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姐弟情深

第九章 姐弟情深

帳外走進一個人來,正是歐力,說道:「俞顥,我回來了。」見俞顥面容憔悴,臉龐也比以前消瘦,知道他這些天來沒少為自己擔心,以至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動情道:「俞顥,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都是我害你擔心,都是我不好。」

俞顥見歐力平安回來,自然高興,但見到他脖子上的傷痕時,心弦綳了一下,問道:「歐大哥,你……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了?」

歐力摸了摸脖子,笑道:「被楊影楓劃了,那小子果然名不虛傳,我打輸了便被他劃了一劍。呵呵,沒事的,你也不要怪他,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今天你可就見不到我了。俞顥,我問楊影楓了,無情的確是死了,我看得出來,他沒騙我。」

俞顥道:「歐大哥,你脖子上的傷真的沒事?」

歐力點了點頭,道:「你怎麼變的這麼婆婆媽媽了,真沒事,你放心吧!」

俞顥道:「歐大哥,你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這些天來我每天都在擔心你。無情死了也就算了。歐大哥,我已經叫也先給明朝送聘禮去了,今天中午,派去送聘禮的人回來說,明朝說他們根本就沒答應過要跟瓦剌聯姻。也先正在發火呢,我打算明天早上去找也先,勸他進攻明朝。」

歐力道:「你不能去,得另讓別人去。」

俞顥道:「為什麼我不能去?」

歐力道:「也先是個老狐狸,狡猾的很。他知道你和明朝有仇,你去跟他說他定會認為你有所圖謀面猶豫不決。」

俞顥想了想,覺得也是,一個漢人去讓外族人打自己的家園,這任誰也是難以相信。說道:「那應該讓誰去?」

歐力道:「兀良哈三衛。」

俞顥道:「兀良哈三衛?」

兀良哈三衛曾經被明宣宗擊退,後來他再一次進攻明朝時,英宗派成國公朱勇等分兵四路出擊兀良哈三衛,朱勇連連破敵,斬殺了兀良哈部萬餘眾,從此兀良哈三衛便漸漸衰弱了下來,對明朝懷恨在心,一直尋找機會報復。此時若是對兀良哈三衛說及明朝「毀婚」之事,他必定會來推攘也先進攻明朝。兀良哈三衛與也先同屬草原民族,再加上他本來就憤怒,一定會發後攻打明朝。俞顥當下便贊同道:「好,就讓他去,我明天就去找兀良哈三衛。」

這時賬外又進來一個人,膀大腰圓,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力士,一進來便扯著喉嚨喊道:「俞公子,老范他們回來了,可他說……」說到這裡才看到歐力也在一旁。頓了一頓,大聲道:「歐力,你回來了!哎呀,老范他們出去找了你月余都沒聽到你的消息,這麼多天你都去哪了,可急死我們了。」

歐力笑道:「老七,你什麼時候才能把聲音放下小一點說話呀,總是大呼小叫的,別人還以為那家殺豬了呢。」

鄧茂七嘿嘿笑了兩聲,道:「爹娘給了副大嗓門,我有什麼辦法!」

歐力道:「都說南方人細聲細氣,可我怎麼看你就不像個南方人呢!你簡直就是個瓦剌人。老范他人們回來了!你去告訴他們,我沒事,叫他們先休息一下,不用過來。」

鄧茂七「哎」了一聲,便出去了。

歐力道:「俞顥,我在少林時聽說了一件事。」

俞顥道:「什麼事?」

歐力道:「令狐沖。他好像還沒死,只是隱居起來了。空玄大師當年就曾見過他。」

俞顥道:「這麼說令狐沖並不是什麼百年前的人物,而是當世前輩!要是什麼時候能見他老人家一面那有多好啊。」

歐力道:「前輩高人都是隱居山中的,要見他不容易啊,也說不定他已經死了。要是能見到他,讓他指點你幾下破氣式,那才叫好呢。」

俞顥道:「破氣式講究'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別人是幫不了我的,只有自己領悟才行。」

歐力沉吟片刻,道:「俞顥,我們下一盤棋怎麼樣?」說著便要擺棋盤。

俞顥道:「不下了,每次都是輸,這種棋有什麼意思,不下了!」

歐力笑道:「你怕輸就不敢下了。呵呵,今天我讓你贏我一次便是了。」

俞顥還是搖頭不下,道:「你這是明讓著我,更沒意思了,你還是去找也先下吧,他喜歡下這個。」

歐力道:「他那種臭棋簍子還不配與我下棋。今天我們不決勝負,我讓你看一個棋局。」

俞顥道:「看棋局?什麼棋局?」

歐力拿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盤右上角上,道:「這次我先下,該你下了。」

俞顥在左上角下了一子,歐力在左下角下了一子,俞顥第四手下在了右下角,歐力拿了一枚黑子輕輕的放在了天元上。俞顥奇道:「這是什麼下法?」

歐力道:「這是我在少林寺腳下見的一局棋,你就看著吧。」

俞顥想了想,又下了一子。這局棋正是歐力與楊影楓在竹苑小居下的那局,兩人棋逢對手下出了這局棋,不光是旁人驚嘆,就連楊影楓和歐力二人也是覺得不可思異,若在往常說什麼也不可能下成這樣的棋局,但那次卻是將二人所有潛力都激發了出來,以至才下出了這局棋。

上半盤是楊影楓與那老人下的,雖然也是精采,但與下半盤時就相差甚遠了。到了後來那老人下不下去了,警備接手,最後反敗為勝。俞顥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與歐力相爭,到了後面一點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每下一子都是艱難萬分。每當俞顥下錯時歐力便讓他重新下在另一個地方。慢慢地成了歐力一個人下了,直到最後白子勝出,歐力才道:「怎麼樣?這局棋是我三十年來下的最好的一盤。」

俞顥道:「確實精采,原來這棋是歐大哥你下的,怪不得,那對方是什麼人呢?竟有如此棋力,能與歐大哥不相上下。」

歐力賣了個關子,道:「你猜。」

俞顥道:「你此次去少林不是找楊影楓么,怎麼和人下起棋來了,難道是和楊影楓下的?」

歐力一拍大腿,道:「對,就是他。俞顥你知道當時我和他下這局棋的時個是什麼樣的感覺么?那種感覺不比獨孤九劍遇到一個對手的感覺差!」

俞顥道:「可他後來還是輸了,你還是「獨孤求敗」!」

歐力道:「這局棋的勝負已不是主要的了,重要的是過程,況且我只勝了他四分之一子,還是在他貼子以後。你想,獨孤大俠若是能遇上一個與他拆上萬餘招,到了最後他只以半招的優勢取勝,他會有多高興啊!」

俞顥盯著棋局半天,說道:「楊影楓這個人……」他沒有說下去,他知道歐力明白他要說什麼。

歐力想了想,道:「我以前一直認為他這個人是不在正邪之中的一種人,可現在卻也難以看得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頓了頓,又道:「俞顥,以後你若是遇上他,你一定要當心他腳下的移動方位,我就是輸在了這個上面。他踏的是九宮八卦的方位,但各個看似不可連接的方位卻不知怎地被子他連了起來。」

俞顥道:「歐大哥,你是糊塗了吧?他走什麼方位與我有什麼關係!他就是飛到天上不也會有劍招?」

歐力恍然大悟,俞顥的獨孤九劍是尋人招式的破綻而擊,並不是以招式拆解對方,對方的招式繁複,他亦繁複,又何必管他出什麼招走什麼位呢?笑道:「對對對,你是只見其破綻,不見其精妙。」

