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葉亦深背著溫妮莎一路疾奔,他的腳程非常地快,雖然背了個人在身上,也不見有任何慢下來的樣子,他奔了一段路之後,黑手黨的人終於追上來了。
他們共有四輛車,有一輛車是「瑪莎拉蒂」,是義大利的著名跑車,這輛車長得很中庸,可是性能卻是第一流的,時速從零到一百公里只要六秒左右,真要開快起來,也不會比那些所謂的超級跑車遜色。另外有兩輛一樣的車,是義大利的「愛快.羅蜜歐」,也都是可以跑得很快的車,而最後一輛車,則是享有盛名的超級跑車「法拉利」,這輛車可是世界一等一會跑的車,不但造型吸引人,速度更是不能小看。
不管這些是什麼車,葉亦深現在都面對了絕對的逆境,沒有人跑得比「法拉利」還快的,即便是車子,也很難有,就算是有,數量用一隻手的手指頭就數得出來。
葉亦深發覺他們已經追了上來,而且來的速度驚人,他們在街上橫衝直撞、旁若無人。
葉亦深每往回看一次,追他的人和他的距離就更接近了,他沒有什麼辦法可想,只有盡了全力往前沖。
黑手黨的人開車,葉亦深用跑的,既然跑不過他們,葉亦深便往小路上或是我小巷子鑽,他們每輛車內的人都拿著輕機槍,只要一靠近兩人就開槍,這一群人在街上沒命地狂飆,把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嚇得遠遠避開,還好現在時間不早,來往的車和人並不是太多。
他們從馬路的各個方向包抄兩人,雖然葉亦深盡走小路和巷子,但要逃出他們的追捕仍是不容易。
溫妮莎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在背上不斷指揮左右,葉亦深也不管路是如何,一律照著溫妮莎的指示去走,兩人在巷弄里左轉右轉,直跑了有二十來分鐘,一直都無法逃出追趕者的掌握。這時來到一個小又陰暗的巷子,溫妮莎又指揮道:「右轉。」葉亦深聽命右轉,溫妮莎沒再說話,他就一直往前奔,沒想到這巷子長歸長,到了底,竟然是條死路。
「這裡是條死路。」葉亦深滿頭大汗、氣喘呼呼的對溫妮莎說道。
溫妮莎似乎並不意外,道:「將我抱在手裡。」
葉亦深不明白她是什麼用意,但仍是把她從背上放了下來,並將她抱在手裡。
「靠近那面牆一點。」溫妮莎又對葉亦深道。
葉亦深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只有她說什麼就做什麼,此時聽她的話向前站了兩步。
只見溫妮莎伸出手對那面牆很有節奏的敲了幾下,停了一會兒,又用另一種節奏敲了一次。「退後一點。」溫妮莎道,葉亦深便向後退了幾步。
過了一會兒,那面牆突然發出很大的聲音,爾後竟緩緩地移了開來。葉亦深碰過不少怪事,暗門、機關見過了不曉得有多少,卻地想不到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弄里,有這麼精緻的機關。
等牆壁移動得差不多足夠兩人閃身進去時,葉亦深便抱著溫妮莎進了牆后。兩人一進去之後,牆壁又慢慢地關了起來。葉亦深想起他在無人島上奪船時,溫妮莎叫他將船開來里斯本,原來是她本來就打算來這裡的,而她之所以沒有立刻趕來,只不過是她的腳行走不方便罷了。
牆壁一關起來之後,裡面使變得十分黑暗,一時之間什麼都看不到。過了好一會兒,葉亦深適應了黑暗的光線之後,才對溫妮莎道:「現在怎麼辦?」
「現在我們安全了。」溫妮莎說道,她停了一下,語氣沉了下來道:「我們該說再見了。」
「我知道。」葉亦深淡淡的道。
「你知道?」溫妮莎道。
「我其實早就該知道的,當你叫我將船開來里斯本時,我就該知道了。」葉亦深道。
「嗯……」溫妮莎沒有說話。
「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直想辦法奪取那顆舍利子?你到底要拿它來做什麼?而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是你們的總部嗎?還是一個分支?」葉亦深口氣不大好的問道。
「你不要問這麼多,待會兒聽我的,不要問問題,也不要東看西看,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嗎?」溫妮莎的口氣變得很溫柔。
