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荒園鬼蹤
謝飛燕的驚叫,震動了所有的人。
醉壽星東方木道:「姑娘,你莫非見過紫晶白玉馬?」
謝飛燕淚如雨下,螓首連點。
東野驤忽然望著院子里一棵樹上道:
「小娃兒,你也躲得夠了,乾脆進來聽個仔細吧!」
眾人一驚,紛紛朝門外看去,果見一翩翩少年含笑走來。
咦,這不是雕刻手藝人光燦嗎?
光燦進屋,向各人分長幼見了禮。
謝飛燕一見他,芳心大慰。
東方木道:「娃兒,老夫的故事好聽嗎?」
光燦道:「晚輩來遲,不敢驚動前輩,故只好藏在樹上竊聽了,望乞恕罪。」
東野驤道:「你與四海魔梟那老小子動手了嗎?」光燦道:「晚輩不是對手,只好逃之夭夭,有負老前輩之託。」
「胡說胡說,飛燕小妞不是安全回來了嗎?倒是這老醉鬼貪杯誤事,把人丟了不說,還上了人家的大當,真是糊塗已極!」
張大成一家不明其意,但聽出這光燦也有武功,而且還與四海魔梟交了手,不禁十分驚奇,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瞧著他。
張克虎忍不住道:「好啊,光老兄,你是身懷絕技不露相啊!」
東野驤道:「不通不通,該是『真人不露相』,你比你娘說話差得遠甚遠甚!」
東方木道:「飛燕,說正事吧。」
謝飛燕將紫晶白玉馬如何由修道的大伯送給父親,父親如何拒絕,又如何收下的事,前後詳說了一遍。
東方木拍著膝頭道:「好,事情有眉目了,你家的血案與此有關。娃兒,你大伯到哪裡去了?」
謝飛燕搖頭道:「三年前的中秋之夜,大伯突然歸來,當夜交託了紫晶白玉馬後便走了,他說他向無定居,也不知在哪裡修道。這三年晚輩在聖母處學藝,不曾回家探親,也不知三年中大伯有沒有回過老家。」
東野驤道:「如果紫晶白玉馬丟失,黑煞凶神慕容彪就能下山,這老魔頭如果未死,算起當年的賬來,武林不又是一場浩劫?」
東方木道:「紫晶白玉馬定是慕容彪的後代盜去,即便不是他兒子乾的事,也是他當年的同道好友。我說屠夫,此事真箇棘手呢。」
謝飛燕道:「先前老前輩說,印真大師言白玉馬可助練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東方木道:「印真大師未道其詳,當時也忙不過來問,大師就走了。」
謝飛燕道:「我大伯說,白玉馬是塊暖玉,這有關係嗎?」
光燦驚道:「暖玉?這就對了。玉石最能蓄氣,暖玉更是如此,習練內功時以此物貼在氣海穴上,將取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東方木詫道:「咦,後生,你知道得不少呀,令師是誰?」
光燦道:「回稟老人家,家師不準晚輩在外道出老人家稱呼,請恕晚輩不說之罪。」
東野驤道:「不說也不要緊,師命難違嘛。」
東方木道:「你這一說,實堪憂慮。當年慕容彪元氣虧損,功力減少了五成,他若潛心練功,這二十多年只怕已恢復了功力,若再有白玉馬之助,再有一二年,這世上只怕再無對手,你說糟也不糟?」
東野驤道:「他只要恢復了十成功力,這世上只怕就無對手了,還用等一二年嗎?」
東方木道:「不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高人有的是,或許到時挺身出來……」
東野驤罵道:「好個醉鬼,別做千秋大夢吧。事在人為,別指望那些世外高人來管閑事,還是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凡夫俗子與之較量一番才更實在些!」
