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喂!先生,你不能睡在這裡!」一個聲音鑽進了葉亦深的耳里,有一隻手不斷地在推他。

葉亦深只覺得頭很痛,痛得要炸開來,好像宿醉未醒一樣。他拍拍自己的頭,又搖了搖,才張開了眼睛,這時陽光普照,刺得他眼睛一陣酸疼。

入眼卻是兩個著警察制服的人,一人正蹲在他的身邊,面對著他,見他睜開了眼便對他道:「先生,你不能睡在這裡。」

葉亦深看了看四周,發覺自己睡在萊茵河邊,而這個所在,儼然就是他在法蘭克福追丟溫妮莎那天晚上睡的地方。他嚇了一跳,急坐起來問那個警員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個警員笑笑,同道:「這裡是地球。」另一個警員也跟著笑了起來。葉亦深本來有點想笑的,可是這會兒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只覺得頭很痛,整個人像是少了靈魂還是什麼東西。

那個開玩笑的警員看他不作聲,只好咳嗽了一下,又說道:「這裡是法蘭克福,你還好吧?」

葉亦深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想自己怎麼會往這個地方的。他記不起來他之前是在哪裡?

地做了什麼?他的頭很痛,這些非常簡單的事情,這時他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作了一場夢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葉亦深抱著頭,努力的想,但就是想不起來任何事。他唯一能記得的,就是他要追一個人,但這個人是誰他不知道,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追他。

他抱著頭爬了起來,那個警員扶了他一把,很客氣的道:「以後不要喝這麼多酒了,還好你沒有掉進河裡,掉進河裡的話搞不好把命都送掉了。」

「謝謝,我知道了,下次……」他本來想說:「下次不會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酒才弄成這個樣子,這句話又怎麼說得出口?

那兩個警員看他沒什麼事了,隨口說了幾句話,便逕自往岸上走去,臨去前還對他道:

「趕快回去吧,記住,別再喝這麼多酒了。」

葉亦深苦笑了一下,同兩人揮揮手,看兩人走遠。待兩人走後,他摸了摸身上,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他記起事情的東西,他一伸手人衣服內,立刻發覺他的身上有一本冊子,他拿出來一看,書的封面上寫著「截拳道」三個字,書是用手寫的,不是印刷的「截拳道」?這不是李小龍創的拳法?怎麼會往這裡?我怎麼會有這本書?

他翻了一下,裡面記的是種高深的拳法,他雖然對這個書的內容很有興趣,而他又是嗜武若渴,可是這時他卻無心觀看,只看了一會兒,又將書放回身上。此外,他的身上就再沒有任何異常的東西了。他心裡想:「我好像失去了一段時間約記憶,又好像是件上一個很長的事。」他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

他又用力的想了一想,還是想不起來什麼事,只好整了整衣服,往岸上走去。

他在德國待了兩天,第三天便回到了美國,這兩天之中他嘗試著去想他失落的這段記憶,但是完全沒有效果,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這天他回到家裡,他的電話留言機里整整有二十道留言。他放下行李,倒了一杯酒,慢慢地聽這些留言。

前面十幾通留言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他的朋友打來的,到了後來幾道,他愈聽愈奇怪,有一遍留言是他的朋友威廉從麻省理工學院打來的,留話的內容是這樣的:「阿深,我已經將你要我化驗的東西的成分付析出來了,內容物的詳細說明我照你留給我的電子郵件地址寄給你了,你去查查看,沒收到的話跟我說,我再寄一份給你。東西我已經給你了,你說要請我吃飯的,可不能食言哦!我等你的回話,拜拜。」

葉亦深不知道威廉說化驗的事是怎麼回事,自己根本沒有拿什麼東西給他化驗,不過他這麼說,必然是有這麼一回事,但他完全想不起來。他聽完,心裡想:「我要問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來什麼線索,可以幫助我恢復記憶。」

他按著聽下一遍,這一遍更是奇怪,留言還是中文的:「葉施主,謝謝你幫我們找回舍利子,希望你一切順利,少林寺全體弟子同感施主大德。」

葉亦深聽完會心想:「什麼少會寺的弟子?什麼舍利子?可能是誤會了。」但他隨即又想:「搞不好他並沒有打錯,說不定這邊也查得出什麼來。」

他又繼續聽下去,是一個叫珍妮佛的女孩留的電話,從這道以後,都是她打來的。第一遍他說道:「晦,我是珍妮佛……我們找你找得好苦,你既然沒事,為什麼不來少林寺找我們呢?還是你有什麼事被耽擱了?不過知道你沒有事,我就安心多了,我現在還在少林寺,過兩天我就回法國了,再連絡。」

