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位之爭
燕國處在偏遠之地,長久和朝政脫節,燕王旦是個雄辯家,喜好經書雜說,愛好天文歷算,平時也喜歡遊藝狩獵,興趣極為廣泛。他也喜歡能人異士,府中常有眾多食客出入。
當太子據尚存人世時,燕王自然沒有覬覦皇位之念,不過皇太子一死,除了自己弟弟外,父皇身邊就只有母親在牢獄中的幼兒弗而已。在這種情形下,燕王自然認為皇位非自己莫屬。尤其諸葛無雙曾率重大臣親身造訪,這個舉動更加重了他必定即位的念頭。既然自己才是繼承者,自然應在年邁的父皇身邊服侍,萬一父皇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立刻可以即位統御群臣。有了這個想法,燕王上書漢武帝,奏書里言道:「父皇年高德劭,兒臣想入京隨侍在側,以盡兒臣之道。」
金碧輝煌的金龍殿里,燕國的使者雖然遠遠的跪在下首,看不到皇帝的神色。不過身為未來皇帝的使者,臉上自然流露出倨傲的神情。
不過實情卻不是這樣樂觀,站在皇帝身邊的郭穰,看到漢武帝臉色鐵青,意識到將有一場大風暴將要來到,他不安的吞了口唾液,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果然漢武帝喉嚨中發出沈重的怒吼,道:「旦這傢伙竟然敢咒我,好好,這麼急著當皇帝,我偏不讓你如願,來人啊!將使者關入大牢。郭穰,立刻傳朕旨意,著即沒收良鄉,安次,文安等三縣以示懲戒。」
郭穰戰戰兢兢的備了詔書,心裡頭忐忑不安。萬一燕王真的做了皇帝,自己的小命恐怕保不了,不過他看了看身邊的金日□和霍光的臉色,心中稍感寬慰,心想:「金大人和霍大人都沒有出言阻止皇上,想必他們兩人心中另有繼位人選。」
待郭穰授命外出后,猶自忿忿不平的漢武帝嘆的道:「看到了旦這麼不成器,朕真的後悔一時不察,錯殺了據兒一家人。可惜朕膝下沒有合適的人選,既然天意如此,霍光,金日□,朕命你們為輔政大臣,萬一朕有不測,你們可要全心全意的輔佐新帝。」
其實霍光和金日□兩人早就知道漢武帝有意立弗為太子,所以剛剛才不發一語,此時聽劉徹說出如此喪志的話,兩人惶恐的跪下拜倒道:「皇上萬壽無疆,不必與燕王一般見識。」
劉徹凄涼一笑,道:「萬壽無疆?能活到這把歲數,朕也該滿意了。不過弗兒年紀尚小,旦又野心勃勃。金日□,朕要你做的事,你做了嗎?」
金日□磕頭道:「臣幸不辱命,已將名單備妥,請皇上過目。」金日□說完從懷中取出簡冊,交由太監呈給劉徹。
劉徹看了一下,點頭道:「你們一文一武,朕將此事交代給你們,你們放手去做吧!」
兩人趕緊叩謝皇恩,彎身低頭而出。到了殿外,兩人一挺腰身,霍光道:「金大人深得皇上信賴,可喜可賀。」
金日□輕輕的笑了笑,道:「金日□非中土之人,本就不該插手大漢朝國事。今後還要仰仗霍大人多多替我擔待點兒。」
霍光捋了捋銀須,伸手拍拍金日□肩膀,笑道:「咱們哥倆就別這麼見外了。關於燕王和徐廣元的事,我們可得好好算計算計。皇上看著呢。」
劉徹一朝被蛇咬,此後不輕易相信任何人。關於燕王的事,他是想藉此事測試霍光和金日□是否能摒棄私心,全心全意替大漢朝著想。
遠在燕國屬地的燕王旦,聽到使者被捕入獄。他沒有感覺到事態嚴重,僅僅笑了笑,聳聳肩道:「老人家的脾氣真大。」他萬萬沒想到劉徹會將皇位傳給嗷嗷待哺的弗。
穿過人潮擁擠的市集,只要等待進入人煙稀少的地方,荊天雲就要出手教訓尚文野。不果尚文野卻被大街上的一大群圍觀的人群擋住,進退不得。前頭不知道發生何事,荊天雲翻身上了樓閣高處,遠遠的街道正中央,一對中年男女正在互相拉拉扯扯,叫罵不休。
由於相隔太遠,聽不清楚兩人叫罵些什麼。不過從圍觀眾人臉上的笑意,似乎見怪不怪。荊天雲曬然一笑,心中忖道:「原來是家庭失和,怎麼鬧到大街上來了?」
荊天雲看著看著,驀然醒悟,暗道:「琳妹妹出身富貴人家,遇到適才的事自然不知所措,難道要她學這中年女子當街□潑嗎?我是怎麼了?為何不理清思緒,只是一昧的生氣。
她是我妻子,我幹嘛吃醋。她受了欺侮,我竟然袖手旁觀,我真對不起她。」
荊天雲心中慚愧的無地自容,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真的深愛自己的妻子。或許是一路走來平順無風,他體會不到對妻子的愛意。現在他終於知道這兩位妻子在他心裡頭的份量。想起愛妻嬌顰軟語,荊天雲心中一甜,彎起食指敲敲自己腦袋,兩眼望著遠方遐思著。
前頭爭吵不休,周圍的人又指指點點,好似看戲一般,這鬧劇不知何時平靜。尚文野心有所想,轉身想繞路而行,忽然人群之中白光一閃,心神恍恍惚惚的尚文野大驚之下,劍尖來勢端是巧妙迅速,他側身閃躲已經不及,只聽的嘶的一聲,白刃透肩而入,紅色雪花沿著劍身噴射而出,瞬間殷紅的鮮血染紅半邊衣衫。
