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傷情詩
第一章情義踏虛空
人生,究竟最重要是追求什麼?財富、權勢、智能、武功、名譽?要是你已擁有以上的一切,又如何?
二百年前的「萬朝」傳至萬壽聖君,這位武藝超凡、智才謀略傲視天下的不世仁君,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當時,他感受如何?答案竟是——苦!
上天賜給他能觀天預知地運的神能,人上之人卻反而更痛苦,因為不久之後,依天象顯示,「萬朝」必被殲滅,「皇朝」取而代之,萬壽聖君又怎不夜夜難眠。
為求他日「萬朝」能卷土再來,萬壽聖君憑其才智,傾盡國庫財寶,選取了「死蔭幽谷」,先以神力搗亂「地運」,毒風沙封鎖,以免敵人來襲。再大興土木,窮畢生精力建成「天道」、「天橋」,以作考驗「天人」。還有「斗室」,作最後飛升「蓬萊仙島」之阻。
能闖破天算、地運、人劫,穿龍脈者,便是新帝皇「天人」,可惜的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萬壽聖君算出二百年後出現的「天人」,卻並非「萬朝」後代,萬氏一宗氣數已盡了!
千辛萬苦移地易運,最終原來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多麼可笑了擁有一切的萬壽聖君,終於領悟人鼻不如天算的道理,人,追求的不是財富、權勢、智能、武功、名譽,更不是一個「夢」,而是快樂。他透徹明白了,但快樂又是什麼?
這個答案對天智奇才萬壽聖君來說,並不太難,一個最愛的人,便是快樂泉源,從此,萬壽聖君便全心全意去愛,去尋找快樂。
人生多麼可笑,兜兜轉轉,勞碌大半生,原來已荒廢了生命。
萬壽聖君把「萬朝」的一切留給「天人」,也好想把自己對人生的領悟告訴二百年後出現的他。
他,今天便站在「地支」之上,小丙、沙鷹、病魔、胡說八、史認屁、苦來由、劉一線.關二哥八人,誰是真命天子?
小白昂然傲立,說道:「我終於想通了,『天人』的出生干支年份,並不是『天橋』的干支答案。」
答案好簡單,但這又怎可能?要是從「地支」通過「天干」的「天橋」,不以「天人」出生干支年份為依據,那又憑什麼從六十個可能的干支年份中推算出答案?
小白道:「關鍵是『人劫』、『地運』后的『天算』,由『天道』、『天橋』串成之『天路』,並不是考驗『天人』的最後一關。繼后還有『斗室』飛升之考驗,要是在此已得悉誰是『天人』,那『斗室』飛升的考驗便毫無意義,二百年前大智若仙的萬壽聖君,又怎麼會如此胡塗,只是咱們太衝動,捉錯用神吧!」
解釋的確實有據有理,但聽在胡說八、寒煙翠耳里,卻是百般滋味在心頭,那胡說道便是因衝動而掉下萬丈深淵了。
病魔道:「分析得很有點道理,但咱們如何能分辨出真正『天橋』之干支路,才是重要。」
小白哈哈大笑道:「哈……這個還不容易嗎,先前只是被攪迷糊了吧,簡單得很,我隨便選一個干支年份也能直上對崖『天干』啊,十兩,你是什麼年份出生的?」
十兩愕然道:「甲……子年,但……隨便以我的干支年份……不大可能……好危險……
啊!」
小白笑道:「對啊!『天橋』的干支年份根本是沒據可測的,隨心選擇跳下去便可以,我看你今天氣色紅潤,依你出生的年份躍下,死了也活該啊,來吧!咱們一起躍下去。」
小白拖著情詩站至「子」字的石墩,回頭向胡說八、苦來由等笑著點頭,大家的內心竟立時燃起一道信心火焰。小白說得對,便好象有種不能抗拒的力量,自己必須附和。
在越過遼闊大漠,智破墓洞死局后,誰都對小白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是大智者,談笑用兵,能力絕對是天才領袖。
小白的話已隱隱藏著難以抗拒的命令感覺,眾人都對他信心十足,既然命也是他救回來的,即使為他錯誤抉擇而拋棄,那又如何?小白絕對信得過,他說是「甲子」,「天橋」便是在「甲子」的了。
幾近盲從附和的十兩、苦來由、沙鷹、寒煙翠、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及關二哥,全都擠在「子」字石墩之後,打算要跟著小白,一個一個的躍下去,為對小白的信任投下性命作賭注。
小白回身對大伙兒道:「多謝各位對小白的信任。人與人的相處,每每便是欠缺了各位的這一份緊密關係啊!昔日同甘共苦,今日出生入死,手足之情,根深蒂固!」
小白伸出手來,把情詩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跟著十兩、苦來由、寒煙翠,一個又一個的伸出手,彼此的脈動心跳,相互傳送,將各人的心頭暖意,也帶到每個人的全身。
手牽手、心連心,今天要是選擇錯誤,便一同粉身碎骨,十八年後,再續友情又如何!
小白拖著情詩,笑道:「找到寶藏,我先送你一顆大明珠!」情詩笑著點頭,二人同心,雙手緊扣,一躍下……
虛空空中兩情重,虛幻幻夢醉情菠。
迷迷茫茫忘悲病,痴痴獃呆愛相擁。
生生世世偕鸞鳳,飄飄緲緲夢雲中。
手牽手破風乘風,心連心你濃我濃。
意互通,笑無窮,我領天將兒仙蹤。
大智勇,奪天聰,天上人間迎神龍。
等!
孤寂又再在「地支」蔓延,大伙兒都下去了,只餘下病魔、小丙、瘋刀與獨孤盾。
難耐的死寂悄悄侵入心中,慢慢的蠶蝕鬥志,把恐懼喚醒,教你明白什麼是可怕、什麼是失落、什麼是無助。
「不!我決不罷休,我定是天人,『萬壽無疆』是我所有,天橋,好上你們給我下去覓路!」已半陷狂妄的病魔,再受死寂摧殘,深知必遭淹沒,暴喝狂嚎,竟一手抓住獨孤盾,便高高舉起。
「今年是『庚辰』年,『天橋』便定是『庚辰』,你給我下去覓路,去啊!」奮力拋扔,病魔便把慌張的獨孤盾飛射而下,從「辰」字石墩直拋扔向對崖「庚」字石墩的直線位置。
小丙、瘋刀都好希望病魔的決定沒錯,只要「天橋」真的是「庚辰」,二人都可以活命了,否則,已半陷瘋痴的病魔下一個要拋扔的,不是自己又是誰?
瘋刀已全身抖顫,他好怕面對死亡,他已忍耐了六十年,不能死,是他對自己的唯一要求,怕,瘋刀好怕……
小丙斜睨九十歲足的老頭兒,笑道:「冷刀瘋殺人不殺錯,血刀鋒奪命不怕禍,殺錯不放過,惹堝不怕多,只怕瘋刀來殺我!」
聽罷,瘋刀頭兒像重了千斤,低低下垂,心好痛,好痛。
小丙道:「小丙今年十八歲,兒時每回跑到榕樹下的樹蔭處,總愛聽那老頭兒吹牛皮的江湖故事,他常常胡說八道,胡扯亂誇,但小孩們都喜猷聽他述說無中生有的江湖逸事。為什麼啊?因為他臉上有一道疤痕,一道斬得左目爆瞎、直破口角的凄厲疤痕。
他絕對值得自豪的疤痕,因為,這是瘋刀大俠賜給他的榮譽。」
瘋刀的頭垂得更低.更低,眼淚已欲奪眶傾出。
小丙道:「那位老頭兒挨了殺人從不放過的瘋刀大俠一刀,竟然不死,臉上的疤痕,成了大家敬重他的憑據。誰都佩服老頭兒的堅強,遇上瘋刀大俠,竟然不死,瘋刀大俠,是咱們從小便在腦海紮根的名號,今天,我小丙終於遇上他了!」
瘋刀突抽刀出鞘,對小丙道:「住口!什麼瘋刀大俠,失去了性命,大俠名號又有個屁用。」
小丙笑道:「失去鬥志,瘋刀又有個屁用!」
瘋刀活像痴獃了的道:「瘋刀大俠,沒有了大俠稱號,便是瘋刀;瘋刀沒有了瘋刀名字,便是……是什麼啊?我……是什麼?還有什麼價值?呵……我還活著啊,但光活著又有何價值?呵……哈……」
忽地,一陣冷風吹來,雲霧也湧上了「地支」,雲海處處,難辨方向。但隨即又來另一陣強風,把「地支」的雲霧吹散,一切歸於先前,沒變樣,唯一有變的,是地上多了一灘血,一個死人,一個死了的大俠——瘋刀,刀貫腦,被小丙所殺。
小丙呢?不見了,他往哪裡去?
病魔環顧四周,唯一的可能,是小丙躍下雲海里去了。是生?是死?面對著茫茫然前路,病魔該如何抉擇?
怎麼還沒有人從對崖走出來?雲霧愈來愈厚,對崖的視野也給遮住,再過一會兒便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面對未知的前路,該躍向哪一方?小丙他是否已想通了其中玄機,否則他怎會胡亂躍下?「天橋」究竟是什麼干支?
太混亂,既然想不通,病魔便索性先坐下來調息一會兒,他告訴自己,急也沒用,等,也許是唯一法子。
等啊等,又等了兩個時辰,病魔最後決定,走到「庚辰」的位置去,踏在「辰」字的石墩上,他對自己說道:「我猜一定沒錯,今年是『庚辰』年,『天橋』的干支一定是『庚辰』,必然是那廝獨孤盾太恐懼失足跌死了,才不能在對崖出現,我算計的必定沒錯,躍下去,證明我病魔便是天人,我病魔奪盡『萬壽無疆』寶藏,建國大軍破『天法國』,叫那女人雪無霜再認清自己,你,捨棄我是大錯特錯!」
跳!一切解決了!
小丙對了,他沒有墜下萬丈谷底死去,他偷偷的笑,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走運、命大,而是因為他最後還能殺死兒時仰慕的大俠人物瘋刀,與及害得獨個兒留在「地支」上的病魔躍下雲海跌死。
他便是那種能害死人便快樂的人,這種人,其實也不該稱為人!
所以,當靜悄悄站在「天橋」守候的小白,竟見小丙隨後來到,他便決意一刀斬下他的頭顱。
雖然,斬殺一個百歲外表的老翁,並不是愉快的事,但小白總覺得,殺了小丙是有利無害。
當刀要劈上時,小丙的劇烈絞痛又來了,痛得他沒法忍受,竟張口咬住前臂,眼淚飛濺,血花紛飛。在地上不停打滾,比上一回痛上一倍,小丙能抵受么了就算能再抵受,還有九十多天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熬過如此苦痛折磨!
小白放下刀,苦來由說得對,絕對沒有人能抵受如此慘絕人寰的痛楚,當下不殺他比一刀賜死,來得更好。
小白一干人等,都踏上了「天橋」,十兩第一句問:「怎可能我出生的干支便是『天橋』路所,我……好胡塗!」
小白笑道:「因為你便是『天人』呵!」
十兩呆住道:「什麼?不……我……不……不……天……」混亂一片,口齒也不靈光了!
小白笑道:「傻十兩,你的生辰干支年份,我一早便清楚了,對么?」
十兩道:「這個……當然了!」
小白道:「胡亂說出來什麼十兩出生干支年份,便是『天橋』路所指,是要迷惑那殺神病魔,不讓他洞悉其中巧妙啊!」
十兩終於大悟道:「啊!原來如此。」
小白道:「昔年萬壽聖君設定『干支』謎局,根本就不太難解,只是咱們都捉錯用神吧!試想想,整個『天算』、「地運』、『人劫』的作用,是用來考驗出一個天命安排奪得『萬壽無疆』寶藏的天人。整個『死蔭幽谷』每六十年才因毒霧風沙暫歇,才有緣讓外人進入,以圖尋找『蓬萊仙島』真正所在。」
「因此,『天橋』也是每六十年才『通用』一回,六十年輪一遍『干支』,從甲子到癸亥紀年,統稱為『甲子』。因此,答案並不是什麼年,而是代表六十年的『甲子』!」
說得明明白白,大家都笑了。也不知怎的,什麼難題只要交在小白手上,他總能迎刃而解,小白啊小白,怎不令人折服!
只要病魔胡裡胡塗、胡亂的躍下,摔死於萬丈谷底,那便無後顧之憂了,小白的計謀是要一石二鳥,既能直往「蓬萊仙島」,又能除去病魔。終於,成功了,只是卻來了個小丙。
小丙的智謀當然不及小白,但他對一個答案很有信心,小白,他是「天人」,既然天人也躍向「甲子」,那便一定錯不了。那病魔自以為是天人,便肯定死個粉身碎骨。
聰明的小丙步隨天人小白之後,他如此選擇,總好過被那病魔不如扔向何處吧!
大伙兒由小白與情詩領路,撥開重重的雲海,慢慢前行,但走不了多遠,卻聞得有虛弱的聲音傳來。
「十……兩……十……兩……」是誰在呼喚十兩?
「伍窮!伍窮你沒死?」十兩不再理會什麼雲霧,便直撲向虛弱聲傳來之處。她先觸摸到一陣陣溫暖、一絲絲溫馨、一點點溫柔,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擁住傷倒在「天橋」上的伍窮。
一個「已死」的伍窮,卻活生生出現在眾人眼前,小白握著這摯友的手,一種難以形容的隔世重逢的滋味,疾涌心頭。口還在,但說不出話來,天意如此,咱們都命不該絕。
命大的伍窮,被天母娘擊下雲海中,恰好命不該絕,未到時辰赴枉死城,重傷倒在「天橋」上。他當然不清楚自己運氣奇佳,還在心中咒罵,怎麼小白們還沒通過「天橋」
上「蓬萊仙島」,教重傷的自己留在橋上又痛又疲,半昏半醒的只喚著唯一心愛——十兩。
苦來由立從葯囊中取出些特效藥散,倒入伍窮口裡,再坐下以內力替他療傷,不一會兒,伍窮已能站起來。
小白笑道:「你這副骨頭真行,活像金剛不壞,他日再去賭坊,倒可逐根鐵骨頭押下當賭注哩。」
伍窮笑道:「哈……這個當然,每根算押上十兩銀子,十根便一百兩,呵……也該可賭個一天半日吧。入門先押大,連押三口過三關,再押三口單一口雙,過七關斬……」
伍窮說得眉飛色舞,卻突然靜止了,因為他的身旁站著大剋星十兩,十兩聽得惱了,便轉過臉背著伍窮。
「不……此生不賭,有錢便交給我嬌妻,她掌握一切財權,每天只給我一文錢,教我兩手空空,終生不敢再入賭坊!」伍窮在十兩耳畔說啊說,一堆廢話后又是一堆廢話,煩透十兩。
十兩惱道:「天下間哪有人要嫁你,為你管錢管財,怕你大婚當天,便把嬌妻都輸掉了啊,哼!」
伍窮忙捉著小白道:「啊,對啊!小白,那就煩你多買一個十一兩、十二兩、十三兩,給伍窮賣掉一個,又來一個好了!」
十兩氣得跑回小白身後十步,低下頭來,卻會心微笑。
十兩便是十兩,如何氣惱,總不至發怒,如此溫柔嬌娃,伍窮這小子竟能奪得芳心,真是大福大運。
為免「地支」上的病魔得悉眾人未死,小白們就待在「天橋」中等,等了半天,當雲海翻湧,遮蓋了對崖「天干」十座石墩,才再踏步過橋。
那病魔已掉下萬丈谷底了,死不足惜!
「蓬萊仙島」就在前面——
第二章斗室飛升謎
從「甲」字石墩再攀前,撥開重重濃霧,是一張又一張的笑臉。都是純潔如白玉,天真可愛的笑容。
合共一、二百張笑臉,在迎接「天機仙子」情詩回來,清一色少女,盡都是十多歲的姑娘們。快樂的童真,沒苦欠愁,活在「蓬萊仙島」上,唯一的憂,便是天母娘的責罵。
但她到了「天道」守護,大伙兒又可以隨便嬉戲了。
只是情詩一到,便乖乖排好,向未來的主子天人鞠躬又鞠躬,但一共十一人,哪個才是天人呢?
情詩道:「他們便是『地島』上的仙子,咱們從小被天母娘教養,一起生活,都是情詩的好姊妹哩!」
「哇!」已忍耐了許久,實在不忍小白為她擔憂的情詩,終於按捺不住內息創傷,吐出一大口血來。
情詩的重傷,嚇得眾仙子們花容失色,苦來由立刻上前探脈,說道:「不能再延誤了,必須儘快取得「神葯』,才能治好情詩與寒煙翠的內傷,否則便太遲矣!」
「蓬萊仙島」共分「地島」與「天島」,但情詩們一群仙子,活動範圍也只在「地島」,不能穿過「天橋」,一直與世隔絕,跟小白他們一樣,只知通往「天島」之路就在「斗室」。
後山大石壁直上九天,壁上便刻有「斗室」二字,小白們已進入奪取寶藏「萬壽無疆」的最後一關了!
破「斗室」之謎,飛升上「天島」,奪寶藏,便是天人!
鬼迷心竅反殺人,惶恐斗室斷魂陣。
十步十字天指引,飛升天島是天人。
在「斗室」外石壁上,刻有如此詩句,便是解破「斗室」迷陣的提示,只要能洞悉其中意思,入「斗室」破陣,便能飛升至「天島」上。
情詩喘著氣道:「據天母娘……說,要小心……女鬼……殺人,咱們知道的就……
是到此為止了!」
史認屁吸一口氣道:「這回,便由我史認屁來解破「斗室』之謎局吧!這答案該是……」
胡說八道;「該是你別再亂放屁打投的時候了!我胡說八不再胡說,你卻來胡說八道,真不知所謂。」
史認屁怒道:「什麼胡說八道,難道我一定想不出來么了我已想通了呵!『斗室』內里有鬼,會殺人的,所謂十字十步,意思好顯淺啊!連走十步,作向前和橫行的十字步法,走完了便開啟機關,前面通住「天島』的路使通了,哈……難不倒我大智若愚史認屁哩。」
胡說八拍掌道:「好啊!好,史大俠果真屁臭又笞,那便尊請大俠先進「斗室』,用閣下的十字步,來打開通往「天島』之路,讓咱們大開眼界吧,來啊!」
硬拉扯史認屁,要他入「斗室」,史認屁只憑胡猜瞎想,連自己都不確信,又怎敢獨個兒入「斗室」,只好跟胡說八在拉拉扯扯,胡混一番,盡量推搪。
關二哥忽然道:「便先讓我身先士卒吧,再不進入「斗室』取得神葯,也就不能及時救活兩位姑娘了,小白,你來說吧,如何可破「斗室』,我關二哥為你打頭陣!」
小白微笑點頭,他仍在想,想得頭也發痛,但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斗室」謎局跟「天橋」又是截然不同,人在「斗室」之外,只憑四句詩,便要猜想出其中蘊藏的奧妙謎底。憑四句詩的字面解釋,隱約得悉必須憑天之指引,接連踏出十步,構成解破謎底之方法,否則將有幻象魔化女鬼之物,進入的人將因惶恐而被殺。
零零碎碎,不完整也不能完全掌握,小白想了又想,他開始轉移思想方法,從二百年前的萬壽聖君設謎局主體方面去想,要考驗一個人是否上天安排的「天子」,「斗室」
應布下些什麼呢?
除了小白,誰都不敢作聲,雖然彼此都竭力去猜想,但心思又怎能超越小白,對著一首四句詩,腦里想來想去也只是空白一片。
全神貫注的眾人,忽然被一陣急勁腳步聲驚醒,定神凝視,天啊!竟有人已耀入「斗室」,佔據了洞口。
小白急道;「沙鷹,別傻!」
城府極深、總愛隱藏內心意圖的沙鷹,幾經辛苦才守候到這一刻,笑道:「對不起,誰是天人,這個現下難有定論,我沙鷹當了半生小人物,倒好想一鳴驚人、一飛衝天。
小白,我的確也很佩服你的過人天資,但我當跟在後頭的小人物已許久了,我好想成為頭領,風雲人物,再也不甘心成為閣下部屬,你懂嗎?」
小白道:「出人頭地,傲立江湖,這個當然是人所共同渴求的目標。但現下你想要奪取得到的,並非一般成就,天命天人,就算是付出生命來換取,也不一定能得到的。」
沙鷹笑道:「對啊!以我低微天資,要強為天人,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
但小白啊,人就是如此,不到黃河心不死,一到黃河境況悲!我是人,一個普通小人,可抵受不了寶藏誘惑啊,再見了!」
人,有些會因自知之明而臨崖勒馬,以免掉下粉身碎骨;但更多的人,會因貪念、妄想,而力求幸運之神眷顧,放手一搏。
沒有對或錯,有的,只是成或敗!
沙鷹一轉身踏步入「斗室」,巨大的石門便自動關閉。頭也不回,迎向二百年前萬壽聖君布下的考驗天人最後謎局。
如一般庭院大的斗室,沒什麼陳設可言,在沙鷹眼前,就只有一大堆石塊,黑白布一,數算一下,原來合共有二十八塊白石,二百八十塊黑石包圍著里裡外外。
依據「斗室」外的詩句提示,明顯可知,要破謎局,便必須在不同的石塊上踏出十步,但什麼是「十步十字」,走十步怎可能走出十個字來?難道是石塊下刻有不同的字么?
