇地冷,說道:「在你眼裡,一向都沒有我這個教主夫人,何用再假惺惺?」

余無天驚凜的道:「夫人這是什麼話?」

「什麼話?」宮裝夫人冷然道:「我問你知不知罪?」

「哈哈!」余無天忽然大笑一聲道:「貧道稱你二師嫂總可以吧?自從二師兄擔任教主,他要在外面廣結江湖同道,怕二師嫂一個人擔當不了大事,才要兄弟來協助你的,但兄弟就是怕二師嫂多心,所以不肯擔任任何名義,而以金道長的名字,居於客卿地位。這許多年,兄弟也知道二師嫂多多少少總是對兄弟存不滿之處,但為本教著想,兄弟也一直忍了,如今聽二師嫂的口氣,好像兄弟犯了什麼大罪似的?兄弟倒要請教,兄弟有什麼罪?」

「好!」宮裝夫人道:「今晚少林寺的人找上門來,他們怎麼來的?」

余無天道:「昨晚有人潛人行宮,據說是沈雪姑那個丫頭,她逃出去了,自然會通知少林寺的人。」

「哼!你倒推得乾淨!」

宮裝夫人道:「沈雪姑是一路跟蹤你來的,你身負重傷,行動不便,就該找一個隱密之處養傷,才不至被人發現本教隱跡在此,你雖非有心把敵人引來,但把敵人引來總算事實,你脫得了干係嗎?」

秦皓忙道:「夫人這是誤會,金道長……」

宮裝夫人叱道:「你給我住口!」

餘五天道:「聽二師嫂的口氣,那是不容兄弟在這裡養傷了,好,從現在起,兄弟不再過問本教的事,總可以了吧?」

宮裝夫人道:「你說得倒是稀鬆!」

余無天面現怒色,沉哼道:「那麼二師嫂要待如何?」

宮裝夫人突然左手一揚,哼道:「余無天,你看這是什麼?」

她掌心中高舉的正是那塊寒鐵「天字令」!

余無天目光一注,陡地變了臉色,驚詫地道:「『天字令』!你……」

「你想不到吧?」宮裝夫人冷笑道:「現在『天字令』在我手中,你總該知道怎麼辦了?」

秦皓吃驚地道:「夫人……」

宮裝夫人喝道:「余無天,你還不束手就縛?」

余無天點頭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二師嫂手裡有了這『天字令』,自可生殺予奪,兄弟不想和你傷了和氣,一切誤會,等二師兄回來再說。」一面朝著護著他孔明車的六個劍童,說道:「咱們走!」

宮裝夫人叱道:「余無天,你走得了嗎?」

「哈哈!」餘五天大笑道:「兄弟縱然傷勢未復,二師嫂,若是憑仗你門下幾個女弟子,還阻攔不了兄弟。」

宮裝夫人聽得極為憤怒,喝道:「秦皓!你給我把他擄下!」

秦皓道:「夫人,這事還請三思,金道長有代表教主的金牌,可以指揮本教門下弟子,這一來,只怕……只怕不妥吧!」

宮裝夫人怒聲道:「好哇,秦皓,你敢違抗執法令牌?」右手—揮,叱道:「你們去給我拿下,只要有人敢違抗令牌,一律格殺勿論!」

就在此時,從中間圓洞門中,飛也似奔出一個人來,手指秦皓,大聲叫道:「他是假的,快把他拿下了。」

這從大門奔出來的,赫然又是一個秦皓!

同時上官靖的耳中響起了竹逸先生的聲音說道:「你去截住秦皓,別讓他逃了。」

秦皓聽得一怔,看到從大門口奔出來的這人居然把自己扮得維妙維肖,不由大怒,喝道:「你……」

上官靖沒待他說下去,及時揚了揚手中摺扇,喝道:「截住他!」

身形一閃,攔在秦皓前面。

站在大門前的八個鐵甲武士聽了上官靖(伍致中)的喝聲,立即朝秦皓圍了上來。

由李小雲等人喬裝的八個灰衣道士也隨著包圍而上,剎那之間,把秦皓和余無天的孔明車隔開。

另一邊,童無雙、高妙雲、沈雪姑、丁瑤、管巧巧、劉媒婆等人也立即發動,朝余無天的孔明車圍了上去。

余無天曾說:二師嫂憑仗你門下幾個女弟子還阻攔不了兄弟。他這話倒也不是空言!