尚文野肩頭劇痛,心中不及思索,左掌一拍,啪的一聲,長劍斷為兩截,不過此時他左肩上亦中了一掌,尚文野胸口氣息一窒,登登登的退了三步,咬牙抬頭一看,恨聲道:「原來是你——段水柔。」
吵雜的人聲一下子靜止,忽然間不知誰大喊一聲:「殺人啦!」圍觀的人批哩啪啦的走個精光,連場中的夫妻也不見了。
空空曠曠的大街上剎那之間只見到段水柔和尚文野對峙而立。
尚文野喘著氣息,肩頭的血一滴滴的流下,他知道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兇險。不過段水柔也不是省油的燈,此番而來,不外是報殺父滅幫之仇,這下偷襲得手,想必不會這麼輕易收手,尚文野額頭冷汗直冒,心中苦思脫身之計。
段水柔一身雪白的衣衫,鬢髮上配著白色的花朵。一雙冷漠湛亮的眼眸看著受傷的尚文野,語氣冰冷的道:「尚文野,三江幫的仇,我要你血債血償。」
尚文野忍著雙肩傳來的陣痛,勉強的露齒一笑,道:「江湖上還有三江幫嗎?可憐你勢單力孤,和淮水幫作對,不迭是螳臂擋車,白白送死而已。」
段水揉鼻中哼的一聲,道:「就算我報不了仇,頂多一死而已。不管今後如何,今天你是非死不可。」
額頭的汗水滴落塵土,街角一陣冷風傳拂而來,尚文野感到渾身漸漸發冷,心中大感不妙。尚文野淡淡一笑,道:「像你這麼美的姑娘,不好好享受人生,何苦以死相搏。三江幫氣數已盡,是老天爺要滅三江幫,怨不得旁人。」
段水柔銀牙一咬,道:「現在討饒,不嫌遲了些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不會輕易放過。」段水柔一擲手中斷劍,反手從懷中取出兩把匕首,玉足一點,白衣飛掠,劍尖寒光直逼尚文野胸膛。
尚文野身形遲緩,勉強躲過第一劍,隨後而來的第二劍又到眼前。尚文野目露凶光,左掌往段水柔門面拍去,圖個兩敗俱傷。
掌風未及段水柔,匕首寒風已經迫近尚文野眉宇之間。對水柔正高興大仇得報,忽然身後勁風襲道,段水柔臉色微變,柳腰一扭,噹噹兩聲清脆悅耳,段水柔格去身後兩劍,右腳向後□出,砰的正中尚文野小腹,藉勢往前一竄,寒冰般的銳利眼神瞪著來人,道:「胡氏雙絕劍?你們不是被驅離淮水幫嗎?」
胡不言全身戒備,長劍護胸不敢大意。胡不歸則忙著幫昏厥的尚文野包紮傷口。
段水柔心中知道這機會一失,以後想再殺尚文野可難如登天。雙手一錯匕首一揚,上前和胡不言兵刃相交生死相鬥。
胡不歸眼見尚文野傷重若此,不禁眉頭深鎖,憂心忡忡。胡不言勉強擋住段水柔一波波狠辣的攻勢,不過時間一久必定落敗。可是胡不歸心中也知道,兩人一齊上也要和段水柔纏鬥一段時間才能分的出勝負。如此一來,必定加深尚文野傷勢,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
胡不言刷刷刷連環三劍逼退段水柔,轉頭對胡不歸道:「救危之情,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胡不歸聽兄弟如此說,點頭道:「正是。」說完俯身抱起尚文野,雙足運勁猛地竄出。
段水柔見狀心中大驚,不加思索的力貫於臂往前一縱,奮不顧身撲向尚文野。
胡不言見狀亦揉身而上,劍尖直逼段水柔后腰。
段水柔聽得身後風聲獵獵,心頭一涼,暗道:「兩命換一命,我不吃虧。爹爹,柔兒力有不逮,未能殺光仇人,心中有愧。請您原諒女兒吧!」
拼著一死也要報父仇的段水柔,忽然腰間一麻,身子向旁飛去。胡不言吃了一驚,腳下一定側頭一看,喜道:「少公子。」
荊天雲看到眾人一鬨而散,好奇上前一瞧,看到段水柔凄然的神情,他的心裡頭百般滋味雜陳。他對這女子並不怨恨,或許是同情他失了父兄,還是其他原因,他心裡頭並不明白。不過雙方血濺四步,卻不是他樂於見到的。經過了悟的教導,荊天雲的功夫更上層樓,連胡不言都暗自詫異道:「短短時間,沒想到邵公子的功夫進步如此神速。」
荊天雲笑著點了點頭,道:「胡大叔快點送尚文野回去吧!萬一遲了,可就是後悔莫及的。」
胡氏兄弟感激的看著荊天雲,點頭示意后快步離去。
荊天雲抱著段水柔往反方向離去,到了一處廢墟后,段水柔輕聲道:「你到底要抱著我走多久?」
荊天雲低頭看了一下段水柔,道:「到了。」段水柔雙頰暈紅,眼光中有些埋怨,亦有些欣喜,荊天雲心中一動,輕輕的讓她倚梁而坐,右掌一拍她的肩頭,往後一躍道:「三江幫覆滅,正是你重新做人的好機會,何必枉送性命。」
段水柔全身一熱,腰間穴道立刻解開。她不禁駭然,尋思:「短短時間不見,他怎麼功力突飛猛進?」
段水柔雖然心頭訝異,臉上卻不動聲色,柔聲道:「你不怪我當初刺你一針?」
荊天雲聽她竟然敢提起這件事,不由的臉色一變,微怒道:「你還敢說?你恩將仇報,我怎麼可能不怪你?」
段水柔看著荊天雲,眼波蕩漾,櫻唇微張,柔媚一笑道:「你喜歡我,難道我不知道?