東方木道:「不錯不錯,那我們分頭上少林武當去找和尚牛鼻子吧,天塌下來,也有他們頂著。」
東野驤道:「我們走了,這些孩兒們怎麼辦,讓慕容彪的後人都殺嗎?」
東方木笑著一指光燦和飛燕:「有這兩個小輩在,又有何妨?」
東野驤對光燦道:「好,這裡就交託給你了,我們到杭州再相會吧。」
光燦還未答言,兩個老兒就起了身要走。
張雲雁一把揪住醉壽星:「老爺爺,你答應的事就忘了嗎?」
張克虎連忙道:「還有晚輩呢。」
東野驤指著東方木道:「醉老鬼,想賴賬可不行。」
吳玉芹卻向他行個禮道:「老前輩也答應教賤妾一手呢,可別淺灘上放木排——一拖再拖啊!」
東野驤一愣,無話可說。
東方木道:「嘿,自己想賴還說人呢!」
東野驤道:「誰賴了?好,你我留下五天,傳下一手再走,如何?」
東方木道:「只要有酒,不走也行。」
這時,天已大亮。張大成忙派吳傑、張小旺、陳子儀去買棺材,張羅著為常世雄、范之宏辦喪事,又塞了些銀兩給店家,以免聲張出去。
經過商議,當晚動身,另尋地練功。
光燦抽了個空子對謝飛燕道:「在下來遲,未料班裡出了人命,愧對姑娘。」
飛燕道:「『鴻雁班』出事,你知道嗎?」
光燦道:「知道,因在下與神火幫的五個高手約斗,故遲了兩天。」
「怎麼回事?」
「神火幫五個高手幾次探查『鴻雁班』住地,都被在下驚走,後來他們誘我出城,五人圍攻,在下受了點內傷,但也將他們驚走,為了運功治傷,晚走了三天,一共落後了姑娘五天,沒想到又有另一撥兇徒對『鴻雁班』下了手。」
「你受傷了?重嗎?」
「不妨事。」
「唉,你呀,既與人相約,為何不告訴我,你怕我不堪一擊嗎?就那麼小瞧了人?」飛燕心疼個郎負傷,生起氣來。
光燦慌了,道:「姑娘是雪山聖母高足,怎敢輕視,只是姑娘上次在斗方山受驚不小,在下想讓姑娘心境平息一段……」
「平息平息,平息得了嗎?你以後可不許再瞞著我,要不然,割袍斷交!」
光燦一揖道:「遵命!」
謝飛燕見他如此,遂緩和了臉色道:「我已經是一個孤零零的人了,你莫非……」
說到這裡,眼一紅,說不下去了。
光燦慌了,忙道;「請姑娘莫生氣,在下知過而改,千萬不要……」
冷不防東方木老兒從屋角里鑽出來笑道:「嘻嘻,你們在唱『三娘教子』呀?」
東野驤也跟著伸出個頭,道:「胡說八道,分明唱的是『鳳求凰』,你醉鬼真是除了酒,人間事一竅不通!」
謝飛燕大羞,衝出門跑了。
光燦則尷尬地笑道:「兩位老人家,取笑了,晚輩……」
醉壽星笑道:「這叫自討苦吃,我老兒向來只愛酒,不愛美人,所以也不遭罪,一生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東野驤笑道:「我屠夫也是個光棍,一生四處漂蕩,逍遙得很。我說你啊,快快省悟還不晚也,離丫頭們遠些,免沾了脂粉氣,叫人好膩味!」
吳玉芹不知什麼時候來,聽見就嚷道:「好啊,你們兩老是隔門縫瞧呂洞賓——小看了仙人,我們娘兒們又不是夜叉大蟲,幹嗎要離得遠些,倒叫姑娘出來評評看!」
這一嚷,張雲雁、張婉玉、胡美珠等姑娘一窩蜂擁了出來,把二老圍個水泄不通。
這個說:」丫頭們怎麼啦?」
那個說:「憑什麼瞧不起我們?」
一時間嘁嘁喳喳,也聽不清是誰在說,說些什麼,就如春天早晨的一窩叫雀,鬧翻了天。
兩個老頭應對不及,十分狼狽,只好一溜煙衝出重圍跑了。
姑娘們則站在天井裡大笑。
一時間,愁雲慘霧一掃而光。
夜裡,「鴻雁』班開始動身。
第二天傍晚到了安徽宿州,將車馬打發了,打了間中等旅社,包了個院子住下。
第二天張克虎、吳傑、張小旺到鄉村尋覓清靜地方,結果找到了個好去處。