合共三百零八塊石,世間上有什麼是以三百零八的數字組成系列,當中有產生一些「字」來?沙鷹實在想不通透,腳步也就不能踏出,只獃獃望著石塊,思緒滯停不動。
「呵……笨……嘻……蠢……」四周忽然響起陣陣單字異聲,音色微弱,音調尖銳,教人毛骨悚然,心中悚悚危懼。
像似鳥鳴啁啾,又像喘息聲聲,時而啾啾叨叨,時而嘟噥不止。怪聲陣陣盤旋之同時,黑白石塊之間,竟又飄升起絲絲煙霞,漸漸幻成女鬼模樣,嗚嗚咽咽的哭得十分凄慘。
涕淚漣漣,嗚咽不止,在「斗室」內縈繞不散,愈更教沙鷹心亂神悸,汗毛直豎,活像掉進了十八層地獄里去。
女鬼嚎啕起來,哀聲每一下都直刺心坎,喃著一眶熱淚,哀慟教人怦怦心跳,飄啊飄!在沙鷹身旁掠過,活像告訴他,自己也快變成冤魂厲鬼了,早死同赴黃泉也罷。
灰心沮喪之色盡展臉容上,再不踏出腳步破謎陣,便難免陷於死局。沙鷹勉強提步,先向前踏一白石,再踏一黑石,催而跳前踏另一白石,雜亂無章,毫無意義的踏步,只望幸運庇佑……
沙鷹神情甚是懊喪,眉頭緊蹙,惶急萬分,四周掠飛咧嘴大笑的幻影女鬼,不斷發出要吞噬沙鷹生命似的恐怖痴笑。
沙鷹正要踏出第三步,披上血發、裂臉滿是噬齒的殘異女鬼就擋在他身前。一手抓住沙鷹的手,慢慢提起,往自己爛肉血腥的醜臉摸去,感覺儘是腐臭糜爛。
要掙脫甩開手,卻又力不從心,女鬼捉著沙鷹五指,在自己腐爛臉容上,刮下一塊又一塊的腥臭血塊、爛肉,令人噁心不已,胸膺頓感抽搐反胃,陰寒刺骨,觸目驚心。
極力擺脫,又再向前提步,只想儘快走完十步,但四周八面的鬼聲鬼氣,陰風幽靈,卻是生生不息,不斷的糾纏困擾。
有些忽地在耳畔狂嘶驚呼,把心魂都震飛了;有些死狀極具可怖,七孔流血。愈見愈詭異,沙鷹只感一片恍惚,心中惕厲怯寒,竭力踏出一步又一步,盡量完成十步規限。
那些女鬼見來人惴惴不安,也就更加放肆,竟開始動手在飛掠過時撕噬沙鷹身上血肉,肩膀甩去一塊、大腿又遭咬傷,身體不斷受襲,創傷一處接著一處。
沙鷹正要轟開女鬼,但其一竟雙手撕開他的肚皮,便把自己「塞」進他腹里。
已開始變得歇斯底里的沙鷹,正不知如何之際,胸口竟凸出一具女鬼丑客來,像要裂胸破出似的。
五爪狂挖亂抓,撕下那醜陋的「入侵」傢伙,自己的身體豈容他人霸佔!但一個又一個的女鬼分別從身體各方「鑽」進去,或頭或手從肌膚里凸出,沙鷹快崩潰了,他不再理會其它,急勁狂吐,左右手亂挖亂扯,誓要把可惡的女鬼趕出軀體。
抓呀!哈……撕啊,嘻……扯啊!
不消一刻,一個血肉模糊的沙鷹危危立於石塊之上,傷痕纍纍,疲乏沮喪,雙手再也不剩半分力氣,口中發出短促的痴笑聲。他已完全在「斗室」內失掉反抗能耐,精神狀態渙散。
女鬼們肆意穿入其體,又從另一方穿插而出,穿來插去,把沙鷹的身體當作玩樂場所。
每一回,當女鬼穿過沙鷹身軀,便咬掉一塊血肉,一塊又一塊的血肉被噬,過不了多久,身體已是百孔千瘡。
茫茫然惶惑失措的眼神,帶著一絲痴笑,是沙鷹在迎向死亡前的反思,恥笑自己的狂妄無知么?
一個女鬼直穿過其面龐,五官即刻變成一個大血洞,身體頹然倒下,有如一堆爛泥……
二百年來,從末有人能智破「斗室」謎局,飛升至「天島」,沙鷹也不例外,單憑一廂情願,得回來的只會是死亡!
不消一炷香時間,「斗室」的厚厚石門又再緩緩開啟,撲向小白等眾人的,先是一陣血腥,大伙兒都算計得到,沙鷹已掉了性命。
畢竟彼此曾出生入死,共過患難,得悉沙鷹魂斷「斗室」,大伙兒都凄然若有所失。
小白突然一手握著倩詩的手,笑道:「好悶啊,有興趣跟相公一起闖『斗室』,玩玩破謎遊戲么?」
情詩當然求之不得,笑道:「好啊,一定好玩得很哩!」興奮之情溢於臉上,如沐春風,心頭立時怦怦亂動。
苦來由道:「小白天聰真能人所不能,咱們毫無半分破謎頭緒,你卻已想通破謎關鍵,佩服啊!」
小白笑道:「錯啦!小白可跟苦老兄一樣,對四句詩的提示一竅不通,你以為我早想通其中秘密便大錯特錯了!」
伍窮也忍不住道:「挑你妖妖小鳥鳥,不大了便闖入『斗室』找死么?你快想個十足通透再進去。」
小白笑道:「試想想,二百年前智能比天高的萬壽聖君,又哪會讓天人在洞外便能想通『斗室』之謎局,要是連拚死的信心、膽識都欠缺,如此又怎能稱為天人。一切答案,我相信只可能在『斗室』里才會發現。」
小白倒也說得大有道理,「斗室」內擺放著什麼都全不知悉,又怎能憑空便揣摩出詩句含意來。他的決定,是十足合理的,只不過在毫無把握下迎向死亡,倒不是輕易就可做到。
攜著情詩的手,二人心連心,小白笑道:「有好妾侍在身旁,把女鬼的色相都比下去,便不怕被迷情誤事了,我的好妹子,她比什麼樣的女兒都更嬌俏、更吸引人百倍哩。」
「嘻……我倒好想見識一下鬼妖們啊!」情詩笑得清純可愛,絕無半分修飾,坦率、可愛得很。
帶著輕鬆的心情,小白挽著情詩玉手,同踏步入「斗室」,在石門慢慢關閉前,苦來由等多人,都一一與小白提手對掌拍出聲響,示意馬到功成,大家對小白都充滿信心。
小白一定能夠翻天覆地,化腐朽為神奇,萬壽聖君的「斗室」必然困不了他。
自信笑容,在小白臉上又再浮現,轉身踏步,石門徐徐關閉,是接受挑戰的時刻了!
並不是太寬闊的「斗室」,除卻二十八塊白石,二百八十塊黑石外,石上還添有血漬斑斑,那膽破血肉模糊的沙鷹屍首,便倒在前方。
情詩不敢哼出半聲來,她很怕會打擾小白聚精會神破「斗室」謎局之神思,只耐心靜候。
連呼吸也盡量斂靜的情詩,但覺小白甫看到地上石塊,便笑容滿臉,笑道:「情詩,你認得地上熟悉的東西圖像么?」
一聲訝然,情詩隨著便一語道破其中黑石與白石怖成圖案之奧妙,愕然道:「是東、南、西、北四天宮之二十八星宿啊!」
小白道:「對了,二十八塊白石的排列,剛好就如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方位同一模樣,其餘圍在四周的二百八十塊黑石,便是構成漆黑夜空,恍如抬頭觀天象。誰要是對相天之學不明所以,那便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休想能解開「斗室』之謎。」
情詩道;「但二十八星宿的排列,與十步十字解破謎局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倒毫無頭緒。」
小白笑道:「二十八星宿共分東、南、西、北四宮,每宮七星,以想象聯線成蒼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象。每宮星宿均有獨特稱號。」東宮七星為:角、亢、氐、房、心、尾、箕。南宮七星為:井、鬼、柳、星、張、翼、軫。西宮七星為:奎、婁、胃、昂、畢、貲、參。北宮七星為:斗、牛、女、虛、危、室、壁。
二百年前的萬壽聖君,便是布下此二十八星宿謎局於此,來考驗天人與天之認知、配合。
情詩雖略有所悟,但仍猜不透十字十步啞謎,她也再不敢發出聲響,只見小白已沉思破謎之法中。
小白喃喃再念洞外提示破謎詩句:
「鬼迷心竅魔殺人,惶恐斗室斷魂陣。
十步十字天指引,飛升天島是天人。」
小白道:「十字十步,每一星宿有一字名稱,十步踏上,每步一字,二十八字其中的十個字,便組成破謎句子,倒也好巧妙哩。」
二十八個代表星宿名稱的字,可組成的十字句子太多,究竟謎底是什麼?小白解謎時間已不容拖延了。
渺渺煙升,又是鬼哭悲鳴陣陣傳開來,從石塊間透現飄出的女鬼幽靈,同樣的不斷在「斗室」內飛馳。
小白毫不怯懼的站在眾多黑白石塊前,他要踏出破謎局的第一步了。他很清楚,只要行差踏錯,便必定葬身「斗室」。
嗚咽的恐怖鬼聲,陰寒凄厲,小白與情詩也心膽惶恐起來,鬼哭愈是響亮、刺耳,心頭的震動、驚懼,便一點一點加劇。
小白突笑道:「女鬼好凄美啊,但我愛妾可有趣情真得多哩,但也多謝你們來作提示啊!」
說罷,小白便踏出第一步,踩上北宮七星上的「斗星」,再踏向同一北宮上的「室星」,便聯成「斗室」二字。
隨後三步,先踏向東宮之「心」星、北宮的「虛」星及「危」星,構成五字一句「斗室心虛危」。
小白的笑容一瞬即逝,他首五字是解破了,但還有五字又如何?餘下代表二十三星宿的字,究竟可以構成怎麼樣的五字一句,配合上句,能合理地聯成意思破謎局。
鬼哭嗚咽不絕,女鬼已愈來愈多,更開始向小白作出攻擊,左閃右避的小白,正不知如何對付痴笑待宰的闖陣者,小白突然驚醒,便通明了個中最後玄機。
小白笑道:「原來與你們有關連,好巧妙啊!」
張口噬向小白的醜陋恐怖女鬼,小白突挺臂迎擊,信心十足的拍向女鬼,說也奇怪,女鬼竟立時煙消雲散,化作虛無。
小白在痛擊迎殺飄飛射來射去的女鬼同時,已邁開餘下五步,踏向南宮的「張星」、「翼星」,東宮的「罡星」,北宮的「女星」及最後南宮的「鬼星」。
十字十步,便是「斗室心虛危,張翼亢女鬼」。
小白昂然抬首笑道:「斗室心虛危,張翼亢女鬼,踏對了吧!」
最後一步踏上,立時天搖地動,整個「斗室」也如天威地震般不停搖晃,情詩一個踉蹌便跌倒地上,隆然巨響同時爆發。
二十八塊黑石,竟似被小白激活了機關,突然急速向上衝天拔起,頂頭上的烏雲不停被衝散,小白便隨之「飛升」,直上九天高。
「斗室」已漸漸倒塌,它的神聖任務已完成了。
大家先感到天搖地動,再見「斗室」石門崩裂碎破,處處倒塌,苦來由立刻闖入救出呆住的情詩。大家但見拔天高升之「天柱」,氣勢膀礡,看得目眩神迷。二百年前竟已布下如此偉大奇陣機關,可想而知,當年的萬壽聖君,為了「迎接」今日飛升之天人,投下了多少心血!
小白便是天人,今日飛升上「天島」,又將有什麼奇遇?
「天島」,之上,究竟又有什麼?
「萬壽無疆」寶藏,就在「天島」之上么?
要知其中秘密,唯一的方法便是靜候。等待小白帶回「神葯」,救活情詩、寒煙翠,也帶回中土,希望能治好小白最心愛的夢香公主。
小白,全靠你了!——
第三章月緣神葯苦
衝天飛升,穿過一層又一層浮雲,直射九天之上,小白漸漸聞得陣陣呼聲,聲響愈來愈近,愈來愈響,直至響徹雲霄,腳底下已停了飛升之勢,小白已抵「天島」,真正建於半空之上的「蓬萊仙島」。
濃霧浮雲中不斷傳來之萬眾呼聲,已清晰在前,不斷重複著:
千秋功業一片天心,百戰長征震古爍今。
人間德鳳祥麟仙胤,神恩浩蕩廣澤萬民。
尊尚玄穹天步仙登,望稱無極太上天人。
雲霧漸漸散退,小白被眼前所見嚇呆了,在他面前,身穿官服的百千文武官打扮者,全俯伏跪在身前,布滿整個廣場。
金光四射,驚覺回首,天呵!整座金堆銀山,就在身後,珠光寶氣,萬千遍布,儘是亮麗奪目,教小白這個從不為財寶動心者,也禁不住看了又看,嘆為觀止。
如此大批金銀財寶,恐怕十輛馬車才能載走,擁有者何止富可敵國,簡直是富甲天下。
小白在凝視財寶之時,百千俯伏跪拜大臣,仍不停的在念那恭賀詞,什麼千秋功業一片天心,百戰……念個不停,小白對這些奉承詞又哪會入耳,心中頓有厭煩之意。
小白道:「好了,好了,別再說下去!」
立時鴉雀無聲,全都不敢再多發一言片字,小白的話就像聖旨綸音,教百千大臣都惟命是從。
「先起來,找個人上前跟我說個明白好么?」小白的這一句話,卻又不靈了,下跪俯伏者,沒半個敢動,小白也摸不著頭腦,走下至眾人身旁,不停的叫喚大伙兒起來,卻仍是無人有反應。
小白說得疲乏,當回到前方高台,下望跪拜自己的群臣,一種高高在上號令天下的皇者風範油然而生、他明白為什麼大家不肯起來了,便朗聲道:「眾卿家平身!」
果然,大家立時抬腿平身站起,但面對小白,仍是低下頭兒,不敢直視。
只要小白願意稱呼群臣為自己臣子,群臣便任由指揮,他終於明白到其中關鍵了。
小白道:「卿家們,誰先上來把當前情況述說個清楚明白,讓孤家來個透徹了解?」
一個錦衣武將恭敬拜禮,上前道:「御前錦衣衛太初,請皇上賜准微臣詳細啟奏。」
小白道:「准奏!」
太初道:「謝皇上!微臣先賀天人飛升,得以成為「蓬萊仙島」正主文皇,咱們一群輔助大臣,早已在此久候,任由差遣。皇上身旁之財寶,也全為天賜給文皇所有,只要皇上令下,咱們群臣自當替皇上東征西討,建立帝國皇朝。」
小白道:「蓬萊仙島之上,官民共有多少啊?」
太初道:「回稟皇上,仙島共官民八千,皆為武帝悉心調訓栽培,忠心為皇上建國立業效勞。」
小白愕然道:「武帝?誰是武帝?」
太初道:「武帝便是掌管「天島』九五之尊,『地島』及中土,則由文帝皇上統一,二帝分天下,各司其職,相得益彰啊!」
小白道:「原來一切早有武帝在安排,好!太初,你便先為本皇說明百官結構。」
太初恭敬道:「遵旨!依武帝系統區分,皇上以四部主掌國體,分別為微臣太初都督率領之『御部』,司職御前帝皇事務,文武兼顧。座下二十四『節氣錦衣臣』,立春臣、雨水臣、驚蟄臣、春分臣、清明臣、榖雨臣、立夏臣、小滿臣、芒種臣、夏至臣、小暑臣、大暑臣、立秋臣、處暑臣、白露臣、秋分臣、寒露臣、霜降臣、立冬臣、小雪臣、大雪臣、冬至臣、小寒臣、大寒臣等。」
「太元都督主掌「吏部』,司職政務官事系統,座下六十干支侯,從甲子侯至癸亥侯,分列六品官階,統一處理國家政事。」
「太極都督主掌『兵部』,司職兵權用武,為皇上攻守掠地,奪河山定天下。座下共率十六星官,分別為十天六宿,繼有天狗官、天杜官、天陰官、天廟官、天倉官、天記官、天將官、天高官、天棲官、天洞宮及哭宿官、奎宿官、參宿官、翼宿官、張宿官及鬼宿官。」
「太陰都督主掌「刑部』,司職立法、處刑執行,同時監察全國官員操守、德行。
座下共二十八星宿太尉,也就是角、亢、氏、房、心、尾、箕、斗、牛、女、虛、危、室、壁、奎、婁、胃、昂、畢、筲、參、井、鬼、柳、星、張、翼、軫太尉等。」
太初都督的一番詳細說明,把武帝為小白預早設定好的皇朝百官系統,條理分明地解釋得清楚簡潔。四都督分管四部,整個國家行政、立法、軍事、監察,完全掌握,能設定如此有條不紊之嚴密架構,對國家統治之事必定大有心得。
殿下四大都督、十六星官、二十四節氣錦衣臣、二十八星宿太尉、六十干支侯,全皆神俊威猛,目光如炬,一臉精幹之色,位位都是說不盡的氣宇軒昂,肯定內功及外家功均乃一等一高手,有如此無敵武才相助,要得天下,信心自然大增。
太初捧來金盤,之上承著一具青銅鑄造的虎狀物器,太初都督下跪,雙手舉起金盤道:「請皇上親領『虎符』,號令我軍八千,為皇上順應天命,建國立業,開朝立萬,一統天下!」
殿下眾官齊頌道:「建國立業,開朝立萬,一統天下!」
小白雙手接來「虎符」,一道霸皇氣勢凜然暴現,心頭急涌激動思緒,殿下眾官同聲呼喝,為他們的新帝皇歇呼喝采,聲震寰宇。
小白道:「能統率如此精銳神兵,要得天下又有何難?惟是本皇現下卻在憂心所愛及好友,正危在旦夕,必須得「神葯」才能治癒,太初,三寶之一的『神葯』在哪裡啊?」
太仞道:「回稟皇上,『神葯』非在此,而是在「瑤池』武帝手中,武帝可……不會交給皇上的啊!」
小白笑道:「好!那本皇只好會一會這位為我安排好一切的武帝,順道說多謝啊!」
太初引領小白到「蓬萊仙島」盡頭之「瑤池」內,四周寒露凝霜,參天古樹披上白袍,如此冰天雪地卻另有一番景緻。
大雪紛飛,浪漫凄迷,太初道:「回稟皇上,「瑤池』乃武帝禁地,聖旨只准文帝駕臨,恕微臣不敢再隨前進。」
小白惟有讓太初離去,獨自在風雪中尋覓謁見武帝。行行復行行,眼前所見,愈覺景緻怡人。
冰湖上有冰雕畫舫,冰砌之偌大宮殿,玉石梯級、龍座巨柱,全為冰制雕成,如此精心造工,的確令人大開眼界。
小白轉到龍座之後,卻見一座巨大的「冰墓」就在眼前,龍座之後便是「冰墓」,背向相對,確是太怪異。
「冰墓」上刻有一首詩句,內容凄美之極,小白竟被吸引得完全投入,個中浪漫感人,愈讀愈有深層意思,思潮起伏不定,腦海思緒盤旋翻飛,陣陣傷心感動湧上心頭,眼眶一紅,竟情難自禁,淚水欲奪眶而出,以哭聲表示乃寫詩人的知音。
「天人已貴為九五之尊文帝,眼前唯一目標,便是帶領我窮五十年心血為文帝悉心調訓出來的『天將神兵』,建國立業,其它絕無重要,天人文帝,忘記『神葯』,回去吧!」
冰殿突傳來具深厚內力之聲音,直打入小白腦際,原來乃是武帝的千里傳音。
小白道:「要是不能得到『神葯』救治我心所愛,什麼九五之尊,我亦沒興趣安坐龍位啊!」
「哈……」一陣陣悲楚笑聲傳來,蒼涼寂寞,是何等的肝腸寸斷、何等的傷心難過。
白雪飄飛風動,一個熟悉的影像飄現眼前,小白楞住定睛,他長著「紫雪蟲花」千年老樹上的「樹人」?
「樹人」便是武帝!武帝便是「樹人」!\
小白恭敬禮拜道:「原來前輩便是武帝!」
武帝淡淡道:「原來武帝便是——萬壽聖君!」
教小白怔怔呆著的一句,他實在難以接受,眼前長得如一棵樹的武帝,整個人膚如樹皮,手足如樹枝,體無生氣,竟然是活了二百年的萬壽聖君,實在不可思議。
人,怎能活二百年而不死?
萬壽聖君走至冰墓前,輕輕按著碑石道:「月緣,咱們一直等待的天人,今天終訪瑤池了!」
原來冰墓便是當日在千年老樹遇上的乾屍月緣之墓,看來萬壽聖君對此已死女子,實在念念不忘鶼蝶之情,痛苦難當。
萬壽聖君道:「朕能長生不死,萬壽無疆,原因便是月緣盡畢生精力為朕煉成『神葯』,憑『神葯』之助,吸收天地靈氣,人如樹木般生長,機體突變,人是樹,樹是人,草木尚能葉生葉落,生息循環,人當然也就同樣可活數百寒暑。不死是人生,但人生可不一定比死更快活!」
「神葯」竟真有長生不死神效,小白博學多才,但當下也難以置信。然而現實擺在眼前,卻不由你不信啊!
