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南酸北辣非尋常 葫蘆圈中謎中謎
大慶班已到了鎮上,孫繼志見過班主,班主希望不住客棧,如果羅家能騰出幾間房子來,那是最好不過。
孫繼志和老太太商量,大宅附近,曬穀場另一邊有五間房子放了些雜物,決定以後屋按置戲班子。
吳大舌頭和「蛇皮」韓七立刻奉命帶人去打掃那屋子。吳大舌頭腳步有點蹣跚,說道:「老韓,今天午飯喝了點茅台,又喝了些蓮花白,這兩條腿好象有點不大聽使喚了!」
「你姐!誰叫你貪嘴?遇上孫繼志最好你到下風頭去,他的鼻子可很靈,他要是知道咱們去偷酒……」
「娘的!我就不信他是狗鼻子……」說曹操曹操就到,孫繼志匆匆迎面而來,吳大舌頭只好走在韓七後面。
「你們兩個哪一個回去一趟,快點把蕭大夫請來,大慶班有位當家的黑頭髮痧,要儘快救人……」
「我……我回去請蕭……蕭大夫……」吳大舌頭回頭就走,孫繼志皺皺眉尖,說道:「吳凱怎麼一瘸一瘸地?」
「噢!是上次敵人來搗亂到處點火……他救火時受了傷還沒有完全好……」
「待會叫他找蕭大夫看看。」
「是的,孫先生。」
那五間屋子還沒打掃好,戲箱等行頭自然還堆放在大院中,好在前後院中都有樹木,擋住了下午的毒太陽。
戲班大約有二十人左右,包括文武場在內,還有三個女的。
所謂「刮痧」,相信一般人都聽說過,而作大夫的,也都知道「痧」是什麼毛病,如何刮法?但是,也不是每個醫生都是內行的。
八絕書生對這種熱天常有的毛病自然是手到病除,而蕭奇宇刮完了痧,就坐在一些行頭上和他們聊上了哩。
聊了一會,病人在樹蔭下睡了,其餘的人由於屋子已打掃乾淨,都陸續到屋中去佔地方,選床位。
蕭奇宇在每個戲箱上嗅了一陣,作了記號。
就在他正要離去時,忽見門外有個二十六七歲的人提著一個大鳥籠走了進來,那隻渾身黑毛,橘紅色嘴的大鳥,一下子就吸住了尺八無情的目光。
九官鳥善作人語,有時幾乎可以亂真,但是養鳥的人,還是以「百靈」和「畫眉」居多。
由此可見,人愛鳥並非希望鳥變成人類的知己,而只是把鳥當作開心的玩物罷了。
正好這工夫,班主郝大慶由后屋走出來,而提鳥的人卻進屋去了,蕭奇宇說道,「郝班主,在下告辭!病人睡一覺就無礙了!」
「真謝謝蕭大夫!看來也只有羅大戶才能延請到像蕭大夫這樣的人才!」
「班主過譽,其實夏日中暑刮痧這些小玩藝,不一定作大夫的才會,普通人肯學的話,也可以去做的。不過貴班主旦凈末丑之中唯一的一位凈角要是病倒不能登台,確是麻煩。」
「誰說不是,而明日就是壽宴吉日,要臨時向友班借角都來不及呢!」
「貴班旦角有兩三位,武生有幾位?」
「也是三位,當家武生就是剛剛提鳥籠那一位……」
儘管蕭奇宇並未回頭看那武生,郝班主提起此人時,表情卻有點怪怪的。
蕭奇宇已經恍然,立刻告辭。回到羅家門前,一輛雙馬輪車剛剛停下,據吳大舌頭說,是羅老爺子的姨母到達。七十多歲的王老太太,身子硬朗,喜歡熱鬧場面,更愛聽大戲,所以一請就到。
羅老太太親自和羅灃出迎,王老太太牽著羅老夫人的手「呵呵」大笑著,說道:「吟秋,你六十大壽,唱幾天戲呀?」
「姨媽,有您老輩在此,晚輩何敢言壽,戲嘛!是他們孩子們請的,說是非熱鬧一番不可,只唱一天……」
「怎麼?只唱一天哪!」
「本來要唱三天,後來……又決定唱一天算了!姨媽裡面請,林燕,扶老太太進去。」
王老太太說道:「只唱一天戲,人家戲班子大老遠趕來,可真是吃肥走瘦了呀!」