那是一所離官道較遠的廢棄的莊園,據附近百姓說,原本是一大戶人家的莊院,前年被盜匪殺了全家,擄劫一空而去,從此無人敢進莊園,因為有人走夜路,聽見裡面有慟哭聲,想是冤魂不散。
經過商議,張大成決定自己出錢購買車馬,每人置一套鋪蓋,從長遠計,這既省錢又方便。
只可惜一打開木箱,銀子不夠。
謝飛燕當即摘下頭上的一支寶石簪,要張克虎拿去當了。
光燦摸出一百兩銀子,道:「謝姑娘,把簪子留下,這點銀兩大概夠了吧?」
張大成大喜,道:「夠了夠了,想不到小兄弟會有如此多銀兩?」
光燦道:「在下替富戶人家雕玉,倒收了不少銀兩。」
銀子一夠,馬上買馬購車,置辦行囊,不到半天諸事妥當,四輛馬車往城外駛去。
張克虎、吳傑、張小旺、陳子儀四個男的各駕一輛,馬車寬大舒適,每輛坐上四五人,綽綽有餘。
姑娘們歡喜不盡,在兩輛車上又說又笑。
東方木、東野驤、班主張大成、光燦同坐一輛,空的一輛車拉滿了行囊。
不一會,便到了那所遭凶的莊園。
莊園離開官道有三里遠,離附近村莊也有三四里,獨自坐落在一塊大草坪上。
由於兩年多無人居住,自是荒草遍地,滿目凄涼。兩扇紅漆大門已經斑駁,沾滿了灰塵。
推開門進去,是一大片曠地,花木與雜草叢生,掩沒了磚砌小道。
沿小道走十丈遠,才是一座兩層樓房。
此外,靠圍牆右邊,有一排小房。
偌大個莊園沒有人蹤,荒蕪空寂得令人害怕。
姑娘們緊張了,一個個手拉手,放慢了步子。
張克虎道:「我們到處看了,廚房鍋灶齊全,只要到村民家買些米來,可以自己煮飯。
至於室內,門窗並未腐朽,打掃乾淨,完全可以住人,就睡地板上吧。」
張大成道:「好,扯些枝條下來,把這樓房掃乾淨!」
於是眾人齊動手,以枝條當掃帚,進樓去打掃房間,這樓共有四室兩廳,上下各三室,光燦進到樓上左側房時,馬上覺得有異。
這間房似乎不像別的屋那麼髒亂,床上的鋪墊也不怎麼臟,床上還有壓痕。
噫,這不是有人睡過嗎?
他不聲不響打掃房間,也不告訴後邊進來的張克虎等人。
打掃完室內,張克虎又領眾人到廚房前的井裡汲水,把門窗抹得千乾淨凈。
之後,張克虎又與吳傑等人用馬車拉來了大米蔬菜,還有一頭豬,二三十隻雞鴨。
一時間,這冷凈的莊園便顯得生氣勃勃起來。
豬哼、雞叫、人喊,歡聲笑語不斷。
男的殺豬宰雞,女的下廚做飯。掌鍋的重任自然由吳玉芹承擔。
一頓飯吃下來,天已近黑。
兩個老頭略事休息后,便叫眾人出來練功學藝。
起先,讓班裡的姑娘們先演練一番,後來叫三個小夥子比劃了一陣。
摸清各人的武功底子之後,兩老又商議怎麼辦。
最後決定,挑選幾個底子最好的傳藝,剩下的由張大成指點。
三個男的都被挑上,女的除張雲雁、張婉玉、胡美珠,還挑了顧小娥、王翠雲。
醉壽星見男的一律使刀,女的一律使劍,便與東野驤分開來教,男的跟隨屠夫學「屠狗」
刀法。
女的跟隨醉壽星學「醉步流星」劍法。
教了一個時辰,讓他們各自練習。
光燦則在一旁與謝飛燕談天。
光汕低聲道:「樓上左側房內似有人住過,晚上可要小心。」
謝飛燕一驚:「真的?傳說此宅遭凶后鬧鬼,莫非是真的?」
光燦道:「鬼哪裡會睡床,分明有人潛居於此,但此人不知是好是壞,所以一旦出現千萬別傷了人。」
飛燕道:「好的。」
光燦又道:「從明日起,我想閉關三日,未來任重道遠,功力不濟可不行。」
「閉關三日就夠了嗎?」
「不夠,不過總有進展,若大家還在此停留,便不必驚動我,姑娘只要放些水進來給我就可以了,飯不必送的。」
「許多人擠在屋裡,你怎麼入定?」
「我想到廚房那排房裡去。」
「沒人護法可怎麼行?」
「這裡無敵蹤,大概無礙。」
「使不得使不得,待我稟明班主,派一兩人替你護法吧。」
「不可,別耽擱了他們練功。」
「那麼,只有我來了。」