「又是少林寺!」葉亦深心想:「我和少林寺有什麼瓜葛?為什麼這個叫珍妮佛的也在少林寺?」

她的第二道留言道:「深,為什麼你都不來找我們?我們好擔心你,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我要回法國去了,我回法國之後再跟你連絡,好嗎?」

按著是她的第三通留言,她道:「現在是法國時間晚上十一點,我人已經到了法國,不知道你怎麼樣了?你現在是好還是不好?有沒有生病?請你聽到我的留言之後,不管怎麼樣都跟我連絡一下好嗎?隨便說什麼都可以,只要讓我知道你沒事就好,我的電話是732……」

葉亦深聽完這些電話留言后,心裡便想:「我和這個珍妮佛是什麼關係呢?她要這樣子急著找我?她很有可能知道我的事情,我得和她連絡才行。」他記下了她的電話號碼,後面的幾通也是她的留言,葉亦深聽完之後,就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了起來,等葉亦深報了姓名,那頭便歡呼了起來,高興的道:「太好上,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葉亦深道:「對不起,有些事我記不大清楚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和我發生了什麼事?」

珍妮佛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但過了一會,她才知道葉亦深真的是失去了記憶。她很關心地問葉亦深記得的事情有些什麼,從哪裡開始不記得了等等,然後才將自已如何遇到他,他們一起碰到了什麼事,大概的告訴了葉亦深,不過她所知的也只是到葯亦深跳下飛機為止,後面的部分就不知道了。

葉亦深聽完嚇了一跳,這麼一大段的事情,他竟然一點也記不起來,而且顯然這些事情之後,還有不少事情,問題也就出在他跳下飛機之後。

葉亦深和她講了很久,總他記不起來的事情全都問了個仔細,才掛斷了電話。而他決定,明天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醫生,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失去記憶。

這邊珍妮佛掛上電話以後,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這女人短短的金髮,眼神十分幹練、自信,竟然是阿爾卡。這時她站了起來,對珍妮佛道:「是葉亦深打來的?他怎麼說?」

珍妮佛冷笑了一下,道:「他說他失去了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看是騙人的。」阿爾卡道。

「我覺得不像。」珍妮佛道。

「怎麼說?」阿爾卡道。

「他失蹤的這段時間,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他不會不去少林寺。我之前的判斷是他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將那顆舍利子送回少林寺,我到少林寺,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可是他沒這麼做,顯然是他遇到了什麼困難,很有可能就是他失去了記憶。」珍妮佛道。

阿爾卡點點頭表示同意。

珍妮佛按著又道:「我本來還想這個人有其他的利用價值,這一下也不用了,他既然失去了記憶,我們又知道了槍的下落,他就不值錢了。」

阿爾卡道:「就這麼放過他?」

「不然怎麼樣?你還想對付他?我看算了,憑那幾個膿包,去找他只是自討沒趣,況且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需要再花時間在他身上。」珍妮佛道。

「我不甘心。」阿爾卡道。

「你有什麼好不甘心的?我都說了不要再花時間在他身上,你是聽不懂我的話?」珍妮佛的口氣很不高興。

「是,我知道了。」阿爾卡竟然很恭敬,看來珍妮佛的地位比她還要高。

「那件劫機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珍妮佛道。

阿爾卡回道:「我已經查出來這一群人是一個新的宗教狂熱團體,他們想利用劫機來宣傳他們的教義。」

珍妮佛冷笑了一下,道:「真是白痴。」

阿爾卡也陪笑道:「就是,竟然用劫機來宣傳。」

珍妮佛道:「我說的白痴是你,不是說他們。」

阿爾卡驚慌道:「為什麼說我?」

珍妮佛颳了她一個巴掌,厲聲道:「這六個人,是巴國的人,他們生氣法國販賣武器給他們的敵人,所以想劫持飛機要脅法國,不許他們再賣武器給他們的敵人。」

阿爾卡摸著臉,還想強辯,不過看著珍妮佛生氣的臉,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珍妮佛臉突然溫和了下來,道:「最近這槍又出現了,殺了一個荷蘭的毒品商,你知不知道?」