萬壽聖君再凄然道:「月緣,是天下間最不可多得之天賜仙人,你要拿取她的『神葯』,卻要同樣承受『神葯』為你帶來的苦啊!不如讓朕把「月緣神葯苦』的故事,告訴你——」
「二百年前,朕觀天象得悉『萬朝』氣數已盡,天劫難挽,唯一補救之法,便是覓仙境建成『蓬萊仙島』,改地運移龍脈,構成一甲子開啟一回的『死蔭幽谷』,以迎接二百年後新帝皇天人聖駕,助之完成霸業基礎,為『萬朝』後裔求福,『萬朝』才不知因無盡殺孽,而落得極其悲慘的滅族絕子絕孫禍劫,而留有後裔。二百年後便有『天福』之助,與新帝皇一爭天下,留下『一線福緣』!」
「當然,萬朝福緣後裔能否脫穎而出,立國為帝,重振『萬朝』,那又是要憑藉他個人天賜能耐了!」
「朕的西宮愛妃月緣,為達成朕長生靜待天人現身的最大心愿,竟窮盡無限心思,殫精竭慮,一方面助朕亂乾坤、移地運,建成『蓬萊仙島』;一方面又不眠不休為朕煉成『神葯』。哈……『神葯』終於大功告成,『龍脈』、『死蔭幽谷』,『蓬萊仙島』也徹底成功,可惜,月緣已為朕付出太多,精盡勞損。她一生只盼為朕誕下結晶龍兒,也曾經七度懷胎,卻都因氣血虧損而夭折,最後臨終前又懷有朕的第八胎,她含淚對朕說,對不起,月緣已無力安胎,始終未能帶龍兒投胎,緣盡情絕了!」
「朕的半生,皆沉醉於未知的二百年後,能藉天方改地運,保住本朝血裔福緣,助天人建立帝皇千秋基業,是何等自傲,朕非但在位時叱吒風雲,更把力量展延至二百年後,能有此成就,舍朕其誰啊,哈……」
「可是,當月緣離開朕的一剎那,朕才清楚透徹,人生,原來最重要的,並非什麼『長生不死』,並非『鴻福齊天』,更非『萬世頌讚』,最重要的,是月緣能留在朕身邊,為朕梳洗潔體,與朕相擁呵暖,共朕同笑齊哭。情愛,才是人生的最重要,只可惜,誰會珍惜當還擁有,將要逝去卻不可挽留,想挽留賈在太荒謬,留下苦楚我承受!」
小白凝視冰慕,慢慢的把刻在冰墓上的詩句一字又一字的解讀:
愛人是情人,情人是佳人。
佳人是夫人,夫人是神人。
神人是助人,助人是福人。
福人是騙人,騙人是官人。
官人是誰人,誰人是笨人。
笨人是天人,天人是淚人。
愛人原來最真心,情人原來最關心。
佳人原來最擔心,夫人原來最憂心。
神人原來最狠心,助人原來最開心。
福人原來最無心,騙人原來最傷心。
官人原來最偏心,誰人原來最痛心。
笨人原來最傾心,天人原來最痴心。
淚人原來最死心,死人原來最真心。
情真愛又真,快樂是人生。
情真愛相分,半生空遺憾。
情愛沒緣份,一生不饒人。
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
二百歲的樹人在哭,痛哭,小白也在哭,為傷心人的真心滴淚!
「情愛能折磨生人,教朕苦陷而不能自拔。天人文帝,你對情愛之重視,不下於朕,鍾情不惜拚死來此奪「神葯」,為友情不惜千辛萬苦取『紫雲蟲花』。朕再多說一遍,古往今來,盤踞龍座的九五之尊,又何曾有過如你這般有情有義者!位極人群,必須冷酷無情,絕愛絕義。群臣皆螻蟻,死不足惜,情愛不能斷,江山夢難圓。拘泥情愛仁義,就算當了皇帝,也是早晚江山不保,放棄『神葯』也罷!」
小白笑道:「我還是那一句:情義比江山重要!」
萬壽聖君嘆息道:「好!那文帝要得『神葯』,便以『江山』來換好了,只要文帝交回號令『天兵神將』的『虎符』,朕便換你『神葯』,你可帶著寶藏、神葯,與及朕已交給你的軒轅神兵『赤龍』回『地島』去,繼續走你自己確立的路!」
小白笑道:「謝武帝!」
毫不猶豫的小白,竟立即遞上「虎符」。
萬壽聖君接過「虎符」,無奈嘆息道:「唉!天意弄人,既讓你成為一代君主,卻偏生你為仁君,於四國四族亂世。仁君,只可能在風調雨順的繼任皇位大統情況下出現,亂世仁君,自招災禍,文帝,你的情愛仁慈,將為你一生帶來無盡苦痛傷悲呵!」
小白笑道:「萬壽聖君,敢問一句,你,快樂嗎?」
萬壽聖君輕撫著冰墓嘆道:「失去月緣,朕的一生也不再有快樂可言!以為苦候了二百年,勇猛超凡的新帝皇會照耀我目,讓我重燃快樂火花,可惜,失望令我快樂不起來。」
小白道:「那敢問聖君,月緣快樂么?」
月緣快樂么?聖君呆住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問題,月緣不能誕下麟兒,當然不快樂,但她卻含笑而終,她,該快樂吧!
小白道:「聖君對天象、術數之學掌握極深,能參破未來,當然便為自己及他人未雨綢繆。但這又如何?聖君的人生極之成功,但可卻苦而不快樂。月緣雖有遺憾,卻有著快樂人生啊!我小白天命如何,是天意安排,我能掌握的,則是愁苦或多添快樂。成功或快樂,聖君,你想一想,給你再選擇一次,你是否會放棄快樂啊?」
聖君搖頭道:「那便只得由你自由選擇好了,只可惜,未超脫勇猛的小白,始終不能發揮『赤龍』十成威力,你能破鎖拔劍,『赤龍』已認定龍血之主,惟是『赤龍』要揮出極盡光芒,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啊!」聖君撫著「赤龍」欺息不已。
從冰墓頂端開啟機關,聖君取出一個精緻綉鳳錦盒,交給小白道:「此乃月緣餘下之最後『神葯」,能治天下百病重傷,具起死回生之效,如能從我習練吐納天地靈氣之術,更能長生不死,如今,便交給你吧。切記,一人必服一顆,不多不少,不能稍有差誤。」
小白取過錦盒,心頭激動不已,他最愛的夢香公主、小妾情詩,還有寒煙翠,都有救了。
聖君轉身便消失於風雪中,臨走冷冷道:「失去『天兵神將』,他日成皇立國,你將荊棘滿途,苦不堪言。唉!情愛,可真害人不淺,文帝,好自為之吧,再會了!」——
第四章寂寞的情詩
小白回到「蓬萊仙島」大殿,一眾「天兵神將」,竟已消失得無影沒蹤,原來磕首稱臣的眾多高手,也因為小白手中的「神葯」,都離他而去了。但小白連半點失落的感覺都沒有,能救回自己最心愛的人,失去幫手又如何?何況自己還有將軍、血霸王與鐵甲兵,加上一大批金銀財寶,要立國為皇,倒也有十分信心。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小白才能把財寶一一搬到石塊上,再由來路下降回「斗室」,來來回回了許多次,終於把一大批財寶全帶回「地島」「斗室」,再打開石門,把伍窮、苦來由等嚇得目瞪口呆。
笑聲震天,不斷的鼓掌歡呼,小白果然不負眾望,解破了「斗室」之謎,更帶來了眾人日思夜夢的財寶。一再大顯智能神能的小白,在胡說八等一眾人心中,那首領皇者地位,已是牢不可破。
伍窮看著一大堆金銀珠寶,最是發瘋,索性跳入其中,以金銀寶物把自己包裹起來。
伍窮笑道:「哈……天下間又有哪一間賭坊敢接受我伍窮下注啊,只要嬴一把,便要賭坊一敗塗地,嬴回整個賭坊,我伍窮是天下最大賭坊主人,賭盡天下無敵手,哈……」
「哈……」竟有人和笑,和笑聲過後,伍窮便再也不笑,因為笑的人是十兩。
伍窮連忙收斂不敢再笑,尷尬道:「我……說說笑而已,不賭、不賭,我伍窮窮足了半生,又還哪敢再賭哩!」
小白道:「這次能克服千辛萬苦,得取寶藏,各位也一同付出不少血汗,咱們便一同分配各自一批財寶,建立自己喜歡的滿意生活,不枉此生,算是各得所求吧!」
「不,我反對!」拒絕小白建議的竟然是劉一線,他徑自走至小白身前,凜然道:
「咱們已商議決定,這筆財寶絕不能分,我們非但要富足,更要榮華富貴,名利權勢都一併在手。」
史認屁道:「我還要為我兒報仇,殺主謀小黑。」在旁的小丙立時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異議。
胡說八道:「要反抗『神國』,殺神教大老夫婦;永享富貴,小白,咱們要的是『力量』!」
小白道:「哈……各位也太瞧得起我小白了,要把一切都押在我身上,攜手建國立業。但要在四國四族外,再加一個新國,要付出的可不止是這些大家應得的財寶,還要押上性命,甚至是家中大小老幼,不分你我,都要以性命來換取成功!」
史認屁道:「我第一個振臂和應,以後出生入死,同富貴共患難,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我門下「殘賊」七千,便全交在小白手裡,任由指揮,絕不食言!」
關二哥道:「我和大哥的『草蘆黑棧』八千殺人部下,也甘心臣服小白麾下,任由差遣指揮。」
胡說八道:「哈……我這老匹夫手下無兵沒將,只好為小白成皇為帝拋頭顱、灑熱血,衝鋒陷陣,身先士卒也罷!」
深得眾人支持,小白感動得難以自制,一躍至金銀財寶堆上,拔劍振呼:「好!既然天意要我小白為皇,我又豈能逃避,今後與各位兄弟一同攻城掠地,建立新國皇朝,待我登基為帝,便分封各位大哥每人一城,四大城主護我小白,哈……有意思。」
「把他媽的大奶奶皇帝都一個一個轟走,拆掉爛龍座當柴燒,統一天下,惟我小白獨尊,我這不知所謂挑那媽媽伍窮,當個定天王便是,哈……沒異議,沒異議!」伍窮說得興起,活像明天已是登基大日子,手舞足蹈,狂態畢現。
小白道:「現下先別談這些,『神葯』救人為先,寒煙翠、情詩、夢香公主,都有救了。」
小白取錦盒至情詩、寒煙翠前,打開蓋子,陣陣馥郁熏香撲面而來,教傷重的二人立時精神為之一振。
能擺脫傷困,重掌生命火光,當然歡暢莫名,但小白卻獃獃望著錦盒,一臉愁苦,久久不能自已。
小白道:「是蒼天弄人還是什麼?每人一顆治病的『神葯』,偏偏只有兩顆,咱們卻共有三人垂危,哈……蒼天啊,你又在考驗小白了!」
原來錦盒之內,只有兩顆「神葯」,夢香公主、情詩、寒煙翠三人中,只能救其二,餘下的一人便必須犧牲。
頓然間歡樂氣氛一掃而空,四周儘是沉默死寂。怎可能捨棄一人?怎可能只剩下兩顆「神葯」?
「『神葯』是小白取得的,當然應該先用來救他的夢香公主與情詩姑娘;苦來由,你使用你餘下的五指與那小東西來為我續命,在餘下日子再好好想辦法醫我痊癒吧!」
說得輕鬆的寒煙翠,竟毫不猶豫放棄生存希望,她,是因為已感受到情愛之重要,切膚之痛,落在他人處,不如一力由自己承擔。說是偉大,是因為情愛實在偉大!
小白凝視著情詩,沒說什麼,也實在不知可說什麼!
情詩卻是一臉天真的走向小白,笑道:「相公從來是個信守諾言的大丈夫,對么?」
小白輕輕點頭。
情詩從衣衫內,取出那條夢香公主的手帕,悄然道:「相公說過,只要小妾能想出公主藏在內,贈送給相公的第二份禮物,相公會為小妾達成一個願望。」
取出火摺子,在手帕之下舞動,熱力使手帕起了變化,漸漸便顯出一些淡黃色的線條來。
情詩道:「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公主禮物的含意,但相公說公主的禮物必須用智能來感覺,小妾見識淺薄,惟有往請教寒小姐,問她『舞夷族』有什麼秘密傳情達意的方法,她便教了我以火之熱力,來焙供出以「無色墨』寫在布塊上暗藏字句的方法。」
手帕經火力供熱,便漸漸浮現出美麗動人的圖像,是夢香公主艷絕天下的嬌媚芳容,細緻精巧,筆法簡單,已是靈動如生,綽約多姿,看得情詩也為之驚嘆。
小白凝視手帕上活靈活現的夢香艷容道:「當我再回中土,公主可能已成毒狂,全身脹破爆裂,往昔艷色不再。因此,便在手帕上留下花容月貌,讓我終生不忘,永不磨滅!」
情詩嘆道:「艷絕天下無雙,教人為她粉身碎骨卻死而不悔,老天爺呵,任我情詩如何夜夜苦思,也想象不出如此蝕骨銘心的嫵媚啊!姐姐,妹妹便把相公交給你照料,來生再續末了緣吧!」
說罷,情詩拔出匕首,便往心胸刺去,欲了結性命,留下一顆「神葯」救夢香公主。
小白疾爪如電,及時握住了情詩的手,匕首鋒尖,便在胸前一寸停住,爭持不下。
情詩微笑道:「小妾已破了藏於手帕內公主芳容之謎,相公可不能反悔,不達成小妾尋死的願望啊!」
小白的手在顫抖,當然,內心的震動更是起伏不定,忐忑不安。他當然要阻止情詩尋死,但如何解決疑難死結,卻又是一籌莫展。
小白援緩道:「你已是我笑家中人,相公不能眼巴巴看著你別我而去,別傻吧!」
情詩道:「相公說過,絕不食言的啊!」
小白道:「傻小妾,那你便上了當妾侍夫人的第一課——丈夫說謊是等閑事,否則,又如何同時應付三妻四妾呢?」
小白五指欲奪情詩手中匕首,但情詩突然反手割向小白手,再踏步迎前,匕首與整個人挺上攻向小白。
以匕首當劍的出招佯殺,又再旋刀割喉,妙絕的劍法強行再要了結。小白又怎會疏忽大意,貼掌封住情詩頸項,刀尖便硬生生地在掌前停下,不能再進。
但同一剎那,已貼住小白的情詩左手,卻已拔出小白的佩劍「赤龍」,劍虹驚艷,急掠疾馳,自生反抗強力的神兵,急旋反戳向情詩心胸,小白驚駭中欲搶救,但神兵殺人卻是不容有失!
「赤龍」飲血,已穿破情詩心胸,小白只能急拔出劍,戳穴截血奔流出體外,扶住已步向死亡的情詩。
情詩雙腳軟倒下跪,臉上仍是那百看不厭的純真清麗笑容,雙手合什放在胸前,又作那求神問法狀道:「大師,小女子捨命以成全公主與相公的絕世匹配,對也不對啊?」
小白哭道:「笨施主,你可好狠心,沒想過你相公會終生抱憾,夜夜夢迥為你的犧牲而自責,永不磨滅啊!」
情詩笑道:「小妾要是能如此令相公永不忘懷,已是心滿意足了,那就笨得好有價值啊!大師,求你原諒我相公背棄承諾,拒阻小女子尋死,千萬別要他再受傷害、自責,要保佑我相公,回中土建國立業,成畢世無匹的大英雄、大人物,與公主成仙人眷侶。」
小白只感到情詩的血仍是阻封不了的慢慢流出體外,身軀也已愈覺冰涼,一步又一步的邁向死亡。
情詩再問道:「大師,上回我求問,上天安排了我遇上教人刻骨銘心的好相公,情詩好想終生陪伴在側,當他的快樂好小妾,但又怕天意弄人,阻礙難圓美夢。今天終於醒悟明白了,原來上天安排小妾與相公的一段情,是要讓相公更加疼惜公主!」
小白道:「別再多言胡說下去!」
情詩道:「是千真萬確的啊,相公失去小妾會痛,小妾只是情淺緣薄,痛只是淺痛,相公與公主情深緣厚,痛便是深痛。淺痛教相公更加徹底明了與公主那段情深義重的愛,明白淺痛與深痛,便會更加疼惜與公主的未了情,大師,我說得對么?」
小白痛哭道:「痛即是痛,再問再痛,不問便不痛!」
情詩道:「痛……即是……不痛……不痛……即是……痛!有佛性,有佛性啊!」
情詩從懷裡取出已枯凋、但對她來說卻是最重要的「后冠」,是小白初遇時贈送給自己的「后冠」,情詩最愛惜的「定情物」。「相公……可以為……小妾再戴起……么?」
小白便輕輕為愛妾戴上「后冠」,輕輕吻了一口。
小白再抱起情詩,淡淡的回憶起郡首斷腸寂寞的情詩:
愛人是情人,情人是佳人。
佳人是夫人,夫人是神人。
神人是助人,助人是福人。
福人走騙人,騙人是官人。
官人是誰人,誰人是笨人。
笨人是天人,天人是淚人。
愛人原來最真心,情人原來最關心。
佳人原來最擔心,夫人原來最憂心。
神人原來最狠心,助人原來最開心。
福人原來最無心,騙人原來最傷心。
官人原來最偏心,誰人原來最痛心。
笨人原來最傾心,天人原來最痴心。
淚人原來最死心,死人原來最真心。
情真愛又真,快樂是人生。
情真愛相分,半生空遺憾。
情愛沒緣份,一生不饒人。
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
小白在哭,痛哭,情詩在哭,場中每個人都在哭,痛哭!
情詩緩緩道:「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大師……:……
女子……明白……了,好……寂寞……好冷……啊!」
「斗室」之前,有一個寂寞人,她的身體漸漸失去知覺,只餘下冰冷軀體,她,好想所愛的相公給自己那回味無窮的……
「相……公,你……可以再咬……我香臀一……口么?我……好怕……啊……就讓……
小妾……在失去……知覺前……再一次……感受……相公……的甜……蜜……呵護……
吧……」情詩已奄奄一息了。
小自便張開口,含著淚咬向情詩,用力一咬,狠狠的咬,要情詩深深記憶這甜蜜溫馨。可是……
情詩道:「咬……吧……怎……么……還不……咬……啊……咬……我……相公……
請……請……」
小白腦際儘是回憶,片片柔情,幕幕溫馨,又教人如何忘懷!
偶遇、赤裸湖中、清純脫俗、秀致溫婉的臉龐、如花笑靨、配合銀鈴般的笑聲,暢懷怡神。
水,從皓如白雪胸背流連一會兒便向下溜走,一絲不掛的甜姐兒毫不畏羞,自然從容地對著小白的驚呆,發出天真爛漫笑容,指尖輕撫小白鼻子道:「好哥哥,水清湖靜,我獨個兒不是滋味,來吧,一起暢泳啊!」
「多謝你的后冠啊!多天以來獨個兒苦悶極了,你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意中人,好啊!嫁給你從此天天共泳游山,結伴唱笑,太好了,好哥哥,咱們何時結合,雙宿雙棲啊?」
「好相公,情詩要為你生下十二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全都趣致可愛,男的由你起名字,女的交由我動心思。咱們的家要對著大海,要有浪聲、有清風、有白雲、有綠葉紅花、有你、有我、有十二白胖孩子,相公,你要天天醒來為情詩唱歌。」
「沒有啊,屁股兒仍是好端端的左、右各一份兒,有相公守護著情詩,風沙哪敢欺負我啊!」
「大漠風沙吹啊吹,有隻馬騮怕它追,擁住樹榦往上去,再看風沙哪裡去。爬啊!
爬啊!」
「怎麼了?大樹榦,是不是記掛住家中的美貌好妻子啊!」
「不用怕啊,相公家中有七個好妻子,情詩便是排第八的小妾,白天給相公洗臉倒茶,夜裡與姐姐們圍著爐火唱曲說笑,唱不動聽,便給相公打打屁股兒受罰,總之不要切開四片便是了,嘻……」
「相公,怎麼你流沙淚啊!糟糕了,嘻……」
「我是被天母娘派來迎接貫穿龍脈,破『人劫』、『地運』、『天算』新皇之『天機仙子』,這一個甲子必然有驚世新皇誕生,天象早有明示。上蒼要我來迎接新皇,可不能又困死或殺掉情詩吧,嘻……早該放一萬個心啊,有什麼好怕。」
「噢啊!酥胸兩個情侶西瓜生了個大西瓜在中央,西瓜又香又甜呢!」
「明夜給相公多咬一下屁股,是不是又可躲起來偷聽相公與公主的情話啊?」
「哇!咬錯了啊!唷!」
「痛即是痛,再問再痛,不問便不痛,明白了!」
小白抱住已冰冷的情詩屍首,獃獃望著崖外雲海,茫茫然傷心再淚流,淚流再傷心,淚,終於流幹了,小白擁著情詩笑道:「魚網捕魚是目的,鴻雁羅網折羽翼,螳螂之貪忘后敵,黃雀伺機欲痛擊。機里藏機有神力,變外生變莫嘆息,智巧何足與天敵,折翼自然便折翼。哈……」——
第五章智者大敵人
安葬了情詩,小白把一顆「神葯」交給苦來由,苦來由嗅了又嗅,但竟嗅不出個所以然來。由此可見,昔年月緣為求煉成此「神葯」,確是嘔心瀝血,耗盡心思,難怪精盡勞損而死。
苦來由道:「以我遍嘗百草仍無法得悉「神葯』成分,看來昔年月緣姑娘是費了好大功夫,多次往『異族』甚至更遙遠的西方蠻地,才尋覓得配用藥苗,難怪『裨葯』有限,也難以再煉!」
「對不起,小白!」寒煙翠因為情詩的犧牲,仍是耿耿於懷,已經多次向小白訴說無宗。
小白笑道:「放心好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與苦來由相愛,情詩泉下有知,必然深感安慰,為真愛鴛鴦能白頭到老,而開心不已!」
寒煙翠微微點頭,便從苦來由手中接過「神葯」,吞下肚裡,一道古怪熱流立時擴散疾走,奔行全身。
說不盡的暢快暖意,盡驅身體冷寒,陽氣大盛,一團熱火在體內熾熱蔓延,好暖好暖。
原來已委靡不振的寒煙翠立時精神大振,教苦來由、小白、胡說八皆歡喜若狂、雀躍萬分。
寒煙翠只覺原已微弱的心跳不斷加速疾躍,體內貫滿能量,暖得身體滴汗,濕透衣衫,愈來愈熱,熱不可耐。
「哇」的一聲,濕了!呆了!