不然你也不會抱著我走這麼遠?雲。雲。哥哥,我當初刺你一劍事不得已的,我的心裡頭也很難受。」
荊天雲聽她叫的親密,臉上一紅,佯怒道:「你這蛇蠍女子,別以為我會再吃你這一套?想再暗算我,門兒都沒有。」
段水柔神情一黯,道:「我爹很討厭官府里的人,若是他知道我喜歡你,非殺了你不可。我知道那一針殺不了你,不過姚霸那一掌卻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很擔心,一路上跟著你回到鄴城,沒想到你這負心人一回到家中就左擁右抱。看到你們夫妻恩愛的樣子,真恨當初沒補上一劍殺了你。不過我打不過你,只好回三江幫去。」
段水柔一口氣說完,荊天雲聽的一愣一愣的,沒想她竟會當面赤裸裸的說出來。
荊天雲吱吱嗚嗚的道:「這。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段水柔臉色凄惻,道:「三江幫都滅了,我騙你做什麼?我幫幫眾都被鄱龍和淮水幫剿滅。我孤掌難鳴,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能報仇雪恨,沒想到又遇到你來搗亂,難道真是老天爺的意思嗎?」
荊天雲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勸道:「其實三江幫滅了,你反而沒了負擔。不如重新做人,找尋自己的新生。」
段水柔眼光在荊天雲臉上一轉,柔聲道:「新生?我的仇家多如牛毛,想要重新做人談何容易。」
荊天雲想想也對,不過凡是總有轉寰餘地,荊天雲道:「你可以化名,找個好人家嫁了,不再現身江湖,以你的聰明才智不是輕而易舉嗎?」
段水柔看了他一眼,臉上一紅□首一垂,低低的道:「你有這麼多妻子,難道還會要我嗎?」
荊天雲頓時不知如何是好,摸了摸後頸,訕訕道:「比我好的男子多的是,你用不著委屈自己。」
段水柔咬著紅唇,緩緩上前哀怨的道:「我雖然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不過卻不會做出對不起丈夫的事情。難道你要我嫁給別人,心裡頭卻念著你嗎?」
荊天雲見她慢慢逼近,卻顯的無力招架,只是一昧的摸著頸子,道:「這。好像不是。」
荊天雲話未說完,段水柔皎如白雪的玉臂纏住了他的頸子,火熱的紅唇不讓他有分辯的餘地。
一股柔香纏繞著兩人,荊天雲一時意亂情迷,雙手輕輕摟住她的纖纖細腰,寂靜中只聽到兩人恩愛纏綿的聲息。
忽然段水柔用力推開荊天雲,笑道:「傻瓜,我是騙騙你的。難道要我學那愚婦整日爭風吃醋嗎?你還沒有這樣的魅力。」語畢轉身拔足離去。
段水柔強忍著心中哀痛離去,臉頰上淚水已經潸潸而下。遠處暮雲靄靄,涼風侵身。天地之地,竟無容身之處,段水柔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頭一片空白。
荊天雲一陣錯愕,不一會兒搖頭苦笑,道:「你又何苦如此?」身上余香猶在,鶯鶯笑語縈繞耳際,荊天雲感嘆命運作弄,沈思之間,不知不覺間倦鳥歸巢,燈火亮起,天色漸漸漸暗淡下來。
黑暗之中,一個人頭戴錦帽身穿著皮□,步履蹣跚,神色驚慌的在暗巷中奔跑。黃豆般的汗滴不斷的滑下臉頰,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巷道中,更是清晰分明。
忽然間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擋在他的去路。他收腿不及,差一點迎頭撞上黑衣人。
黑衣人嗤的一聲,冷冷的道:「金日□,你想去哪兒?老子行行好,送你回老家去。」
金日□聞言退了一步,嘶啞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必是下了決心想置老夫於死地,徐廣元,沒想到你竟然沈不住氣,先向老夫動手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徐廣元早就死了,現在你看到的,可不是你認為的人。」
金日□不禁發出一聲低鳴,厲聲道:「老夫萬萬沒想到布局如此巧妙。利用江充這個傀儡殺盡皇上身邊的親信重臣,再一手操縱燕王這個木偶。你們以為老夫一死,再也無人能制的了你們嗎?」
黑衣人目光陰沈,冷笑道:「你說的是霍光?那老頭子能做些什麼?稍微嚇嚇他就乖乖的,何況沒有你,他獨木難撐大局啊!你想拖時間,死了這個心吧!我們的人纏住霍光家的走狗,一時三刻他們無法分身前來,金日□你這個個番邦賊人,認命吧!」
金日□雙拳在胸前交錯,匈奴人血液里的傲氣促使他不向任何人低頭,就算一死,也要轟轟烈烈。