葉亦深忖道:「她的口氣突然變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不能問問題?也不能東看西看?她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每到緊張或是危急的關頭。那種「滿不在乎」的個性便會自然地生出,於是他開玩笑的說道:「是不是我問了問題你就要把我給殺了?還是這個地方很恐怖,我一看就會給嚇死?」
他這麼說完全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溫妮莎卻很認真地回道:「我跟你說真的,你不要這個樣子!」
葉亦深在黑暗中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意思是:「我才不聽你的呢。」
他鬼臉一做完,便聽到一個聲音道:「把她放下來。」
葉亦深一聽這個聲音便知道這人有著極高的武功,他的中氣十足,平穩而有力,聲音傳來時空氣中隱隱有一股波動,而且葉亦深覺得這個聲音有一股威嚴,讓人無法也不敢拒絕。
可偏巧他就是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管的那種個性,這時一個念頭上來:「這些人故作神秘,故弄玄虛,連個燈都不肯開,哼!我就是不放她下來,看他們能怎麼樣!」他把心一橫,抱定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背著溫妮莎打這一架。
他看不見說話人的位置,也不知道他的方位在哪,所以便向前方大聲的回道:「我就是不放她下來,怎麼樣?有本事你就自己把她抱走……」
他話說一半,溫妮莎便阻止他道:「不可以!」聲音中有極大的恐懼和敬畏,葉亦深覺得奇怪,溫妮莎似乎是怕極了這個人,但他還是搶著把話說完。
他說完之後,便將溫妮莎翻轉到背上,並且握緊了拳頭嚴陣以待,以防來人突襲。
那個說話的人並沒有發出突袋,也沒有再說什麼,整個空間中只有一片寧靜,靜到彷佛這時有一根針落地都可以聽得見。
人在黑暗時耳朵特別露敏,這時又是那麼的靜,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真是有些恐怖,無迸無際的黑暗在葉亦深的心中散開,就像是要吃掉他和溫妮莎一樣。
就在這種似乎永遠沒有止境的黑暗不斷的擴大的時候,他感到一陣勁風由剛才發話人之處靠近,這道勁風相當強,葉亦深不由微微一震,但也只一震之後便立即站定,他略一凝神,將氣運至四肢,悶吼一聲出拳加以反擊。
來人似乎想不到葉亦深在黑暗中還能這麼快的就作出反擊,他這一招尚未使完,便受到葉亦深的牽制,差一點就被擊中,不禁連連退了好幾步,葉亦深也不追擊,一招擊退來人便即收招不動。
來人並不放棄,略微一停又再攻上,這一次他用上了更大的力量,出招也更強猛,每一招都攻向葉亦深的要害。葉亦深不知自己和此人有何深仇大恨,竟然連出這麼狠毒的招式,他心裡火大,所以第二次再出手時,地也不留情,使出他戰拳中的一記「貴勝惡久」,以比對方更快的速度擊打對方向自己攻來的招式。這招來自「孫子兵法」作戰篇中,其意就是速戰、速決、速勝之意,這招主要是以五路快拳為主,加上「借力使力」的運用方式,使得此招有著比對方同樣招式更大數倍的威力。
他這一招果然立刻產生效果,那人不知葉亦深如何能這般快的出拳,甚至許多招式他都還沒出,葉亦深就好像已經看出來了,所以在還沒有攻擊葉亦深之前,已然被葉亦深所破,來人狂叫一聲,連返七、八步。
「你怎麼知道我要出什麼招?」那人恐懼的說道,他的聲音露出了一個習武人不該有的顫抖,而葉亦深一聽就知道這人不是剛才發聲說話之人。
「既有招,就有跡可尋,除非你不出招。」葉亦深道。
「你看得見我」那人又道。
「看不見。」葉亦深回道。
「那你怎麼知道我出什麼招?」那人還是不懂。
「我已經說過了,除非你不出招……」葉亦深道。
「我……」來人沒了聲音。
他突然不出聲,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這一下葉亦深倒想不出辦法來了,因為他看不到,也聽不到,那陣無遐的黑暗又包圍了過來。