濕了的是小白、苦來由、胡說八。
呆了的是小白、苦來由、胡說八。
死了的是——寒煙翠!
噴了一大口鮮血,把三人由頭至胸全染個通紅,血漬斑斑,從愣住了的三人發上滴下。
寒煙翠突然倒下,振脈不動,毫無知覺,心跳停了,死……死了,吞下「神葯」后的寒煙翠竟然死了!
苦來由絕對不能接受現實,瘋了似的擁抱寒煙翠屍首狂叫道:「不……可能啊!吞下『神葯』不可能死的,一定是……一種特別反應,等……一會……一會兒,好快……
好快……脈動便……會再來……死……不會……死的,煙翠……快醒來,你一定……可以的……醒來啊!」
伍窮、十兩等先是看著情詩掉了性命,如今寒煙翠竟也白白死掉,心裡嘀咕不明,惶惑不解,早已陷入五里霧中,不明所以。只覺兇險原來現下才開始,絕不是破關奪了財寶便完了危機。
小白突道:「我真笨,唉!還自道是天聰過人,智能非凡,但卻栽在此我更勝一籌的大智大慧天人萬壽聖君手裡啊!『神葯』並非真的『神葯』,我從『天島』上所取得的是『死葯』而已!」
苦來由驚愕莫名道:「什麼?是……『死葯』?」
小白怒道:「萬壽聖君活了二百年猶未死,他在『天島』之上調訓了一大批『天兵神將』,要助我完成建國鴻圖霸業。但又得悉我依患情愛,要取『神葯』救人。他寄望我成為冷血無情的皇者,只要除去所愛,牽動我情的所愛死掉,絕情絕義,便能成為無情殺神。建國立業,統一天下,便真正得心應手。因此,他沒有給我『神葯』,而是給了我『死葯』,要害我絕情絕義,一心殺戮!」
苦來由大怒道:「你奶奶的王八羔子,老子便摘下你什麼萬壽聖君的頭顱,踏個粉碎,來為我煙翠陪葬!」
苦來由抱著寒煙翠的屍首直衝入「斗室」,殺性凜然,衝動得絕不能自制,小白惟有與他再上「天島」,找那萬壽聖君。
小白道:「這次再上『天島』,也不知是福或禍,要是聖君肯拿出『神葯』來,又能救回寒煙翠,並讓我帶回中土救公主,當然最好。但要是有何不測,伍窮,便由你來帶領大家離開「死蔭幽谷』,此後一切,由你們各自決定好了!」
伍窮惶然呆愕:「甚……么?由我伍窮來當首領?我……可完全不懂賭這門子鬼東西啊!」
胡說八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昴然答道:「咱們已是你新國的大臣猛將,小白不下來,咱們便一直等下去,十年會等,六十年仍等,一百年也等!」
關二哥和應:「咱們絕對相人我皇小白順天命化解危難的能力,早去早回吧!」
小白心頭激動不已道:「好!多謝各位好兄弟!」
石階又再把小白與苦來由「飛升」上「天島」,穿過層層雲霧,二人又踏在大殿了。
小白二人正要衝出大殿,趕去「瑤池」,大殿的四周已站了二十四節氣錦衣臣其中四人,分別是紅衣立春臣、藍衣雨水臣、黑衣驚蟄臣及白衣春分臣,均各手持鳳頭長斧,固守去路。
遠遠還有率領二十四節氣臣的太初都督,在對面殿頂飛檐之上,四種不同長斧插在背後,威勢強猛,已說明攔截意圖。
太初恭敬道:「文帝已離開『天島』,去而復返,不知所為何事?微臣也許能為文帝解開一些心中疑竇。」
小白上前道:「本皇要再到武帝處,取回他錯交給我的『神葯」,太初都督可再為本皇引路么?」
太初恭敬回答:「謹遵武帝聖旨,從今天起,暫時封閉『瑤池』,不會客三年,文帝請回也罷!」
小白道:「哈……以『虎符』來交換「神葯』,看來武帝早已預料我去而復返,但『天兵神將』只『二十四節氣臣』,便能阻止我住『瑤池』了么?也不一定啊!」
太初道:「微臣不敢損傷文帝半分,只是職責所在,聖旨已下,實不得不固守去路。」
苦來由怒道:「說什麼無聊廢話,小白,你料理四臣,我來先挫首領都督,再闖『瑤池』!」
苦來由為救寒煙翠已是不顧一切,小心放下她的屍首,苦來由便直射向太初,太初先抽出四斧之中的板斧,一來便是一式「斬斧屠龍」,直破向苦來由。
苦來由不閃不避,舉起前臂便擋向板斧,中招同時,也一腿踢中太初胸口。
恃著強猛護身罡氣,苦來由從來不怕任何神兵攻傷,惟是太初的板斧勁力竟不同凡響,劈得苦來由整條胳臂生痛。
苦來由心生佩服道:「原來萬壽聖君調訓出來的「天兵神將』,殺力好強,以你先前一臂之力,江湖上徒手能擋的只在十人之內,難怪聖君說要得天下,有你們天兵神將輔助便事半功倍。」
太初恭敬道:「本官背後的板斧、大斧、鳳頭斧、蛾眉斧,只斬違聖旨者,只要閣下退去便是。」
苦來由道:「要是我的一雙腿不及你的四斧,那便斬下來讓你掛在身後好了!」
在檐頂與太初對峙的苦來由,震飛瓦片,直射向太初,太初急掄舞板斧劈碎瓦片,立時絞裂散飛,但一陣狂劈亂斬過後,卻又失去了苦來由的蹤影。
苦來由究竟哪裡去了?當太初感到雙肩一陣沉重,憤怒已不期然燃燒起來,苦來由竟「站」在太初雙肩上。
欲提斧上劈,沉重的壓力貫入雙肩,雙臂怎也難以抬起。太初不斷的提勁上沖,但勁力如排山倒海涌壓而下,如何也難以沖開。
武學修為極高的太初,急變招坐馬,利用背後三斧下撞屋瓦之力,飛射拔出,迥旋越過苦來由頭頂,再提腿飛踢,旋斬向頭上的苦來由。苦來由揮腿踢開三斧,下墜壓力稍減,太初便乘勢暴喝吐勁,沖開肩膀上的恥辱,組織反攻。
雙手執四斧,殺勢凶盛的太初,正與十步以外的苦來由對峙,苦來由不由分說便又揮神腿狂掃猛踢,四斧也急如惡浪,揮劈直破神腿,疾如電閃斧斧生威,竟是迅捷無倫,完全擋卻道醫腿攻,上來挺擋,直攻劈阻,橫踢斧斬,一輪攻勢完全瓦解。
苦來由退開,也不得不佩服太初神斧奇技,但適才全是內力硬拼,太初雖能一一截住攻勢,但畢竟道醫乃中土五大高手之一,內勁已震得太初雙手忍不住抖動,血脈震蕩不已。
苦來由笑道:「怎麼了,雙臂仍能提斧劈我吧!」
道醫所言也實在不差,太初心中暗暗驚愕竟劈斬不斷敵人一雙腿之餘,更反被震得脈亂手軟,由此可見,憑個人之力來阻擋他闖「瑤池」,倒也實在難以樂觀。
但一眾天兵神將乃武帝自抱嬰之初,牙牙學行便悉心培養、鍛煉,故極為盡忠職守,若非動彈不得,也誓必捨命抗戰,至為頑強,故太初一雙厲目神光暴射,毫不怯懼示弱。
太初道:「閣下要闖過末將此陣,也絕非易事!」
苦來由道:「是么?」
言畢,太初竟見苦來由如鬼魅般已縱身至己面前,提斧急劈,苦來由卻是一頭轟頂中太初胸口,把他硬生生擊退。
連退三步的太初驚魂未定,道醫又已施展其絕世輕功,貼身附來,如猛鬼纏身,太初正欲再提斧力劈,胸口又已中了一拳,被轟飛退開五步。如是者接二連三,毫無還抗之力。
苦來由道:「斧乃長兵,正合乎手長臂力強如太初之用,惟是利長攻卻近斗險,你看來仍未克服其中缺點,與貧道一戰,未免太抬舉自己,似是以卵擊石,退去吧!」
道醫乃江湖中武功卓越奇人,一語道破敵人缺點,再纏鬥下去,敗傷甚至陣亡的,必然是對方。
苦來由道:「我只是要找武帝再取「神葯』,以救我所愛,別阻前路,免我傷你吧!」
不欲節外生枝的道醫,苦口婆心的相勸,換來卻是太初堅決的否定:「要闖過我坐鎮的此關,閣下唯一的方法便是折斷我雙臂,只要我太初仍能提斧,決計不會有負武帝聖旨皇命。」
拼了!
太初急舞四斧,拔射九天,再俯衝而下,斧勁直把道醫捲住因死,強攻棄守,先發制人。利斧斬劈得飛沙走石,轟出大洞陷坑,正是絕學「斧穴屠龍」。
苦來由以腿拼戰,身下陷坑瞬間被斧勁劈斬震開成大洞穴,一直向下凹陷,穴洞狹長,利斧盡封上路,把道醫一直壓下。斧勁重力震得苦來由后墜,太初雙腿撐住洞壁兩旁,封住去路,一式便扭轉劣勢,立時精神抖擻,眉飛色舞。
苦來由道:「武帝在訓練你們一眾兵將盡忠奮戰之餘,卻欠缺了很重要的一環,沒有傳授啊!」
太初道:「別在口舌上辱我皇上。」
苦來由道:「兵法大忌,將兵強練,卻欠實戰,勝利在前,危機暗現!你先看看自己的左前臂手背「文正穴』、胸前『天池穴』、頸項『天窗穴』、腹前『關元穴』及右腿『鶴頂穴』吧!」
依指示察看,太初也不得不驚愕萬分,五穴的四周竟浮現出相似的血色,血水滲出衣衫,漸漸化成鞋底一樣形狀,明顯的原來在交戰之中,苦來由已暗傷了太初五處。
苦來由道:「憑強猛臂力配合自身狂勁,才能揮舞巨斧,但身體五穴不暢,斷截氣奔,勉強再戰,恐怕不出三招,便吐血內傷,愈戰愈傷,自尋死路吧!」
太初狂嚎,他的鬥志絲毫未損,又來強攻,苦來由擋了三招,「哇」的一聲果然是鮮血噴出,道醫一腿便飛射出洞穴,墜下雙腿吐勁,便震土塌下,竟活活埋葬了太初。
立春臣等四人見太初困危,立時撇下小白,急射來護救。
沙泥飛射,太初已徑自震射出穴洞,但口角滿是鮮血,氣喘不已,一再運勁,明顯是一再折損內力,傷上加傷。
太初道:「奉聖旨天命,微臣等必須竭力阻住往『瑤池』之路,末將個人力量不足,只好聯同座下四臣,以『五斧屠龍』來作最後拼殺,不求殺敵,也望挫損敵勢,好讓其它兵將接力殺阻!」
視死如歸的戰將勇武心態,百分之百浮現在太初及四臣臉上,小白看在眼裡,只覺從來未見過如此堅強奮殺的鬥志,甚至是將軍麾下鐵甲兵,其鬥志也遠遠不及,天將神兵若在沙場拼戰,肯定以一敵十,更能同時帶動軍中各人殺敵十氣,令殺力大大增強。
難怪武帝說有天將神兵之助,建國立業便有依恃。當然,以小白的豁達性子,並不覺可惜,但觀察其強勢,確是另有一番感受,也就不得不佩服武帝的訓練能耐。
太初等五人已把苦來由圍住,不斷旋動手中鳳頭斧,五斧急轉,捲住身體,頃刻間便化成銳烈斧球,同時疾沖射向當中的苦來由。
利刃斧球從不同方位旋攻而至,苦來由轟飛其一,接二連三又攻來,不斷交替旋斬疾劈,各人得以調息儲力,互補不足,道醫便顯得難於應戰,更被困死陣中,未能突破。
五人正自喜悅之際,苦來由已變招破陣,以柔力轟飛利刃斧球,一球轟向另一球,讓眾人攻力相互消抵挫減,不消一刻,已化解斧陣,旋舞勁勢銳減,威勢不滅。
苦來由每人一腿,轟飛各人倒仆五丈之外,破陣挫敵,便立即抱起寒煙翠,隨小白一溜煙直奔去「瑤池」。
沿途未再見攔阻,直抵「瑤池」,再闖冰宮,飄雪再來,但卻不見武帝蹤影。
風雪愈刮愈烈,雖有內力護體未覺冰寒,但視線模糊,一時三刻也難於尋覓聖君所在。
「何苦再來,唉!」聖君深沉含蓄帶著一絲無奈的聲調,終於再傳來,小白立時重燃希望,大悅暗喜。
小白道:「聖君騙我以『虎符』交換『神葯』,害我朋友摯愛枉死,請交出真正『神葯』,以求起死回生吧!」
「友情、真愛,既是折磨人,又是最傷神!文帝,你乃天定天人,必須絕盡情義才能位極人群,大殺三方。本皇就是要你儘早擺脫煩惱,免惹將來禍劫。你生成龍命,不及早斬斷情愛仁義,他日之苦,當比今天之痛更勝百倍啊!」
聖君的一番肺腑之言,由衷真誠,以他飽歷風霜之苦,加上多年來受情愛思念折磨,深深感受其中刻骨痛楚,一再苦勸小白,看來他認定小白是必須要擺脫情與愛。
小白笑道:「聖君,你真胡塗!」
聖君愕然之聲傳來道:「什麼?」
小白道:「原來二百多歲的老人,的確是太老了,老便自然成為老糊塗,連聖君也不能倖免!」
聖君道:「願聞其詳。」
小白道:「『萬朝』光輝消失,聖君乃最後一位帝君么?」
聖君道:「當然不是,我兒天子才是『萬朝』亡國之君。」
小白道:「這位天子,你有好好從旁指導,自小悉心訓示為皇之道,教他如何保住皇朝帝位嗎?」
聖君道:「當然啦!可惜天意難違,『萬朝』氣數已盡,縱是三頭人臂,也難力挽狂瀾。」
小白笑道:「哈……天意還需與人性配合才能發揮巧妙的,以聖君贈我神兵『赤龍』、『天兵神將』,又處心積慮為我安排以『死葯』換『神葯』,從而教訓我必須絕情棄愛。
唉!老糊塗,你的腦里根本就沒有讓他人自我發揮的餘地,你只是要人跟從你認定的合適之路行事,最好半點不錯。天啊!就算是神、是佛祖,也讓凡人在大道任意輪迴,不勉強阻撓吧!你卻一意孤行。老糊塗啊!原來你比佛祖還更霸道、固執。昔日你兒天子江山被奪,與你兒時處處呵護安排,真的沒半分關係么?」
小白的直言教聖君立時語塞,他自出娘胎以來,便是超凡之聖,智能無人能及,長大后武功又是出神入化,更是君皇天子,平生受盡萬人盛讚誇耀。每處理一事,例必大受頌讚表揚,從沒受過責備痛斥。原來,真正智者的大敵,便是太自負!
自負,令萬壽聖君目空一切,不理他人感受、不理別人期望,他認定是對的,便必隨己意而行。
但,為什麼一定要走「對」的路,走「錯」的路不可以嗎?錯,才可以令人知錯,知錯再改,人生不是更豐富、更有趣嗎?要是錯得痛快,錯也不錯啊!更且,誰能定錯對?