黑衣人一語不發,一招雙拳貫日猛擊金日□太陽穴。金日□沒學過武藝,雙手往黑衣人雙掌來勢上一格。黑衣人面容猙獰,雙掌已經穿過金日□雙臂。金日□感覺勁風撲面,心中一涼,緊咬牙關準備承受這一擊。
黑衣人正喜得手,不料頭頂一道沈重的掌力當頭襲到,黑衣人大驚之下,急忙著地滾開,神情狼狽不已。
滿天星斗之中,見不到任何身影。黑衣人勁透指尖,沈聲怒道:「荊鐵山,你出手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
忽然風聲獵獵,半空中一人笑道:「請代我問候諸葛幫主。」荊鐵山凌空踏月而來,宛如天降神兵,金日□看的目眩神馳,咋舌不已。
黑衣人萬萬沒想到百密一疏,傾巢而出的結果,這時卻遇到荊鐵山這個煞星。剛剛那一掌猛力無儔,自己難望其項背,黑衣人恨恨的道:「荊鐵山,你三番四次出手阻撓,這個冤讎結定了,咱們走著瞧。」
荊鐵山也不阻止,讓黑衣人從容而去。這個黑衣人只是諸葛無雙手下的一個小角色,無關輕重,讓他去報信,想必諸葛無雙會寢食難安吧!
金日□逃脫大難,心情的喜悅無法以言語形容。他抹抹額頭上的汗水,道:「這位壯士,老夫。」一句話還未說完,金日□腦中一陣暈眩,身子往旁邊一倒,隨即不省人事。
荊鐵山本來是往霍光府邸去找黎文謙,中途巧遇金日□。他見金日□昏倒,急忙上前扶持。把脈后,荊鐵山眉頭一皺,暗忖道:「這□好狠毒,為防萬一,竟然對手無寸鐵之人使出陰風掌。這下子傷勢不輕,現在只好先將他送到霍光那兒再說。」荊鐵山扶起金日□,發足急奔而去。
一杯茶舉在半空中久久不動,推門而入的梁鈺琳感覺有些異樣,輕輕的走到荊天雲身前,道:「雲哥哥在想些什麼?」
荊天雲心裡頭想著今天發生的事,一時失了神。他放下手中杯子,伸手拉著梁鈺琳坐在自己前面,淡淡的道:「夫人,有些事我不說出來的話,我心裡不安。」
梁鈺琳不解的問道:「究竟什麼事情讓哥哥如此煩惱?」
荊天雲吐了口氣,道:「今天在市集上,我見到。」荊天雲略過段水柔的部分,明白的說出自己糊塗又魯莽的舉動。
梁鈺琳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瞧著丈夫,忽然咯咯一笑,幽幽道:「原來是這件事情,如果相公當時出手教訓尚文野,我只會當相公是一時忍不下這口氣。此時聽相公開誠說道,我才真的相信相公是愛我的,你是怕失去我,才會失了理智。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怪你呢?現在相公知道當初我和巧兒妹子不讓你出門的心情了吧!」
荊天雲伸手一摟,梁鈺琳順勢坐在荊天雲腿上,雲鬢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嫣然一笑道:「不管尚文野多麼溫柔多情,也取代不了你。」
荊天雲溫柔的捧起梁鈺琳的俏臉,深深一吻,微笑道:「尚文野敢再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梁鈺琳甜甜一笑,嬌嗔道:「瞧你話中醋味這麼重,都不知道你討這麼多妻子做什麼?」
荊天雲吐了吐舌頭,暗忖道:「夫人還真是會利用機會。」荊天雲趕緊陪笑道:「我從沒有這個念頭。」
梁鈺琳小嘴一扁,道:「今天我和妍姑娘說過了,她願意嫁給相公。」
荊天雲聞言一愣,道:「夫人說什麼啊?我沒有。」
梁鈺琳玉手捂住他的嘴,道:「相公不用多說了。我和巧兒妹妹已經決定了。她這麼可憐,又帶著一個小孩,難道你忍心棄她不顧?你狠的下心,我和巧兒妹妹可看不過去。」
荊天雲握住柔荑,苦笑道:「沒想到你們聯成一氣。看來今後我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梁鈺琳嬌笑道:「我們對你這麼好,你該知足了。」
荊天雲諂媚的笑道:「那我這作丈夫的,是不是該好好的報答娘子的好意?」
梁鈺琳雙頰緋紅,膩聲道:「萬一妹妹在外頭聽到了,那多不好意思。」
荊天雲抱起愛妻,一面走向床□,一面笑道:「巧兒妹妹來了最好,你們都是一齊服侍我的,我怎麼可以顧此失彼呢?」
梁鈺琳將玉首貼在火熱的胸膛上,慍道:「人家說的是妍。」話未說完,屋內傳來陣陣銷魂呻吟之聲。
好不容易金日□悠悠醒來,霍光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幸好金大人無恙,不然老夫真的一輩子內疚。」
金日□腦中還是一陣迷糊,他坐起身來晃了晃頭,看到身處一間廂房之中,不禁開口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
霍光笑道:「真是吉人天相。老弟剛剛受到伏擊,幸好被荊大俠所救。現在徐廣元已經對咱們明目張胆下手了,我們可不能再裝糊塗了。」