阿爾卡趕緊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派人去查了沒有?」珍妮佛道。

阿爾卡又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結果呢?」珍妮佛問。

「原本這兩個持槍殺人的人也被人幹掉了。」阿爾卡道。

「那槍呢?」珍妮佛道。

「槍……槍的下落我正在追。」阿爾卡很惶恐。

「說你是白痴還真的是白痴,這麼一點事都辦不好!」珍妮佛的臉色又變得很恐怖,時好時壞,和那幾天跟葉亦深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真不知她那時是怎麼裝的。

「是,是。」阿爾卡不斷地退後。

「這種殺手也有辦法拿到我們的槍,一定是透過了武器供應商,其他的人都不必管,直接去找這個武器供應商就好了。」珍妮佛道。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辦。」阿爾卡道,說著就要退出去,看來她很怕珍妮佛。

珍妮佛看她要走,也不阻止,只是道:「派一個人去查一查葉亦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若是真的,就放棄他,要是他不是真的……」

阿爾卡道:「怎麼樣?把他做了?」

珍妮佛想了想,說:「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身分,不必要去宰他,而且他也不是那麼好宰的,弄個不好,我們還要損兵折將。」

阿爾卡好像有點失望。

「就算他恢復了記憶,或是他沒有失去記憶,他都以為你才是阿爾卡,所以,沒有關係。」珍妮佛好像很滿意。

原來這個女人不是阿爾卡,真正的阿爾卡是珍妮佛。

「你下去吧。」珍妮佛道。她稱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珍妮佛倒了杯酒,整個人仰倒在寬大的沙發里,這個房間不是別處,正是葉亦深碰到阿爾卡的那艘遊艇的房間。

結果,那天假的阿爾卡放走了葉亦深之後,打了一通電話,就是打給珍妮佛。珍妮佛才是真的阿爾卡,她不出面,就是因為她認識葉亦深,所以才伏了這一筆。

她本來計劃放走葉亦深,然後她再和葉亦深不期而遇,在葉亦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調查武器的下落,她知道找人盯著葉亦深這個方法不夠好,遲早要被他甩脫,於是她便自己出馬,這原來是條好計,只是沒想到在飛往中國的途中遇到了劫機,搞砸了她的計劃。

葉亦深到底是沒有猜出她的身分來,雖然他心裡略微覺得珍妮佛有事隱瞞他,但怎麼猜也猜不到,她就是阿爾卡。現在他失去了記憶,她的身份就更不會被揭穿了。

珍妮佛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情緒,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葉亦深,電話中還是那副純真無邪的口氣和態度,和葉亦深閑聊了好一會兒,她這麼做無非是想再確定一下葉亦深是否真的失去了記憶。

現在她比較肯定,他是真的失去記憶了。不過,葉亦深的事並沒有大讓她煩心,她根本不在乎葉亦深是不是有記憶,就算葉亦深今天變成一個白痴她也不會有什麼難過的,葉亦深從頭到尾就只是她的一個餌,現在她發現這個餌釣不到魚,她自然就把餌給丟掉。對她這種等級的情報人員來說,沒有好處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更重要的是,葉亦深也不是好惹的,她聽過葉亦深的事迹,也一親眼見過葉亦深的能力,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也不想和這種人為敵。

□□□

葉亦深打聽到了一個很有名的腦科醫生,是專攻喪失記憶這方面的權威,這天一大早,他連絡上了這個醫生,就安排了會面。

這個醫生對各種失憶症都很有研究,但是葉亦深的情況似乎難倒他了,經過一整個早上的診斷之後,他才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他的說法是,葉亦深這種失憶症不是受外力或是腦部變化所且起的,而是因為藥物的影響。他說葉亦深的情形應該是會服用過控制腦部細胞的藥物,或是服用某些藥物所引起的副作用。這種情況通常會抑制人腦部記憶細胞的活動,讓人沒有辦法記起某一段時間的事情。

若是藥物的副作用,這個情況會自然慢慢的好轉,一段時間之後記憶就會恢復;但若是控制腦部細胞的藥物所產生的現象,那麼就得找到這種藥物,配製解藥,才有復元的可能。

也有一種例外的情形,就是受到特別的刺激,這些受抑制的細胞又重新活動,失去的記憶也有可能恢復。

葉亦深問了很多有關的事情,醫生認為這幾種情形比較有可能的是他會被施打了控制腦部細胞的藥物。他在很多年以前治療過一個病人,這個病人在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被關在德國的秘密集中營里,會被德軍拿來作藥物的實驗。他就是被德軍施打了一種喪失記憶的葯,所以許多事情都無法記起來,一直到戰後十多年,他還是少了一段記憶。

