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起雲湧

第一章 風起雲湧

群峰疊翠,虎嘯猿啼,千丈彩屏罩縉雲。

雲吞日月,霧籠大地,幽谷深處多靈奇。

這就是縉雲山,川中名山,和璧山遙遙相望。話說璧山,在隋末唐初之時,和氏璧失蹤從此成了世間奇謎,李世民為讓百姓更加信服他乃真命天子,便在天下遍尋奇玉,以製成玉璽。於是四方各節度使盡獻所藏,卻未能讓他滿意。

有一大,唐朝猛將李靖到縉雲探奇,在夕照峰觀看夕陽,卻在此時見到遠處有一地被祥光籠罩,便問隨從:"那是何地?"隨從道:"大人,那是璧山。近二百年前,有位奇人預言,該地將在近兩百年內有神璧出現。於是人們為了記住這位神奇人物的預言,暫將該地叫做璧山。

""原來如此,那神璧有沒有出現?"李靖問道。

"還沒有,不過至今已有一百九十九年了。"隨從說。

"好,那我現在要到璧山一行。"李靖到璧山以後,將縣令招來,讓該縣所有玉匠都到璧山各山緣上去找,終於讓他找到了那預言中的神璧,獻給李世民。

李世民請來天下最好的玉匠辨明,果是絕世奇珍,大喜,便將璧山正式定為璧山縣,擴大其縣土,並建神璧寺,其聲勢之隆,更勝縉雲寺,后又請天下名匠用神玉雕出大唐的最高象徵一一玉璽!

只是一段傳說而已,歲月無情,蒼海變桑田,神璧寺也隨朝代的更替而不復存在,可縉雲山、璧山一帶卻人傑地靈,英雄好漢輩出,當然山林賊寇也難免嘯聚其中。

縉雲山八大奇峰,矗立於嘉陵江畔,山青水秀,靈秀無倫,不僅是隱士歸隱的好去處,也有豪門大老造宅於此,買下田園自得其樂。

縉雲凌家便是這類大老。凌家在當地百姓的心目中是大紳士,但在江湖中行走過的都知道,"少吾餓昏,畫青橫空,毒丐拜堂,愛不凌祖"這句口頭禪,這十六個字並不是小兒瞎編濫造的兒歌,而是江湖中十五個最著名的門派的別音。前八個宇代表八大名門正派,后八字卻是目前江湖最紅火的組織,特別是"毒手盟",其聲勢之隆幾可高過少林,隱隱有穩居天下之雄之意。丐幫也譽為"天下第一大幫",但因其存在的歷史悠久,所以遠不如突然崛起的毒手盟有聲勢,但其實力和潛力天下還沒有誰敢輕視。

"少"即是少林,幾百年來少林從來都是位居各大名門正派之首,少林七十二絕技,精其一則能成為大下一等一的高手,精其二,八下鮮有敵手,所謂天下功夫出少林,是有道理的,身為武林牛耳的少林可謂藏龍卧虎,不過自三十年前,少林十大神僧只有三位得以活返少林之後,少林便很少過問江湖之事,而塞外雙龍也因這一役從此絕跡江湖,使江湖得到了三十年的清靜。

"吾"是武當派,自創派以來,武當聲威也一直不減,三十年前武當上任掌門八難真人長白山戰死後,即由現任掌門九夢道長繼任掌門。九夢道長一身功力貫絕當今,三十年前就曾獨身將"雙龍特使"龍歸海殺於武當山下。當年"雙龍特使"曾以獨掌於一夜之間屠盡南海劍派三十六名一流劍手,這三十六名劍手是當時武林公認能列入排名前一百位年青高手之林,可龍歸海卻沒有動另一隻手,可見他的武功非同一般。南海劍派因不滿塞外雙龍的手段而慘遭滅門之災,南海從此一蹶不振,江湖便只有十五大門派。而九夢道長達三十年來從未曾踏出武當一步,靜心修鍊最高深的武功,所以武當目前只比少林稍遜。

"餓"是峨媚派,以劍法見長,當年創派祖師是女流之輩,所以劍法以陰柔為主,弟子也以女流為多,但峨嵋的威名絕不亞於武當。傳說峨嵋,武當本是同源,並和少林有關聯。三十年前,峨嵋也出過一位與八難真人及少林方丈了空大師齊名的靜心師太,她是長白山之役后仍能幸歸的十位高手之一。