羅老夫人嘆了口氣,跟在後面沒說什麼。
到了中院羅夫人住處,先上了茶點,端水為老夫人凈了面,王老夫人四下打量說道:「怎麼,其他親友還沒到嗎?」
「姨媽,今年情況不同,除了您老人家,都沒有發出請帖,失禮之處,以後再向親友解釋。」
「是怎麼回事兒?花甲大壽,人生可只有一次呀!」
「姨媽,您不知道,一言難盡……」羅老太太說了近來發生一連串敵人騷擾及羅湘失蹤的事。
王老夫人再樂天,也不由連連唏噓,說道:「吟秋,姨媽差點錯怪了你,我以為你們明明知道我最愛聽戲,把我請來卻只唱一天,原來發生了這種事……。」
晚飯後,蕭奇宇佯作散步溜入沈江陵院中。哈達擁身說道:「蕭爺,沈爺正在盼您來談談哪!」
沈江陵已站在正屋門內向他拉手,兩人進入內間,蕭奇宇說道:「沈兄,有話請說吧!」
「你先說。」
「沈兄,怎知我有話要說?」
「你來此的身份迄未揚開,無事不會冒險來此的。」
蕭奇宇說道:「還是沈兄先說。」
「第一件事是,哈達今日外出,在鎮上看到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同時在此出現,是不大尋常的。」
「什麼人?」
「就是『東苦、西甜、南酸、北辣』中的『南酸』『聖手書生』古無師和『北辣』『無雙刀』余恨天。」
蕭奇宇愕然說道:「『南酸』古無師,向以才華傲世,目無珠子,而余恨天又以刀藝無雙脾睨天下,心狠手辣,這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
「雖然不是在一起,卻是住在同一家客棧之中。」
蕭奇宇點點頭說道:「這事的確極不尋常,還有嗎?」
「第二件,我和哈達都曾見過兩三次,有隻九官鳥飛入飛出本宅,但未看清是飛入何人院中?而今日戲班到達,哈達發現戲班中有一人養了一隻九官鳥。蕭老弟以為是否巧合?」
「恐怕不是巧合。」
「蕭老弟也看見過那鳥飛入本宅?」
「不錯,甚至於還飛入小金雀的屋中。」
「小金雀是何許人?」
「二少奶奶屋中的丫頭,來了約一年光景。」
「蕭老弟似乎知道的比我多一點。」
「也許,這也是因為你冒充老爺子,不大敢到處亂走,而我就不同。」
「蕭老弟以為這件事有什麼蹊蹺?」
「可能有,但還沒弄出頭緒來。」
「『南酸』和『北辣』同時出現本鎮,你老弟以為是不是沖著羅宅來的?」
「這固然言之過早,但該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是沖著羅宅來的。」
「掘我所知,大師兄和這幾人沒有過節。」
「就我目前所知,羅健行和他的小師妹也無過節,可是他的師妹門下卻來搗亂,而他師妹卻未必知道。」
「這事你怎麼知道?」
「我絕不是信口胡說的。這且不談,我有個建議,希望沈兄立刻行動。」
「請吩咐!」
「這是什麼話?」
「第一,沈某拖累了你和灕江之畔那位多情的司馬姑娘,心實難安;其次、我雖比你大了很多,但不論處事經驗、技巧以及武功和機智,皆難望你之項背。我說『吩咐』二字有何不妥?」
「沈兄,咱們的事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必客套。請你馬上建議羅老夫人,把羅灃放在你的身邊,寸步不離。」
「蕭老弟,如果把他放在你的身邊,是不是比打包票還保險?」
「不,固不論把羅灃放在小弟身邊師出無名,因我只是一個大夫,如何能保護他?況且我目前有很多事要暗中進行,諸多不便。」