他研究了很久,始終沒有辦法找出治療這種病的方法。他也去找過一些在德國服役的軍人,也都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集中營在哪裡,更不知道他們作的實驗是怎麼樣的。

他也聽說中情局有人懂得這種控制腦部細胞的令人喪失記憶的方法,但是他花了很多的時間去了解,一樣毫無所獲。所以,一直到現在,這個病症地也沒有找出有效的治療方法來。

葉亦深聽了,知道自己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恢復記憶,他很沮喪的離開了醫生的診所,回到家裡。

回到家之後,他想起威廉的電話留言里說他將什麼東西的成分寄給了他,他抱者希望打開了電腦,想看看或許這件事也許對他恢復記憶有幫助,但是經過查閱之後,他的電子信箱內根本沒有這麼一封信。

於是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威廉,兩人聊了一會兒,威廉說他會從法國打遭過電話給他,要他化驗一個東西,他等了很久都沒有收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收到了一顆珠子和一封信,信上說請他幫忙化驗這顆珠子的有效成分,並且給了他一個新的電子郵件地址和請他化驗完之後,將這顆珠子寄回中國的少林寺。

他也照信上所說的幫忙化驗了這顆珠子,將成果寄到信上所說的電子郵扯,郵件的地址,也將那顆珠子寄回了少林寺,其他的事情他也就不太清楚了。

葉亦深並不想跟他說自己失去記憶的事,說完正題之後又閑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他很失望,因為他知道的還沒有珍妮佛來得多。他又看了其他的電子郵件,不過大部分的郵件都是一些垃圾廣告和無聊的問候。

只有一封還頂特殊的郵件。這個郵件是一封通知他得到一家房地產公司抽獎的特獎,獎品是大西洋一個小島上的別墅,信上還附了這個小島和這幢別墅的照片。葉亦深看了那些照片,心裡覺得很好笑,心想這一定是什麼公司招攬顧客的噱頭,他也沒有在意,在全部看完之後,就關了機,獨自坐在書桌前思考事情。

隔天,葉亦深才起床,便有一個人打電話來,葉亦深接了電話,那人一開口就道:「葉先生,恭禧你,你得到了我們公司的特獎。」

葉亦深想:「怎麼這麼多獎?昨天是房地產的,今天又是什麼?」地想這又是廣告手段,便以很不悅的口氣道:「我不想買東西。」

那人一點也沒有不高興,而且還很客氣的道:「我不是要你買東西的,我是通知你得到了我們公司的特獎。」

葉亦深很不高與,同道:「我沒有參加你們公司的抽獎,如何中獎?」

那人道:「葉先生,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你記不記得上個月你會到過歐洲,參加過一個房地產的研討會?」

葉亦深根本想不起來上個月他做過什麼事情,聽他這麼說,好像煞有其事的樣子,於是便道:「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讓我來告訴你好了,上個月你在歐洲的時候參加我們公司主辦的房地產研討會,每個人都有留下資料,我們從所有的人中抽出一個特獎的得主,而你就是這個特獎的得主。」那人在電話里說得興高采烈,好像中獎的人是他一樣。

「真的嗎?」葉亦深完全想不起來,只好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這個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來領了。」那人又道。

「我需要付什麼錢嗎?」他想這如果是騙人的把戲的話,一定會要他付錢的。

「不用,不用,你只要帶好你的護照,到我們公司來,簽個名,這個特獎馬上就是屬於你的了。」那人道。

「真的嗎?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葉亦深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不然的話,你可以去法國的有關單位詢問,這個島現在是屬於誰的?我們還有法國銀行的信用保證,一定不會假的。」那人道。

他這麼說就更有可能了,葉亦深想:「我就姑且相信他好了,等我打電話去法國查一查就知道了,他想騙人也騙不了。」於是他道:「好,我就相信你,不過,我會先去法國查一查。」

那人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歡迎你去查,我們公司的電話和地址也一併留給你,你查完之後,請你要趕快來我們公司辦理手續,不然的話,我們公司還要負擔利息。」