說罷二人相對而笑。俞顥心中卻在默念著楊影楓的名字,也開始覺得楊影楓這個人確實是有點不一般。

楊影楓與楚蝶冰離了少林,又去了洛陽玩了幾天,這才回的恆山。過了黃河進了山西境內就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山西大部分地方都是山,而河南卻是正好相反,猛一回到山西還有點不習慣。一路上的百姓說話也由孩他娘變成了呼名喊姓。這次不像來的時候走走停停,該去的地方也都去過了,剩下的就有一路北返。天黑住店,天明起程,過了運城太原等地,再走過忻州便到了大同境內,再走些時候便回到了恆山。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恆山主峰天峰嶺,就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蒼鷹。

傳說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就曾在這裡彈琴下棋,張果老也是在恆山修成正果。這裡的人也許是受這兩位仙人的影響,許多人都鍾愛下棋或是篤通道家修身之法。縣城裡的各大棋館門口都掛著一張棋譜,仔細一看正是楊影楓與歐力在河南時所下的那局棋。楊影楓看了不禁笑了笑,他怎麼樣也沒想到他所下的棋這麼快就傳到恆山腳下了。

楚蝶冰不想回恆山吃飯,所以就先在山下酒家吃個了飽才上山去。恆山派的主庵無色庵在見性峰頂,庵堂樸實不華,旁邊有三十餘間瓦屋,分由弟子居住。峰頂甚高,楊影楓二人到得峰頂時已費了不少時光,剛上到峰頂秦夢就跑過來抱住楚蝶冰親熱道:「師姐,你可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聽說你們在少林是和人打架了?還把一群去少林寺尋事的人給趕跑了,師姐你可真威風,早知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了。」

楚蝶冰道:「我也是想死你了,我本來說是早點回來的,可楊影楓卻偏要去洛陽,要不然我早回來了。」

秦夢鬆開了楚蝶冰,道:「洛陽好玩么?什麼時候也帶我去玩玩兒。」

楊影楓道:「秦夢,你光想你師姐就不想我了!也來抱抱我好不好!」

楚蝶冰笑罵道:「死性不改。」又對秦夢說道:「師父還好么?」

秦夢朝楊影楓作了個鬼臉,說道:「師父正在會客。今天來了幾個客人,一個是個男的,和影楓哥哥年紀差不多大,但要比他俊得多,還有一個女的,年紀和師姐差不多,但沒師姐漂亮。還有一個是峨眉派的了因師太……」

楚蝶冰打斷道:「別羅嗦了,走,帶我去見師父。」

進了庵中茲因師太與了因師太坐在正面,慈靜師太和慈信師太坐在左邊。秦夢所說的一男一女坐在右邊。楚蝶冰一進門便叫道:「師父,我回來了!」又像了因師太作了個禮道:「了因師伯。」

楊影楓也作禮道:「慈因師太,了因師伯。」

楚蝶冰聽楊影楓也叫了因師伯,只道他是跟著自己喊,心道:「這時候還有心調笑!」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瞎叫什麼!」

楊影楓也低聲道:「了因師太是你師伯,也是我師伯。」

了因認得楚蝶冰,但不知和楚蝶冰一起的那個少年是什麼人,聽他叫自己師伯,愕然道:「你是?」

慈因也是奇怪,楊影楓怎麼叫了因師伯呢!楚蝶冰道:「了因師伯,你不要理他,他就愛亂叫人。」

楊影楓恭恭敬敬地答道:「師侄楊影楓。」

了因這才點了點頭,道:「哦,你就是楊影楓,你師父還好吧。」

楊影楓道:「我師父已經死了。」

了因「啊」了一聲,合掌道:「阿彌陀佛!」又默念了幾句經文,道:「善惡終有果。楊影楓,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我也有所聽聞。最近聽說你助少林力戰群魔,也是功德一件,希望你便從此改正,不要再走你師父的舊路了。」

楊影楓道:「是。」

了因道:「小薇,這位是你楊影楓師兄,你也過來認識一下。」楊影楓一進門來周筱薇就已認出是他來了,只是他正與師父說話,所以才沒有打招乎。此刻聽了因說楊影楓是她師兄,有點驚奇,不知道楊影楓怎麼會成了她師兄中,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過,上次見到楊影楓時也未曾聽他說起過。了因見她不說話,暗怪她失禮民,道:「怎麼了?」

楊影楓笑道:「師伯,我們以前便認識了,只是當時我不知她是峨眉派的弟子,是以沒有相認。」又過周筱薇說道:「師妹,怎麼怕我是個冒充師兄?呵呵,我師祖婆婆是峨眉派的,所你叫我個師兄也是應該。」

周筱薇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有點奇怪,你又不是峨眉派的,怎麼會是我師兄呢!原來是這樣。」頓了頓,才輕輕叫了聲:「師兄。」

了因道:「這有什麼奇怪,難道我會騙你不成!」又對楊影楓道:「江楠想必你也認識了。」

楊影楓道:「認識,我們還打過一架呢!」

了因看了江楠一眼,道:「整天惹事生非。」

楊影楓怕了因責備江楠,忙道:「師伯不要誤會以江楠,上次是我先動手的,這怪不得他。」

了因道:「年輕氣盛,就愛打打殺殺。沒事還好,要是傷了人怎麼辦?」

楊影楓連連點頭稱是,心想:「這個師伯怎麼這麼羅哩羅嗦的,真是人老話多。」心裡雖然有些牢騷,但臉上卻絲毫不顯現出來,一副謹遵教誨的樣子。

楚蝶冰知道這位了因師太向來是眼睛裡面不摻沙,而且性情剛正耿烈,一會兒說不定就又訓到自己頭上了。說道:「師父,了因師伯,不打擾你們談事了,我們先出去了。」

了因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了,是怕我說你才是真的吧!」

楚蝶冰朝了因吐了一下舌頭,拉上楊影楓便出了去。了因又道:「小薇,你們也去吧,別在這兒打瞌睡了。」

楊影楓生性浪蕩不羈,唯不敢在出家面前放肆,一出了門便又活躍了起來,說道:「師妹,真沒想到你竟成我師妹了。呵呵,也好,省的有人不讓我叫你小薇非讓叫我周姑娘了,這下好了,小薇也不用叫了,周姑娘也不用叫了,直接叫師妹就行了。」

周筱薇知道他說的那人就是楚蝶冰,當下也就說什麼,只是笑了笑。楊影楓又道:「你師父可真厲害,一見面就教訓人,害得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周筱薇道:「師父就是那樣,動不動就教訓人,江楠都很怕我師父,你沒見他剛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一人老學究一樣,生怕一不小心失了禮。那時他要是稍稍動一下,我師父肯定就又要說他了。」又學著了因的語氣說道:「江楠,怎麼了?坐沒坐樣,站沒站相,哪像個學武之!」逗的幾人哈哈大笑。

楚蝶冰邊笑邊說道:「小薇,我剛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大家閨秀,乖乖女呢!沒想到你也這麼調皮,背後編排你師父,和楊影楓一個德性。」話一出口就覺得不該將楊影楓和周筱薇放在一起,她雖然也知道周楊二人並沒有那種互慕之情,可不知怎麼,在她心中周筱薇對她總是一個威脅。又說道:「江楠,你怎麼來恆山了?」