「是什麼事呀!沈某不便與聞嗎?」
「的確不便與聞。」
「連我都不便與聞,這真是至高機密了。」
「也可以這麼說,怎麼樣?沈兄,你以為我的建議如何?」
「為什麼要如此?你是否把沈某估高了些?」
「我不會把沈兄估得太高,如把沈兄和哈達老管家加起來,試問,就算『南酸』和『北辣』齊來,也未必就能穩吃吧!」
「這……的確,至少我和哈達聯手,可以支持一兩百招以上。」
「那就夠了。沈兄,這件事要馬上進行,立刻和老太太說定把羅灃接過來。」
「愚兄遵命。蕭老弟,你何不透露一點有關機密的事……」
「好吧!這只是其中之一,比喻說,這大慶戲班之中,就混進了姦細。大概要在明天壽誕之日開鑼後有所行動。」
沈江陵色變,說道:「怎麼個行動法?」
「目前還不敢說,大致來說,不會是明火執杖,而是陰毒的手法。」
「似乎另外還有更機密的事。老弟,我沈江陵就怕別人會弔我的胃口,你不說出來,今天的覺就睡不穩,明天也會少吃幾碗飯……」
蕭奇宇抱拳一揖掉頭要走,沈江陵拉住了他,說道:「蕭老弟,你要是不說,我可要說一些你最不愛聽的話了!」
「沒有什麼不愛聽的話。」
「哼!當初紫燕真是瞎了眼,你說,我那一樣能和你比?她要是嫁了你有多幸福?你多情、體貼,處處為別人設想,你這些年在各處奔波,沒有一樣是為了自身的事,也不是為了你本門之事,都是為了別人。你愛紫燕,甚於愛你的生命,你甚至願意透支你下輩子的……」
「好好!沈江陵,我承認你厲害。我鬥不過你,我就稍透露一點好哩……」他面色一黯,喃喃地說道:「羅湘死了……」
「這是當然的,可是……見到屍體了嗎?」
「在酒庫內間女兒紅大酒缸中,而且是三具……」
沈江陵猛然一震,連哈達也闖了進來,以驚凜、悲怒以及敬佩的目光望著他。
「二位千萬要守口如瓶,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要到酒庫去察看或在附近徘徊,這都會使暗中的兇手警覺,而無法把他揪出來,切記!切記……」說著,人已經走了出去。
哈達珠淚滿面哽咽說道:「沈大俠……您說……這那止八絕……簡直是他奶奶的十絕嘛!沒有他……那一年能破這件案子……」
沈江陵沒有說半句話,卻深深相信哈達的話,尺八無情,非但是武林高手,更是武林奇才。
不久,羅老太太由林燕手中收到一張字條,聽林燕念過之後想了一會兒,立刻就對羅灃說道:「灃兒,自這一刻開始,你到第四進東跨院去住,沒有那兒主人的許可,不準離開半步。」
羅灃有點不願,說道:「娘,那兒的主人不是沈師叔嗎?」
「不錯,在目前,對你來說,那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娘,我在您身邊不是更安全?」
「灃兒,娘的技藝的確並不輸人,可是你要明白,雙目失明的人,耳朵再靈,總是吃虧很大,一旦有棘手人物出現,娘恐怕兼顧不了你,咱們娘兒倆都會陷入危險之中。灃兒,你大哥迄無消息,八成已凶多吉少,只是在你大嫂面前,娘始終不作悲觀的看法。只不過是安慰你大嫂罷了!你想想看,當初你二哥和三哥失蹤時,是不是如出一轍,我們羅家只有你這條根了……」
「娘,沈師叔就一定能保護我嗎?再說,一旦敵人來犯,咱們不能萎縮,必須起而奮鬥才行。」
「記住!人家要使我們羅家絕子斷孫,甚至以蠶食手腕全部消滅,咱們唯一的反擊就是不使他如願,那就是保護你自己。你沈師伯的技藝,固然不如你爹爹,但『快刀沈』之名也不是淌來的,加上哈達,必要時三人全一,就是絕頂高手也未必能得手的。」