風雪中,再見萬壽聖君現身,他把一顆「神葯」置於已冰冷僵硬的寒煙翠口內,細細道:「朕應該尊重你的決定了!」
再把餘下一顆「神葯」的錦盒交給小白,道:「『神葯』並不一定具起死回生之神效,否則當年月緣便不會舍我而仙逝了!但服了『死葯』的,只是封了百穴血脈,『神葯』能讓她醒來,只要體內『真元』燃起逾一個時辰,真元之火便不斷續燃,生命持續,否則便會熄滅!」——
第六章傷心愛故事
「苦來由啊苦來由,你的名字改得真壞,我寒煙翠自從碰上了你,便霉運接踵而來,又中毒又受重傷,現下還要熬過這漫長的一個時辰,才能保命不死,上天使是要我這刁蠻嬌嬌女兒偏遇上你這苦頭,來個大懲罰,因果報應,教我嘗透苦果。」
「寒大小姐鴻幅齊天,苦盡甘來,實屬必然。否則上天也不會安排我以斷指續命吧!」
「苦來由,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要是我熬不過去,倒下死了,你會像小白為情詩般哭如淚人么?」
「不!我不會哭,我一滴淚也不流,我會立即隨你共赴黃泉,不會讓你寂寞上路。
要流淚,在泉下同哭好了。」
「笨東西,中土還有數不盡的女孩子,比我更絕色、更吸引人呢,何況道醫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竟為一個女兒家而死,那還像啥樣,哼!」
「你一發脾氣,就最迷死人,我醉了!」
「討厭啊!你要記住,愛我,便一定不能死,因為你要為我殺我爹、娘,『神國』的一教之首——神長大老夫婦。」
「你死不了的,咱們一起回『神國』去,把『神教』剷平便是,總之哪個是寒大小姐看不過眼的,便一刀一個,教他們快去輪迥,免阻天下太平,對也不對!」
「大傻蛋淫道,「神教』徒眾不下百萬,掌握了「神國」內外朝野,一刀一個,一天殺十個也要殺三百年才殺光啊。你先安靜下來,讓我把一個動人的愛倩故事說給你聽。」
「比咱們的愛情故事更動人么?」
「對,比咱們的愛情故事更悲、更苦、更無奈——」
「很久以前,在『神國』有一個女孩子,名叫夜半思,她只有十七歲,便被判刑充軍邊疆當軍妓,原因是半思的爹為了復仇,把姦汙了妻子的狗官宰了,夫妻同被當場斬殺,禍及遺孤。」
「幸而在路經荒野途中,一柄彎刀救了夜半思,彎刀的主人名頭甚響,是專劫富濟貧、殺奸官奪官銀的嚴皇。他原意只是劫官銀,剛巧同時救了夜半思,就在她面前斬殺了那十七個、曾用盡不同方法凌辱她處女嬌軀的賤狗官兵,殺得好痛快。」
「大恩人嚴皇,在少女心中,已成了不滅大英雄。夜半思從此跟在他身後,為奴為婢服侍左右。」
「嚴皇不斷殺人,夜半思在殺戰過後為他抹血塗藥,為他沐浴更衣,斟茶倒酒。更重要的,是嚴皇很需要性慾,狂野性慾滿足,才能發泄殺戮后的鬱悶。」
「在妓院里,同時擁抱四女、六娃瘋狂淫慾,翻天覆地,直至筋疲力竭,才滿意的罷休。此時的嚴皇最需要夜半思,只有她才能教嚴皇放心安睡,離開妓院擁著暖透的夜半思甜睡,在最疲乏的靜夜,嚴皇能夠相信的人,就只有她,夜半思。」
「大江南北,嚴皇不停的殺,夜半思不停的在背後默默支持,她感到死亡已一天比一天更逼近嚴皇,因為他每一回決戰後的傷勢,都比上一回更厲害、更嚴重,血,流得更多。」
「直至月圓之夜,嚴皇叫夜半思斟了兩碗酒,說要跟她對飲。」
「『半思,你知道我明天的對頭大敵是誰么?』」
「『是已殺了一百個通緝犯的『神國』『神教』大官——文房四。』」
「『很好,你道咱們哪個能斬下對方的頭顱呢?』」
「『大哥從沒在決戰前猶豫過,如今信心動搖,敗的便必然是大哥了!』」
「『哈……說得對!妹子,近來殺戰,我的傷勢一次比一次凄厲,愈來愈要花費更大力氣、努力,才能戰勝殺敵,這回還得落得連你也看穿我難敵對頭人。然而,英雄末路,妺子又知否箇中原因啊?』」
「『恕妺子愚笨,真的不明所以!』」
「『大哥的刀愈來愈不銳烈,殺性狂勢盡斂,力有餘而心不足,當然是殺力欠缺、功力大打折扣。刀客刀不狂,刀法空彷徨!正是大哥現下的寫照,明天決戰,又哪會不死在大敵刀下?』」
「『為什麼大哥的刀法突然有所滯阻啊?』」
「『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人,一個值得去愛的人,愛是熱,殺是冷,熱暖溶化冷血,刀法便自然欠瘋缺狂,殺力大挫。』」
「『大哥……』」
「『對,大哥愛上了妺子你!』」
「『那……即是說妹子害得大哥明天要死在大敵刀下。』」
「『要反敗為勝,急劇提升冷血殺性,唯一方法,便是妹子死!』」
「『大哥要殺我?』」
「『妺子願意為大哥而死么?』」
「『當……然……願意!』」
「『我不忍親手斬殺最愛的人,這包毒藥給你與酒混和,你願意喝下,便表明了一切。』」
「『能為大哥而死,真美妙!』」
「『妺子會一生一世記住大哥么?』」
「『我會泉下守候大哥,再當大哥奴婢,細心服侍!』」
「『你不怕死?』」「『怕,但更怕大哥為妺子而死,我倆死,能提升大哥無敵殺性,死得便有價值!』」
「『我倆?』」
「『對!我剛才喝下了毒酒,肚裡大哥的孩子,也同時喝了毒酒。』」
「『哈……天意弄人,怎不給我與孩子見面……妹子,多謝你願意為我而死!』」
「『妹子能夠有所請求么?』」
「『當然!』」
「「大哥……能夠為垂死的妹子滴一滴眼淚么?從來……我只有這個夢……想,夢想我心中的大英雄……為我滴淚!』」
「當淚珠從嚴皇的眼眶滴下,緩緩爬過抖顫的臉龐,夜半思已昏死過去,她的最後一個影像,是她的男人為她滴下的第一滴淚。」
「故事真的好動人!」
「但真正動人的,是夜半思醒來的時候。」
「什麼?飲下毒酒的夜半思沒有死去?」
「當夜半思發覺自己死不了的同時,她發現了真正死去的——嚴皇,那個用迷藥詐作毒藥的男人,真正的毒藥,在夜半思暈倒后便置入男人酒中,吻了他的女人香腮,便飲下赴黃泉。」
「嚴皇在牆上留下血書給他的女人。」
「『妹子,對不起,大哥再也不能保護你了。但人生能得倒一個願意為自己死的女人,還有何憾?我被情愛之火溫暖,血不再冷,也就不可能忍心要你為我而死。偏偏又不欲死在一個原不敵我的人手裡,因此,我選擇了逃避。大英雄一生不逃不避,最終卻逃情避禍,真不知所謂。但不知所謂的我,有過如此刻骨銘心真愛,也就不枉此生矣!』」
「『妹子,好懷念擁抱著你的暖暖溫馨感覺,你的醞柔溶化了我的殺性,你是我的僕人,我的心卻被你俘虜。』」
「『我有一個夢想,夢想我愛的人,為我的死滴下一滴眼淚,再見了,請原諒我沒有負起當爹爹的責任!』」
「苦來由,我的動人愛情故事說完了,這故事是在我最刁蠻任性的十六歲生日當天,我爹、娘神長大老夫婦親自告訴我的。」
「這是什麼樣的禮物啊?」
「好大好重要的大禮,因為故事中的嚴皇,原姓寒,是我寒煙翠的親爹,我便是娘親夜半思肚裡的孩子!」
「那……神長大老……」
「便是原要與我親爹在死後一天決戰的大敵文房四,他的孩子姦淫人妻,曾被我爹斬掉他的一雙腿。神長大老夫婦擒住我娘夜半思,等我出生后便把我娘交給他的跛孩子極盡凌辱而死,再把我當作親女兒撫養成人,並且極力放縱,養成我刁蠻任性的極端性子,不時惹禍討盡人厭,在我十六歲那天把一切告訴我,再清楚的說出我一生不能忘懷的字句——」
「『刁蠻乖女,誰又會相信你、同情你這任性臭傢伙呢?咱們把你逐出「神教』,要你孤苦無助,又背負殺母仇恨,你的下半生慘受折磨,真好玩得很呢,從今天起,你便從仙界急墜下地獄,苦透、傷透、慘透,哈……千萬別死啊!死了便報不了仇哩,呵……』」
「神長大老——文房四夫妻,真卑鄙賤劣!」
「答應我,要是我挺不過一個時辰,便回中土為我殺掉他們報仇。」
「我苦來由對天發誓,只要尚餘一口氣,也必撲殺賤種文房四夫妻,哪怕與整個『神教』為敵,不殺他倆誓不罷休!」
「謝謝!謝謝你愛我,我真的沒想過,在餘下的人生中,能碰上會如此痴愛我刁蠻性子的男人,還是一個有能力、又願意為我復仇的男人,我真的好快樂。」
「咱們的快樂還要無盡延續下去,咱們要生孩子,生下許多許多又刁蠻又可愛的孩子,天天在作弄爹娘,這個弄污衣衫,那個搞亂飯菜,大的出外惹事生非,小的在家裡翻天覆地,教我倆老七孔生煙,好可怕呵,為了對付小搗蛋,好,便再生他十個、八個,以小搗蛋拼大搗蛋,哈……,以夷制夷,好聰明哩。」
「但我的肚皮卻吃不消哩!」
「不……由我道醫來泡製多仔神葯便成了,包保一生八胎,再生十六胎,要生多少,便有多少,一個不欠。」
「不用來煩你肚皮,你當然如此說,不……你既為天下第一神醫,便泡製由男人生孩子的大肚葯,由你一胎八個,兩胎十六個,我負責接生好了,哈……好玩哩。」
「寒大小姐啊,我倒還沒有天仙法力啊,這個天職,不交由你來完成可不成呢!」
「一胎八個,兩胎十六個?」
「對!十六個孩子,過多六十年,五代同堂,兒女媳孫,一家三百口,可真熱鬧不過。」
「好快樂的家,好幸福的人生!」
「好安樂的日子,好安靜的一個時辰。」
「大哥,一個時辰了,這個時辰是寒煙翠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個時辰。」
「哈……從此我便再要天天被鞭打虐待,苦來由苦不堪言,孤苦……一……人……
嗚……」
不太長也不算短的一個時辰,終於熬過去了!
寒煙翠能與苦來由對答嘻笑,當然是死不去了。
可是,寒煙翠與夜半思的動人故事後,一大段的對答如流,全都是苦來由一個人自問自笞,寒煙翠已暈倒在他懷裡,真元之火熄滅,只是苦來由自欺欺人的對話熬過一個時辰。
小白在旁看得清楚,心酸悲絕,但卻挽救不了什麼!
他很明白失去情愛之苦,痛極哀極,如此凄厲傷痕,只有唯一神葯可救,神葯的名字是——歲月!
歲月流逝減痛楚,除此以外,別無他法矣!
「你留下來專心調訓我悉心訓練出來的「天兵神將』武學吧!」在旁的萬壽聖君,忽爾來個不明不白的建議。
仍沉浸在傷痛和悲哀之中的苦來由與小白,一時之間完全不知聖君意思,任何話都聽不進腦里。
聖君再道:「只有把寒煙翠放在朕的「乾坤九天玄冰龍床」上,讓神寒之氣慢慢從她體內吸收已滲入肺腑的毒,她才可能重活過來,我的龍床可不輕易藉出的。」
苦來由大喜若狂道:「真……的……可以令她復活過來?對啊……以神寒驅毒……
但必須天天有內力精湛的人為她推宮過脈,活血強氣,龍床,龍床,是天意免煙翠一死啊!」
聖君道:「但如此救命法,便要耽在此十年之久,半個月後,「死蔭幽谷」的毒風沙便再封閉出中土之路,你這道醫非但要留下來以十年歲月換取情人一命,更賠上以後五十年青春,再回中土之日,已是八十歲垂垂老矣,可不後悔么?」
苦來由笑道:「唯一後悔,便是要面對著你這二百多歲老頭兒六十年,也不打緊哩,前十年醋娘子未醒來,我閑時人可跑到「地島』,找一大堆仙子們談天說笑,摸骨玩樂,倒也不怕孤獨啊,呵……」
苦來由的眼中又再燃起希望之光,十年、六十年的付出,也就是付出了非凡一生的代價,來換取愛侶一命。
中土五大高手之一的道醫苦來由,甘願犧牲他的最光輝燦燜歲月,來換回心愛的人一命,這,便是情愛。
苦來由道:「小白,你已盜盡我神腿絕學了,希望你能為我發揚光大,在中土武林,開創更光輝的道路。」
小白道:「還要為你倆肩負殺神長大老文房四夫婦之仇,作為報答偷學神腿。」
苦來由道:「謝謝!」
小白笑道:「六十年後,咱們再見!」
苦來由透一口大氣道:「六十年後,帶著你皇朝國家的兵馬來!」
小白笑道:「一定,身穿龍袍,前呼後擁,來相見我的老朋友一家,五代同堂三百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苦來由堅定地道。
小白拿著餘下的一顆「神葯」離去,別了苦來由、寒煙翠,萬壽聖君忍不住臨行前諄諄告誡。
聖君道:「天人一意孤行闖險立國,必遭千苦萬難磨練,你手中的『赤龍』,便是最強依靠。」
小白笑道:「我一定好好把『赤龍』神威發揮出來。神君,我很想解明一個疑問,你千辛萬苦的希望為『萬朝』積福,免絕後於人世,期待東山再起,為什麼你卻不親率『天兵神將』,再建立帝國啊?」
聖君抬頭望天,苦笑道:「你看見『北天極』星區的黯淡么?天意早滅我大志,任我萬壽聖君如何神力驚世,要逆天而行,只是自取滅亡。這,便是末卜先知的煩惱。」
小白道:「但北天極星區,卻有一顆好光亮的星啊!」
聖君道:「哈……這便是朕千辛萬苦,為保住『萬朝』一點福緣,在中土留下的唯一寄望。」
小白道:「也就是『萬朝』復國的希望所在。」
聖君道:「對!可惜,老矣!」
小白道:「他……是?」
聖君道:「小白,你也認識他啊!」
小白道:「我認識的……姓萬……啊,竟然是他!」
聖君道:「咱們『萬朝』後裔,可不比天下差啊!」
小白道:「他竟然也想當皇帝!」
聖君道:「名劍他是知悉得一清二楚的,可惜,他死得早,也就難以壓下我『萬朝』後人的光芒。」
小白道:「現下的名天命,又如何有此能耐!」
聖君道:「這個當然,但你可別忘記,名劍五個孩子中,除了名天命,還有一個武功高絕的『殺手樓』樓主名昌世,猶未死啊!要是『武國』由他當國君,便不可同日而語。」
小白道:「但姓萬的,還是終有一天會突圍而出!」
聖君道:「這個當然!」
小白道:「一品天武大將——萬骨枯,我會好好的記住!」——
第七章黃袍金聖身
「皇天在上,咱們小白、伍窮、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關二哥六人,經歷千辛萬苦,終於取得「萬壽無疆』寶藏,同歷生死,禍福與共。今日滴血結義,兄弟不分長幼,同擁小白為首領大哥,在青天之前起誓,此後拋頭顱、灑熱血,必竭盡所能,輔助小白為帝,建國立業,在四國四族之亂世,再建都立新國,創千秋萬代!」
從「草蘆黑棧」相遇開始,歷「爛泥沼」死劫、「屍石林」殺戰、「墓穴」死局、勇闖「天橋」、智破「天干地支天路」、揭「斗室」之謎,化解重重險阻,破人劫、地運、天算,穿龍脈成天人,再奪寶藏。小白將成九五之尊,在眾人心中已奠定牢不可破的地位。
江湖中人在殺戮中討飯吃,不懼流血死亡,怕的,就是不夠挑戰性。建國立業,與大國大族拼殺,往後是多麼的燦爛輝煌。
誰都希望在往後風起雲湧的日子,擔當重要角色,要掀起暴風雨,要震撼江湖。
餘下來的六人結拜,第七人十兩負責斟酒,大伙兒痛痛快快的喝個不亦樂乎,在仙子們的翩翩舞姿下陶醉大樂。回首往「死蔭幽谷」奪取「萬壽無疆」的艱苦歷程,實在太難熬了,此刻寶藏在手,豈能不盡情大醉!
夜半,小白獨個兒在飲,他把酒帶到心愛的小妾情詩墓前,在碑石上,以血題了「情詩」中的最後八句:
情真愛又兵,快樂是人生。
情真愛相分,半生空遺憾。
情愛沒緣份,一生不饒人。
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
小白沒再滴淚,因為他最清楚情詩的內心世界,她最純真愛笑,一生不愛哭泣。情詩是快樂的化身,世間上難覓的無瑕仙子,絕不染凡塵俗氣,是清純的化身。
小白淡淡道:「你怕我會幹傻事么干?」
輕輕回首,原來小白十步之後,十兩早已靜靜站著,她仍是不離不棄的服侍在旁。
十兩道:「不……只是怕主人傷心過度,十兩的確是放心不下。」
小白轉身道:「十兩,你知道么?有時我也好羨慕你與伍窮,兩人從相遇到相愛,雖也曾經歷險阻,但始終還能快樂地走在一起,我的情愛運可不及你倆啊!」
十兩急忙道:「不……主人與公主很快便重聚,『神葯』救活了公主,主人又建國立業,成為不世英雄,名揚天下。英雄配天下第一美人,江湖上最美的事啊!」
小白道:「十兩,你相信命運么?」
十兩道:「我可從未看過命相啊!」
小白道:「天下四國四族,分裂紛亂,形成商賈旅客為謀生而穿梭往來,大城小鎮興旺,各行各業應運而生,其中的「五花八門』,十兩聽過了沒有?」
十兩道:「『五花八門』不是玄門學中的『五花陣』和『八門陣』么?怎會與各行業有關呢?」
小白道:「原來的意思當然是,但引伸開來,便成了一些行業的統稱,五花是指金菊花——茶業、木棉花——醫病郎中、水仙花——賣酒歌女、火棘花——雜耍、土牛花——挑夫;八門是一門『玄門』——占卦算命、二門『葯門』——賣草藥、三門『法門』——變戲法、四門『藝門』——江湖賣藝、五門「文門』——說書評彈、六門『曲門』——街頭賣唱、七門『扎門』——搭篷扎紙、八門『高門』——高台唱戲。其中咱們的老朋友玄門師聖風不惑,便是『八門』中的『玄門』之首,他曾為我相掌測未來,我卻從不放在心上。」
十兩道:「主人現下卻是愁思纏繞,一定是當日風不惑的算命中有所啟示。」
小白道:「年輕小夥子總是天不怕地不怕,不信命不求人,但當命運不斷的推動你,際遇隨命運而轉動,可卻不得不承認;命運,是有一定的安排,不受其支配,卻不得不配合。當日風不惑批我手相是:
色慾紋如亂荒草,一生風流終到老。
天印紋身干位到,才學八斗是天數。
紋若千金直上高,少年得志定前途。
朱雀紋生命煎熬,劫煞金紋散亂道。
多成多敗莫氣傲,人心叵測掌中舞。
險里求生防暗刀,孤掌難嗚撥雲霧。
撥開雲霧福便到,驚天動地再耀武。」
十兩道:「神相的批示,看來主人的未來是動蕩大起大跌,禍福不少,大成大敗,好多波折啊!」
小白道:「其它的我倒不以為然,早說過,人行人路,天定天數,小白只會隨心意而行,決不會因命蹇時乖而記掛在心,耿耿於懷。只是開首的兩句,「色慾紋如亂荒草,一生風流終到老』,要我不斷有著如公主、情詩般的苦楚相思,倒也實在太難熬!」
大英雄披血殺敵,大成大敗,不哼半聲,氣概無窮,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要跨過一個又一個情愛難關,真的比闖虎穴龍潭艱難千倍,其中苦痛,教人難耐得很哩!
十兩嘆道:「黃連苦,相思更苦,相思苦卻苦相思!」
小白道:「相思苦,別離苦,人生苦,苦中苦,萬苦人原是空。
南北往來走西東,苦樂浮生原是空。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沙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東升西沉為誰功。
田也空,土也空,換了多少主人翁。
妻也空,子也空,黃泉陌路不相逢。
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
房也空,屋也空,轉眼荒土人無蹤。
官也空,職也空,權勢結怨恨無窮。
情也空,愛也空,淚流人去剩愁容。
世上萬事盡興隆,時移世易便是空。
奮力人生攀巔峰,毋懼萬苦傷與痛。
他朝百歲老衰公,與你追憶又重逢。」
小白輕輕吻在情詩墓碑石上,臨別依依,道:「再見了!」
此去一別,有緣再來拜祭,也將是六十年後,小白也將是八十歲了,狠狠擁著情詩墓碑,陪伴小妾,難別難捨。
如山堆積的金銀財寶,要搬運也實在傷透腦筋。小白等七人,合力編製竹籃之餘又不停搬抬,幸而有留在村落的神駒大白之助,花了三天三夜,才勉強把大批財寶從「蓬萊仙島」搬往村裡去。
沒多久毒風沙便再封住「死蔭幽谷」,加上必須儘快趕回中土以「神葯」救公主,故小白等與仙子們急急道別,便落腳於村中,再在神駒大白的引領下,捕捉了十四匹野馬,二馬組成一馬車,每一馬車皆滿載財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完成部署。
但過不多久便痛得死去活來的小丙,每一回都痛至抽搐吐血,臉容也扭曲起來,為了抵受折磨,不停咬破雙手骨肉忍痛,總算是大大報應。一眾人看在眼裡,愈覺煩躁,小丙也就漸漸避遠躲了起來,接連兩天不見人影,大家都當他自殺身亡了!
就算能抵受痛楚,但一天比一天更撕心裂肺,還有整整八、九十天,又如何能熬下去!
當大家忘記了小丙,正欲策馬車回中土之際,一副熟悉的臉龐又現眼前,他原來未死,刻意在最後關頭才來橫手奪寶。
他便是病魔錢辛辛,滿臉、全身皆傷痕纍纍,醜陋更添新疤,更丑、更怪、更可怖。
小白道:「守株待兔的人來了。」
病魔道:「是逼不得已才守株待兔,我沒從六十干支路中選一,以生命冒險,改為沿崖攀下,再圖覓路過對崖,只可惜他媽的建構心思縝密,峽谷中有急勁風扯人,又是雲霧朦朧,一不留神,便摔了下去!算我病魔有三頭六臂,在下墜中抓石懸空,但先前接連撞石碰傷,弄致全身是傷痕,攀了好一整天,費儘力氣,總算攀回崖頂,挽回性命。」
不愧為高手中之高手,墜崖而不死的病魔,再也不敢覓路闖去「蓬萊仙島」,便索性來個「守株待兔」,他心中暗自思量,期望小白們取得寶藏,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橫手奪取財寶,便更簡單輕易。
果然,小白們奪得了寶藏,更令病魔喜不自禁的,是他死對頭道醫苦來由竟沒有隨各人現身,他耐心靜候了一段時間,仍不見苦來由蹤影,他想這痴情傻瓜也許已死在「蓬萊仙島」了,便安心現身奪寶。
以病魔武學修為,小白六人均絕非對手,無人能與他為敵,輕易便奪來寶藏,正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小白道:「兄弟們,咱們能否建國當皇帝做大官,便要看看這頭病魔的奪寶大計成功與否了!」
胡說八道:「誰阻我封侯當開國元老功臣,壞我萬世好事,我胡說八便先殺誰。」
病魔一躍而上,踏在其一載滿寶物金銀的馬車之上,隨手把玩珠寶器皿,看得心花怒放道:「要當開國功臣又有何難,你們誰來輔助我病魔,助我立國,一舉殲滅『天法國』,封侯、封王,榮華富貴,自是唾手可得,哈……這些黃金真璀璨奪目。」
「殺你臭病鬼當開國第一個亡魂!」重近百斤的青龍偃月刀,帶著無窮殺力,疾劈斬殺而上。先上前向病魔挑戰者,便是最崇拜、佩服小白的關二哥。
病魔急運「百病叢生」,提升體內之「干病」護體,衣衫盡碎,全身立時幹得皮裂肉綻,舉臂便迎擋利刃大刀。
接連八刀,刀刃都是竭盡內力,但斬在「干病」護體,只能令龜裂肌膚更加撕裂爆開,病魔毫無損傷。
第九刀再劈斬而下,狂傲的病魔突地衝上以頭迎向刀鋒,銳利鋒刃直斬劈頭,結結實實的一刀,換來不是慘叫,而是更興奮的笑聲。
病魔的頭凹陷了,但卻絲毫無損,咧嘴笑道:「以你如此功力,任如何斬劈,也破不了我『干病』護體罡氣。」病魔一手抓著偃月刀鋒,一手把身邊的一件首飾金鐲,握得扭曲。
「送給你這金鐲吧!」狂拳轟前,連金鐲都轟入關二哥體內,關二哥如敗絮倒飛墜地,身體痛得扭曲,就如被扭得星形的金鐲相似,已失去戰鬥能力。
「怎麼了,你們還有誰要向我這帝皇挑戰呀?」不停拋動金飾銀錠的病魔,意態輕狂,他真的已認定自己便是這大堆金銀寶藏的真正主人,自立為皇,快成九五之尊了。
要殺病魔,必須集合眾人之力,劉一線從身後取出一根鐵管,揮出、舞動,鐵管拉成四尺余長,管首中空孔位射出玄鐵絲,絲尾端見八爪銀鉤,便是劉一線的稱手神兵「鉤魂釣」。
伍窮也解開扎住「敗刀」的破爛布帛,滿是銹漬的大刀,充滿凌厲殺意,寒光暴射。
胡說八抬起他的掌,極力提升絕學「赤血掌」,貫注全身內力於右掌之上,頓然令血掌脹了一倍之多,鮮紅如血,炙熱生煙,更逼出血絲在指掌間盤旋彈射。
先是一個背項直射向病魔,史認屁以「反腹神功」先出擊。背項攻來,病魔一掌轟下,史認屁仍能抵住雄渾掌勁,背後右左肩胛骨反扣夾鎖住病魔掌。
伍窮、胡說八、劉一線的敗刀、赤血掌、鉤魂釣便同時攻向病魔。不慌不忙的錢辛辛,左手急抓向史認屁頂上頭髮,力扯倒后,史認屁腰力又哪能抗衡,半身彎腰便臉朝向天,三來敵的攻招,正好要打在史認屁腹、頭、下體三處。
胡說八與劉一線已收招不及,幸而伍窮及時變招,敗刀橫斬,剛好截斬震開劉一線的鉤魂釣,也同時震飛歪了胡說八的掌。
瘋狂的病魔乘此良機,強力抽扯出一大撮史認屁的頭髮,當作暗器,連血絲急射向伍窮三人,血發如尖刺穿透胸腹,手勁之強,委實嚇人,可憐史認屁禿了頭頂中心,眼見一堆血水。
劇痛令史認屁雙肩胛骨鎖掌之力一松,病魔竟不退出手來,反再插入左手,左右抓住一雙肩胛骨,向外拉扯,要廢去史認屁的「反腹神功」。
劇痛傳來,史認屁卻毫不示弱,頭如鐵鎚向後倒轟,撞擊大敵五官臉上,「干病」
正好護不了頭臉,病魔頓時鼻、口濺血,史認屁再彎腰后蹬,撐退開病魔。
同一時間,伍窮敗刀與胡說八同時轟中病魔,但始終破不了「干病」護體。病魔明知自己內力比眾人強得多,也就不理會其它,病掌力攻向胡說八,逼他硬拼。
不要說是倉卒拼掌,就算準備十足功力,胡說八也是難以匹敵。勉強挺掌拒擋,內力震傷五臟六腑,右掌五根指頭被拉飛甩掉了尾指與拇指,吐出一大口鮮血,便倒地昏迷。
伍窮掄刀劈殺,便是「六絕刀法」之「凶前絕後」,狠狠劈中病魔臉龐,刀鋒向下直拖,勁透全身,足以把人一分為二。
刀勁把病魔也劈得倒地,但原來病魔只是乘機把體內刀勁透背卸在地上,立時裂地碎石彈飛。病魔一手反扼住伍窮咽喉,便把他硬生生拉入凹陷地洞里去。
石塊與沙泥陷落,便埋了二人,伍窮危在旦夕了。幸而銀光閃飛,八爪鉤及時抓住伍窮后領,劉一線憑「鉤魂釣」救回伍窮一命,倒下的病魔正要抓破其咽喉,吐勁之時,卻被到手的伍窮溜走了。
病魔盛怒下雙掌轟向身旁載滿元寶之馬車,高如小山的元寶紛紛疾射向伍窮與劉一線,頓把二人轟得血肉爆裂。
元寶盡注滿澎湃掌勁,打得二人全身要穴重創,同時封穴令其再也不能動彈。
雙掌繼而轟至,便要二人同時賤命嗚呼。但驚虹急掠,一道銳烈霸氣光芒帶著五彩幻色,教人為之目眩。劍光斬在病魔胸口,有著比金剛不壞更堅強的「干病」護身罡氣,在小白的「赤龍」出鞘破殺,「龜裂」的堅硬皮膚頓然消失!