江楠道:「我們本來是在京城呆著的,後來聽說了因師太要來恆山,所以我們便來了。」

楚蝶冰道:「結果你們就聽了我師父和了因師伯講了半天的佛經是吧!」

江楠笑道:「是啊,我當時聽著聽著都快要睡著了,可又怕師太說我,只有強打著精神聽。多虧你們及時趕到,不然我還不知道得聽多久呢!」

楚蝶冰道:「這麼說來我當真是救你與水火之中了,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江楠道:「我請你吃飯。」

楚蝶冰道:「我才不稀罕呢!楊影楓比你有錢多了,我想吃什麼他便會我買什麼,這個不行。」

江楠笑道:「那你想要什麼?」

楚蝶冰想了想,道:「我還沒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又對秦夢道:「秦夢,太師叔回來了沒有?」

秦夢道:「早回來了,你們剛走沒幾天她便回來了。」

楚蝶冰道:「楊影楓,我帶你去見我太師叔。」又對江楠他們三人道:「你們去不去?」

秦夢道:「師姐你去吧,太師叔就喜歡你,我在這陪周姐姐和江……江兄弟他們。」

楊影楓道:「秦夢,你才多大呢?叫人家兄弟,怎麼也得叫個江大哥才對。」

江楠道:「秦姑娘,你就叫我江楠吧。」

楚蝶冰道:「也行,你可不要帶著人家到處亂跑,到時候要是再迷了路我可不管了。」

秦夢頓足道:「師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拿幾百年前的事說啊。」

楚蝶冰笑道:「幾百年前!我看也就幾年前吧。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找太師叔了。」

儀琳常年在懸空寺修佛,懸空寺是恆山最有名的地方之一,建於南北朝時期,高大的連棟巨廈就像被人用糨糊牢牢的帖在絕壁懸崖之上,懸空寺共有樓閣兩座,皆有三層,凌虛數十丈。二樓之間相距數十步,中間以飛橋聯接,飛橋闊僅數尺,四周虛空,走上去不免搖搖晃晃。若是尋常婦人或是膽小之人走上這橋,定會覺得頭暈目眩,手足發軟。但楊影楓是當世一流高手,楚蝶冰也非柔弱女子,走在橋上與在平地之上無甚大異。過了橋便是儀琳所在之處,一進門就有一般香火之氣撲鼻而來,一個女尼坐在一旁閉目誦佛,時不時敲一下木魚。對楊影楓二人進來似乎毫無察覺。佛像前燒著幾盤香,青煙裊裊,一旁還有長明燈伴在佛前,殿中除了細微的誦經之聲和敲擊木魚所發出的聲間之外,別無它響。

楚蝶冰叫了聲「太師叔」,過了一會兒那尼姑才放下手中的經卷,回過頭來。楊影楓向那尼姑看去,只見她雖然已有年紀,但還是眉清目秀,一看便知她年輕是定是個絕色美女,但不知她為什麼要出家。神情瀟索,眼神中似有無限的凄涼、憂鬱。儀琳輕聲道:「是冰冰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楚蝶冰道:「剛剛回來,我一回來便來看太師叔,太師叔你說我好不好?」

儀琳道:「好,好,你最好了。」說話還是那種語調,聲音也沒有加大,好像是怕聲音大了驚到佛主似的,給人一種很柔弱的感覺。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是好聽。儀琳看了楊影楓半天,道:「這位公子是?」

楚蝶冰道:「太師叔,你不認識他的,他叫楊影楓。」

儀琳點了點頭,又仔細端詳了楊影楓半天,楊影楓被她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師太,我臉上有什麼不妥之處么?」

儀琳道:「沒有。你便是楊影楓,你很小的時候我見過你,沒想到現在都長這麼大了。」說著嘆了口氣,道:「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你姐姐來了。楊靜是個好姑娘,只可惜她命不好,誤傷在空玄大師掌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她看見一隻螞蟻死了都會心疼,更不要說去傷害別人的生命了。就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卻遭受了這種劫難。阿彌陀佛!」

楊影楓聽她說完才問道:「師太說的楊靜就是我姐姐么?」

儀琳奇道:「你不是楊靜收養的那個小孩?」

楊影楓道:「我不知道我姐姐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姓楊。」

儀琳道:「原來是這樣。你姐姐叫作楊靜,她收養你的時后你還很小。那時楊靜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當時見你凍昏在路旁,於是便把你抱回去救活了你。你也是命不該絕,如果當時遇上的不是楊靜而是其他的人的話,恐怕你早已凍死在路旁了。後來家裡遇難,她父親也病死了,她一個小姑娘就帶著你到處流浪,別人都瞧不起她,以為她是和人私通生下了孩子被家人趕了出來,所以別人都欺負她。有一次幾個小孩拿磚頭砸她,不料那個磚頭正好朝你臉上砸來,楊靜怕砸壞了你,趕緊就擋在你身前,這才不致讓你受傷。」

楊影楓從不便知道他自己是被楊靜收養的,但具體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他也問過楊靜,但楊靜只說在她心中楊影楓就是她的親弟弟。此刻聽儀琳說起以前的事,不由的心生感動,靜靜地聽儀琳說下去。

儀琳繼道:「有時候沒東西吃,楊靜怕你餓,就挨家挨戶的要飯。每當別人見她帶著一個小孩的時候,好一點的就白她一眼,遇不不好的人便罵她一番。那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後來我遇到你們姐弟二人的時候,你已經餓的奄奄一息了,連哭的力氣都沒了。楊靜一見我就給我跪了下來,求我救你,我趕緊叫她起來,她也不起來,只是一個勁的磕頭,我沒辦法只有將她硬拉起來。

「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外面肯定是不方便,所以她就故意在臉上塗抹了鍋灰之類的東西,但就是那樣也遮不住她的秀美臉龐。我那時身上沒帶乾糧,於是就帶她去了附近一家麵館。待她吃飽后她又給我跪下磕頭,當時我的心就一個勁的疼。我讓她跟我上恆山去,她說她不能丟掉你不管,我心想,如果讓她帶一個男童上恆山,必竟有些不妥,就給了她點銀讓她買飯吃,我有事就先走了。

「後來有人抓住她要把她賣到妓院,還要把你賣給那些專門收小孩的人,楊靜就拚死保護著你,那些人見好那麼護著你,就把你搶過去,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告訴楊靜說如果她敢反抗就要殺了你。楊靜怕他們真傷了你,給他們跪下磕頭求他們,可那些人的心都是石頭做的,任楊靜百般求解就是不行,有一個人過去撕住她的頭髮說要脫她的衣服。這是張少俠正好路過看見,張少俠一生最恨的便是採花大盜和逼良為娼的那種人,這種事情讓他遇上還會輕饒?一劍一個就把那幾個人給殺了。楊靜一個姑娘家哪見過殺人,嚇得她直哆嗦,張少俠也不理會她害怕與否,只是問她家在哪裡。楊靜說她沒有家。張少俠見她滿臉是淚,把她臉的灰土都沖成一道一道地,覺得她可憐,便帶她去客棧梳洗了一下,又留了點銀子便要走。楊靜當時想起剛才的事情又哭了起來,張少俠問她為什麼哭,她也不說,只求張少俠帶你走。」說到這裡楊影楓插嘴問道:「張少俠就是我師父?」

儀琳道:「江湖上人都叫他無情,就是你師父,他叫張思羽。張少俠見剛才楊靜死活不讓那些人帶你走,可現在卻要他帶你走,心下覺得奇怪,就問楊靜為什麼。楊靜說她一個弱女子終究是保護不了你的今天正巧遇上了張少俠,可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事怎麼辦。她想讓張少俠帶你走,然後教你武功,讓你以後不再受人欺負。張少俠見楊靜說的聲淚俱下,可他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再說他的職業也不許他有後顧之憂。楊靜見他有拒絕之意,怕他不肯收留你,哭著對張少俠說了你的生世,讓他一定要帶你走。