孔明車已在中間停下,六個一身綠衣勁裝的劍童,在這一瞬間,迅速地從肩頭撤下雙劍,人影晃動,一下就各按方位站定,布下了一座「六丁劍陣」護住孔明車,繞場行走起來。

這一情形,雖然同在一處大石窟之中,但卻在無形中劃分為兩個部分,作者一支禿筆就無法兩者兼顧。

先說秦皓話未出口,眼看伍致中(上官靖)指揮八個鐵甲武士,一齊朝自己圍了上來,一時來不及多說,慌忙朝上官靖拱拱手道:「二公子,快別阻攔,老朽是真的。」

上官靖擋在他面前,冷聲道:「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

秦皓急道:「他可能就是劉轉背,方才假扮總值向金道長報訊的就是他,二公子只要讓開,老朽就可以把他擒住,真假就可以立判。」

上官靖心中暗道:「方才竹逸先生假扮秦皓進去的,原來到了裡面,搖身一變,扮成任乘風去報訊,無怪很快就把余無天誆出來了。一面沉喝道:「本座怎知道你不是劉轉背?你只要讓本座點了穴道,本座自然也會把他拿下,真者是真,假者是假,一樣可以真假立判。」

秦皓聽得大急,後退一步道:「二公子……」

上官靖不容他多說,右肩一側,扇交左手,右手三指如撮,朝秦皓的左手腕脈上拿去。

這一下他使的是「拈花手」,平時對敵、拈劍、拿穴,百試不爽,怎知秦皓左手忽的往後一縮,竟然被他避開。

案皓左手縮人衣袖,右手已經多了一支短劍,目芒飛射,駭然沉喝道:「你不是二公子!」

上官靖也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秦皓居然能從自己的「拈花手」下脫出,立即大笑一聲,道:「好個劉轉背,你居然對伍某也使起詐來!」

右手摺扇迅快交到右手,陡然划起一因扇影,朝秦皓肩頭點出。

秦皓也大笑道:「你可知道伍致中雖是教主門下二弟子,但秦某也教過他武功,出手一招,就可看出路數,你縱然假扮得很像,可惜武功路數卻全不對頭……」

口中說著,短劍飛灑,一片儘是急攻招式,老辣凌厲,極盡詭異。

上官靖使展「游刃身法」,手中摺扇連揮,把對方攻勢一一擋開!

八個鐵甲武士看到秦皓和上官靖動上了手,他們豈肯落後,也各自揮刀朝秦皓攻去。

秦皓在白衣聖教中,本來只是外圍組織碧落山莊的總管,如今才知道,他居然還是「行宮」的總管,但從他口氣聽來,還教過伍致中等人的武功,可見他的身份,竟然也十分的神秘,很可能是昔年魔教中僅存的幾個餘孽之一。