「你怕嗎?」葉亦深問溫妮莎道。
「我?我不怕,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溫妮莎回道。
「我差點忘了,這裡是你帶我來的。」葉亦深笑道。
「不要再打了,讓我跟他們說。」溫妮莎道。
「他們願意聽你說嗎?假如他們肯聽你說的話,剛才就不會出手了。」葉亦深冷笑。
「不是這樣的。」溫妮莎反駁。
「那是怎麼樣?」葉亦深道。
「這個……」溫妮莎說不出來了。
「他們或許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他們卻想置我於死地。」葉亦深停了一下,隨即又道:「其實我不該再管你了,你既然已經到了你自己的地盤,我沒有理由還不放你走,不過,你還欠我一樣東西,記不記得?」葉亦深道,他指的是耶顆舍利子。
溫妮莎在他背上點了點頭,輕輕的搖動讓葉亦深知道她的意思。
「那,交還給我吧。」葉亦深道。
「不行,我不能還給你。」溫妮莎道。
「好吧,既然你不肯還給我,那我今天說什麼也得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葉亦深很肯定的道。
「不要……」溫妮莎的聲音是懇求又無助的。
「放下她!」剛才突發攻擊的人又說話了。
「我還以為你走了,一聲不吭的。」葉亦深笑道。
「你現在放下她離開這裡,你還有一條生路,不然……嘿嘿……」
「不然怎樣?嘿嘿。」葉亦深學著他的笑法,聽起來有點滑稽。
「不然要你「死」!」他這個死字說得特別大聲,好像真有其事的樣子。
「好啊!我倒想試試。剛才我就說過,除非你有本事能讓我放下她來,不然我死也不會放她下來的。」葉亦深道。
「放肆!今天就叫你直的進來,橫的出去。」他這話一說完,立即發動了攻擊,他大吼一聲,擊向葉亦深。
葉亦深退了兩步,躲開他這一擊,嘴裡還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我跟你說過除非你不出招,不然我一定可以破你的攻擊。」
那人一迸攻擊一邊說道:「我不信!」他這話才一說完,就聽他「啊」的大叫一聲,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我跟你說過了,除非你不出招。」原來葉亦深在他說話之際已然又用同一招擊中了他的左眼。
那人嘴裡罵了一句髒話,揉身又上。
葉亦深感到他的拳風逼近,也不退了,道:「你說髒話也沒有用,你是打不過我的。」
但來人哪裡管他,只拚命地使出殺著,想擊斃葉亦深於拳下。
「唉!」葉亦深嘆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苦」一招「貴勝惡久」快速的又擊中了來人身上數處地方。
那人一連被擊中,「蹬、蹬、蹬」退了好大三步,然後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葉亦深聽他的喘息聲,知道他已經受傷,應該是不會再出手了,便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惡意,你們也不需要逼人太甚……」葉亦深這句話剛停,突然就連他的喘息聲也聽不見了,四周又恢復一片寧靜。
葉亦深心裡生起一種很不祥的感覺,不知怎麼搞的,在這次那人不見的那一瞬間,他的背脊竟然感到一陣寒冷。
室內又是一陣黑暗和寂靜,和剛才完全一樣。「喂,你到哪裡去了?不打了嗎?」
葉亦深叫道。他見那人沒有反應,便對溫妮莎道:「他到哪裡去了?」溫妮莎搖搖頭表示不知。
「奇怪,真是奇怪,一下子人就不見了,連聲音都聽不見,莫非有鬼。」葉亦深隨便地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說道。
「不是鬼。」溫妮莎說道。
「不是鬼,幹嘛要這麼鬼鬼祟祟的?」葉亦深道。
溫妮莎不說話了,只是用力的抱住了葉亦深的脖子,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不舍。