「張少俠當時便動心了,一個姑娘家為了一個撿回來的孩子,淪落成為乞丐,還差點被人抓了去做妓女,他怎麼也想不到天下間還會有這樣的人。終於被楊靜感動了,於是便帶著你和楊靜過上了他的另一種生活。後來兩人日久生情,楊靜也不願再為張少俠每天提心弔膽了,便要張少俠不現做殺手,張少俠從此便退隱江湖,來到了恆山。以後楊靜也經常上山來找我,再往以後你也就長大了,也記事了,之後就發生了那場悲劇。阿彌陀佛!」

楊影楓從小便是和楊靜與張思羽在一起,但他從來不知道楊靜曾為了他吃了這麼多的苦。儀琳又道:「楊靜死了后張少俠一定很難過,每年都能聽到他的琴聲,令人聽后不自覺得潸然淚下。」

三個人沉默了半天也沒人說話,楊影楓在思念張思羽和楊靜,儀琳眼神中空空洞洞庭,像是去了另一個世界。楚蝶冰不想再傷感下去。說道:「太師叔,你知道我們在少林遇上了什麼?」

儀琳就好像沒聽到一樣還是看著前方,楚蝶冰又說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痴痴道:「你們遇見什麼人了?」

楚蝶冰道:「我們遇到是太師叔到的徒弟了。」

儀琳道:「我哪有什麼徒弟!竟是胡說。」

楚蝶冰道:「怎麼沒有,他是你年輕時收的徒弟,叫田伯光。」

儀琳一聽田伯光這個名字,頓時回憶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臉上露出了一絲會心笑容。說道:「田伯光!他還好么?」

楚蝶冰驚異地道:「太師叔,你笑了!這麼多年來我就沒見你開心過。是不是你聽到田伯光的事情就很開心?要不要我把他去給你找來?」

儀琳道:「他叫萬里獨行,輕功很厲害的,你怎麼能找到他呢。」

楚蝶冰道:「太師叔,你這就有所不知了,田伯光已經被我騙來恆山了。他現在說不定還在翻山越嶺的找令狐沖呢!」

儀琳一驚,失聲道:「令狐大哥在恆山?」

楚蝶冰奇:「太師叔你也認得令狐沖」

儀琳道:「冰冰,不可亂叫,令狐沖是恆山長輩,按輩份你得叫他太師伯。你剛才說田伯光來恆山找令狐大……師兄,難道令狐師兄在恆山?」

楚蝶冰道:「我是騙田伯光的,我見他怕太師叔,所以我就偏要他來恆山。於是我就說令狐沖……太師伯是在恆山結果他就上當了。」

儀琳聽她說完后,神色又變的憂鬱起來,輕輕說道:「令狐師兄是恆山派的大恩人,要是沒有令狐師兄的話,恆山派早就為奸人所害了。……也不知道令狐師兄現在去哪了?身體還好么?任大小姐也還好么?」頓了頓,又道:「這麼多年了,也許他早就死了!」說罷,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楚蝶冰不想讓她傷心,便道:「太師叔,令狐太師伯不沒死,空玄大師說他幾個月前還去過少林呢!」

儀琳果然轉悲為喜,問道:「真的么?空玄大師有沒有說令狐師兄現在去哪了?任大小姐也去了么??」

楚蝶冰道:「空玄大師說他也不知道太師伯去了哪,他說太師伯只在少林呆了半日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他也不知道。當時還有個老太太和他一起。」

儀琳低聲說道:「令狐大哥,你去哪了,你怎麼也不來看我?」

楚蝶冰見儀琳又成了以前的樣子,心想:「太師叔一定很想念令狐沖。」便道:「空玄大師說,太師伯曾說過要在他有生之年再去見一下他以前的朋友和師兄妹們。」

儀琳抬起頭來,說道:「令狐大哥真這麼說了?」

楚蝶冰道:「空玄大師就是這麼說的。田伯光也說太師伯最關心的就是你了,所以他才會來恆山找太師伯,要不然他怎麼會相信我的話呢!」她雖然是自己瞎編亂造,可也正巧說中了田伯光的心思,也正中儀琳和令狐沖的感情,儀琳哪有不信,她現在最期盼就是能早點見到令狐沖。

楚蝶冰怕再呆下去會露出馬腳,便欲離去,說道:「太師叔,我一回來便來看你了,還沒去見師父呢,我先下去看師父,改日再來看你。」

儀琳將楊影楓和楚蝶冰一直送過飛橋才轉身回去。楊影楓見儀琳走遠才道:「冰冰,我以前還真沒見過你撒謊撒的這麼真,有因有果的,差點連我都給騙了。」

楚蝶冰道:「都是跟你學的,這叫近墨者黑。」

楊影楓道:「我什麼時候像你這般騙人了!而且騙的還是你太師叔,如果叫你師父知道了,一定有你好受。」

楚蝶冰道:「你現在沒騙人是因為有我在你身邊,這就叫做近朱者赤。」

楊影楓道:「你說你都被我染黑了,還怎麼來得近朱者赤呢?」

楚蝶冰道:「我什麼時候被你染黑了?我只是被你染黑了一丁點兒而已,就好比這些頭髮就是被你染黑的。」

楊影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大笑了起來。楚蝶冰問道:「你好好的又傻笑什麼?」

楊影楓忍住笑,道:「你說你的頭髮是被我染黑的,那麼你沒認識我之前你的頭髮就都是紅色的!滿頭赤發,好恐怖啊,簡直就是個妖精。」

楚蝶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想到自己滿頭紅髮的樣子也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說道:「我是說我的頭髮以前沒這麼黑,是認識了你之後才變得這麼黑的。」

楊影楓笑道:「原來我還有這本事,那麼以後哪個老頭老太太想要將頭髮變黑,只要我往他們跟前一坐便行了!」

楚蝶冰笑道:「那還真說不定,等過兩天,我去找幾個老太太讓她們都坐在你身邊,看看行不行。」

楊影楓道:「一定行的。冰冰,你可是佔大便宜了,你這是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的,那你的頭髮不是就永遠也變不白了!」

楚蝶冰道:「到那時候,我的牙也掉光了,臉上也有皺紋了,卻是滿頭的黑髮,那才是真的妖精呢。」

二人說說笑笑,不知覺中已回到了無色庵。秦夢見二人回來了,跑上前來,道:「師姐,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一下。」

楚蝶冰神神通秘秘地道:「秘密,不能告訴你。」

秦夢一副愛說不說的樣子,說道:「什麼秘密,一定又是一些情哥哥蜜姐姐的話,你不說我還不想聽呢!」

楚蝶冰嗔道:「秦夢,你胡說什麼!小小年紀就愛胡思亂想,也不怕作笑話。」

楊影楓笑道:「秦師妹真聰明,一猜就猜到。」

楊影楓捶了他一拳,道:「楊影楓,你胡說什麼。」

秦夢咯咯笑道:「還是影楓哥哥老實,不像師姐,整天就沒一句實話。」

楚蝶冰道:「就你們能,倆人一唱一和,我看你們倒真像一對兒。」

秦夢臉一紅,道:「師姐,我是開玩笑的,你怎麼這麼說呢。」

楚蝶冰抿嘴笑道:「我們秦夢什麼時候也會害羞了,真是長大了呵,也該找個婆家了,省得整天老是胡思亂想。」

周筱薇妖笑道:「你們師姐妹可真有意思,不像我們峨眉,每個人都是一本正經,一個月也說不上一句笑話。」

楊影楓道:「整個恆山上也就數好倆活潑了,要恆山派的弟子都像她們倆一般,那還不得鬧翻了天?」

說話間慈因師太和了因師太等幾位師太也出來了,慈因道:「就這也早把恆山鬧翻了幾個跟頭了。」

秦夢和楚蝶冰、周筱薇叫了聲「師父」,楊影楓也叫了聲師伯,了因答應了一聲,說道:「小薇,我今日便要回峨眉了,你在恆山要好好聽慈因、慈靜各慈信幾位師叔的話,不要到處亂跑。江楠,你也一樣,別到處惹事生非。」