葉亦深道:「那你們可以把這個特獎轉給別人,我不會介意的。」

那人很緊張的道:「不行!不行!這樣別人會說我們公司沒有信譽,送出去的槳又收回來。」

葉亦深心想:「這家公司還頂不錯的,對顧客的心理這麼注意,還這麼注重信譽。」

他稍微有了一些好感了,遂道:「那我查完了之後,就跟你連絡,好嗎?」

那人很開心的道:「好的,好的,希望很快就能接到你的電話,再見。」

葉亦深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就撥了電話到法國去查證那人所說的話,而他得到的結果就如那人所說的一樣,那間別墅已經轉到他的名下,只是還沒有正式過戶,而法國銀行也作出保證,這間公司確實送出這間別墅,而且不會收回。

葉亦深得到了這樣的答案,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不便耽誤他們的作業,讓他們蒙受利息的損失,所以回了那人的電話,和他約好在法國見面的時間。

葉亦深對這個天外飛來的獎並不是那麼的高興,他心裡最掛心的是他失去的這段記憶,於是地想利用這個機會,到小島上休息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麼。

三天之後,他出發到了法國,下午時到了那一家房地產公司,來接待他的,正是和他通電話的人。

那人是個中年男於,長得普普通通,打扮卻是一流,他穿的是昂貴的名牌衣服,一頭棕發梳得油光發亮,說話的內容也是冠冕堂皇,再典型不過的法國人。加上他大概作房地產久了,那個笑容雖非真心的,但還是給人很好的感覺。

他一見到葉亦深,就非常熱烈的和他握手、寒暄,他的表現太熱情了,讓葉亦深覺得自己好像是他們公司的大客戶一般,而不是得獎人。

簽完應簽的文件之後,第二天,他便帶著葉亦深坐著遊艇,來到了這個小島。

小島離法國有一段距離,開遊艇也要好幾個小時,到了小島附近時,葉亦深就看到了在海的中間很奇怪的聳立著兩幢房屋。船一靠岸,葉亦深清楚地看到了這個小島。這個小島不是很大,上面有兩幢房子,一個在南,房子比較大,一個在北,一個靠山一點,兩幢房子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而且油漆的痕迹看起來是新的,顯然是剛剛才蓋好不久的。

小島整理得非常好,沿著島的東南兩邊種植了兩排防風的樹林,樹林有路通到海邊的沙灘,而樹林之內是新種的花圃,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玫瑰花和紫羅蘭。兩個屋子之間,也就是小島的正中間原是一個小小的山丘,小岳上面原本可能有一片不是很茂密的樹林,這時卻很巧妙的在樹林之中挖了一個游泳池,有三分之二被樹林包圍著,旁邊多出的地方還有一個網球場,網球場再過去是一個涼亭,面對著大西洋,坐在這裡可以一覽無遺的看著大海。

小山丘下去,是一片沙灘,一直通到海邊,最遠處的兩邊接上了花圃和防風林。

這地方雖不大,但是什麼都有。葉亦深看了一會兒,已經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葉亦深看完了小島大致的情形以後,問道:「另外一幢房子有人住嗎?」

那人道:「那個房子有人住,也是我們這一次抽獎的得獎人。」

葉亦深道:「那以後和我就是鄰居了。」

那人道:「是啊,以後你們可以多親近親近。」

葉亦深又道:「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人?」

那人道:「我看是很規矩的人,她好像是個畫家還是什麼的。」

葉亦深很高興,道:「畫家,真好,能和畫家作鄰居。」

那人又帶葉亦深參觀了一會兒,小島沒有什麼再好介紹的了,那人才告辭回去。他走得很急,就像是家裡有什麼急事一樣,葉亦深覺得好笑,心想:「把東西送給我的時候這麼高興,現在卻又走得這麼急,法國人真在令人搞不清楚。」

他把東西放進了屋內,時間還早,就拿了一本書到涼亭的地方看。看沒一會兒,海風吹得他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他作了一個夢,夢裡面有已去世的王妃、甘乃迪、李小龍,還有約翰.籃儂,一堆已經去世的明星都出現在他的夢裡,他嚇了一跳,驚醒了過來。

這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他想回到屋子裡去,煮點東西吃,之前他聽房地產公司的人說這裡買不到食物和日用品,所以他就買了一些來,想先在這裡待個幾天休息一下,所以他還有糧食。