「只怕不便。」
「這有什麼,晚上我讓雁妹與我同住就是。」
「謝謝姑娘。」
「瞧,你這是對什麼人說話?」
「是,娘子。」
「呸,不識羞。」
他二人半玩笑地扯談著,心中充滿了溫馨,不管談到什麼,他們都不感到厭倦。
他們暫時忘掉了前途的兇險,沉浸在男女微妙的私情之中。
不知不覺已到收場時候,眾人各自回屋歇息。
為了確保安全,樓上左側住下六個女的,右側則住著東方木、東野驤、張大成。
樓下右側住幾個年青男人,女的則住左側。
三更時分,光燦悄悄起來了。
他站在窗前往園中看去,居然見到一個人影在荒草中舞動。
他運起「千里眼」功,看出這人是在練招式,而且是老壽星的「醉步流星」劍法。
他開門閃出來,客廳門前正站著謝飛燕。
她住在樓上,也是看見人影才下來的。
她見光燦出門,輕聲道:「果然有人,去把他抓來!」
光燦道:「好,你我出去后,直撲那人,他要是動手,點了他穴就行。」
二人說好,輕輕閃出了客室門。
一出門外,兩人立即施展輕功,一下躍出二丈,接著又一次躍起二丈,直撲那黑影。
黑影異常乖覺,他們第二次躍起時,他已經發覺,立即掉頭往門外逃。
逃出三丈,正想越牆而出,發現已有人站在牆上道:
「別跑,我們不會害你,只問你幾句話。」
他立即掉轉身來,一個俏生生的白衣女子正站在一丈外瞧著她。
情急之下,一聲虎吼,他將手中長劍一晃,向謝飛燕刺來。
謝飛燕凝立不動,劍尖指到的一瞬間,她抬起玉手,用兩個指頭夾住了劍身。
那人腕上一用力,想把劍推過去,但手中劍不聽使喚,推也推不動。
正在這時,他肩上肩井穴一麻,長劍「噹啷」落地,人也動彈不得了。
這自然是光燦點的穴了。
那「鬼」一聲尖叫起來:「別碰我!」
光燦驚道:「咦,聲音尖細,莫不是女鬼?」
那鬼又一聲叫道:「你才是鬼。你們通統都是鬼!」
這聲音又細又嫩。不是女嗓還能是男子呢?這一發現更叫人驚愕不已。
飛燕道:「自己走吧。」
女鬼果然邁開了步,因為與此同時光燦舉手一揮,隔空替她解了穴。
他們進了客室,光燦取出引火的淬兒擦亮了火,將原主人遺留下來的蠟燭點亮。
二人細細一看這女鬼,只見她身著男裝,衣服顯得臃腫可笑,但掩不住滿臉的女兒氣。』樓上樓下的男男女女聞聲而起,都到客室來看熱鬧,被班主趕回去睡覺。
謝飛燕瞧著他,越瞧越眼熟,不禁衝口問道:「你姓謝嗎?」
那女子聞言似乎吃了一驚,馬上矢口否認:「不不,我姓朱!」
「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是誰?」
那姑娘大概聽著聲音熟,慢慢膽怯地抬起了頭。
這一對上眼,兩人都脫口叫出來。
一個叫:「念珠!」
一個叫:「小姐!」
與此同時,兩人沖向對方,緊緊地抱在一起,然後放聲大哭。
眾人俱都驚得話也說不出,直等她主僕二人平靜下來。
先是謝飛燕冷靜下來,抹抹眼淚,道:
「天可憐見,謝家終於還有一個活口!」
眾人這才明白,這小姑娘是虎口餘生,從一場大火中逃出來的。
她既是當事人,必定會知道不少情況。
於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飛燕又道:「念珠,從今日起,你我姐妹相稱,你小我兩歲,就做妹妹吧。」
念珠哭道:「婢子豈能……」
飛燕制止她道:「謝家只剩下咱二人了,你再什麼小姐,豈不是見外了嗎?」
念珠哭喊道:「姐姐、姐姐,我害怕呀,那些人好凶啊!姐姐,我一人孤苦伶仃,到處受欺侮呀,姐姐……」
她哭得死去活來,把一年多來的傷心,盡情地哭出來。
終於,她漸漸止住了悲聲。