楚蝶冰道:「了因師伯,你這麼就要回去了,怎麼不多住幾天也好讓我好好聆聽我的教誨。」

了因笑道:「你是巴不得我快些走吧?還聽我教誨呢,你要是真有這心的話,你師父的教誨也夠你享用不盡了。」

楊影楓道:「了因師伯,我怎麼會趕你走呢,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多住幾天。」

了因道:「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要我每天在這兒看著你和夢兒瞎胡鬧,還不如早點回去呢,眼不見心不煩。」又對江楠道和楊影楓:「你們倆以後盡量少上山來,免得引來世俗非異。」

二人答道:「是。」

了因又吩咐了幾句便下山去了,幾位師太執意要送她下山,盛意難卻,了因也就只好答應了。幾位師太剛走,山上便又亂成了套。就連平日里從不嘻笑打鬧的周筱薇也參於到了楚蝶冰和秦夢二人當中,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咯咯咯地笑聲。楊影楓和江楠插不上嘴,相視一笑,楊影楓道:「還真是近墨都黑。」

江楠道:「也不見得,我從來沒見過小薇這麼開心過。在峨眉時,了因師太管得很嚴,師姐們也都要比她大。在家裡時又有一大堆家規禮儀要她去遵守,難得遇上冰冰和秦夢這樣同齡人,依我看應該叫近朱者赤才對。」

楚蝶冰聽二人又在說近朱近墨的事,插嘴道:「怎麼又說起這個了?江楠,你以後離楊影楓遠點兒,他可是個大煤山,小心他把你也染成個黑碳。」

楊影楓道:「她總這樣,有一次她說她之所以沒小薇白,就是因為我把她染黑的,還說這叫近墨者黑。」

幾個聽了哈哈大笑,惟有楚蝶冰不服氣,道:「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楊影楓,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以後不許說我黑。我的臉不是黑,人家古書上都有記載,說這叫古銅色,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讓別人笑話你沒知識。」

秦夢道:「師姐,古書上真這麼說了?」

楚蝶冰道:「當然了,不信你去查一下看看。」

秦夢若有所悟地道:「原來是這樣,我一直以為我們之所以稱那些老銅器為「古銅」是因為它們是古時候所用銅器的緣故呢,原來古人也叫那種銅器為古銅啊。」話一出口,又引來一陣笑聲,還是周筱薇為楚蝶冰解的窘,說道:「冰冰的這種膚色是叫古銅色,古代很多美女都是這種膚色。」

楚蝶冰道:「還是小薇有見識,一說就中,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像某些人,自認為讀過幾本書就說自己是狀元,也不害羞。」

江楠道:「原來知道古銅色便是有見識?那我也知道,冰冰這種膚色給人一種自然和諧美的感覺。」

楚蝶冰高興的哈哈大笑,道:「江楠也是很有見識,我們五人之中就是楊影楓和秦夢沒見識。」

楊影楓趕緊說道:「冰冰,我也知道古銅色和自然和諧美……」

楚蝶冰打斷道:「你再怎麼說也是沒見識,所以你什麼也不用說了,你就是沒見識。」

楊影楓無奈,嘆道:「秦夢,人家都有見識,就我們倆是井底之蛙,沒見識,你說怎麼辦?」

秦夢道:「沒事的,影楓哥哥,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有見識的人,和佛主一樣有見識。」

楊影楓拍掌道:「對,好妹子,你在我心中也是一樣,和王母娘娘一樣有見識。」

楚蝶冰劃了一下自己的臉,道:「你們兩個也不害羞,別人說你們沒見識,你們便互相吹捧,直是兔子遇上了鵪鶉,互相稱讚對方的尾巴長。」

秦夢「哼」了一聲道:「我明天就告訴於大人,說你一來恆山便到處惹事生非,縣令大人已到處抓你了。叫他趕緊把你叫回去,看你以後還怎麼譏諷我。」

江楠奇道:「於大人,可是京城的于謙於侍朗?」

秦夢道:「是啊,師姐是於大的義女,你不知道?」

江楠忙起身抱拳道:「原來冰冰是忠門之女,今日方知,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楚蝶冰笑道:「我什麼時候得罪過我了,我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怎麼這麼怕他呀。」

江楠道:「不是怕,是敬。於大人身居京師要職,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我大明若不是有像於大人這樣的忠臣,這大好江山怕是早被王振那群閹黨所斷送了。」

楊影楓:「江楠,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愛國愛民的大俠啊,坐下說話吧,老站著幹什麼?便是於伯伯本人在這兒你也用不著站著啊。」

楚蝶冰聽江楠誇于謙,心中自是十分得意,說道:「我爹當然是個大清官了,他從來不收取俸分祿外的半兩銀子,更不會向百姓要一錢銀子,每天至深夜大家都睡了,他還是一個人在批閱公文。就這樣的好官,當初還有人想謀害他呢。」說著朝楊影楓看了一眼。楊影楓知道她是在說自己,也只當作不知道。說道:「是啊,那種人最可惡了,不過已讓江楠給除了也就罷了。」

楚蝶冰道:「楊影楓,你別裝糊塗,誰說江楠殺的那個人了,我是說你。」又對江楠說道:「江楠,你是不知道,他去年去我家偷東西被我爹發現了,於是他便要殺人滅口。幸虧我爹武藝高強,後來我也去了,這才將他制服,你說他是不是個壞人?」

江楠也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又覺得二人時常說笑,以為這次也是在說笑,當下也不說什麼,只含糊應了幾聲。周筱薇笑道:「那是當時冰冰不在場,如果當時你便在於大人身邊的放,師兄肯定就是束手待縛了。」楚蝶冰稍微露出了一絲不好害羞的神色,但很快就又恢復往常的神色了。說道:「是了,當時這爹讓他住在我家的時候,他一口便答應了。我當時就看出他心懷不軌。果不其然,之後他就每天纏著我,後來我要回恆山,他也是死纏爛打的要我帶他一起。後來便遇上你們了。」

周筱薇笑道:「再後來他和江楠相鬥,你怕他一不小心被江楠傷到或是他作到江楠,所以你就假意答應他說你喜歡他,是吧?」

楚蝶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也不全是假意思,我也是被他纏的沒辦法了才那樣說的。」

秦夢羨慕地說道:「師姐,原來你和影楓哥哥還有這樣一段故事,真像唱戲一般!」

楊影楓咳了一聲,道:「秦夢,你師姐這個人你也是了解的,她就愛說反話,所以她說的話你一定要反過來聽才行。」

秦夢道:「我當然了解我師姐了,她雖然經常說反話,但我相信她這次說的一定不是反話。」

楚蝶冰拍了拍秦夢,道:「這才是我的好師妹!楊影楓,你現在已經是眾叛親離,沒有人再相信你的話了。」

江楠道:「影楓,我真羨慕你,小薇從以前到現在好就從來沒說過她喜歡我的話。就連「我又沒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話她都沒說過。」