金日□目光四射,道:「霍老哥終於要放手一搏了,不知荊大俠現在何處?小弟要當面謝謝他。」
霍光搖頭道:「江湖之人,總是見首不見尾。荊大俠早去的遠了。」
金日□面色凝重,道:「施恩不望報,正是男兒本色。看來此刻正是捨身一報皇恩的時候了。」
兩人促膝長談,打算一舉殲滅徐廣元在朝中部署的勢力。
將金日□交給霍光后,荊鐵山和黎文謙闢室一聚。
荊鐵山說明來意后,黎文謙笑道:「這事包在小弟身上。不過短時間內,我可能會跟著金大人。相信霍將軍和金大人攜手對抗徐廣元,這事一定很有趣的。」
荊鐵山知道黎文謙一向心思慎密,嘴裡雖然輕浮,不過心中自有安排。荊鐵山道:「希望不要多傷人命。時候不早了,我要去向師叔拜別。他日再見,定當設宴一敬黎兄。」
黎文謙璀璨一笑,道:「荊老哥這麼客氣,可是將兄弟當作外人了。」
荊鐵山微微一笑,抱拳道:「禮不可廢,這事就麻煩黎兄了。告辭。」
黎文謙回禮道:「祝荊兄弟一路順風。」
荊鐵山頷首一笑,轉身開門離去。
黎文謙若有所思的道:「天有不測風雲,人力豈能回天。唉。」
隔天一大清早,金光耀眼,萬物生輝。荊鐵山和兒子在廳上等著梁鈺琳整理行囊,準備離開京城。荊鐵山談起昨晚的事情,語重心長的道:「皇上雖然喜怒難料,不過比起諸葛無雙,我寧可選擇當今聖上。回到鄴城后,我想你娘親一定會逼著我上九天山的。」
荊天雲愕然道:「上九天山?爹,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想到九天山,荊天雲心裡頭可不敢想像梁鈺琳和香韶玉碰面的情形。
荊鐵山看到兒子尷尬的神情,笑了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回去再說吧!」
荊天雲點點頭,正要起身往內堂走去,忽然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荊天雲心想:「這麼早,會有誰來呢?」
大門呀的一聲緩緩打開,荊天雲看了此人心下一愣,道:「胡叔叔?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荊鐵山聽到兒子的聲音,朗聲道:「雲兒還不快請胡叔叔進來。」
荊天雲雙手一擺,歉然道:「真對不起,胡叔叔請進。」
胡不歸神色雖然匆忙,不過他還是還禮道:「不必客氣。」
荊鐵山笑道:「胡兄弟,好久不見。這麼早來,必有要事吧?」
胡不歸斜眼看了荊天雲一眼,道:「不瞞荊大哥,小弟確實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荊大哥成全。」
荊鐵山皺眉道:「胡兄弟如此客氣,莫非所求之事不近人情?」
胡不歸睜目直視荊鐵山,斬釘截鐵的道:「正是。我兄弟兩人依附淮水幫羽翼之下,得以苟延殘喘至今。如今少幫主命在旦夕,希望能見一見荊少夫人一面。」
荊鐵山詫異的問道道:「尚文野命在旦夕?」
荊天雲目睹整個過程,聽的父親質問,連忙將所見一一據實相告。
此時梁鈺琳諸女從內堂走了出來,正好聽到荊天雲談及昨日之事。梁鈺琳聽到段水柔的事,臉上登時變色,心中惱怒,暗忖道:「他到底有多少個女人?」
荊鐵山聽完后,略一沈吟,道:「尚文野和我們素無瓜葛。不過琳兒是你的妻子,你自己拿主意吧。」
荊天雲看到妻子不悅的神情,心中思索一陣后,道:「我陪琳妹妹去一趟。爹爹你們先走。我們隨後就到。」
荊鐵山點頭道:「我們在東郊外福來客棧等你。」
父子兩人分道揚鑣后,梁鈺琳一路默默不語。荊天雲走了一陣子后,伸手摟著妻子肩膀,溫言道:「尚文野的事情,總要說分明的。夫人深明大義,想必不會怪我吧!」
梁鈺琳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在外頭到底還有多少女人?」
荊天雲摸著後頸傻笑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不過你知道我是最疼你的。」
梁鈺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像尚文野一樣對我就好了。」
荊天雲聞言立即駁斥道:「我才不要像他一樣躺在床上想著別人的老婆。我寧可抱著自己的老婆。」
梁鈺琳噗哧一笑,道:「你就會耍嘴皮子。」
荊天雲知道妻子的氣消了,笑嘻嘻的在她耳邊輕言細語,惹的梁鈺琳不斷咯咯嬌笑。
胡不歸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調笑,不禁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那一段無法忘卻的情事。
