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如煙
「大漠神君」聞言一怔,沉聲道:「如果你能猜對,在下便除去蒙面巾!」
黑蝴蝶道:「讓我先提及一段往事,你可知道,昔年在武林頗有名氣的『天山七傑』!
據我所知,昔年那場浩劫使『天山七傑』死了五個人,還有兩個人沒有死,一個是老七齊天
柱,現在是齊家堡的堡主,一個是老五石默羽,被皇上親口封為『病公子』,曾是牡丹門的
掌教,浩劫之後傳說他已死,而也有人說是詐死,隻身去了海外……,讓我猜,那『病公子』
非但沒死,必在海外異地修練成了絕世奇功,因為他失去了一臂,所以就只用腿,不用手,
據此我已猜出,尊駕便是那『病公子』,也就是『天山七傑』的老五冷麵閻羅石默羽!」
話音未落,「大漠神君「仰面一聲狂笑道:「哈哈!黑蝴蝶,果然精明不減當年!」
笑著,一把扯下蒙面巾,赫然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孔,不是「病公子」是誰!
黑蝴蝶雖然有精神準備,待「病公子」真的活脫脫出現在面前時,也不由因之一驚,顫
聲道:「果然是你!」
「病公子」道:「昔年我確實是詐死埋名,隻身去了大漠。有幸遇上一位漠外異人,收
我為徒,傳我『風雷霹雷腿』絕技,武功學成后,我又幾經磨鍊,終於征服了大漠七十二部
落一統大漠,人們尊我為『大漠神君』!」
黑蝴蝶道:「你為什麼要涉足中原?遼闊的大漠還不夠你的馬蹄馳聘么?」
「病公子」威然道,「我的馬蹄不但要踏遍大漠,還要踏上天竺國的宮殿!」
黑蝴蝶道:「你的報負令人欽佩!」
「病公子」道:「我自認武功也為天下第一!」說著,一指「魔笛公子」,冷道,「你
看,『天魔七十二殺手』在我面前也不過爾爾!」
黑蝴蝶黯然道:「他會死么?」
「病公子」道:「如果他沒有深厚的內功,恐伯早己死了。就是這樣也過不去一個時辰,
因為他受的是內傷。」
黑蝴蝶渾身一顫,急道:「他不能死!你應該救活他!」
「病公子」陰陰一笑道:「救活他?讓他再去練成絕世奇功,將來要我的命,是么?」
黑蝴蝶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知道他是誰,你便不會這麼說了!」
「病公子」叫道:「他不是『魔笛公子』么!他自稱是冷鵬的徒弟!」
黑蝴蝶嘆道:「還是你自己看吧!」
說著,來到昏迷的「魔笛公子」跟前,彎下腰去,小心地撕去「魔笛公子」臉上的人皮
面具,抬頭對「病公子」道:「你總該認得她吧!」
「病公子」定睛一看,不由驚叫一聲,道:「原來是她!」進木雕泥塑般地呆立在那裡,
竟一動不動。
「再看地上的『魔笛公子』,己變成一個容貌絕美的女子。「病公子」認出,正是自己
的師妹,昔年美貌驚天下的第一美女,「天山龍女」鄧玉瑤。
怔了片刻,「病公子」痛若地對黑蝴蝶道:「怎麼回事?師妹她……」
黑蝴蝶嘆息-聲,抬跟注視著遠處的山巒,悠悠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鄧玉瑤說,
昔年在天山鐵玉與鐵青雲兩人進行了最後一場殊死決鬥,兩個人都襲出了『血煞掌』,結果
兩個人都受了傷,鐵青雲自知活不長久,便抱著那關係到天山寶窟和武林秘譜的銀狼滾進了
山澗,鐵玉也要跳澗自盡時,被玉瑤叫住……於是兄妹相認,兩個人躲進了天山一個山洞裡,