那些被趕走的姑娘們,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廳內,她們一個個眼淚汪汪,受不了這凄慘的哭叫。
慢慢地,念珠講出了她的遭遇。
出事那天,事先未有任何徵兆。
只在中午時,有一頭陀上門化緣。
老主人謝士海一向禮佛,便命僕人將頭陀請進了家門,當場由小主人謝永志捧出了五兩銀子。
那頭陀生得高大,雖已上了年紀,精神卻很健旺。
謝念珠奉上香茶時,對頭陀多看了兩眼,只覺相貌兇惡,令人害怕。
頭陀走後,念珠來撤茶碗,聽見謝永志對老主人說道:
「爹爹,這頭陀只怕不是善類。」
老主人道:「不管他是不是善類,我們以佛虔敬之心,敬得一切出家人。」
以下說些什麼,念珠因出了廳堂,也就不知道了。
到了晚上,念珠在僕人屋裡納鞋底,一時忘了時辰,也未想到要去睡覺。
突然,她聽到前院有喝斥聲,不禁感到十分詫異,便扔下鞋底,開門出來準備往前院去看看。
她剛走到院子里,就聽見大少爺叫道:
「好頭陀,果然是壞人,竟三更半夜闖入私宅,你們究竟有什麼圖謀?」
一個宏亮的聲音喝道:「快將太華老道留下之物交出,否則雞犬不留!」
二少爺喝道:「好賊人,原來是打家劫舍的強人,待二少爺教訓教訓你們!」
又聽老爺喝道:「永剛不可亂動,待為父領教領教這位頭陀的手段!」
念珠總算聽明白了,嚇得急忙往後院趕,要去叫自己的哥哥還有幾個有力氣習武的男丁出來助陣。
她自小也學了武功,只是從未派上用場,是以膽子極小。
哪知她未穿過走廊,就聽見慘叫聲此起彼伏。
她不由大驚,悄悄到後院門口張望,只見四個黑衣人手執兵刃,後院已是屍橫一片。
那幾個兇徒正在用死人身上扯下來的衣服當火種,把一間間下房點著了。
念珠自知不敵,便又往前院里趕。
穿過走廊,她悄悄往前院看去,只見老爺和兩個少爺以及主母,只在這一瞬間便紛紛倒下,干這凶事的是一個頭陀、一個老書生、一個上了年紀的夫人和兩個年輕公子、一個小姐。
此外,靠大門一邊,還站著三四個老者,其中好像還有個老道。
她為何瞧得如此清楚?只因靠門站的幾人,都已經用火把燃起了火,這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
此時,老書生道:「快搜查這幢屋,找到東西再燒屋!」
念珠腿已嚇軟,拚命忍住才沒有哭出聲。
她退到走廊里,咬緊牙關越牆而出,直向街上奔去。
跑了二十來丈,才又跳到一家屋脊上觀望。
不到半個時辰,謝家莊園就起了大火。
她強忍著眼淚逃出了城,一心要找到小姐,把一切都告訴她,仗著會些武藝,她才未被人搶走。
她不知該往何處找小姐,只好無方向地亂走亂撞。
白天在野地睡覺,夜晚去菜地偷些菜果吃。
兩個月前她來到了這裡,便偷偷住了下來。
她加緊練功,誓為父母及主人報仇。
她的艱難日子不必多說,她也不想多說,但眾人均能領會一個年輕女子流落的苦處。
她終於講完了經過,事情從她口中得到了證實。
正是那尊紫晶白玉馬害了全家的命。
謝念珠是老僕謝福的小女兒,她哥哥叫謝念思,父子倆均死在那天晚上,謝念珠是唯一倖免的人。
東方木道:「有頭陀、有老道、有書生,也有年輕男女,人還不少呢。」
東野驤道:「那頭陀不知是誰,只是有些像一個人。」
東方木道:「像不像的事很難說,這可不能亂猜。」
東野驤道:「這個自然,時機現已緊迫,那白玉馬可能已到了慕容一家手中,老魔頭可能已經出山,我們可不能在此久留。」
東方木道:「你我創一套刀劍陣,讓孩子們練成了就動身吧。」
東野驤十分贊成:「好,現在就著手。」
其餘人便各自散開,練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