取得皇上授意后,金日□一口氣逼的四位朝中大臣告老還鄉。霍光則遠調三位執掌軍符的將軍。感覺到不妙的諸葛無雙跪伏在劉徹身前,思索著對應之道。
劉徹放下手中的奏摺,緩緩道:「聽說卿家曾經捉過一位名叫荊天雲的人,是嗎?」
諸葛無雙低頭道:「啟稟聖上,那荊天雲仗著父親荊鐵山的名字,為惡鄉里,魚肉百姓。此次前來京城,臣唯恐此人驚動聖駕,所以將他捉拿入獄。不過他已經越獄潛逃,臣正加緊追捕中。」
劉徹眯著眼睛看著諸葛無雙,道:「朕要卿家將此人捉拿到案,朕要親眼瞧瞧荊天雲長的什麼樣子。」
諸葛無雙雖然不知道劉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不過轉念一想,這是個一箭雙鵰的好機會,他恭敬的叩首道:「臣遵旨。」
金日□雖然是個匈奴人,不過久居中原,深受儒家思想薰陶。看著諸葛無雙喜上眉梢的走出去,金日□尋思:「受人點滴,當泉涌以報。荊家救我一命,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劉徹看金日□心有旁□,問道:「卿家為何事煩惱?」
金日□當然不能明說,於是垂首道:「臣以為徐大人不是足以信賴之人,最好將此事交給他人處理。」
劉徹眼睛餘光看著金日□,微笑道:「朕就是要他忙得不可開交。繼續做你們的事,其他的別管。」
金日□聽皇上執意如此,便不再言語。不過他心裡則急著想交代黎文謙去警告荊鐵山,遲了恐怕來不及。
京城富庶繁華,來往商賈旅客有如過江之鯽。荊家一伙人一路磨磨蹭蹭的往城東而行,忽然一人遠遠的急奔而來。
荊鐵山耳聰目明,回頭一看來人,不覺得失聲道:「黎兄弟,如此倉皇而來,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黎文謙緩了口氣,道:「皇上要諸葛無雙捉拿令公子,現在諸葛無雙率領大批人馬往這裡來。」
現在有女眷在側,硬拼不利。荊鐵山心念飛動,稍一沈思后,道:「太子血脈不可斷送我手,請黎兄弟替劉詢找戶人家安置,天雲往淮水幫分舵而去,麻煩黎兄弟替我看照一下,我留在此地先擋住諸葛無雙。」
黎文謙也覺得目前只有這個方法可行,點頭道:「荊大哥請保重。」
劉妍依依不捨的將劉詢交給黎文謙,黎文謙點頭示意後轉身閃入路旁小巷道,瞬間不見蹤影。
荊鐵山轉身對著兩女道:「你們快快出城,我和天雲會到福來客棧與你們相聚。」
荊鐵山語氣沈穩,頗有安定兩女的作用。巧兒勉強鎮定道:「爹爹請小心。」
荊鐵山聽到遠處人聲鼎沸,心中一凜,手往前一揮,笑忖道:「放心,你們快走吧!」
巧兒知道留在此地只是增加爹爹負擔而已,右手拉著劉妍,銀牙一咬,堅定的道:「姊姊我們走吧!」說完兩人加快腳步離去。
荊鐵山見到兩然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微微一笑,轉身看著迎面而來的官兵,胸中豪氣頓生,一股熱血直衝上來,一瞬間好像年輕了二十歲。緊握的雙手格格作響,真氣運行全身,雙袖迎風飄揚,精湛的目光一閃,大步往前迎了上去。
離開淮水幫分舵后,荊天雲踩著清石板鋪砌成的街道上,舉足間顯的不踏實。
梁鈺琳一路上等著荊天雲開口詢問剛剛的情形,可是從荊天雲的態度看來,似乎他沒有這個打算。梁鈺琳默默跟了一陣子后,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問我剛剛尚文野和我說了些什麼。」
荊天雲如何聽不出妻子語氣中的不安,他笑了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尚文野這小子一定是想用真情打動天仙般的美人芳心,而我可愛的妻子一定是勸他不要如此執拗,雖然丈夫無才無德,可是有了小孩,又怎能輕易割捨。尚文野一定不會在意,反而說這丈夫四處拈花惹草,是個花心大蘿蔔,不是可以寄付終身的人。」
梁鈺琳俏臉一沈,雙手插在腰間扁嘴道:「原來你在外頭偷聽。」
荊天雲嘻嘻一笑,伸手摟住妻子柔軟的細腰,道:「是你自己怕我沒聽到,故意大聲說話的,你當我不知道。」
梁鈺琳噗哧一聲,肩頭撒嬌的靠緊丈夫的胸膛,嬌嗔道:「原來你早意識到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荊天雲不敢做出太親密的動作怕引起旁人側目,於是輕輕的撫摸著妻子的腰間,微笑道:「我這丈夫還沒有如此失職。不過尚文野聽不聽的進去,可難說的很。」
梁鈺琳嬌笑道:「那你還不對我好一點。」
荊天雲湊過嘴去,在她耳邊細聲道:「回去也鄴城后,天天讓娘子『春風滿面』,這樣夠好了吧?」
梁鈺琳啊的一聲輕呼,陡然間滿臉通紅的低頭環顧四方,嬌羞道:「大街上別說這些話,萬一被別人聽去,那多不好意思。」