周筱薇立時羞紅了臉,低聲道:「江楠,你說什麼呢!」

楊影楓道:「你還是不行啊,你看我,冰冰都已經答應我回京城就嫁給我了。」

楚蝶冰叫道:「楊影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你不要無中生有。」

楊影楓道:「在少林的時候你沒說么?」

楚蝶冰道:「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我從來就沒說過這樣的話,一定是你做夢夢見的。」

楊影楓道:「你看,她又不承認了,當時我就應該請個媒人來作證的。反正我是不管那麼多了,等一回京城我就向於伯伯提親去。」

楚蝶冰叫道:「你敢!」心裡倒還真怕他去找于謙提親,到時候那可多難為情啊。所以她暗暗決定暫時不回京城了。二人如此說笑,秦夢到是有些顧慮了。說道:「我們要是真成親了,那我該怎麼叫你們倆?」

楊影楓道:「你叫我師姐夫也行,叫她冰冰嫂子也行,或者就像現在這樣叫也行,就由你叫了。」

楚蝶冰白了秦夢一眼,道:「早晚得先把你嫁出去。」

秦夢道:「我才不師姐一樣急著嫁人呢,我將來也要找一個像影楓哥哥這樣的男人才嫁。」

楊影楓笑道:「那你可就不好嫁了,世上像我這樣的好男人早就已經沒有了,只有我這一個。」

楚蝶冰道:「臭美。」又對秦夢說道:「秦夢,我什麼時候急著嫁人了,你要是再敢亂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楊影楓有什麼好,他除了打架比別人厲害,我就沒發現他哪兒比別人強。下棋輸給別人,彈琴又沒張思羽彈的好,一介武夫而已。」

楊影楓道:「依你這種說法,我也打不過空玄大師,這又怎麼說?」

楚蝶冰道:「那你就連一介武夫也不如,庸人一個。學了幾招殺豬劍法便以為是天下第一了。愚人!」

楊影楓笑道:「怎麼這麼快就站到你師伯那邊了。既然你這麼說,我以後也就只有去賣豬肉了?」

周筱薇微微一笑,道:「盜帥楊影楓卻要去賣豬肉,那還不行被別人笑死!」頓了一頓。又道:「我師父每當談論各門武功時她都是很稱讚師兄的無情劍法。她說自太祖禁武之後,百姓們便不敢公然練習刀劍槍棒了,所以很多歷代流傳下來的武功也都失傳了。但近年來武林中無情、無影兩種劍法愀然崛起,當可與武當的太極劍相比。」

楚蝶冰道:「無情使的劍法人們叫無情劍法,可無影劍法又是什麼人使的?是無影么?怎麼從未聽說過?」

楊影楓道:「就是歐力使的那種劍法。」

楚蝶冰驚咦了一聲。周筱薇又道:「無影劍法也是近年來剛剛名世的一種劍法,使出來很快,令人無法看到他的劍出何處,去向何方,無蹤無影,所以叫它無影劍法。這兩種劍法在很早以前都是很厲害的劍法,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兩種劍法的傳人都不能將它發們繼續揚光大。直到歐力這一代無影劍法才重振江湖。而無情劍法也是在無情手中才發揚光大的。我師父說無情劍法在無情以前一直都是叫「越女劍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無情師伯手中便成了無情劍法。」

楊影楓道:「它現在也叫越女劍法,什麼無情有情,都是江湖上的那些庸人胡亂叫的。我師父也不叫無情,他叫張思羽,就是冰冰說的那個彈琴彈的比我好的那個人。」

周筱薇道:「原來是這樣啊,越女劍法!」沉吟片刻又接著說道:「還是這個名字好聽,比無情劍法好聽多了。嗯,歐力的無影劍法一時藝震江湖,可近年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有人說他心愛的女子被那個女子家裡逼著嫁給了另一個人,歐力傷心欲絕,所以從此便不在出現在江湖之上了。也有人說他是與人比劍比輸了,然後他就去了漠北苦練劍法,想要再與那人比劍。總之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去那了。」

楊影楓道:「他是不是去了漠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還活著,我前些日子還見他了。」

周筱薇道:「你見過他?」

楚蝶冰道:「何止見過,他們倆先是在少林並肩作戰,後來還又下了一局棋。那時候兩人好的就跟朋友一般,可後來又突然變成了仇人,就打起來了,還差點把人家殺了。」

周筱薇道:「這也應該,無影劍法雖然厲害,但終究不是越女劍法的對手。我師父說,現在的越女劍法並不是全部的越女劍法。這種劍法是古代越國的一個女子所使的。當時越王勾踐被吳王打敗,他就想要俟機報仇。後來越國大夫范蠡找到了一個劍術高強的女子來教越國士兵習劍,可教了沒幾天,這個女子就走了。後來越國士兵中有學的好的人,便以此劍法揚名江湖。」

楚蝶冰道:「只學了幾天就那麼厲害了,那個女子不是更厲害了么!」

周筱薇道:「可惜她從此便消聲匿跡了,也沒有將她所學的劍法流傳下來。傳說她是因為范蠡和西施的緣故才離開的。」

楊影楓道:「你師父知道的還真不少,那麼無影劍的來歷呢?」

周筱薇愧然道:「這個我師父沒說過,我也就不知道了。師父說當念武林便以越女劍、無影劍、太極劍為頂級劍法,其中又以越女劍最為精妙。」

楚蝶冰道:「那麼我們恆山派的劍法就是武林末端了?」

周筱薇謙然一笑,道:「我師父不是這個意思。她也說過,在很多年以前期,恆山派的劍法也是一支獨秀,但後來五嶽劍派與日月教的一楊拼殺這中,喪失了很多高手。五十多年前,五嶽劍派雙經歷了一場大難,高手喪失殆盡,這兩場大難使節五嶽劍派的很多高深武學都失傳了,所以才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秦夢茫然道:「什麼大難啊?我們五嶽劍派為什麼要和日月教拼殺呢?」

周筱薇道:「我只是聽師父說起過,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師父說上次的事,表面上看是五嶽劍派自己的事,其實關係到整個武林的安危,恆山派和其他四岳劍派所死的一些前輩們都是為武林的安危而死的。」

江楠道:「其它四派我不太清楚,但華山派卻是在那次之後有一種叫作獨孤九劍的劍法失傳了。」

楊影楓道:「不對吧,如果獨孤九劍真是在五十年前就失傳了,那我師父怎麼會見到呢?」

江楠道:「你師父見到過獨孤九劍?江湖傳言說華山派曾有人學得那種劍法,可自從上次之後那個人便也消失了,真正見過他的人也不多。以前一直以為這只是江湖中人胡編亂造的,如此說來到是確有其事了!」

楊影楓道:「當然是有其事了,我師父當年還曾敗在他的劍下呢。江楠,你就不想找他比比?看看是你的刀法厲害還是他的劍法厲害。」

江楠微微一笑,道:「我可沒那個本事,我當我的刀法之所以叫殘劍八式,是因為它天下劍法遇到經便無用武之地了么?呵呵,正好相反。」

楊影楓奇道:「相反?」

江楠道:「殘劍八式這個名字是在我師公那裡才更名的,以前一直是叫乾坤九式。」

楊影楓道:「為什麼要改名字呢?」

江楠道:「叫乾坤九式是因為這套刀法只有九式,每式又有許多種變化。乾坤九式的意思就是說天底下的武功之中只有這九式九法才稱得上是一流的武功。後來我師公遇上了華山的風清揚,那時風清揚的名頭也是很響,我師公早有心去華山找他一較高下了,正巧那日風清揚來江南娶親。我師公便要與他比度武功,風清揚也聽說過我師公的名號,二人便打了起來。打到後來我師公越打越是心驚,風清揚所使的劍法就如同是為專門克制乾坤九式而創,我師公每出一招風清揚總是能夠準確的看出這一招中的破綻所在。