"昏"是崑崙派。近百年來,崑崙派人才輩出,三十年前曾為長白山一戰提供了三十名一流高手,可僅返兩位。這三十年裡又有不少年青高手立威江湖,最負盛名的有"崑崙一鶴"趙乘風,他千里追殺"追命閻王"閻不哭、閻不笑兩大魔頭,"追命閻王"閻氏兄弟二十年前曾一夜間殺盡五門三派,十年前殺掉朝廷第一名捕一一不空回,后又連殺拜月二使,曾讓江湖人談之變色。當趙乘風出道江湖后,剛巧遇到追命閻王屠殺一家鏢局,而這家鏢局又是趙乘風叔父所開,因此才展開千里追殺,終在第三十天以追命一式殺傷閻不笑,后又在第三十一大殺死閻不笑,第三十二天殺死閻不哭,也因此而成為武林最負盛名的年青高手。

"畫"即是華山派,"青"即為青城派,"橫"即是恆山派,"空"是崆峒派。四派並為當世四大劍派,交往甚密,華山劍派現任掌門之妹即為崆峒派掌門的夫人。

崆峒掌門"一劍斷江"丁不悔與夫人"劍寒秋風"華風在二十年前便將兩派劍法揉合創出"雙劍春秋"絕學,二十年來,經歷了一百零三次桃戰,而不敗一場。華山和崆峒聯姻從而達成兩派武學互補,連武當都非常看好他們。

恆山派現任掌門之命便是在長白山一役中華山上任掌門以生命換來的,因此,恆山為了報活命之恩便與華山互補所短,每年還派一名青年高手交流武學心得。青城與崆峒乃是至交,也因此促成了四派聯盟,現在江幫上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四劍盟」的成立。

"毒"與「丐",自然指的是"毒手盟"與"丐幫」,"拜"是江湖中最為神秘的一個叫拜月教的組織,這個組織的規模龐大,旁系眾多,這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但誰也不知道教主是男是女,更不用說姓什名誰呢,甚至連本教弟子都不知教主姓什名誰,只知有兩大護教使、八大大王、十六名堂主,但這些人卻是非常神秘之人,有人說拜問教比毒手盟還要龐大,也有人說,拜月教是毒手盟的一個分支,茫茫江湖眾說紛紜,但誰也不知具體情況,這或許要問拜月教主吧。"堂"即是四川唐門,這也是一個非常古老且很龐大的一個家族,唐門暗器獨步武林,連三歲的小兒都知道這個說法。

"愛不凌祖"便是武林三大奇門。"愛"即是艾門,以巧器機關為長;"祖」即祖門,祖家的易容之術也是天下一絕,當然武功也是不差,門下弟子甚眾;"凌"即凌家,毒藥和暗器是天下一絕,現任家主凌文風,武功更是出神入化,而凌夫人"毒手觀音"李玉環更是江湖中最難纏的角色。

紅牆斜角,庭院深深,夕陽西斜,殘霞微灑,凌家在這時顯得格外清幽,給人一種恬靜安詳而朦朧的感覺,但絕不要輕易以為這凌家和別的富人無所區別,若有一個敵人走入達個門口,一直到第一道拱門,凌家至少有七十八種殺死他的方法。

因為三大奇門本就不分彼此,這些機關暗器便是艾家高手艾地樁親設。那可能有人想,若從紅牆飛越,豈不省事多了嗎?既有人想出來,便有人做了,還不止一個。

凌家仇家也不少,有絕世凶魔,也有市井流氓。市井流氓因欺壓百姓而受訓,凶魔因行兇而被殺。流氓不敢報復,甚至不敢想,因為想了怕腦袋會四此而爛掉。凌家有一種毒藥,可以使人的軀體不受任何影響,但他的腦髓卻慢饅地化成膿水從鼻孔、耳孔、嘴裡流出來,此種毒藥甚至連唐門的人都自嘆弗如。而為絕世凶魔尋仇的人卻大有人在,因為他們自恃功力絕世,不懼凌家,便從紅牆翻入,可沒有人能走出紅牆,甚至都沒走出牆后的花園,就已骨化形銷,從此江湖中人很少有人敢壞著敵意走進凌家。