荊天雲一臉不在乎的笑道:「我們是夫妻,有什麼關係?我再說大聲點,讓大夥都知道我們是很『恩愛』的一對夫妻。」語聲未了,他清了清喉嚨,作勢要引吭大叫。
梁鈺琳又羞又急,踱足道:「不理你了。」說完拔足往前奔去。
荊天雲本來就是要開妻子玩笑,看她慌張的樣子,荊天雲笑著追了上去,兩人並肩而行,喁喁細語情意綿綿。
黎文謙將劉詢交給一戶尋常人家代為照顧后,急忙往淮水幫分舵而來。遠遠的人群之中,黎文謙眼尖,一下子就認出荊天雲和梁鈺琳。
荊天雲和梁鈺琳不知發生大事,正緩緩的朝東門而去。黎文謙迎上前去,擋在兩人前面。
兩人正在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時候,忽然看到熟人,荊天雲臉上一紅,急忙放開妻子,雙手一拱稱呼道:「黎叔叔。」梁鈺琳心想剛剛的情景被長輩看在眼裡,心裡頭害羞,跟著丈夫臉盈盈一福,紅紅的臉頰上洋溢著幸福的色彩。
黎文謙實在不想打擾這對恩愛的夫妻,不過由於情勢急迫,他不得不道:「天雲,皇上下旨命諸葛無雙捉拿你。你父親往城東而去,你快去和他會和吧。」
荊天雲大驚失色,問道:「為何皇上要捉我?黎叔叔,這是怎麼一回事?」
黎文謙對於此事並不清楚,不過金日□曾提及與皇上愛妃有關,於是黎文謙道:「詳情我不清楚,不過好像與趙婕妤有關。」
荊天雲心中一凜,急忙問道:「趙婕妤不是深受皇上寵愛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再問下去追兵就來了,黎文謙斷然搖手道:「不要再問了。留著性命,以後再慢慢查個水落石出。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京城才對。」
荊天雲經黎文謙提醒,猶如大夢初醒,介面道:「黎叔叔說的是,我現在就趕快離開京城。」
黎文謙拍拍荊天雲的肩膀,道:「我怕諸葛無雙此舉乃是聲東擊西之計,我要回金大人身邊去了,你自己小心。」
荊天雲感謝黎文謙冒著生命危險前來通知,感激道:「謝謝黎叔叔。」
黎文謙笑笑道:「不用客氣。快走吧!」說完發足往城東而去。
荊天雲知道黎文謙是故意去引開追兵,於是攔腰抱起妻子,雙足一點往城南奔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並沒有攔路的追兵。荊天雲心中起疑,行事更加小心謹慎,不過繞了一大圈后,竟然沒遇到半個敵人。他的心中越來越感到不安,卯足了勁往前飛奔,真氣運行之下,身子不斷發熱,額頭上也漸漸滲出汗水。
梁鈺琳看著丈夫嚴肅的表情,從懷中拿起綉帕輕輕的拭去丈夫臉上的汗水。
荊天雲低頭對著妻子笑了笑,隨即凝神專註的留心四周的變化。看到丈夫全神貫注的模樣,梁鈺琳緊張的心情似乎得到了抒解,不知不覺中在荊天雲的懷裡沈沈睡去。
一輪明月孤單的掛在半空中,四周的星辰一閃一閃的明滅不定。梁鈺琳自夢中醒來已經是午夜時分。揉了揉雙眼,梁鈺琳發覺自己睡在客棧的床□之上,可是卻看不到其他人。她趕緊下了床□,整理一下衣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出房門,月光照的四周通明。天井之中渺無人煙,不過左側房間卻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梁鈺琳悄悄的走近,發覺廂房裡說話的正是荊天雲和荊鐵山,她心情一松,正要伸手敲門,忽然房門一開,荊天雲站在門口笑道:「站在門口守夜啊?」
梁鈺琳秋波在他臉上一轉,秀眉一豎噘著嘴不理荊天雲。
荊天雲知道妻子一定是怪自己沒叫醒她,於是笑著賠罪道:「我不想打擾你的美夢啊!」
梁鈺琳雖然臉上帶著埋怨的表情,眼睛里卻具是笑意,因為她知道丈夫會笑著開門,那麼家人一定是全身而退。走進房裡,果然見到荊鐵山坐在床邊,巧兒和劉妍卻一臉擔憂的站在旁邊。
巧兒見到梁鈺琳,緊張的臉上露出笑容,道:「琳姊姊醒了啊!今天真是好險。梁鈺琳走過去向荊鐵山請安,忽然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美貌女子,她正想開口詢問,荊天雲搶先一步回答她道:「她就是段水柔。今天她替爹爹擋了一掌,雖然受傷不輕,不過沒有性命危險。」
梁鈺琳看到段水柔蒼白的臉色,顯然受了重傷,她不禁想到:「這女子願意冒生命危險救爹爹一命,必定是因為相公的緣故。如此一來,荊家欠了她人情,唉,相公到底要令多少女子傷心流淚。」
荊天雲看到妻子愁眉不展,本來應當哄她開心的,不過此時不是溫存的時候,他揮手招了三女到另一個房間,道:「現在情勢很危急,皇上要的是我一人,我趁著夜色回長安城,找機會絆住諸葛無雙,你們和爹爹儘快回鄴城,我過一陣子再回去和你們相聚。」