就在此時,葉亦深突然聽到一聲似叫非叫、似吼非吼的聲音,突然間一道勁風已然刮上了他的臉,很近,就在他的旁邊,他心中一震:「這個可不是剛才那個人,不能大意。」他直覺的運上了七成的功力,護住了自己全身和溫妮莎。
接著他感受到一股從未碰過的力量向自己撲來,勁道之強,前所未見。
他幾乎連呼吸都無法呼吸,只覺得自己馬上要被這股拳風給擊斃,他不及細想,忙使出一招他「戰拳」中的絕招「無形無聲」,這招是「孫子兵法」虛實篇中的一段:「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
他這招比「貴勝惡久」更融合了不只五家的拳招而為一,全都是具有聲東擊西意味的招數,然後去蕪存青,再加入他自己的一些想法而成。招數本身極具變化靈動,招式一開,漫天都是掌影,完全無法看出哪一拳是哪一拳,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拳是實那拳是虛,因為這拳發揮到極致根本不需要去理會虛實,每一拳都是實,每一拳也都是虛。
葉亦深自從創出這一套拳之後,除了平時他自己的練習以外,極少在對敵時使用。一來是因為並沒有什麼敵人會讓他需要用到這套威力如此強大的拳法,二來是每次他被迫用上這套拳法時,都使不出幾招,敵人便招架不住,所以他經常都是用其他拳法來對敵,並不會真正將這套拳法全力施為過,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在練習以外用到這招「無形無聲」。
他在黑暗中無法看見敵人,只有讓敵人不知道他的攻守,才能想辦法抓住敵人的動作,逃開敵人強勁的攻勢,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黑暗中使出這一招,用得正是巧妙。
葉亦深這招一經發動,他的身周兩公尺的範圍之內全是他的掌影,雖然現在他是處於黑暗中,但葉亦深知道,只要對手一碰到自己的拳,他馬上可以化虛為實做出最強的攻擊,立時將對手璞倒。
可是這個人似乎不怎麼在乎他這招攻擊凌厲的拳法,彷佛他在黑暗中看得見。葉亦深原也可以利用對手攻擊時的拳風來判斷來人的出招,但是現在他雖然可以感到此人的拳風,卻無法在地出拳之前作出反擊,因為此人的速度太快,每當葉亦深察覺他的拳路是如何時,他已經換了另外一招,讓他來不及應變,而且此人快速地在自己的拳、掌中閃躲,適時的出拳攻擊,和剛才那人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葉亦深背上背了一個人,出招難免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這一招「無形無聲」沒有辦法完全施展開來,雖然如此,他心裡還是驚訝得不得了,忖道:「竟然有人可以在這招之下遊刃有餘,實在太強了。」
他有這種感覺,來人何嘗不是?要是他知道來人心裡也是同樣的驚訝,大概會好過一點。
他一方面設法在敵人快速的移動和攻擊中抓住他的動作,一方面加強自己出招的力量,所以原本兩公尺的掌影一下子便擴大到三公尺不止,拳、掌的風聲愈來愈人也愈來愈快,兩人的拳掌氣流在相碰之時,發出一連串「波波波」的聲音,就像是要撕裂這片黑暗一樣,十分駭人。
他這招已經是用到極限了,背上的溫妮莎讓他的拳法威力只能發揮到這種程度,但這個等級的攻擊世上能接得下的已是寥寥無幾,而這個對手竟然連一絲的敗相都沒有,反而愈戰愈勇,愈戰愈猛,從他的攻擊間不斷的反擊,直逼得他不住的後退。他根本想都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視他這套拳為無物,他真的大意外了。
不過,他更不知道的,是和他交手的這人,早在數十年前就已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拳法名家,聲名遠震中外。
他見這招不行,不但傷不了對手,反而在幾秒之後被對手攻入了自己的攻擊網中,而且來勢只比自己更強。他在黑暗中看見對手些微的身形,只覺得對手出招攻擊自己的動作猶如瘋虎,在自己密不透風的招式下移動宛若狂龍,攻守之際章法嚴謹,行動迅捷,端的是靜若處子,動如脫兔。他心裡不斷大叫:「這人是誰?這人是誰?為什麼有這麼強大的攻擊力?