一塊又一塊的龜裂皮膚,被「赤龍」的劍勁撕脫扯飛,立時爆射而去,什麼「干病」
護身罡氣,一下子便煙消雲散,被小白「赤龍」一劍盡破,變成了剝皮病魔。
更甚者,胸口中劍處,被割斬一上道長長疤痕,是極度恥辱的明證,從此不滅在身。
神兵「赤龍」一擊破傷敵手,自動震出鏗鏘尖銳響聲,像是勝利示威吼叫,疾刺入病魔雙耳,無盡挑釁。
得勢不饒人,小白舞動「赤龍」,「赤龍」徑自發出誘導主人的劍力,帶動小白揮招,刀光疾吐,如蛟龍飛射,劍氣交織成兇猛神龍,直撲向病魔,吞噬而來。
劍氣如活靈姣龍在前,病魔也不知如何應戰,雙掌推出,卻竟給姣龍雙爪拉開,劍氣幻龍直衝入體,頓感炙痛撕心,急退疾走,甫定下神,只見鮮血不停滴下,身上已被「赤龍」劍氣傷了十七、八道劍痕。
「赤龍」再撲來,病魔卻未有如驚弓之鳥,畢竟是一代宗師,退至另一滿載黃金車上,振起一堆金錠,抱在胸前以內力溶掉結成金盾,迎擋「赤龍」。
「赤龍」仍能刺穿金盾,但總算緩了強勢,相互對峙,劍尖只在臉前,未能再傷及之。
病魔正欲辣手反擊,小白吐勁,「赤龍」竟射出劍芒,自劍尖刺出,直搗病魔左目,當場毀傷盲了!
瘋狂怒吼的病魔震飛開小白,但絕對不會因狂性而埋沒理智的他,一瞬間腦際已暗暗思量,若不能抵禦「赤龍」的劍氣、劍芒,輔以小白劍法,此戰難言穩勝。
躍進金堆中,病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捧著金錠、首飾笑個沒完沒了。
病魔道:「草莽賤民,膽敢刺殺朕,看我『黃袍加身』,神力護體,天人帝君殺傷不能!」
全身吐勁,浸在金堆中竟全把金錠、首飾等溶掉,金光溶液在身邊周遭盤轉流動,全身金光閃動,深吸一口氣,竟把溶掉金液吸入體內,全身由頭至腳金光閃爍,如披上黃金戰衣,奪目耀眼,看得小白等人目瞪口呆,如此強橫內力溶金入體,便是「黃袍加身」。
小白奮力再以赤龍一劍斬下,金身硬接劍招,發出噹噹巨響,震耳欲聾,病魔這回卻絲毫沒損。
小白愕呆之際,金拳已轟在其胸口上,打得他飛退十丈,凹了好一大片,受了重傷。
病魔強自提升功力,已是真正的金剛不壞身,「赤龍」斬不破體,絕對不敗穩再提劍劈斬,病魔輕鬆擋格,他的頭腦十分清醒,絕對毋須跟小白斗招式,逼他接招,以壓倒性強猛內力把他轟個血盡而亡,一招又是一招,慢慢折磨至死。
小白斬五劍也被迫硬接一招,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噴吐而出,已是強弩之末,但堅強的他,卻仍挺立對峙,但雙腳已酸軟難支。
一聲嘶叫,神駒大白沖至,小白縱身躍上,電卷星飛,猶如衝鋒陷陣沙場闖將,神威勇猛,傲然再殺。
病魔笑道:「哈……就算你小白是天人又如何?朕殺了天人,朕便是人上天人,龍中之龍,殺啊!」
小白策騎疾奔,衝殺斬向病魔,突把劍鞘套住劍柄,揮出笑三少傳授笑家劍法之「天馬行兇」。
「赤龍」連鞘甩射向病魔,纏著頸項旋飛割斬,轉割斬了一圈又一圈,但仍是破不了「金身」,金頸絲毫未傷,病魔一手飛扯「赤龍」射向小白,竟反過來刺穿了小白胸膛。
「赤龍」刺在小白身上,雖只刺進了半寸多,但已是血如泉涌,病魔更露出瘋狂笑態,心下肯定必勝。
病魔一步踏前笑道:「臭小子,你的皇帝夢到此為止,死前可有話交代么?」
病魔一手壓下大白馬首,怒目對視小白,憎恨得必要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惡毒眼神,表露無遺。
小白笑道:「你以為勝券在握么?」
病魔一手扼住小白咽喉,怒道:「臭小子,你連傷我半分的法子也沒有,必死無疑吧!」
小白笑道:「哈……」
病魔正握拳要轟爆小白頭顱,奇怪的事來了,在沒有任何的力量驅使下,刺在小白胸膛的「赤龍」,突彈射翻側,轉剌向後,一道劍氣教病魔滲出冷汗之際,劍已刺破病魔餘下另一目,雙目失明,病魔武功再高,他只是一個廢人而已。
「赤能」重回小白手中,正要追上前斬殺,橫里突地射出一頭野馬,在馬上驅策的不是別人,竟就是已「失蹤」了兩天的賤種——小丙。
小丙一手拉起了病魔上馬,便沖開退走,小白又哪肯就此罷休,雙手持劍疾劈在地,劍勁裂地破開,崩裂前拍上追馬,立時把野馬從后一分為二,破開兩截。
好個敏捷小丙,及時拉住病魔,躍過餘下馬車之另一馬背上,揮刀斬馬繩賓士而去,一刀再剌馬股,野馬便如神馬疾射,一形十影的直搶遠走,轉眼已不見影。
小白雖未能殺病魔,但憑「赤龍」之助,竟戰勝了武學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的五大高手之一,可見「赤龍」實在妙不可言。
那個小丙,偏偏又在最不適當的時候出現,他為什麼救病魔?有什麼企圖?對了!
只有病魔可能有一些病毒,或許能助病魔鎮住劇痛,病、醫齊名,對了!
但這就是小丙的全部計劃?——
第八章陷阱的人危
殺退了最後強敵病魔,終於可正式上路、趕回中土去了。但七車珠寶的重量委實難以急速馳騁趕路,但「神葯」必須儘快交到夢香公主手中,故小白命關二哥先單騎速去,帶「神葯」赴「風流山」。
小白道:「告訴公主,小白終不負所托,刻日便可回來與她相見,再與公主攜手建國。」
關二哥道:「我必日夜兼程,儘快趕赴『風流山』,完成任務,放一萬個心好了。」
拿了「神葯」,急鞭快馬,含枚疾走,最是佩服小白的關二哥,先別過眾人,回中土而去。
大伙兒經療傷、重新整理七馬車后,用禾稈鋪在大堆金元寶上,緩緩前進,踏上歸路。回望在雲霧中的一切,飄飄緲緲,虛虛幻幻,歷歷在目的苦楚、艱險,要說再見了。
教無數英雄嚮往、一去不回頭的「蓬萊仙島」,遠離塵世,不受煩囂污染,自有其逸樂世界。要是能拋開名利權勢,長居無憂快樂小島,與仙子們同樂共聚,倒也異常寫意。
回中土的路與前來的路並不相同,小白們必須越過「武國」疆土,才能返抵「風流山」。迎向「武國」,小白禁不住又想起他的摯友,人生在江湖上第一個交心者,已死的六太子——小淫棍名太宗。
越過「屍石林」后,轉入「風沙大道」,再向前行五天,便已離開「死蔭幽谷」,與「死蔭幽谷」接壤「武國」邊陲小鎮,名為「三不管」。
「三不管」者,天不管,缺水乏糧,根本不適合人居住;地不管,沒有地方官把持,誰的勢力大便當大王,「武國」朝廷可懶得理貧瘠之地;人不管,實在也太荒蕪,連有點眼光的惡霸也不屑在此稱王,根本沒油水,野獸也不多見,人跡罕至。
但今天不同了,在「三不管」五十裡外駐紮了一隊數百人的「武國」精兵,個個手提鋒刃利刀,鎧甲整齊,配備軍馬又是高頭神駿,一看便是來自「劍京城」的精兵。統率此小隊的將領名叫錢七,只因最怕死,就算是安坐於大營內,仍是穿上鎧甲,說什麼有備無患。
錢七最愛每天挑選一個精兵進入主帥營內,由他獨自指導作戰之術,今天也不例外,又挑中了一個新兵入營教訓。
又粗糙又乾瘦的手,竟解開新兵的軍服,不斷的在他身上撫摸,自得其樂笑道:
「當兵好苦的啊,所以第一便是要學習如何苦中取樂,由我這前輩指導,包保你很快明白個中竅妙。」
一手再扯解發冠,秀長美髮垂肩而下,原來新兵竟是女兒身,才不過十七、八歲,弱質纖纖,怎可能當兵打仗。
錢七把鼻子挨向女兵頸項,從上而下輕嗅香氣,滿足得暢懷大樂道:「怎麼了,代父從軍的生涯好玩么?」
原來此淫蟲將官,因為職位權勢,領兵出征便威脅一些家有俏麗女兒的老兵,要他們退下去,讓女兒代父從軍。女兒家遠離家鄉,孤身在外,又受軍紀所限,一切必然在錢七指掌中。他便利用孤寂的軍旅生涯,以淫辱少女兵來滿足、發泄。
可憐老兵們若違意抗拒,錢七便暗示在行軍之時,必設法置他死地,因此「代父從軍」便被逼成事。
數百軍兵中,總有二、三十位是女扮男裝的少女兵,錢七把這批新兵列為護衛,親率主領,天天召來一個在主營中好好「指導」,八天來已先後蹂躝了數字無知可愛少女,今天又是快樂日子,因為眼前這個含羞美人兒,嬌小可愛,教錢七樂透了。
錢七道:「你姓甚名誰啊?」
姑娘低下頭含羞答答道:「回大人,小的姓辛,名姿姿。」
錢七慢慢解下脫去辛姿姿的軍服,教她只穿上輕紗褻衣,香體呈現在眼前,不停的在抖頭害怕。
錢七道:「姑娘可從沒有過打仗經驗啊,對么?」無知少女只懂點頭示意,也不敢響應。
錢七坐下,手指示意女兵前來跪下,再把腳踏在其肩膊之上,笑道:「前方小鎮『三不管』近來好象有點不大對勁兒,聞說來了好多批三腳貓功夫的什麼殺手、大賊之類的,說不定你不幸碰上一、兩個,手無縳雞之力,恐怕會遭輕薄啊!」
腳趾不停在撥弄辛姿姿的耳畔秀髮,舉止討厭得令人噁心,但少女新兵又哪敢反抗,錢七最愛便是在淫辱之前的這些前奏,他總會弄得對方尷尬難耐,才徹底發泄。
錢七道:「本官當然不希望我的部下在人前哀求失禮,你一定要學會應付敵人之法!」
說著,一個飛撲,便把辛姿姿的香軀壓在地上,笑道:「要是有敵人要向你強行施暴,既無力反抗,最妙方法,便是配合他共赴巫山,盡量滿足要求,教他欲仙欲死,待他發泄后軟弱無力喘息時,便乘機拔刀斬殺,可明白沒有?這是唯一殺敵之法!」
可惡的錢七,已垂涎欲滴,在口角竟真的滴下了一絲唾涎,便掉在純真愕呆的辛姿姿臉龐上,噁心之極。
錢七道:「但如何才能在性慾上滿足荒野猛男呢?哈……本官當下便教你滿足之法,包保你嘆為觀止!」
一手便撫按著挺軟酥胸,正欲進一步發泄享樂之際,錢七竟發現地上多了一個大黑影,壓在自己身上,背後竟傳來深沉聲響。
「錢七原姓木,名字是貴三,原居於「劍京城』聖王廟山下十七衚衕,易名換居,卻還是逃不掉。」
暗裡竄進大營的身後人,大刀已架在錢七頸項上,就算是一身保命鎧甲,也決計保護不到頸項,只要輕輕一拖,怕死的錢七也就不得不死,身子與頭頂分家了。
錢七苦笑道:「原來是老……相識……朱大哥……朱不三大駕……光臨,許久沒……
見,您好啊!」
錢七算得一點沒錯,一臉肥腫豬貌,油光照人,拿著一柄長長眉尖刀,殺氣騰騰的,眼前便是已失蹤了好一段日子,卻一直被「武國」通緝的朱大頭朱不三。
朱不三皮笑肉不笑道:「老相識,好一句老相識!」
一腳重重踢在錢七胸口上,把他踢得幾乎嘔出心肺來,眉尖刀同時揮斬,便削掉了錢七右耳,刀口架在其頸上,又不准他呼叫求救,只把錢七弄得咬牙切齒,眼淚直冒,忍痛忍得死去活來。
呆在一旁的女兵,早已暈死過去,倒在一旁。
朱不三怒道:「當日在『劍京城』『乾坤府』內,你是一百弓箭手四組頭領四人之一,我還深深記得,那一百快箭,把我的孩子朱大小射成箭豬,頭上、頸項、下體,全是箭,儘是血。孩子啊!對不起,爹連累你死得好慘,爹已為你殺盡四頭領之三,現在就只餘下因當日殺你們兄弟及眾娘親而陞官的木貴三。」
錢七苦苦哀求道:「不……啊!朱大哥,當日我只是被逼率命行事,而且射箭殺人的都是部下箭手,我……半箭也沒發過,沒有殺罪,絕不該死,饒命,饒命啊!」
怕死的錢七為求活命趴地急急磕頭,咚咚作響,血流披面,只望能打動朱不三的仁慈心便無所不用其極。
朱不三冷冷道:「對啊!那我朱不三豈不是殺紅了眼,險些殺錯好人,殺錯好朋友了。」
錢七見有所轉機,急道:「對了,對了!朱大哥在『乾坤府』一役后,前後已共暗殺了三十八人,躲起來的被揪出來殺,逃到「天法國』改名換姓的也追殺,真的殺紅了眼,有點錯失也值得原諒,咱們不計前嫌,來……一起喝酒聚舊便是。」
眉尖刀穿然穿過口腔,破開左邊臉頰,痛得錢七要命。
盛怒的朱不三道:「你的賤口說完了沒有,我已查得一清二楚,你率領的一組二十五箭手,是你刻意花了三天三夜,從四百箭手挑選出來的神箭精英,為了升官發財,你費盡心思助小黑把我朱家斬盡殺絕,你道能騙我么?今天你死定了!」
狂舞眉尖刀劈斬向錢七,千辛萬苦才攀上高官位置的錢七,實在害怕就此死去,不停的在地上翻滾,左閃右避,又舉手擋刀,憑著鎧甲保護,總算不致重創,但卻是狼狽不堪。
朱不三刀刀奮力痛斬,錢七退啊退,退到大營中央,頭兒正好碰在議事兒桌木腳,撞得眼前火星直冒。
幾桌擋住去路,已退無可退了。
慢步踏來,朱不三高舉眉尖刀,極怒悲僨,要一刀便把殺子仇人斬成兩截。眼目吐火,奪命殺志堅決,錢七隻怕得汗毛直豎,手握著幾桌木腳在抖頭。
朱不三跨步挺腰,是——時——候——了!
錢七等了許久,時機終於來臨,他狠狠拚命一拉,便拉斷了幾桌木腳,朱不三愕然之際,只覺腳下一浮,立地飄虛,所站的竟是陷阱位置,兩塊木板向下急翻,人便直墜而下?
錢七哈哈大笑,不停抹著頭上冷汗道:「哈……笨朱大頭,你中計了,接連殺了咱們兄弟三十八人,你道我真的會束手待你來殺我么?這個陷阱便是刻意為你而設的,你被我擄了,先斬掉四肢,再帶回京城交給小黑大爺,呵……小的又可連升三級了!」
「乞吐」!一口濃痰吐向機關之下,便急忙再拉動另一幾桌木腳,把機關原木門再閂好,才安心一點。
機關深近百尺,又在四邊牆壁倒滿滑油,朱不三又怎可能再攀回上來,錢七卻好似怕得要死,究竟有何因由?
重重倒在陷阱底下的朱不三,總算沒有尖刀在下,不致立即死去,但肥大的他卻是撞得暈頭轉向,金星直冒。
朱不三怒吼亂罵道:「挑你老毛毛,小你小支支,怕了我朱不三的斬殺吧!哈……
我就先在你營內安頓一夜,明早養好精神才出來殺你十七、八塊,你可別怕得先自刎啊!」
大意被擒的朱不三,已是待宰羔羊,但他的死硬性子,絕不肯輕易低頭,為妻兒復仇,絕對是生存唯一目的,只要還餘下一口氣,朱不三也要拚死戰鬥,多殺一個便是一個。
朱不三已把餘下的孩子安頓好,早已豁出性命,不畏生死,只是全力的斬殺,他的腦里清楚記著每一個當日在「乾坤府」的大仇人,他說過必定逐一斬殺報復,下半輩子便是為復仇而活。
漆黑的陷阱內,朱不三竟感到有些微呼吸聲,難道……陷阱內還有其它人?誰也同時囚禁於此啊?
取出火摺子燃起細看,一塊潰瀾的醜臉就在半寸前,天啊!這人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五大高手之一,被小丙救走的病魔錢辛辛?
全身纏著粗粗鐵鏈,穿過胸膛,鎖頸勒骨,病魔已成了可憐囚犯,更可憐的,是火光中透見,病魔的雙臂、雙腳全都被斬掉了。腳齊膝斬去,手齊肩切掉,是活生生的「人鼠」!