「乾坤九式雖然說只有九式刀法,但每一式之中的變化卻是很多,九式刀法的變化加起來足有數萬種變化。可風清揚的劍法之中的變化繁複似乎還在之上,無論我師公手中的刀法如何變化,風清揚總是能以一劍破解。從頭到尾他就人來沒有防守過一式,一直都是搶攻,而且每一劍都是很隨意的刺出,有時如小兒胡亂刺出一劍,可就如此也是逼的我師公不得不換招或是回守。

「在我師公眼中風清揚的劍招隨時都有可能會變,明明見他的劍尖是刺向自己小腹,可突然就變成了刺眼睛,影楓,你也是使劍的,你可曾聽說過這種劍法?天下任何劍法中跟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招式,可風清揚卻就刺出來了。他下一招會刺向什麼地方,我師公是全然不知,可自己的刀法對方卻是了如執掌,從什麼地方出招,削向他什麼部位,風清揚就如同事先得知一樣。我師公久戰不勝,甚至都不能令對方回守一招,心情沮喪。

「這是自他學藝以來是見過最強的一個對手,風清揚的劍法越戰越是精妙,我師公自忖無法取勝,心裡也對風清揚產生了一種欽佩之情,但要他這樣就輸了卻是怎麼也不甘心,說什麼也是要讓風清揚回地一招才行。於是我師公將民九式刀法之中各不相連的幾種變化強行連在一起使了出來。風清揚一驚,一時之間也是無計可施,只得封住自己周身要害,又退了二步,就這麼短的時間也便已經想出了拆解之術,疾刺幾劍將我師公逼退,忽然棄劍大笑了起了,樣子甚是開心。

「我師公心下奇怪,這次比武,風清揚明明是勝券在握,他只要再攻幾劍那他就勝定了,可他為什麼卻棄劍不攻了?風清揚笑了好半天才說道:乾坤九式,果然厲害,我自學得獨孤九劍以來,還從未有人能逼我回劍自守一招,你卻能使我自守三招不說,還逼我退了兩步,了不起啊。我師公聽他說后,更是奇怪,難道他就從來沒被人逼得回劍自守過?後來風清揚又說道:創這套劍法的人叫獨孤求敗,他當年只以一招破氣式無敵與江湖,尋便天下高手,但至死都沒有一個人能勝得了他,就連一個能逼他回守一劍的人都沒有。今天我遇到了你這個逼了回了三劍的人,獨孤大俠泉下有知也會開心的笑了。

「風清揚遇到了對手自是十分高興,和我師公談起了獨孤九劍。獨孤九劍整套劍法只有九式招法,但與乾坤九式不同的是,乾坤九式是九式大招,每式中都有許多的變化,獨孤九劍卻是根本沒有招式,九劍只是九種名稱而已。」

楊影楓奇道:「沒有招式?沒有招式怎麼和人打?」

江楠道:「我師公當時也是奇怪。風清揚便給我師公解釋,他說乾坤九式雖然是變化繁複,但終究也是有用的完的時候,既便是有用不完招式,但只要你有招式,對方便可以從你的招式中尋找破綻,然後再思索破解之策,如果對方一但破了你的招式,你便只有回招防守了。可如果你的武功之中跟本就沒有招式,對方還怎麼來破解你的招式,他既破不了你的招式還怎麼勝你?就好比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人,拿一把劍胡亂砍,縱然你的劍法再高你也是破解不了他的招式,你胸中既便是裝有天下所有武學的招式,你也猜不出他下一劍將刺向哪裡,只是他不曾學武,所以才會被人輕工易打倒。

「我師公聽到此處當真是又驚又喜,風清揚所說的武學他是根本連想都沒想過到。風清揚又說道:」獨孤九劍便是這樣一種無招無式,專尋人武功之中破綻而攻人的一種劍法,你的乾坤九式變化繁複,我的獨孤九劍也就每秒復;他的少林羅漢拳簡單,我的劍法也就簡單。你剛才所使的那幾招刀法雖然是渾然成一招,但終歸也是有招所以我才能破的掉。後來他又將獨孤九劍的九式劍法說了一通。九劍各是:「總決式」、「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和「破氣式」這九式劍法將天下各種武功盡數包括在內。他剛才勝我師公所使的便是破刀式。

「我師公聽他講完后感嘆道:獨孤九劍有破刀式,而我的乾坤九式卻破不了獨孤九劍,枉稱是乾坤九式,從今而後,乾坤九式便是見獨孤九劍而自殘一式,世上亦再無乾坤九式。這就是殘劍八式的由來,並非你們所想的殘劍八式之所以叫殘劍八式,是因為他能將天下劍都打敗。」頓了一頓,又道:「後來風清揚發現來江南娶親云云都是一場院騙局,他那岳父暗中被華山派的氣宗收買,找了個妓女來冒充小姐,將他羈絆在江南。待他回到華山之時,劍宗好手已然傷亡殆盡,一敗塗地,民重返江南嶽父家的時候的假岳父一家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了。

「之後又找到我師公暢飲一番,痛斥華山氣宗卑鄙,悔不當初為奸險小人所矇騙來到江南,以至使華山派自相殘殺,令許多劍宗、氣宗的高手傷亡不少。那日晚上他便離去了,從此以後便再沒有人聽到過他的消息。我師公四處打聽了數年也終不得其音訊,後來我師公回憶起當時他與風清揚談論武學,將獨孤九劍中的精妙之處糅合到殘劍八式之中,但還是不能便這套刀法由有招變成無招,這現在所使的便是當年我師公所修改過的刀法。」

楊影楓嘆道:「想不到你的刀法還有這樣的前因後果,怪不得當初我和你交手之進,總覺得你的武功招式總在似有似無之間,原來就是借鑒了獨孤九劍的劍訣了。可華山派的氣宗和劍宗又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自相殘殺?」

江楠道:「氣宗的弟子認為練氣為主,以氣御劍,這才是劍法的正宗;而劍宗的弟子卻是與氣宗完全相反,他們認為,縱使你內功再深厚,若是遇上了使劍名家,數招之內便要棄劍投降了。就因為一個是偏重與氣,一個是偏重與劍,兩下里無法調和便引發了一場火併。」

楊影楓嘆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秦夢道:「江大哥,若是當年華山派氣宗和劍宗火併的時候風清揚並未離開華山,那結局又會是怎樣呢?」

江楠道:「以風清揚的獨孤九劍劍,氣宗自然是占不到便宜了。不過……」說到這裡眼神忽然變得黯然起來,風清揚也曾說過,世上最厲害的招數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陰謀詭計,機關陷井,倘若落入了別人巧妙安排的陷井之中,憑你有多高的武功招式那也全然用不著了。

楊影楓道:「他是說華山氣宗以陰謀詭計來對付他。」

江楠道:「也許是吧,華山派氣宗自以為聰明,騙風清揚去江南娶親,然後再與劍宗其他人火併,結果害人害己同,到後為差點為小人所覆滅。若是劍、氣二宗能摒棄意見的話,風清揚也就不會抱愧退隱,其他陰謀吞併五派的野心家也就不敢有此心思了,華山派也至於淪落得這般下場。」