鐵玉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便把自己的『天魔七十二殺手』練功秘訣告訴了玉瑤,讓玉瑤練成
絕技,日後為武林除害!並在洞里指點了幾處精要關鍵之處,七天後便死了,玉瑤把鐵玉葬
在那個山洞裡,又把父親的乾坤劍放在鐵玉的屍體旁然後封死洞,到庵院里找到我。」
「病公子」驚道:「師妹因何不帶上乾坤劍?」
黑蝴蝶道:「玉瑤說,她煉成『天魔七十二殺手』后,要隱藏真實身份,用竹笛不用乾
坤劍……後來她果然煉成了『天魔七十二殺手』,把冷雕的墳掘開,將其屍骨移到別處,便
自稱是冷雕之徒,讓人們以為冷雕昔年是詐死,並且在開南北英雄會時,她也去了,臨走時
告訴我,她要破壞英雄會,使其選不出武林領袖,因為當時慈善堡和『四大殘人』對此虎視
眈耽,選出的武林領袖也必然受到陷害……而我想這麼說不過是一種借口,實際上是她心理
受了刺激,因為她父親曾經是武林領袖,而她覺得當世武林沒任何一個人可與她父親相比,
所以也就不許有任何一個人成為武林領袖,也正是這種心理使她不許有人成為武功天下第一,
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地聲望地位趕上或者超過她的父親……」
「病公子」點了點頭,輕嘆道:「當世武林也確實再沒人及得上我師父,他是我最崇拜
和尊敬的一個人!」
黑蝴蝶慘然道:「所以我說,看在你師父的情份上,你應該救她!」
「病公子」道:「我會的。」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丸紅色丹藥,遞給黑蝴蝶道:
「給她吃了吧,若是她沒有深厚的內功,這葯也救不了她!」
黑蝴蝶接過藥丸,伏身掰開鄧玉瑤的嘴,塞了進去,然後,起身對「病公子」道,「她
醒來時,我怎麼對她說,告訴她『大漠神君』就是你么!」
「病公子」沉聲道,「告訴她吧、讓她知道天下第一的人是她師哥,是她父親的徒弟,
還要告訴她,不管怎樣我都是天山派的,有朝一日我會重震天山派的雄風。「
黑蝴蝶眼圈一紅道,「玉瑤很苦……」
「病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默然道:「只怕以後會更苦,因為縱然這葯能救活她,
也怕是武功盡廢,與常人無異,而且以後永遠也不能練武了,唉!悔不該我出腿太重……」
說著,仰頭注目藍天白雲,揮了揮手道:「你們走吧,以後如遇麻煩可以提我的名字,
我永遠認她這個師妹!」
黑蝴蝶聞言,默默地伏身,正要去背地上的鄧玉瑤,「病公子」朝一旁的幾個紅衣少女
揮了一下手,便見一個紅衣少把那匹金鞍玉鐙的黃馬牽到「病公子」跟前。
「病公子」看了一眼黑蝴蝶道:「你們騎我的馬走吧,她好后就把這馬賣了,馬身上的
金鞍玉鐙足夠你們享用一輩子,你們從此找一個清雅之處隱居起來吧,再不要涉足江湖是非
了!」
黑蝴蝶聞言,彎腰抱起玉瑤身形一躍,跳上馬背,對「病公子」道:「你放心吧,我們
會按你說的做!」
說完,雙腳磕蹬,飛馬而去。
「病公子」目送著黃馬遠去,輕喟一聲,自語道:「師父,弟子對你總算略有補報!」
言畢,復又戴上那金黃的蒙面巾,雙目中又射出威嚴的光,令人不敢逼視,又恢復了
「大漠神君」那神聖不可侵犯姿態!