三女聞言臉色剎時變的蒼白。梁鈺琳咬著下唇道:「這樣做很危險的,我跟相公一齊去。」其餘二女也齊聲道:「讓我們跟著哥哥。」
荊天雲心中感動不已,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他搖了搖頭,道:「妹妹的好意我銘感五內,不過你們都不會功夫,跟著我只是往送性命而已。何況我的功夫雖然比不上師祖和爹爹,不過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一流高手,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傻到以身犯險的。」
巧兒和劉妍知道荊天雲只是出言安撫而已,不過自己確實幫不上忙,遇到危險狀況只能乾著急,於是兩人都不再言語,可是梁鈺琳卻不這麼想,晶瑩的淚珠不斷滑落雪白的臉頰,清澈明亮的眼眸怔怔得瞧著深愛的丈夫。
荊天雲知道這個妻子最難說服,他伸手去摟她的肩膀,卻被她格開。荊天雲無奈的輕聲喚道:「好妹妹,你要明白現在的處境。」
梁鈺琳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掩面痛哭起來。
巧兒和劉妍不知如何是好,一齊望著荊天雲,希望他能打破這僵局。
荊天雲上前柔聲道:「琳兒。」
梁鈺琳忽然大聲哭道:「我不聽,我不聽,你又要拋棄我們孤身涉險。你到底有沒有替我們想過。每次你離開我們,都害的我們日夜掛心,無法成眠。先前受了重傷,這次又身陷囹圄,差點性命不保,誰知到這次會。會。,我不管,如果你敢離開,我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荊天雲雙臂一張,緊緊的將妻子摟在懷裡。梁鈺琳掙脫不開,身子一軟,抱住丈夫泣道:「求求你不要去。我不能失去你。」
荊天雲亦是熱淚盈眶,哽咽道:「如果我們一齊走,肯定走不了。孩子還小,難道你能忍心拋下孩子嗎?而且師叔祖都說我不是短命相,只不過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而已,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危險,你多心了。」
梁鈺琳情知荊天雲所言句句屬實,可是此時才真正領略到愛情滋味的她,說什麼也不想和丈夫生死別離。可是她偏偏又說不出話來反駁他,只好一昧的哭泣,希望丈夫能一改初衷。
荊天雲是吃了秤鉈鐵了心,輕輕吻乾妻子臉上的淚痕,忍著心中痛楚微笑道:「家裡還要你照顧,別讓妹妹們看笑話了。」
梁鈺琳不斷的啜泣著,嬌軀陣陣的抽搐。荊天雲雖然於心不忍,可是現在卻不能心軟,長長的吐了口氣,鬆開雙手走向巧兒,輕輕的抱了抱她,低頭一吻,道:「巧兒。」
巧兒伸手捂住他的嘴唇,淚水盈盈的道:「什麼都別說,我相信相公吉人天相。一定。
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荊天雲眷戀的吻了吻巧兒,轉身走向劉妍。
在荊家沒有任何身份,又不知荊天雲是否會接納自己,劉妍揪著一顆心,紅著臉被荊天雲擁入懷中。
荊天雲溫言道:「今後要你擔憂,我真對不住你。」
一句話打破了兩人的隔閡,劉妍淚水終於溢出眼眶,緊緊的抱著荊天雲哭了起來。荊天雲輕撫著她柔順的長發,吻著她的額頭,道:「希望你們日後相親相愛,等著我回來。」
劉妍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昧的點頭,任由淚水不斷的滴落。
荊天雲整理一下情緒,淡淡的道:「我走了。你們自己要小心點。」
梁鈺琳痴痴的看著丈夫,忽然凄涼的道:「你說的話一定要記住,不然我一定饒不了你。」
荊天雲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抱著妻子,道:「怕了你了,我一定早去早回。」
梁鈺琳強顏歡笑,道:「你可別再惹其他女子了,否則。」
荊天雲深深一吻,深情無限的道:「我是個小丈夫,一切唯妻命是從。」
客棧外頭夜風沁涼,夜梟低鳴。荊天雲好不容易取得妻子的諒解,走到前頭,父親壯碩的身影佇立在門旁。
父子兩人似乎心意相通,荊鐵山舉頭望著明月,語氣一如往常的道:「出門在外,自己要小心點。」
荊天雲伏地一拜,道:「煩勞爹爹照顧琳兒她們。」
黯淡的燭光中,荊鐵山雖然不發一語,不過此時無聲勝有聲。荊天雲三拜后,頭也不回的跨步而出。無窮無盡的黑夜吞食了兒子的背影,荊鐵山不由的喃喃自語道:「雲娘,我們有這樣的兒子,真該感到驕傲。」言語之間,眼眶不禁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