凌文風為人寬厚,對鄉鄰和朋友都盡心儘力,因此在江湖上聲譽很好;而李玉環以手辣心狠出名,若她認定你是她的敵人,那麼你定會死得很慘,但有凌文風在,誰也不敢有怨言。

不過自從凌文風生下一子"凌誨"后,便很少在江湖上行走,近十年也便減少了很多殺戮。這一大,正是凌海十五歲的生日,那天晚上,月黑風高,秋風蕭瑟,全莊上下為小公子十五周歲生日而舉行慶祝酒宴,燈火使凌家莊顯得無比朦朧和詭秘,可一片喜氣依然洋溢可見。

"馬二爺,今晚你可要多喝幾杯呀,小公子和你最投緣,你以前天天給他講故事,肯定在今天能得到回報。""啥回報,別瞎說,小公子那麼聰明可愛,他能高興我當然開心,和我投緣是我的福氣,我講故事可不是為了幾杯酒,不過也真是,我要是有這麼好的孫子就好了,是嗎?小六子。""別亂想了,這是不可能的,誰叫你老當年不找個伴兒,現在呀,想要個兒子恐怕幫來不及了。」

"亂嚼舌頭,待會叫小公子為我『報仇』。"千萬別,千萬別,大不了我不說就是,公子把夫人的性子全學會了,我可不想吃不了兜著走,這裡我向你老賠罪,待會兒多敬你老幾杯酒消消火。""這才是嘛,你小子還有得人可怕,那事就好說,記著,別亂嚼舌哆,想當初,要不是你爹橫插一手,也許你就成了我的兒子呢…""二爺,別開玩笑呢,老爺叫你去給少爺洗個澡,換件新衣服。"一個脆脆甜甜的聲音傳了過來,然後一位窈窕少女從第二道庭院的月牙門中緩緩走將出來。

"哦,翠花呀,那邊的酒席辦得怎麼樣?"馬二爺應聲道。

"快差不多了,所以老爺才要少爺更新衣!"燈光下翠花如一朵搖曳的芙蓉,桃花般的面孔堆滿"春風"。"小六子,小六子,怎麼了,哈哈哈…"馬二爺喊了兩聲,大笑著走開了。小六子這才回過神來,還是獃獃地看著翠花傻笑。翠花伸出春蔥般的玉指在小六子額頭上點了一下道:"你這傢伙,一副痴獃樣,幹嘛這樣看著人家。

"翠花,你,你的確太美了,不知為什麼,每一次見到你,我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覺天地里只有一個你,真的。"小六子痴痴地道。

"是嗎?你喜砍我嗎?"翠花眼中發出奇光道。

"喜歡,喜歡。"小六子失魂似地道。

"那你喜歡到什麼程度?"翠花笑得更甜,眼波就如春風一般。

小六子呼吸似乎很急促了,但他也立即道:"我願意為你做一切,甚至願意為你死。"翠花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地道:"真的嗎?""真的,我可以發誓。"小六子呼吸更急促。

翠花雙頰微紅,呼吸也更急促,緩緩道:"那你可不可以幫我辦一件事?""可以,別說一件就是十件我也干。"小六子毫不猶豫地道·"六子哥,你對我大好了,我真不知如何才能報答你的恩情。"翠花幽幽地道。

小六子猛地一下,拉起翠花的玉手,輕聲地道:"翠花,我喜歡你,你若能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也就不用報答了。

翠花似乎無骨頭一般,"嚶"地一聲靠在了小六子的懷裡,撫摸著小六子那硬朗的脊背,眼裡露出一抹淡淡的兇殘。

小六子那黑黑的臉膛變得微微的紅潤,眼中一片迷茫,但卻出自男子漢的自然衝動,一把抱起翠花步入暗影深處。"少爺,少爺,我來了。"馬二爺那瘦弱的軀體還未到,聲音卻已傳出老遠。

"二公,你來了。快進來,我有話想跟你說。"——個稚氣的聲音傳了出來。

馬二爺推門入內,進門中間便是一副"寒梅棲喜"圖,四下有一套檀木桌椅,顯見是一個寫字檯,靠右邊是一個大書櫃,櫃中之書都是世面上難得一見的珍品,櫃旁立著一隻粉白的鸚鵡正轉著頭望向門口,左邊是一塊有天然"猛虎下山"圖的大理石屏風,屏風后便是小少爺的牙床。

"二公到,二公到,二公到。"鸚鵡含糊地叫了起來。

"少爺。"馬二爺叫了一聲。

屏風後轉出一白衣少年,紅朴朴的臉蛋,似墨水晶般烏亮發光的眼睛,充滿了靈秀之氣,小巧的鼻子似寶塔緣一般自然靈奇,天庭飽滿,下巴微翹,嘴角總帶幾分頑色,真可謂粉妝玉琢。