朱不三大惑不解,怔怔呆望著可憐人道:「朋友,你……怎會弄成如此模樣啊?錢七雖是賤種,但斬人手腳弄成『人鼠』,他也不會如此狠辣啊,下此毒手是誰呢?」
「人鼠」突然一頭轟撞向朱不三頭額,轟得他立時爆血飛退碰壁,病魔血目怒瞪道:
「小丙,天殺的小丙,竟把我病魔當作大禮送給什麼小黑,呵……殺!殺!殺「殺小丙!」
病魔二字,如雷貫耳,朱不三真的難以相信,上天竟教他在此偶遇「神、魔、道、狂、邪」五大絕世高手之一的病魔。
病魔怒道:「朱不三,不知所謂啊,呀!」充滿無奈的怒吼,朱不三的命運已完全掌握在病魔手上,生死不再由己——
第九章決戰三不管
在「三不管」截住小白他們,奪回一切金銀財寶,藏起部分,再拿其它的回朝廷,向小黑、皇后芳心及皇帝名天命邀功,這是「七小福」的小丙的計劃,也是最後一擊。
千辛萬苦的當個小頭目卧底,被寒煙翠指指點點,挨過了割開臉龐、斬折頸骨的一刀,又熬過被吸精老化外貌,再慘受劇痛折磨的九死一生,小丙得回的,只是一個被他斬斷四肢的病魔「人鼠」。
他當然十二分不滿意,更相信小黑對他的評價絕不出色,最要命的,當然是還要再被頭上「七小福」中總管小鳳揶揄,她的尖酸指摘、鄙視,定不好受。
在「三不管」殺人奪貨!
小丙孤注一擲,他在邊疆四周能調動的兵馬共約五千,都是出色的野戟兵團。
除卻錢七一隊扼守西北方,還有其餘六隊都已枕戈待發,只要小白他們在「三不管」
安頂好,小丙便會來個迎頭痛擊。
小丙有絕對的信心,因為敵人是疲勞之師,能戰的,只有小白、伍窮、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及十兩六人,小丙有絕對的信心一網打盡,因為他的「神鴿急信」,已為他喚來了「威武虎將」歸於盡、「威武猛將」薛無訣,還有「天武正將」氣蓋世。
三大超級高手連夜兼程而來,證明了朝廷對「萬壽無疆」財寶是極為重視,必須奪為己有。
小丙有三位將軍壓陣,絕對相信是勝券在握,小白他們只是死路一條,自己必然的立大功!
小丙得到最前方探子回報,小白他們已進入「三不管」了,再過一會兒便可以進攻殺敵。
小丙向著破破爛爛的「三不管」伸出右手,挺直五指抓握,整個「三不管」就在他指掌之內,他只要這回幹得出色,說不定可以封個「威武副將」,僅在師父小黑之後。
能壓倒賤人小鳳,他已興奮莫名,成功,就在前面。
「三不管」勉強來說,只是一個破爛城池,城牆大部分已倒塌,甚至連城門也沒有,北風呼呼,把荒涼渺無人煙的迸疆黃土,吹打得更是寂寞。原來的城廓已不知去向,如何算計範圍,誰也沒興趣了解。
如此廢城,哪有什麼人有興趣來住?有,當然還有,「三不管」既然是「武國」不願管,「天法國」也管不了的地方,那些在兩地犯了案、不欲被捕的賊子、盜匪,便聚集其中。
大耳牛是五十個躲在「三不管」中,最怕死的傢伙,他怕有人來殺,所以長得一對靈敏的大耳,三里內的動靜定會醒覺,因此,當小白他們與及一車又一車的金銀財寶「駕臨」時,大耳牛早已召集其餘賊匪,準備來個迎頭痛擊。
「劉大哥,哈……果然是劉大哥,拜……見劉大哥啊!」要伏殺奪貨的目標來了,為首的大耳牛卻活像忘形失性般,直奔而出,向小白等人下跪,開心得迷失理性似的。
「你這傢伙……倒像有三分面熟,什麼牛……」劉一線抓破頭頂,始終還是想不起來這跪在跟前的大耳丑怪漢子來。
大耳牛拉開身上破衣服,赫然胸口留有一大片疤痕,笑道:「三年前我為『草蘆黑棧』殺人,劉大哥領著咱們一眾二百部下,在『天都城』外截殺他媽的「余家商兵』,我便是當探子的大耳牛啊!劉大哥貴人善忘,可不記得我這小子吧!」
劉一線立時上前扶起笑道:「哈……記起了,是貪功又怕死的大耳牛,都記起來了,原來你躲在這裡,難怪大伙兒都沒有你的消息,怎麼了,這『三不管』好住么?」
被風吹得一臉灰土的大耳牛笑道:「咱們這些跟大哥當殺人越貨小腳色的部下,道行微末,在『天法國』得罪了『余家』,哪還敢露面,有十個臭頭也不夠掉地啊!不如隱居在此『三不管』,待風聲好些,才敢再回『天京三城』吧!」
劉一線怒道:「咱們『天法國』的人,總給外人欺侮,尤以那什麼『余家』為甚,他媽的「天京三城』也快陷入他『余家』手裡。外人作威作福,『天法國』國民竟有家歸不得。」
「我也是『天法國』的人,這些我也知道,你這說個不停的勞什子龜孫大老爺,搞什麼鬼要大伙兒呆站跟你一起吹風沙啊,先進城吧!」不耐煩的伍窮扯住韁繩便進城去了,早已餓慌了的他,心火正在上升。
大耳牛也不敢再多言,便與一眾「兄弟」們,為大家出力,把一車又一車的財寶先安頓在城內大街。
劉一線敷衍地交代了有關財寶之事,已見小白躍上城牆高樓,察看四方,小心地注視了好一會兒,笑道:「伍窮,你的肚子真有福份,有朋友送來美味食物啊!」
小白的說話教大家一頭霧水,伍窮、史認屁也立即飛身而上,跟小白一同向外出遠處叢林望去,卻是毫無所見。
「哈……老子看到了,是野貓、山猴,還有野兔,今晚可來個大雜燴紅燒野味肉,大快朵頤了!」史認屁惟恐搶白慢了似的,依著不甘落後的老性子,徑自揣測的說了一些「廢話」。
伍窮也懶得響應,但也猜不出小白暗示的所以然來,然而目力比身旁史認屁還是好上不少,只見山林中有炊煙升起,可以勘定必有人埋伏,心念一動,便問小白道:「是小黑……還是小丙?」
這一句話所牽引出來的答案肯定都不妙,大耳牛們立時怕得全身抖顫,十兩更加揣揣不安,她最討厭的就是那小黑。
小白笑道:「哈……伍窮你愈來愈把我當作神仙了吧!只是一些炊煙,我便能分辨出來者是誰,看來風不惑也得把他玄門師聖的寶座讓位給我。放心好了,不久答案便會分曉。」
從匹周搬來禾草、爛木,小白焚起火煙飛揚,對著大耳牛道:「這附近好象有些不錯的野果吧?」
大耳牛笑著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菠蘿道:「要是找不到倒霉猛獸,這些菠蘿便是咱們一天三餐最美昧的佳肴了。」
小白道:「好!那便不妨搬來儲好的大批菠蘿,燒得香甜一點,為咱們的一群老朋友準備一下。」
伍窮不安、驚愕地道:「是歸於盡、薛無訣,還有那『天武正將』氣蓋世都來了,他們三大戰將全都來了!」
三匹戰馬坐騎上,衝來了兩位三品將領和一位一品將軍,證明小丙已上達朝廷,名天命更是不容有失的派出大將連夜趕來,恭迎小白等。好清楚,目的只有一個——殺人奪寶。
三騎飛越過殘斷城牆,鞍上大將分別占站在「三不管」最高的城樓之處,把眾人圍住。
大耳牛等赫然驚聞三大「武國」大將駕臨殺至,嚇得膽破,立即四散先躲藏起來,呼氣也不敢大聲。
三大將的對手是小白、伍窮等五人,基本上一個氣蓋世已足夠應付,若非皇后芳心擔憂,一再強調要小心,才不惜三大將一同趕來壓陣,眼前盡見敵手,不可能抵擋三大將啊!何況還有小丙與及五千邊疆野戰勇兵,看來真的插翼難飛。
小白笑道:「啊!三位好沒禮貌,千里趕來會老朋友,卻連什麼果籃禮物也沒有,太丟臉啊!」
沒有耳朵、眉毛,沒長出下巴,帶著丑怪笑態的薛無訣道:「皇後有旨,留下一切財寶,貢獻朝廷,小白等人可保命離去。」
小白拾起被大耳牛們拋在一旁、用鐵枝叉住的菠蘿,一口咬下吃得痛快地道:「早就斷定那名天命當皇帝,只是日夜玩樂,把政務大權全交了給那芳心,恐怕早晚會被奪去皇位。」
伍窮笑道:「他奶奶笨頭狗皇帝,不被芳心在床上玩得死去活來的話,該不會失去帝位吧,其它國家來攻,好在我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只要九位神將守住,不會輕易敗得一塌糊塗吧!」
小白又笑著響應道:「他們都忘了一人,一個絕對可能隨時會取代名天命的人,五太子——名昌世。」
「噢!對了,還有遠走「劍氣城』的名昌世,他還沒死,要是回「劍京城』爭奪皇位,他奶奶的便精彩絕倫了。」伍窮也大感興奮,這疑問早埋藏心底——名昌世躲起來搞什麼鬼?
當日六才之戰,五太子被風不惑批命以後,便率先避禍離開「劍京城」,但究竟風神相的批命內容是什麼?有一天,又或者究竟是哪一天,名昌世才會捲土重來呢?
小白們對薛無訣的建議充耳不聞,看來要奪寶回朝廷復命,只有痛下殺手,誅殺小白等六人。
薛無訣對伍窮及史認屁、劉一線、胡說八等四人道:「你們一同來吧,我的『無定劍』一塊兒解決便是!」
胡說八道:「哈……還以為我最胡說八道,你這傢伙可道行一點都不比我差哩,好個自吹自擂,也足堪與史認屁相比,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好!吹牛功夫如此到家,「武國』原來倒不單止出產只懂自相殘殺的犬兒,也有點人才,呵……」
一道刺骨寒意忽地湧向夸夸其談的胡說八,薛無訣出招了,胡說八一掌攻出,隔空爆吐「八方血掌」轟殺。
「噢!」痛喝一聲,胡說八連忙急退,右掌穿了一個血洞,如鬼魅的薛無訣,竟從衣衫裡面游射出一劍來,穿破外衣再戳破血掌。
薛無訣抖動一下,劍又「躲」入了衣衫之內,四處遊走,難以捉摸。
「我的『無定劍』很有趣吧!」薛無訣帶著陰聲細氣,一動手便先挫敵陣銳氣,「武國」三大將,再加上城外兵眾,小白等恐插翼難飛了——
第十章氣蓋世疑惑
薛無訣撲向胡說八,擒拿手抓住右腕,胡說八再不敢掌攻破解,猶豫之際,薛無訣竟提步上前,「無定劍」再破衣刺出,直取咽喉,要一劍奪命,殺胡說八。
也算胡說八反應了得,說時遲那時快,疾然全身彈起,身向後仰,雙腿蹬向薛無訣肚腹,便險險避過致命一式。
劍刃割破了下巴,只傷少許,但已足教胡說八抹一額冷汗。
如鬼魅般的薛無訣不待胡說八落地,已滾在其下,腳向上踢,劍又穿過褲管,直刺向胡說八背項。
肥大體軀正要被穿背破體,一道奪目金光突然射來,八爪鉤恰好射中劍身,彈開利劍,救了胡說八一命。
「哈……胡老頭,你欠下我劉一線一命了。」揮出「玄鐵線鉤」救了胡說八一命的,正是劉一線。
在地上滾動避開攻擊的薛無訣,猶未定身,一個龐大黑影便直壓而來,是史認屁的「反腹神功」。
「噗」的一聲,背項攻得薛無訣彈開數丈,但同樣史認屁的背也滴下鮮血,被刺傷了。
薛無訣緩緩站了起來,笑道:「對了,一起來才有點意思哩!」彈地疾撲向三人,以一敵三,以一攻三,「無定劍」在衣衫內飛快掠游,急刺疾斬,忽然來,又忽然去,無蹤沒影,教三人圍攻也陷於苦戰,難言壓倒,而且險象橫生。
另一邊的伍窮,也提起他的敗刀,與武功肯定遠勝自己的歸於盡對持著,面對愁眉苦臉的神威將軍,伍窮收斂心神,半點也不敢疏忽,擺出了全無瑕疵的殺勢。
為什麼要擺出殺勢,因為歸於盡已「攻」!
攻勢雖很平靜,卻又最具壓迫力。
一步、一步的逼過來,拉近距離,愈來愈接近戰鬥。
不斷把二人的殺氣交融,伍窮絕對感應到一股極之兇猛、凌厲的血腥殺氣,已入侵過來。
如此澎湃殺氣,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伍窮必須出擊,殺!
「一絕!」
敗刀斬!「斬你辣塊臭媽娘九十九塊臭屎爛賤種!」伍窮帶著粗言穢語出擊,更顯狂性。
沒有兵刃的歸於盡,如何擋「一絕」?
挺胸接刀,任由一刀破體,還暴現出無比痛快感。
「一絕」斬中,刀勁直破人體,成了!
破!破!破!破體入骨,破人心,破至背,破上頭,頭向後拗,腰也早向後拗,破!
歸於盡把刀勁灌射上頭,溶合自身勁力,以頭顱撞向伍窮,伍窮當然的頭破血流。
當伍窮仍頭暈轉向之際,肚腹又已被撞得凹痛,歸於盡竟如巨柱撞射,衝擊而來,敗刀力破頭角,卻活像斬在大鐵球上,「當」的一聲便反彈開來,只把鐵頭劈得向下。
但歸於盡狂向上頂,竟又撞向伍窮下陰,幸而雙腳及時夾合,護佐下體,但也給轟得酸痛不已。
伍窮連忙退去,歸於盡卻又彈射而起,直撲而來。伍窮揮刀力劈斬頸,不再讓鐵頭來攻。
斬中,刀斬右方,人向左移,伍窮一臉滿意之色時,一個黑影又轟中伍窮頭顱傷處,是膝頭。
呆了半晌,頭顱再傷,來的是拳頭,又爆出血柱。
「呵……我的『三頭殺』在戰陣中殺人無數,你這小子有機會領教,倒也算是走運。
三頭破頭,當你頭顱被轟破的剎那,聲音是好清脆的響亮,好有趣啊!」歸於盡笑道。
伍窮舔著從額頭滴下的血,淡淡道:「一年多前在『劍京城』的『玄和大殿』,你清楚看見那些什麼七公子,是如何因為輕敵,而死在我伍窮手上的吧?」
歸於盡怒道:「你把我歸於盡當作跟七公子們無異的跳樑小丑?非轟爆你無知的頭不可啊,呵?」
又是一步一步的逼向伍窮,不同的是步伐快得多,絕對掌握戰鬥中的節奏,殺!
人頭、膝頭、拳頭,小心此三頭!
伍窮學乖了,敗刀奮力劈斬,盡量保持距離,把攻勢化解,上斬開人頭,下擋住膝頭,但拳頭,「砰」!「砰」!
左右兩拳又轟中了伍窮頭部,「三頭殺」實在太快,頭顱不斷被轟中,也支持不了多久。
如此貼身搏鬥術,是戰場上殺人肉搏的厲害招式,要不是伍窮有護身罡氣,早已頭爆而歿了。
如何破?如同破「三頭殺」?
又來了,歸於盡的雙目只盯住伍窮快要爆碎的頭顱,伍窮的敗刀又擋去了攻來的膝頭、拳頭,人頭狠狠轟中。
「砰」的一聲,歸於盡退開了,因為這回以頭出擊的是伍窮,他用破傷的頭顱狠狠反攻擊中歸於盡的胸口。
伍窮血流披臉,但仍拍拍頭顱怒道:「你奶奶臭屎頭,除卻你那『三頭殺』,本大爺就來轟爆你的乳頭,哈……如此別出心裁,爆破乳頭破『三頭殺』,沒想過吧!」
退、守已不是辦法,伍窮內力跟敵人差上一截,但正因如此,伍窮反而與歸於盡對攻,他要以狠勁來擊退對方。
不停受「三頭殺」擊傷的伍窮,就是永不退縮,也不停反擊轟中歸於盡的胸口,斬呵斬!一刀又一刀,破不開便再來,什麼護身罡氣,他相信一定可以破開,他媽的,再斬!
只攻擊一個部位,歸於盡要打爆伍窮頭顱,伍窮要破開他的胸膛,來吧!看誰先抵受不了。
小白還沒有跟氣蓋世開戰,他高高站在破落城樓上,與氣蓋世相對,一手拿著烤得香氣撲鼻的菠蘿,送入口中,笑道:「共六隊兵馬,是『武國」固守邊疆的精兵。」
氣蓋世高舉手中佩劍「風雲」,陽光照耀下,反射開去,「三不管」以外的六隊共數千兵馬,立時涌了上來。
那最叫人討厭的賤種小丙,面貌是垂垂老態,但卻還是一副極其倨傲的模樣,坐在一輛有塊大布蓋好的大鐵籠車上。
當數千精兵殺至「三不管」破爛城牆前,「風雲」放下,立即停步,數千人一絲不苟,半點不亂,立即止住來勢。
小白拍掌笑道:「哈……好玩哩,可否藉你的劍來揮動一下啊,要是有個大湖在前,把劍拋入湖中,數千人會一個跟一個,「噗通』的相繼跳入湖裡,浸個氣絕身亡才浮出來么?」
氣蓋世冷冷道:「那個鐵籠內,有你的一位老朋友,姓朱,名不三,但看來已身處險境。」
小白稍稍動容,笑道:「氣將軍今天勞師動眾,便是專程為我送來朱大頭么?哈……
他可別來無恙吧?」
氣蓋世道:「這愚昧無知的朱不三,接連殺了好多「武國』功臣,好不自量力,又再來殺人,便中了錢七的陷阱被擒。他的無知是因為他是朱不三,但我有點不明,小白怎會比朱不三更無知?」
小白已吃掉整個菠蘿,抹抹嘴道:「一個能領兵布下殺計破「劍鞘城』的人,為什麼會跟朱不三一樣自投羅網,自陷死局呢?」
氣蓋世道:「太愚昧,顯得完全失去方寸,太難令人接受。」
小白道:「故此,將軍為防萬一,很小心的兵分六路包圍『三不管』,毫不著急的慢慢擺好必勝殺勢。」
小白愈是輕鬆面對,便愈是顯見胸有成竹,氣蓋世始終想不出個中所以然來,便不敢貿然進攻。
小白,究竟有何把握?
「『武國』負責對外用兵的三位天武將軍,都是不可多得的沙場鏖戰高手,都有著一種嗅覺,會嗅到任何應該防範的——危機。」小白笑著對氣蓋世道。
氣蓋世道:「答案是「故弄玄虛』吧!」
小白笑道:「是我刻意故作鎮定,帶著一大堆財寶路過『武國』是必然的,根本沒其它路可行,陷入死局也只能徒嘆奈何!」
氣蓋世道:「你要趕路回去救耶律夢香公主,耽誤只會害死公主,為情為愛,沒準備也只得迎向危難。」
小白揚聲道:「小丙,你倒把消息傳得好快,好八卦啊!」
氣蓋世道:「就是為此原因,你孤注一擲,心存僥倖,希望「武國』不能及時派兵來截,好順利回去救耶律夢香?」
小白笑道;「猜得有點兒接近了,快!再努力一點。」
氣蓋世道:「我已兵臨城下,三頭六臂也改變不了情況,你只剩六個人,奪寶再趕盡殺絕,根本手到擒來。」
小白笑道:「好可惜,始終想不到答案!」
氣蓋世高舉「風雲」,大隊兵馬正要闖殺進來,人人殺意旺盛,等的,只是「風雲」
的揮動。
同一時候,小白也高舉了他的軒轅神兵「赤龍」,嘴角帶著詭異笑容,教原來鎮定的氣蓋世駭然大驚。
氣蓋世驚訝道:「是了,你早有安排!」——
第十一章病魔朱大頭
當氣蓋世震驚的同時,「赤龍」已揮下,小白的巧妙安排來了,是沙塵滾滾,麈土飛揚。
大地猶如天威地震,連躲在一角的大耳牛也感到震撼的殺戰,原來現下才開始。
從左右兩方各自殺出一路奇兵,分別夾擊數千「武國」大軍,敵騎如飛,一形十影,直湧向小丙的布陣處。
殺聲震天的右方,最前者不停在鞍上大叫,揮動他的最擅長神兵——剉手斧,正是血霸王。
另一方殺來的,就是昔年鎮守「劍鞘城」的將軍。
兩路鐵騎神兵埋伏,就是小白的「安排」所在,他老早便布下殺局,先以自己與財寶為餌,引出「武國」與小丙的軍隊,一舉來個完全殲滅,難怪成竹在胸。
小白如何通知將軍率領鐵騎兵來救?