他到底是誰?」
不過他不害怕,這招「無形無聲」不能奏效,他又使出一招「專一分十」,這一招也是出自孫子兵法的虛實篇,這一招共分為十式,每一式都有十個后著,每一個后著又可演化出十個變化,總共可以達到一百個變化,這招可分可合,可以當作一招,也可以當作十招,或是一百招,是他最具威力的招數之一。葉亦深研究、思索這招時,電腦遠因為計算量過於龐大,「當」了不曉得多少次機,直到他買了兩台電腦,一起計算之後,才把這招給搞定。
這招的每一式都可以各自獨立也可以互相結合,葉亦深在練這套拳法之時,已經領悟了招式「萬變不離其宗」的觀念,他之所以將各家的拳法融合為一,其意義便是放棄招與招之間的刻意分別,現在是科學時代,若是拘泥於舊法,只會降低進步而已,他的這招更是如此。
很可惜的是,他第一次真的用這招來對敵,卻碰上了一個頑強、可怕的敵人,對他這招竟然毫不在乎。那人只是「咦」了一聲,道:「小子有點名堂。」他雖這麼說,攻勢仍然不減,反而更加強猛,每一拳擊出都有如千斤,室內一時狂風聲大作,兩人拳掌每一次相交都發出了巨大的聲音,動人心魄。
葉亦深這輩子從未遇見如此厲害的對手,心裡又是驚訝又是高興,他在黑暗中看不見這人的樣子,只感覺得到他的拳法,他知道這人絕對是一代宗師,他很想叫停,然後和這人好好的聊一聊,不管要不要再動手,他都想和這人交個朋友。
可是這人一點想停的意思都沒有,拳頭和腳不斷的向葉亦深攻來,他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就算他說了,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聽。
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打贏這個人,除了打贏他,沒有別的辦法讓他停下來。他的「專一分十」愈打愈強,每一招使出之時都用上了九成的內力,葉亦深不斷的攻擊,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也最兇險的一次決鬥,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所在,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他每一出拳,他的功夫都在進步,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和這樣的高手中的高手對招了。
對方似乎也有這種想法,不斷地使出精妙的絕招,又像是在招又像是在教授學生。只是他的拳實在太重太快,對葉亦深造成很大的威脅。
葉亦深出完一招「專一分十」,緊接著又使出一招「積水千刀」,又使出一招「迂直分合」,每使一招,便聽那人道一聲「好」,但過沒多久,又被他攻入身邊,直到葉亦深把這一套拳法完全使完,那人還能猛烈攻擊。
葉亦深不斷地變化這些招式,把「戰拳」的招式發揮得淋漓盡致,而且他的心中愈來愈清明,對武術的領悟也愈來愈多,經由這人的啟發,葉亦深對自己所創的這套拳法才算是百分之百的融會貫通,甚至在攻擊和防禦之間創造了更多連地也想不到的新招術。這一仗不論輸贏如何,葉亦深都覺得非常值得。
兩人激戰了超過一個小時,葉亦深愈戰愈勇,突然全身勁氣暴漲,大叫一聲「道!天!
地!將!法!」將自己這套「戰拳」的所有招式全部合而為一,只見他以極快的速度連續變換了好幾個方位,並從每一個方位作出如驚濤駭浪的攻擊,打向那個對手,那人硬接了幾拳,終於抵擋不住出現了窘態,在這一招下被擊中了好幾拳。
那人中招之後,連退了好幾步,葉亦深本以為自己已然獲勝,沒想到那人一退之後又向前攻來,也聽他狂喝一聲,聲音又高又尖,葉亦深只覺一陣熱氣如火山股向自己壓來,他奮起全身的力量,迎向那人的來勢,在往前沖的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葉孤舟,掉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接著在幾秒之內他被攻擊了數十拳,或是數百拳,葉亦深算不清楚了,因為對方的拳實在太快太快了,他在中了第一拳之後就聽見自己的肋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連續好幾拳都打斷了他身上的肋骨,他不知道那人出了多少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斷了幾根肋骨,在他倒下來之前他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是溫妮莎約叫聲:「不要殺他!他是……」溫妮莎後面說什麼他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已經倒了下去。
這是他學成武藝后第一次被人擊倒,而且輸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