楊影楓忽然重重的拍了江楠的肩膀一下,笑道:「你就別替古人擔憂了,人家華山派自己都不說什麼,你到給人家哭墳了。」

江楠道:「我不替古人擔憂,但今人卻不得不令我擔憂。眼見朝廷為閹黨把持,忠義之士不斷被害,貪官污吏遍地叢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賣兒賣女只為生活。北方瓦剌又經常侵我邊境,掠我百姓……」

楊影楓怕他再說下去,打斷道:「冰冰,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去?要不現在就走吧!」

楚蝶冰以為他急著回京城果向于謙提親,大聲道:「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

楊影楓笑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是急著回去提親。我是見江楠這般憂國憂民,和於伯伯到是天生一對,他們兩人要是能見上一面,於伯伯肯定會喜歡他的。」

楚蝶冰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爹若是見了他,他倆定能長談十天十夜。」

周筱薇也道:「那也好,省得他每天跟我又是瓦剌人又是太監的說個沒完沒了。」

江楠長漢一聲,說道:「豎子不相為謀!」

楚蝶冰笑道:「那你就去找你的橫子吧,別理我們這些個豎子了,小薇也是豎子,你以後也別來找她了,你便就此下山去吧。」然後又跟周筱薇、秦夢二人說話。

楊影楓聽了半天,她們說的都是一此胭脂水粉,張家長李家短的閑話。無聊之中又與江楠交談起來,剛開始還是說一些江湖異事,說到後來不知怎麼又說到國計民生上去了。江楠說的有條有理滔滔不絕,楊影楓聽的卻是迷迷糊糊,令他覺得江楠不該在江湖上漂泊,而是一個大將之才,少說也得做個兵部尚書才行。

江楠也不管楊影楓聽與不聽,只顧自己說,說到最後感慨萬分。道:「昨日我觀熒惑入南斗,怕是近日將會有變啊!」

楊影楓伸了個懶腰,說道:「你什麼時候又當道士了,熒惑入南斗!還北斗進紫微呢。天上的星星怎麼變也與地上無關,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江楠道:「你但願我是杞人憂天,否則我大明百姓又要飽受兵荒之苦了!」

楊影楓道:「我有個法子不讓百姓受苦。你先去刺殺瓦剌皇帝,然後再去刺殺王振,或者你去參加個義軍什麼的。現在福建不是就有個起義軍么?聽說他們厲害著呢,朝廷剿了好多次都是無功而返,到現在連他們的頭領是誰不知道。」

江楠道:「你以為我不想殺王振,可哪有那麼容易,我在京城呆了好幾個月都沒見過他一面,政治家瓦剌也先,中原武林之中哪個不想殺他,現在瓦剌軍中有很多江湖中人,刺殺也先比殺王振都難。」

楊影楓道:「那就沒法子了,你也只有去參加福建義軍了,以你的武功身手,去了說不定還能弄個頭領噹噹呢。到時候你們起義成功了,你至少還不得當個大將軍?那樣的話,我們這些個平頭百姓也可以沾你的點光了。」

江楠道:「別我還沒當大將軍你就已經是於大人的女婿了,一轉眼再把我給賣了,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當我的老百姓,讓其他人去當他們的大將軍吧。」

楊影楓道:「那也是。」

這時跑進來一個年輕女尼,氣喘噓噓,看來是剛從山下上來。一進門來就說道:「楚師妹,秦師妹,快……快……」秦夢見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倒了杯茶遞給她,道:「清樂師姐,你先喝口水再說。」

清樂喝了一杯茶,道:「快叫人,帶些金創葯之類的藥物下山去。」

楚蝶冰聽她說要帶金創葯,心想:「師父不是送了因師伯下山去了么,要金創葯幹什麼?難道……」想到此處不敢多想,急道:「清樂師姐,師父師叔她們怎麼了?遇敵了?」

清樂道:「不是師父、師叔她們出事了,是……」

周筱薇急道:「是我師父出事了?」

清樂搖頭道:「了因師太已經回峨眉去了。」

幾個人這才放下心來,聽清樂說起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慈因等幾位師太將了因送下山後,又將她送出了渾源縣,回來之後縣城突然多了許多難民,有的不身受重傷。她們幾個身上只帶了少量的藥物,而受傷之人又多,所以才叫清樂回來叫些人帶葯下山幫忙去。楚蝶冰道:「受傷的人多麼,要多少葯才夠?」

清樂道:「都帶上吧,能救幾人是幾人,這些瓦剌人也太壞了,連百姓都殺,聽說城外已經死了很多老百姓了。我不多說了,我得先下山去幫師父她們,你們也快點兒啊。」

楚蝶冰、秦夢二人一人去拿葯,一個去找人。楊影楓三人不是恆山中人,只能站在一旁等著。

楊影楓道:「江楠,你還真是神仙了,你剛說熒惑入南斗怕是會有變故,這會兒變故倒真來了。什麼時候也教教這算命的本事。」

江楠聽他把星宿異象說成是算命的把式,心中好笑,說道:「你這個人命好的很,用不算的。」

楊影楓繼續說笑道:「熒惑入南斗是瓦剌人打進來了,要是北斗進紫微會有什麼變故?那時會不會是天竺人打進來呢?」

逗得周筱薇咯咯直笑,江楠無奈地笑了笑,道:「哪會有北斗進紫微這種事!你倒會編。」

周筱薇笑道:「如果天竺人真會打來的話,那就真是師兄說的北斗進紫微了。」

這時楚蝶冰等人也已準備好了藥草,下山來到了縣城內,只見一群衣衫破爛的百姓有的躺在街上,有的抱著孩子倚在牆根。哭聲、叫聲、罵聲亂成一片,受傷的人都圍在一起等恆山眾人醫治。客棧酒館也都關上了門,生怕這些從城外逃亡進來的人搶了他們的店面。街上幾個老人看到這副景像不住的搖頭嘆氣。也有好心人為這些逃進來的人送來幾個饅頭,幾碗熱湯。那些人們拿了吃食不住的感謝。

江楠恨恨地說道:「這幫瓦剌韃子欺我大明,殘我百姓,真是一群禽獸。」

一個老人聽到后,嘆道:「年輕人,如今我大明軟弱,打不過瓦剌人,這有什麼辦法,要怪也只能怪朝廷腐敗了。」

江楠道:「這麼多百姓將要無家可歸,地方官員不聞不問,而要恆山一群女流來救助!」

那老人道:「這些人都是死裡逃生才跑過來的,現在城外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想進都進不來了,城門已經關死了。可憐那些城下百姓啊。」

江楠怒道:「守城將官怎能關死城門呢,他們就不管百姓死活了?百姓要他們這些個父母官幹什麼用!」

那老人道:「年輕人,你不懂,當官的只要不讓瓦剌人打進城來,他們就可以向朝廷邀功,說他們與瓦剌人拚死相搏,終於守住了城門,百姓的死能換來他們的榮華富貴,他們又怎會去管百姓的死活呢!」又嘆了口長氣,背著手走開了這片令人看了心痛的地方。

楚蝶冰等人藥物給了慈因等人,忙著給受傷之人包紮敷藥,忙了大半天才將傷者救治完畢。那些受傷的人不住的稱她們是活菩薩,慈因師太連連回禮。慈因問他們城外的情況怎麼樣了。一個人道:「瓦剌人屯兵在城外二十里處,守城將領把城門關了,瓦剌人暫時還沒有攻城,但也是時日長短的問題了。城外還有許多人沒逃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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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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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姐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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