他正準備回房時,隔壁的屋子裡傳出了一陣陣的香味,弄得他口水直流。他不是要去混吃的,而是地想這個島上只有兩戶人家,禮貌上應該先去打聲招呼。於是他拿著書便去敲隔壁家的門。

開門處,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人,不知道是管家還是主人,相當有禮又客氣,對著葉亦深笑咪咪的道:「我們正準備要吃飯,歡迎一起來吃。」

葉亦深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來打聲招呼的,不打擾你們吃飯了。」說完就想走。

何是那人都很客氣又很堅持道:「沒有關係的,請一定要進來和我們一起用餐。」

葉亦深推託了一下,但拗不過他的熱情,只好進到屋裡。他們不知道來這裡住了多久,裡面設施、傢俱一應具全,而且整理得非常溫馨。

「參觀參觀,不要客氣。」那個人道。

葉亦深大致看了看,問他道:「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那人搖搖頭回道:「我只是管家,我們主人這會兒在樓上呢。」

「哦!」葉亦深才了解,這人並不是此處的主人,但看這個管家的氣質和禮儀態度,想這必這家的主人也不會差到哪去。

「待會兒她就會下來吃飯了。」那管家道。

他又帶葉亦深看了看這房子的其他設施和房間,看完之後和他坐在飯廳中喝著開胃酒,一陣閑聊,等他的主人下來一同進餐。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主人才下來,葉亦深很有禮貌的站起來向她行禮,並且打量這個以後的鄰居,只見她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格子連身裙,后腰部分打了一個大的蝴蝶結,頭髮隨便扎了一紮,但是看起來不會恨亂,手上和前襟上還有油畫的油墨,一眼看去就覺得她是個純的鄉下姑娘,也像是個專心的藝術工作者。

她雖然一直把頭壓得低低的,好像不是很願意讓葉亦深看到她的長相的樣子,不過仍然掩不住她美麗的容貌和高雅的氣質。

「這位是……」女主人問管家道。

葉亦深剛才沒有對管家自我介紹,這時趕緊說道「我叫葉亦深,是中國人。我剛來這裡,住在隔壁。」

「原來是新鄰居,你好。」女主人道。

「你好。」葉亦深很有禮貌的回道。

「我叫羅門,是個不怎麼有名的畫家。」她也自我介紹道。

兩人客氣了一會兒,才一起入座吃飯。這頓散件得好極了,看來這個管家的手藝著實不凡,而且兩人對葉亦深也非常友好,就好像自家人一般。葉亦深這頓飯吃得非常愉快。

十一點左右,葉亦深才酒足飯飽的離開了羅蘭的屋子,臨走前他們邀請葉亦深明天再過來一起進餐。

葉亦深走後,羅蘭回到房間,用衛星電話撥了一個電話,那一頭「頓」了一聲,羅蘭道:「我是羅蘭。」

那頭的聲音道:「羅蘭姐姐,他怎麼樣?」

羅蘭回道:「他很好,吃得多也喝得多,精神狀態也不錯,好像也沒有想起那些事來。」

「他……他好我就放心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道。

羅蘭嘆了一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初開會的時候說把他留下來你又不答應,現在又這麼難過,你這樣姐姐真看不下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道:「我不能放棄你們,也不願意綁住他。」

羅前生氣道:「你是愛他,又怎麼是綁住他?」

電話那頭的聲音回道:「他是一個該在天空遨翔的老外,若是有一天他不能飛了,他一定會不快樂的。」

羅蘭仍然是有點生氣但又無可奈何的說道:「你真是個傻女孩,我就沒看過你這麼傻的人。」

電話那頭的聲音道:「羅蘭姐姐,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他,好不好?」

羅蘭沒有辦法,只好道:「好吧,我也欠他一個人情。」

電話那頭的聲音高興的道:「這我就放心了,謝謝你。」

羅蘭掛掉了電話,心情一陣複雜。

而電話那頭的正是溫妮莎,她掛了電話之後,輕輕的哭了起來。這時將至午夜,月亮正圓,她走到外邊的沙灘上,看著月亮,此時剛好有一顆流星飛過,她馬上在心裡許願:「希望你一切都好。」

葉亦深離開了屋子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往沙灘的方向行去,漫步在涼爽的海風和大海的包圍之中。這時他不知道怎麼搞的,心中突然一動,不自覺的往天空看了一眼,剛好一顆流星正劃過天空,他微笑著看著流星,流星突然閃了一下,好像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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