這一點,還可以從他武功上得以證實,他一開始就很神秘,經過多少場激戰,他一直深藏不露,沒有敗給任何人過。

就事現在來說吧,他以一支短劍力敵上官靖,不但毫無敗象,對八個鐵甲武士聯手攻上去的刀法,他一樣視若無睹,只要身形輕輕閃動,就很自然地避開了八個人的環攻。

他有十分武功,至少有七分是對付上官靖的,只有三分對付那八個鐵甲武士。

這一情形,看得圍在外面插不上手的李小雲、祝小青、孫小乙三人暗暗使了一個眼色,準備一齊出手。

就在此時、只聽「當!當!當!」三聲急驟劍、扇交擊,秦皓一下架開上官靖的摺扇,左手呼呼兩掌,凌空分擊欺近他身後的兩個鐵甲武士。

這兩掌敢情是魔教中極厲害的「九陰摧心掌」了!不然,兩個鐵甲武士前胸有鐵鏡護心,豈會被他擊出的掌風乍然接觸,就無聲無息的仰跌出去。

秦皓一擊得手,更不怠慢,足尖一點,騰身飛起,疾如鷹隼,朝上首的圓洞門激射過去。

李小雲、祝小青、孫小乙三個人打了個暗號,就是相約施展「無極神指」,恰好在秦皓騰身飛起之時,三個人兩時駢指划因,凌空點出。

上官靖接連和他搶攻了十幾個照面,還是占不到半點上風,眼看他反手發掌,居然還連傷了兩個鐵甲武士,趁機舍了自己,飛身而起,企圖逃人中間的洞窟。

(中間洞窟是教主修真之所,也是接待貴賓的地方,據說就有幾個極厲害的魔頭,正在這裡做客)上官靖自然不能讓他逃進去搬救兵,口中大喝一聲,右手突然朗上揚起,這一記「返照神掌」本該左手上揚,右手下沉,才能發揮威力,但他從小不但練成「易筋經」,後來又和沈雪姑同修「太素玄功」,又練成了達摩「洗髓經」,可說身兼佛道三門神功。因此只要心念一動,左手揚處,「返照神掌」就如迅雷般凌空擊去。

這一下四個人幾乎是同一時候出手攻出,目的物就是凌空飛越眾人頭頂的秦皓!

出手雖然是差不多同一時候,但總有先後之差,上官靖的一記「返照神掌」一發如迅雷,到得要比三縷指風早上一步,但聽「砰」然一聲,把秦皓一個人擊得往上直衝上去,再是「蓬」的一聲大震。撞上洞頂,震得沙石飛灑,一個人再直摔下來。

在他撞上窟頂,下落到兩丈左右,三縷指風也一起擊中他的身子,等到再蓬然跌落地上,這位秦總管早巳內腑寸裂,再也沒動一下。

站在上首圓洞大門口的總管秦皓卻欣然迎了上來,含笑拱手道:「總巡好功夫,一舉擊斃假冒屬下的劉轉背,當真可喜可賀!」

一面卻以「傳音入密」說道:「等她們收拾了余無天,就得把教主夫人和她門下弟子一起拿下,就要管巧巧和劉媒婆兩人進郎寰仙境去救人,卞葯姑就被囚禁在郎寰宮裡。」

上官靖點點頭,就以「傳音入密」告訴李小雲,要她轉告其餘的人,待會不可放過教主夫人和她手下,務必把她們截住。

再說童無雙、高妙云為首的夫人門下五個弟子和劉媒婆六人,一齊朝余無天的孔明車圍了上去。

余無天雖然服下千年續斷,又經四位宮中上賓一齊動手,以無上內功,助他療傷,預期四十九天可以完全恢復功力,今天才是第七天,每天至少有六個時辰,靜坐練功。

因為此時正是他不練功的時候,所以竹逸先生才改扮任乘風謊稱奉夫人之命,有緊急之事相商,把他騙出來的。

他功力未恢復,只好坐在孔明車上,由人推著走,過余無天雖然傷勢還未痊好,一個人就像廢人一般,但他目睹宮裝夫人率同女弟子朝他圍了上來。

他臉上一無笑容,也並無吃驚神色,只是安詳的坐在孔明車上,神色倨傲,絲毫沒把教主夫人和她門下弟子放在眼裡!

他有如此自信,所憑仗的是護著他的六個童子?不錯,這六個劍童確實有些不同於一般童子!

那是六個劍童,第一眼看去,只有十二三歲,高矮如一,個個生得眉目清秀,動作如一,但你如果再看上一眼,就會發現他們六個人的臉孔,竟然都長得一般模樣,宛如六個孿生兄弟。

你看到他們面貌如一,自然會感到驚奇,忍不住會再仔細的打量他們一番,這一仔細打量,就保證你會大吃一驚,那是六個綠衣童子?根本不是童子了!