羅灃雖然不願受拘束,卻怕母親傷心,說道:「娘,您別為我操心,孩兒這就向沈師叔報到去。」
「燕兒……」
林燕應道:「老夫人請吩咐。」
「先把灃兒送到第四進東跨院去,然後再回來把他的寢具搬過去。」
「是的……」
此刻韓七和吳大舌頭經過蕭奇宇的院門前,院門開了一縫,蕭奇宇在內低聲說道:「韓、吳二位老哥,請進來喝一杯如何?」
兩人偷的酒正好已經喝光了,嗓門眼像是伸出小手來,卻又不敢再去偷,一聽有酒,立刻就禮貌起來哩,韓七彎著腰甜著臉說著:「蕭大夫,這……這怎麼好意思叨擾。」
「這就見外了!都是出門在外,為人作事的人,請進來吧!」
吳大舌頭說道:「老韓,蕭大夫既然有這份誠意,咱們也就不必客氣了……」
兩人被讓入屋中,蕭奇宇端上兩杯茶,坐在一邊不出聲。這兩個酒蟲子發現桌子既無酒也無餚,有一股被騙的慍怒,韓七說道:「蕭大夫,酒呢?」
微微一笑,蕭奇宇說道:「酒是有,只怕兩位不屑沾唇……」
吳大舌頭說道:「蕭大夫,你別客氣,我們倆個對於喝酒,從不挑嘴,名酒當然好,劣酒也湊合了……」
蕭奇宇說道:「這話我就有點不信了。兩位是喝貴州回沙茅台及北平海淀蓮花白的名品酒家,劣酒如何下咽!」
兩人一楞,知道蕭大夫耍了他們,而且知道他們偷酒的事。韓七馬臉,說道:「蕭大夫,你可別以為醫術有兩套,就咋唬起來哩!哥們兩個要拾奪你……」
蕭奇宇笑笑說道:「當然,兩位是高手,功夫深厚,要拾奪我,那真是舉手之勞!」
「知道就好!」吳大舌頭站起來說道:「蕭大夫,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我們是老夥計,你是剛來乍到,少說話多作事,口風緊一點沒有錯。」
「是啊!」韓七也站了起來,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往蕭奇宇臉上潑去。那知蕭奇宇根本不躲,撮口一吹,那茶水像變成了千萬粒缺砂子,全部射回擊中他的頭臉及頭上。
韓七痛得尖叫一聲,捂著臉蹲了下去。
吳大舌頭拉著韓七的手說道:「老韓,你他娘的可別裝孬扮傻,一杯茶水就受不了哩!那簡直是屎泥換的……」
扯開韓七的手一看,吳大舌頭驚叫了一聲,原來韓七臉上布滿了比豆粒還大的疙瘩,那樣子極為可怖,不由仰頭吶吶說道:「蕭勉之,你莫非會變戲法……或者會什麼邪術?」
「那既不是戲法,也不是邪術,那只是一項小小的懲戒……」
韓七吶吶說道:「蕭大夫,莫非您會武功?」站了起來,似乎不大敢無禮了。
「又豈僅是會點武功而已……」說著右手一伸,突見袖中飛出一道碧光,只一閃,就穿透窗紙而出,但不一會這道碧光又自窗紙原孔中射回,他的右臂一伸,碧光又沒於他的右袖之中。
韓、吳二人面色大變,「卜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磕頭不已,說道:「原來蕭大夫是飛仙劍俠之流,小的們有眼無珠,冒犯了蕭劍仙……請劍仙恕罪……」
蕭奇宇淡然一笑,他不過是把玉簫射出。因他可以隔著一層窗上的桑皮紙看清院中另一邊的樹,且可看清枝椏,玉簫奇准地射在枝桃上。由於部位及角度拿捏得好,所以玉簫在那枝丫上一彈,又自窗上原孔射回來,一閃入袖。
這兩個傢伙那會看出這訣竅來?只把他當作了飛刀飛劍之類高人呢!