"二公,我想到後山溫泉去洗澡,在家裡洗,太乏味了。"小公子開口道。

馬二爺憂慮地道:"少爺,現在可是晚上,大黑,不安全。"小公子翹起嘴巴道:"可我不想讓十五歲的生日過得這麼沒有情調,父親不允許我亂跑,二公也不要我去,我還以為,你疼我,沒想到…"馬二爺不安地說道:"可是快要開席了。"小公子終於放鬆了繃緊的臉蛋,露出一個狡猾的笑臉道:"二公,你放心,我是今天的主要人物,我沒回,他們是不敢吃的,何況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要求,那這個生日過得也沒意思,又何喜之有,又何必設酒宴呢?"馬二爺似有所思,然後才點頭道:"好吧,我陪少爺一起去,老爺要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這才是我的好二公,那就走吧,別讓翠花姐知道,我故意叫走她的。"小公子高興地道。

燭影搖紅,滿堂喜氣,猜拳行令,酒杯碰擊聲、笑聲、醉罵聲,充塞了一堂。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每年這個日子,全莊上下都聚於一堂可得以盡情暢飲,可以找你想要找的人拼酒對罵。但在平日,是絕對禁止拼酒或醉酒,因為,一個醉了的人是不可能安全地把握好各地機關的,一個醉酒的人甚至連毒藥都無法辨清其性能,更難以正常狀態去射擊暗器。一個武人,一個稱職的高手,是不會也不能讓自己喝醉的,唯有今日,凌家莊才放開這樣的禁例,因為,今大是小公子十五周歲的生日。

大堂漸漸靜了下來,甚至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也能聽得到,大堂里唯有一片悠長的呼吸聲。內行的人卻知道,這呼吸聲絕不是普通人所能具有的,當然普通人是不可能參加這宴席的,他們中上到最老的九十九歲零七個月,下到十六歲差兩個月,無一不是江湖中難得的好手,他們最大的本領還並非武功,而是他們全身是普通人沾不得的毒藥。

剛才他們還鬧哄哄的一片歡騰,而今全都靜下來了,那是因為大堂的門口走道一個人,一個身材很高大的人,看起來如大山一般威嚴,那紫紅色的臉上似掛著秋風一般的冷峻,眼睛如獵鷹般敏銳,似有電光在閃爍,龍行虎步自具一種王者之風,這人就是他們的莊主凌文風。這是一個似乎沒有喜·怒·哀·樂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無論在什麼時侯,著起來他都是那樣的冷靜。

"大家好,今大是海兒的生日,因此特許大家一醉方休!"凌文風的話聽起來是那樣的平靜,但他們卻知道,莊主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雖然非常嚴肅,對他們要求非常嚴格,但對每個人都懷著一顆真誠而善良的心,這也是他們信服莊主的最大原因。

"好!"滿堂齊呼,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又點燃。

"在這裡,我代海兒和大家一起干一杯。"凌文風瀟洒地從小六子的盤中端走酒杯,一飲而盡道。

"好,祝公子新歲快樂,願莊主與夫人白頭到老,壽與天齊·"眾人齊喊,然後一飲而盡。

凌文風端起一杯酒道:"我們凌家莊能大放光衫,全賴大家的鼎力支持,在這裡我凌文風,代表凌家列祖列宗向大家表示衷心的謝意,我再敬大家一杯!"說完,凌文風又幹了個杯底朝天。

"干!"眾人也一飲而盡,氣氛一下子達到了高潮。

"海兒待會兒就會來向大家問好,現在就請大家各自痛飲。"凌文風微笑著道。說完,一個瀟洒的轉身,可卻突然停住,非曾生硬地停住,就像是穴道受制一般,時間、空間似乎都隨他的停住而不再前行,那濃烈而狂放的氣氛似乎是被他的停住而漸漸凍結,正在喝酒和舉杯的人們,也都如著魔般地定住,只是目光全都射在了凌文風的身上,因為他的這個停身實在大奇怪也大不合常理了,他們都了解莊主,更清楚這樣的情況絕不會是正常的凌文風所做的,所以,一位鬚髮全白而精神攫礫的老人,驚聲問道:"莊主,你怎麼了?莊主,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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