他們除了身材長得和童子一樣,眉清目秀的臉上、額角、魚尾、甚至於臉頰上,都可以發現有數不清的皺紋,他們當然不止是十二、三歲了。

人都是會好奇的,你若是有了這一發現,就會看得更仔細,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他們實際年齡來,但這一點,就會使你大大的失望不可,因為從他們(六個劍童)臉上,你根本看不出他們的真實年齡來:

初看十二三,再看二三十,仔細觀察下,可能四五十,再一彷彿間,又是十二三。反正他們臉上年歲的記錄,幾乎很難捉摸,或者因他們的情緒變化而異,在一笑一怒之間,可能會有二三十年的差距!

這一情形,直看得沈雪姑暗暗攢眉,忖道:「這六個綠衣劍童,看來已深得魔教功夫,並非易與之輩!」

正在心念轉動之際,只聽耳邊響起竹逸先生的聲音,說道:「這場狗咬狗,就讓他們出手,你們不妨暫時袖手,坐看成敗好了。」

六個綠衣劍童雙劍當胸,繞圈疾走,雖然沒出手,但已可使人感到這六個劍童布成的劍陣,居然會有一股濃重的殺氣逼來!

童無雙、高妙雲同時一聲叱喝,揮動長劍朝遊走的綠衣劍童迎面劈去,兩道劍光發如匹煉,各自奔向一個劍童。這一擊出手,相當凌厲,但六個劍童繞圈而走,任何一人,任何一個方向遭到攻擊,他們都會有破解之法,否則就不成其為劍陣了。

只見被攻擊的兩個劍童身法十分快捷,只是身形一側,就避了開去,他一閃開,你攻過去的劍招自然落空了,但閃開那人的身後立即有另一個劍童閃了上來,手上的兩柄短劍就划起兩片冷森森的劍光襲到你的身側。(童無雙、高妙雲所遇的情形完全一樣)

你劍勢落空,他雙劍已經攻到,你要不要迥劍封解?

等你堪堪迥劍封解,這人又已疾向一側閃開,他身後另一個劍童又揮舞雙劍疾衝上來,攻到你左側,你揮劍封了個空,人家已經攻到,只好再次揮劍封出。

就這樣人影循環,劍勢連綿攻到,你本來是攻上去的人,但只是開頭攻出了一劍,之後,你就只有封架的份兒,根本沒有你揮劍還攻的機會。

尤其這六個劍童雙劍揮舞,劍法詭異,忽正忽反,變化多端,令人不可捉摸,人影去來如織,劍光忽隱忽現,奇快無比。

童無雙、高妙雲還是郎寰宮的首徒,平日自以為劍法精湛,這一動上手,除非你往後躍退,否則六個劍童此去彼來,攻勢綿綿不斷,你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這下看得宮裝夫人不禁大怒,嬌喝道:「你們還不給我一起上!」

沈雪姑、丁瑤、管巧巧、劉媒婆互望了一眼,沈雪姑暗暗地朗她們點了一下頭,於是四人立即揮劍攻了上去。

她們當然並不是全力搶攻,只是敷衍一陣而已,但事實上,就算你們全力搶攻,如果不施展特別神功,也是無法傷得了他們的!

尤其是六個劍童身法怪異,來去如風,只要輕輕一閃,就會從你身邊閃開,你休想截得住他們。只要截不住他們,上去的雖然同樣有六個人,就不是一對一單打獨鬥,依然只是六個人圍攻一座劍陣。

因此沈雪姑四人雖然揮劍搶攻上去,但情形仍然和童無雙、高妙雲攻上去的時候如出一轍。

只有第一招是你上去的時候攻上去的,以後六個劍童循環攻來,你就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揮劍封架,再也沒有還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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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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