蕭奇宇說道:「你們二人偷酒之事我全知道,但可放心,本人不會告密。你們也不必懷疑我的身份,我是羅老爺子的好友,因他推介,孫先生才延請了我,隱在羅家調查三位公子失蹤懸案。如我要對羅家之人不利,會有一個人活得成嗎?」
「是……是的,劍仙,您是救苦救難的神仙,有您在……就是『梅花三弄』裴蒂親自來,你姐!也不是劍仙的對手了……」
「我的事絕對不許對任何人說,聽到了沒有?」
「小的不敢。」
「現在我派你們兩人去作一件事……」
「劍仙請吩咐!」
「從現在開始,注意天空,如看到一隻黑毛紅嘴的九官鳥飛入大宅或飛出大宅,一定要看清楚,她是由那個院落中飛出來的?或者飛入那個院中的?但要注意,你們只能在院外監視,千萬不可進入院中。」
「是的,劍仙。」
「不要叫我劍仙,以後仍叫我蕭大夫!而且這一切絕對不可告訴任何人,也不可再去偷酒,要喝酒到我這兒來拿,辦好此事,我還會告訴你們的主人重重地賞你們。」
說完,自桌下提出一罐山西汾酒,說道:「你們已喝膩了茅台和蓮花白,可以喝點汾酒換換口味了!去吧!」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去拿酒。
蕭奇宇說道:「不要耽誤時間,快把酒拿走,更不可喝醉,誤了我交待的事,有你們的好看!」
「是……是的,劍仙……不,不……蕭大夫,謝謝您的名酒……小的一定遵囑照辦……」吳大舌頭抱起酒,二人深施一禮出院而去。
此刻羅老太太仍在和馮九談話,聊來聊去,又扯到當時的事上去了。馮九喟然說道:「師兄這人是個爛好人,架不住三句好話,先不說別的,昔年那場大火,使大嫂失明,這還用問嗎?不是那女人乾的還會是誰?可是大師兄去問罪,大概對方几句話,就把師兄給打發回來了……」
「為了這件事……」羅老太太說道:「我也知道,有很多人不了解我,以為我懷疑那老鬼放火,仍和那女人一鼻孔出氣是冤枉了他,可是他們又怎能體會到我的心情?」
「大嫂,我能體會到,不過,事已如此,一切都看在師兄面上,有人說:不是冤家不聚首。我卻以為,今世能為夫妻,總是緣份,別再給師兄臉色看了。」
「怎麼?你也以為這河東獅吼,委曲了你師兄嗎?」
「大……大嫂……我就知道……小弟一份好意八成會惹您上火。這也正是所謂『文死諫,武死戰』的道理。不過為了師兄和大嫂,我就是受委曲挨罵也在所不惜的!」
「三弟,你這就誤會了!自己人才肯說這種話,你不知道,自老大羅湘再次失蹤……」老夫人有點哽咽了。這也難怪,羅家一共五個女人,已寡了三個,羅衣香未出嫁,自然也不該計算在內,反而是她這個老女人未寡。
「大嫂,您放心!如果老大真的已遭不幸,血債血還,本利一起找回來,以後他們再來搗亂,千萬不要留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這個我知道,可是他們也詭得很!三弟,你什麼時候走?就不能多耽一兩天嗎?」
「大嫂,您這麼一說我就更難過了。並非我馮九不關心師兄、大嫂的事,而是我自己也遇上了麻煩,不親自解決根本不行!」
「還有什麼比我們羅家更大的麻煩嗎?」
「大嫂,雖然不比府上的麻煩大,如小弟不出頭,後果就不堪設想。」
「發生了什麼事?」
「河南一家兵器鋪子被人家放火燒了,說是由於為人製造的一批兵器不合規格,如我不出面,在一年以內,要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內的數十家兵器鋪子給我燒光……」
「好狂的口氣!這是什麼人?聽口氣似乎頗有點勢力,絕不是獨來獨往的角色乾的。」羅老太太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強留你。早知有這件事,你也不一定非到明天去不可。」
「既是為了拜壽而來,總要明天在壽堂布置好拜過之後再走的。」
這一段話,都被羅老太太暗間中的姨媽王老夫人全聽到了,王老夫人內心有了計較,決定壽日過後再談這件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