原來在小白把神葯交給關二哥時,也同時交上一封信,指示將軍與血霸王帶著鐵騎兵,在「三不管」前埋伏,布下殺陣。
小白堆上柴枝,燃起煙火,便是指示將軍們準備夾擊,「赤龍」揮動,鐵騎兵便左右殺向小丙們。
最怕死的錢七,聞得鐵騎蹄聲,殺氣騰騰,竟已戰意消失殆盡,在鐵籠前手忙腳亂。
一抹刀光,錢七的頭顱直飛九天,雙目仍是獃滯混沌。
小丙隔空一刀殺錢七,振聲道:「外圍兩隊蹲下握刀斬馬腳,內里兩隊扎穩馬步持槍刺破馬腹,餘下中心兩隊殺墜馬敵兵,如有違命者,格殺勿論。當機立斷,陣勢不亂。」
好個小丙,冷靜面對,在大鐵籠上指揮若定,先穩住軍心。
數千士兵聞得將令,也就依樣畫葫蘆,外圍的蹲下揮刀斬馬腳,狠狠的砍殺,死命迎抗。
但鐵騎兵衝來太急,「武國」一些戰兵才剛蹲下,已被鐵蹄踏踢爆頭,或壓個半死,成功能斬斷馬腳的不足百人,防線不消一刻便破,外圍千餘人盡數成鐵蹄下亡魂。
反而是內圈的持長槍士兵抗擋,截住了最前一批鐵騎兵,後來的只得勒馬暫停,猛烈攻勢稍緩,勉強穩住了守勢。
小丙見形勢有變,便再道:「中心兩隊拋刀提弓,射殺外圍敵人,射人不射馬!」
話聲方落,千箭齊發,就算十居其九未能射穿鐵騎兵身上盔甲,但總算暫時能有守有攻,將士氣稍為振作。
將軍久戰沙場,當然清楚如何破敵之法,只是時間上未免耽誤,正腦筋轉動之際,他的幫手已撲殺入敵陣。
「噢——啊!」口中全是如猛獸怒吼聲音的,正是一身長滿粗硬長毛、不停揮舞「剉手斧」殺人、腳踏人頭直衝入敵陣的血霸王,驍勇善戰的他,單人挺斧,直殺向小丙,破敵先殺頭領。
「武國」戰兵但見一頭似是猛獸、靈活又殺氣騰騰的天將軍殺來,心下已怯,再見他的「剉手斧」一揮便劈掉十個八個頭顱,陣勢立時被沖得崩潰,慌亂得團團轉。
「弟兄們,沖啊!」揚聲率領鐵騎兵從缺口殺入的,不是別人,正是小白們已許久沒再見的丁公公。
看他身形變得黝黑紮實,過去一段時間,必然是鍛煉得異常艱苦。雙手舞長刀,便率領鐵騎兵衝破敵陣。
小丙眼見大勢已去,只好指揮中心圍住鐵籠的戰兵不斷後退,提刀殺向血霸王。
血霸王武功並不算高,只是臂力強大,殺性兇猛,左右開弓,是沙場肉搏的精銳戰士,小丙搶前要攻,也怯於其,勢反被一輪衝殺,且戰且退,不敢死命硬拼。
氣蓋世見己方戰兵大勢已去,唯一法子是先避其鋒,便吐出一聲「退」,與薛無訣、歸於盡暫且放下敵人,先助小丙退兵。
半空中,氣蓋世深深吸一口真氣,拋神兵「風雲」,揮射而出,雙掌轟去,澎湃內勁膀磚,「風雲」旋飛出鞘狂斬怒劈,殺得鮮血淋漓,人仰馬翻,頓時開出一條血路。
左右兩旁,還有兩大威武大將開路,三人依血路殺去,破開鐵騎圍陣,便直至鐵籠前。
小丙暫且擱下與血霸王之戰,急道:「鐵籠內的『人鼠』是小黑大人重要之物,將軍們可否助我護之離去。」
氣蓋世執回「風雲」,一掌轟得小丙退開,怒道:「本將軍受命皇前上來奪寶,並不是替你這些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丑角作幫手。」
氣蓋世正在審視混亂形勢之時,小白、伍窮等都已站在城樓上觀戰,但見鐵騎兵已被殺得七零八落,就算是氣蓋世等如何神勇,也難挽回惡劣局勢了。
但見己方兵敗如山倒,氣蓋世抬頭對小白道:「皇后說得沒錯,當天在絕崖前,便應該一掌把你了結掉。」
小白冷冷道:「芳心好狠!」
氣蓋世道:「要對付小白,唯一最有效方法,便是把握他太重友倩的弱點,皇后定然很了解你啊!」
一揚手,百多位弓箭手都轉身挽弓,直指向用布蓋著的大鐵籠,隨時發矢,把內里的朱不三及病魔射殺當場。
氣蓋世道:「不欲你的好友朱不三死於亂箭之下,便交出所有財寶來,這方法的確是好卑鄙,但皇后說必然神效無窮。」
芳心的提示,確實掌握了小白弱點,朱不三是他的摯友,孩子們為他而死,四位美麗妻妾也是為了小白而慘死,他又怎能讓朱不三再因自己而犧牲性命,頓教小白趑趄不前,與朱不三的真摯友情,令小白舉棋不定。
「射!」
氣蓋世絕不讓小白有思考機會,他命令三十箭手放矢,給小白一個下馬威,以圖打亂敵人心神。
帶著戾氣的勁箭射破厚布,直入籠內,奇怪的事發生,勁箭只入不出,無聲無息的活像被大鐵籠吞噬了。
鐵籠內,突然吐散出一道詭異殺氣,教氣蓋世也不寒而慄。
「再射!」
餘下近百箭手,都一同拉弓勁射,但又是如石沉大海,射入鐵籠的勁箭,沒半枝破穿另一方而出,都被「吸」掉了。
究竟內里發生了什麼事?
陣陣輕煙,竟自鐵籠底下,穿過幕帳厚布裊裊升起。
輕煙飄至,「武國」戰兵箭手突感氣喘如牛,臉色急轉灰敗,全身肌肉都開始潰爛,肌膚奇癢不止。
錐心的奇癢,弓箭手都忍不住往臉龐抓挖,一塊又一塊的皮肉被挖甩掉下,被煙熏過的,身體開始腐爛流出血水。
是毒,病魔的病毒。
小丙最是迷惘,他明明已斬掉了病魔一對手腳,一個「人鼠」,又如何能吐散病毒?
沒有人願意上前,只有不停後退,毒霧把厚厚布帳也漸腐蝕掉,鐵籠內站著一個龐大身形的綠色人。
這個全身明顯已注滿「病毒」的「病人」,身體足足脹大了一倍,手腳浮腫,煞是可怖,小白認得他便是朱大頭朱不三。
在他身後,正是已被削斬四肢、成了廢人的「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中之病魔錢辛辛。
比日前更枯瘦、更單薄得嚇人的病魔,有氣無力道:「朱不三,緊記你的承諾,一定要替我殺掉那小丙。從今以後,你便代替我成為『神、魔、道、狂、邪』中的病魔—
—朱不三。」
腫脹了的朱不三忽向病魔下跪,磕了三個響頭,懇切地道:「徒兒得師父傳授病毒神功,自當為師父報仇雪恨,不單止殺小丙,還要殺小黑,殺!殺!殺!殺盡欠下我血債的所有仇人。」
「哈……真想不到,我的一身武學修為最後都傳了給你,朱不三代替了我錢辛辛,哈……天意,天意弄人,我進入『死蔭幽谷』不但空手而回,而且自白失去四肢,失去一身武學,不在『死蔭幽谷』賠掉性命,卻死在這『三不管』,哈……不知所謂啊!」
病魔仰天狂笑,卻是笑中含淚,心好痛、好痛。
他不要任由小丙擺布,由小黑吸去畢生功力,只好把平生內力、修為傳給朱不三,由他來當新一代病魔。
逼不得已,無奈也得自決。
狂笑過後,病魔便倒了下來,死在鐵籠內,一代梟雄,身為五大武林高手之一的病魔,死不瞑目。
他的一對眼睛怒瞪著小丙,像是在告訴他,朱不三定然會為他殺掉你這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的賤種。
「小丙,納命來!」狂喝一聲,朱不三雙掌輕易轟得鐵籠爆散,直撲殺向小丙。
小丙飛快退入人堆,竟捉住身旁戰兵,便拋向朱不三,任由他人被毒掌腐化,擋截來勢,趁機亡命奔逃。
大好時機,將軍與血霸王乘勢砍殺已完全崩潰的「武國」戰兵,數千人再也守不住陣勢,惶惶如喪家之犬擇路竄逃。
病魔如餓狼衝進羊群,不斷屠殺,病毒掌轟中的戰兵,不一會兒便化成腐爛血人,殺個七零八落屍橫遍野。
三將軍見大勢已去,分別躍上馬飛馳奔逃,小丙急忙趕上歸於盡坐騎之後,哀哀懇求。
「救……救我,歸將軍,救命啊!」小丙伸出手,竭力懇求歸於盡救他上馬儘速離去。
後頭的殺神朱不三,已追近來了。
「救命啊,歸將軍,請救救我賤命!」小丙不斷懇求,歸於盡念在小黑份上,勉強伸手握實小丙的手。
一力拉扯飛上馬的同時,小丙的袖子內,卻射出一對飛鏢,狠狠直取救命恩人歸於盡雙目。
歸於盡倒也反應敏捷,側首閃過,但重心卻偏開了,小丙一掌轟出,就把他擊飛跌下馬去。
「哈……再見了歸老頭,你死了的話,我小丙會向皇后請求,代你的威武猛將之位,至於你的妻妾女兒,我都一併收歸,日奸夜奸,奸完便燒屍化骨灰讓她們下去陰間與你重逢好了,哈……」小丙策馬狂奔,已飛出十丈遠去。
歸於盡甫定下神,朱不三的病毒掌已排山倒海轟至,歸於盡只好硬生生接下勁掌。
病毒一下子透過掌力疾竄入體內,歸於盡竟再也動彈不得。
朱不三亦擱下了他,再奮力追向小丙,殺小丙。
歸於盡極力希望以內力逼出病毒,一點一滴的逼出,不能有失,病毒漸漸隨汗水流出。
不一會兒,已逼出八成的病毒,朱不三這掌好厲害,差點便要了他的命,歸於盡把全身內力都用於逼出病毒。
快大功告成了,已逼出九成病毒,他媽的小丙,回「劍京城」后,必定第一個殺你。
「嗖」!
「哈……我殺了威武猛將歸於盡,歸於盡的首級就在我手裡,哈……哈……」
在最後關頭,好不幸,歸於盡被一個鐵甲兵的小兵丁用長槍刺穿了咽喉,又斬下首級。
那小兵丁開心得拿著首級大跳大嚷,好不威風。這小兵丁,是將軍在「風流山」收留當新兵的小子,只得十六歲,個子矮小,禿頭精靈,名叫「生力」。
生力瘋狂的雀躍跳動,執著歸於盡的頭顱,高舉向城樓上的小白,年少的小子,好想得到他心目中英雄的賞識,好想小白知道:「我,名字是生力,生生不息,力量無窮,是戰場上不可小覷的戰士。」
朱不三力追快馬,竟給他逼近小丙,憤怒的朱不三得了病魔內力,動力源源不絕,把小丙嚇得傻呆。
「臭小丙,殺!」
病毒掌無從迥避,小丙一手執刀,一手挺掌去擋,腦海中盤算待一掌接下,便一刀斬掉手掌,以免病毒攻心而亡。
千個不願也得要接下蓄勢已久的病毒掌。
「砰」!
小丙沒有被震飛落馬,手臂也不用斬掉,不知什麼原因,他的掌力竟把朱不三轟得反震倒飛返去,摔倒地上,狼狽不堪。
當大感詫異、宛如丈二和尚的病魔朱不三翻身再起,只感手臂酸痛,竟完全揮不出先前錢辛辛傳給自己的功力來。
究竟是什麼道理?
「爹!」
一個熟悉又可愛的聲音,是來自一個三尺不足的小孩,朱不三咧嘴狂笑,抱起正衝過來的、一身軍服的孩子朱小小,開心得熱淚盈眶,激動異常,擁著小兒子便吻個不停。
「孩子,爹已全得了病魔功力,如今便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哈……你娘親及兄長們的兇手,都必定一一大仇能報,他奶奶的賤種,殺!殺!殺!報仇雪恨。」朱不二咬牙切齒道。
朱小小突抓住朱不三的一撮頭髮,愕然道:「爹,你有白頭髮了啊!」一抽,便從朱不三頭頂上扯出一條白雪雪的頭髮。
這些時日,朱不三不停的四處殺人報仇,奔波勞碌,為復仇付出太多太多,朱小小看看在眼裡,痛在心頭。
朱不三笑道:「這些白髮是你娘親們給我的,朱大頭又丑又老,滿頭白髮,要再娶妾也不成了,誰也不願下嫁白髮加霜朱大頭,哈……」
「三不管」一戰,小白們大獲全勝,待朱不三把病魔屍首埋好,大伙兒便急急趕回「風流山」去。
耶律夢香公主毒力已發,小白急於趕回,儘力救治公主——
第十二章天算驚迷惘
楊柳含煙、青山凝黛的美景,依然的和諧不變,「風流山」仍是萬種風情,儀態萬千,日以繼夜的為山上村民帶來幽美、悠閑。青山依舊,綠水長流,變的,只是人心。
留在「風流山」大本營的近三萬鐵甲兵,一半以上是不久前才招募來的。經過不斷艱苦訓練,從無知到慣戰沙場,大伙兒也愈來愈戰意高昂,心態變得進取、積極。
他們都因為小白這兩個字而加盟鐵甲兵,單憑初出茅蘆小子,便智破「劍鞘城」,小白、伍窮,都已是傳頌八方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早就成了少年人的偶像。
每一天,「風流山」上的新兵都願意跟從由「武國」而來、由將軍帶領曾飽受失敗風霜、甚至身體殘缺的戰兵艱苦鍛鎳,他們心中都抱有一個希望,為小白建功立業,揚威天下。
四國四族中,「武國」以武立國,一向為崇武少年人最大寄望,可惜自名天命繼承皇位,芳心把持朝政,只有小黑的「七小福」一支不斷擴充勢力,任用的都是鄙賤奸徒。
「天法國」積弱已久,多年來四處流散,為各國各族效力的外來兵丁、僕役,大部分也是來自此國。本身皇朝根基不穩,縱有昔日在「劍鞘城中秋浴血」一役,大敗名劍、將軍的一代武將——侯殺神,也徒呼奈何,女皇帝主宰朝政,還是不大出色。
「神國」由神長大老操縱,只單獨重用「神教」教徒,宗教不合,即為異己,休想憑實力向上爬升。
「皇國」分割為多個諸侯國,單是血裔正統也分佈處處,人事極為複雜,要攀上關係尋找機會出人頭地,恐怕同時也必須得罪太多人,故「皇國」從來不是成就好機會的地方。
四國之外,便是四族,四族都只重用原來族人,幾乎完全的禁絕他國、他族百姓投效,少年人又怎會選擇「異族」、「狂意族」、「海霸族」或「農族」來扶搖直上青雲!
小白的出現絕對是一個異數、一個新希望,「鐵甲兵」建立新勢力、新國度,小白就是新一代少年人的英雄,能追隨他開國,是無數少年人的夢想。
智破「劍鞘城」,身為盜聖指名最出色弟子,還奪得天下第一美人耶律夢香公主的芳心,把智謀、盛名滿天下的余律令也壓了下來,小白笑蒼天,就是吸引一萬多名新兵投效的最大吸引。
少年人需要的是一個開拓未來、成就非凡的「夢」,小白就是現今武林中,唯一最出色的「造夢者」,能追隨小白,便是踏上開懇美夢大道第一步,因此,不少人千里迢迢而來,天天苦練,從沒有怨言。
當關二哥騎著大白而來,放下一堆閃耀奪目、來自「蓬萊仙島」的貴重珠寶,大家得悉小白又創造奇迹,奪寶而回,「鐵甲兵」擴充軍力指日可待,小白已擁有強大立國資金,大伙兒都難掩喜悅心情,掌聲雷動,為了慶祝凱旋歸來,徹夜難眠。
與四國四族爭戰立業的機會來了,快大開殺戒,快揚名立萬,一顯顏色,掀起風雲了,實在興奮莫名。
小白單騎疾馳先回,在山下,關二哥已備神駒大白與神葯在守候,小白也不搭話,縱身換馬,騎在大白背上,便直闖回家。
耶律夢香公主,究竟毒發了沒?他手上神葯能否救治公主,挽回她的一命?
歸心似箭,小白恨不得能一步直奔回家,屋前黑壓壓的來了一百多個鐵甲兵,為首者,正是代將軍在出征「三不管」時,主掌大軍及新兵的諸葛神弩。
「小白元帥,公主她……」諸葛神弩還來不及說完話,小白已揮手示意毋須多言。
小白淡淡道:「劇毒腥臭,已瀰漫四周,毒力已令公主崩潰,再也難以遏止。」
小白望望在身旁不遠處,手抱小嬰孩笑夢兒的俏語、嫣唇、雪姬,都是眼眶含淚,悲戚難受。
小白問道:「她一個人自困在內多少天了?」
雪姬答道:「已……三天了!」
三天,毒力崩潰禍侵的三天,夢香公主支持得了么?透散出來的毒霧,已足以令人肌膚潰爛,也許,公主早已化成一堆血水!
小白繁握著「神葯」,一步一步的踏向前。
太危險了,諸葛神弩好想制止他,但小白的眼神太堅決,任誰都知道,絕對的阻止不了。
「元帥且慢,我們先往探路!」從小白身後,飛出兩條人影,都是十七歲的黃毛小子新兵,一個名鐵丁、一個叫少才,半年前才從「天法國」的「天都城」而來,都是極為拜服小白的新兵。
少年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能替元帥小白開路,是莫大的光榮,鐵丁紮實精靈,少才眉目清秀,說干便干,一刀破開木門,便以靈動身手躍入大屋之內。
鐵丁與少才不斷舞動手中佩刀,旋飛毒霧,以免傷及己身。睜目四顧,也被重重化不開的濃厚毒霧遮住視線。
「公主,小白元帥回來了,請出來吧!」鐵丁知悉難以久留,唯一之法便是呼喚公主現身。
「哇!」
原來極為鎮定的鐵丁,冷不防被少才的失性驚呼嚇得回首探看,只見一具血淋淋的爛肉人形,已一手握住少才頭顱,把毒力傳入其體,漸漸化為腐爛肉團,劇毒竟把少才身體扭曲脹大,十二分可怖。
這團浮腫爛肉,是……耶律夢香,便是艷媚絕色冠天下的夢香公主,她已毒發,成了「毒狂」。
「毒狂」把毒力盡情泄入少才身體,以助減少體內因劇毒傷害肺腑而生出的劇痛。
毒勁吐射,成了紫紫綠綠毒肉團的少才被轟射出屋外,一團猶有半分生命的「肉團」
在地上滾動嘶喊,痛苦呻吟聲撕心裂肺,搗毀神經,看得圍在屋外的鐵甲兵異常噁心。
肉團掙扎了一會兒便化作一灘血水,死得無可再死。
已失去理性的「毒狂」夢香公主,為求盡量減少身體劇毒苦痛,必須把毒力不停注入他人身體,小白,是第二個目標。
看著深愛的人成了極丑極惡的「毒狂」,小白不禁愕呆,當鐵丁奮不顧身擋在他身前,被毒力侵入腐燎臉容,發出凄厲慘嚎的一剎那,小白才醒覺不能迷惘在失落中,要救夢香。
鐵丁又成另一團毒肉團轟飛出屋外,死狀好可怖。
小白把「神葯」以十成內力彈射入夢香體內,立時與毒力對抗,「毒狂」夢香公主發出慘烈嚎叫,呼天搶地。
「神葯」能否遏止毒力,又或化解毒力,救回夢香公主?
只餘下血紅一片的雙目,告訴了小白,「神葯」只能救死人,不能救毒人,它壓下了一陣子的痛苦感覺,但不一會兒,無盡的刮肉剖心、破骨斷筋劇痛,又在「毒狂」體內爆發,完全遏止不了。
小白也無計可施了,連「神葯」也失效,惟今之計,只好痛快的一刀斬殺夢香。
但,如何能下手殺掉最心愛的公主?
一刀斬下,是當機立斷的諸葛神弩,小白錯愕未醒,卻見大刀也遭身體強猛毒力腐蝕而崩爛,鋼鐵也抵受不了「毒狂」毒力,實在太可怕了。
為減少體內痛苦,「毒狂」必須不停殺人,吐出毒力來。
如何是好?
「踏」、「踏」、「踏」……一輪急速馬蹄聲,小白回頭一看,由八匹神駿非凡、腳步矯捷高頭大馬拉動的馬車,疾沖而來,闖過兵眾,大門打開,飛出一條粗大鐵索,捲住「毒狂」夢香公主扯入了車內,跟著便回身迅捷無倫的一鞭,只見那車如箭離弦,風馳電掣,霎時已不見蹤影。
竟擄走夢香公主,小白又豈容來人挾走公主,提氣疾上,要破車救回公主。
拚命搶上,八騎馬車雖如疾電追風,但小白也能貼近車廂后,不一會兒便已追及。
正待出手轟破車廂,小白突然瞥見他作夢也未曾預料過的情景,完全在意料之外,車廂後窗簾掀起,剎那間,小白腦際恍似五雷轟頂,吐出一大口血,便再也支持不了,仆倒癱軟。
小白卧在地上,思想一片混亂,他只有一個疑問,割心裂痛的疑問,為什麼她會在車上?
小白看見的清晰影像,是一個盲了雙目的翩翩俊逸公子,身邊依偎著如小鳥依人的她。
那失去雙目的非凡人物,小白可以感覺到,他,,便是耶律夢香初戀最深愛的驚世人物——神兵急急「余律令」。
但嚇得小白當下暈倒吐血的,並非余律令,而是他身旁那全情投入、活像已甘心情願把自己奉猷給余律令的少女。
這少女,是小白最熟悉的。
她與小白共同生活過一段好長的日子。
她是小白最疼愛的女子之一。
她絕對是最可愛的少女。
她,名叫天算,姓笑,小白的唯一妹子,笑三少、初一的女兒——笑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