「金鐵雙狐」這時來到「大漠神君」的身旁道:「神君,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大漠神君」沉聲道:「我想應該等-個人的消息!」
金貞子道,「神君是指杜十三么?他剛剛來到,屬下見神君與那個黑蝴蝶說話,便沒有
打擾。」
「大漠神君」一怔道,「他已來了?身法果然不同尋常!」
話音未落,蒼松旁閃出了杜十三,近前,抱拳施禮道:「杜十三參見神君!」
「大漠神君」冷道:「小王子的人頭呢?」
杜十三面帶慚愧地道:「神君要的不是雪寒珠么,小王子若沒了腦袋誰還知道雪寒珠的
下落。」
「大漠神君」傲然道:「作為殺手就不應該有頭腦,你可知道天竺國王讓小王子帶雪寒
珠來中原的目的么?那不過是想轉移我們的視線,想把我引到中原,欲在我離開大漠后,收
服七十二部落,分散我的勢力,使他厲兵秣馬爭取時間,好在我識破了他的陰謀,依然按兵
不動,暗中藉助慈善堡的力量想在中原抓住小王子,不料,甄家父子對我陽奉陰違,心存二
意,對追捕小王子並不賣力,致使小王子一直沒有抓到,我另一方面雇你們追殺小王子,不
過是對小王子進行威逼恐嚇,讓他儘快地把雪寒珠送回天竺,因為他知道,一旦他被殺,雪
寒珠遺失中原,那麼天竺的玉璽也就永遠在『鬼谷毒窟』中取不出來,那『鬼谷毒窟』內毒
霧瀰漫,別說是人就是一條蟲子也不敢進去,唯一的進毒窟辦法是拿著雪寒珠,用奇寒之氣,
把毒霧壓迫在人的腰際,我也想過憑你們的武功是殺不死小王子的,所以才走這步險棋。」
「誰知,事情的發展很令人失望,儘管我後來又讓『金鐵雙狐』和『三絕居士』來了中
原,可是卻仍然一無所獲,時至今日,小王子還沒有抓到,雪寒珠也下落不明,又聽說鐵血
盟的勢力在中原日漸強盛,我不得不親自來中原……」
杜十三道:「在下當初受雇追殺小王子時曾有言在先,若不能獻上小王子的人頭,自願
砍下-支手給你,因為在下從未白花過別人的銀子。」
「大漠神君」聞言,揚聲笑道:「區區幾兩銀子,何必認真!」
他「認真」二字剛一出口,便不由怔住,見面前的杜十三已揮劍砍下左手,正用衣襟捂
住斷腕,鮮血不住地記下,他頓時心血一熱,從懷中掏出那個小玉瓶倒出兩丸紅色丹藥,遞
到杜十三面前道:「這是當世第一奇葯『血粒丹』,不但能解人間百毒,還可以增元氣補經
血,去病延年,乃是嶗山煉丹仙子送給在下的葯中珍品。」
杜十三疼得額頭汗珠直冒,緊咬牙關,見「大漠神君」遞過「血粒丹」,便伸手接了,
將一丸放進嘴裡吃了,把另一丸揣進懷內,沉聲道:「多謝神君!在下告辭了!從此你我扯平,
誰也不欠誰的!」
說完,身形一飄,揚長而去。
「大漠神君」看著地上杜十三那支斷手,沉默半響,嘆道;
「好一條漢子!」
說完,對「金鐵雙狐」道:「去把『陰風魔女』的屍體找個地方埋了,別忘了把這隻手
也一同埋了,他們都是中原武林的英豪!」
「金鐵雙狐」答應一聲,領著別的紅衣女子埋了水天姑的屍體和杜十三的那隻手。
然後,「金鐵雙狐」又來到「大漠神君」身旁,金貞子道:「稟抻君,已按你的吩咐辦
了!」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道:「咱們走吧,去慈善堡,那裡的新主人該是我們。」
話音未落,有一條青影從山下飄然而到,介面道:「神君,那裡的一切都已經為您安排
妥當,住在那裡的鐵血盟徒皆都雲散了……」
「大漠神君」一見來人,便沉聲道:「三絕居士,我知道在我的生活方面你一向做得很
好,但是有一件事你卻令我失望。」
「三絕居土」恭立一旁,低聲道:「屬下無能,沒有抓住小王子……甚至沒有見到過。」
「大漠神君」道:「憑你的三絕之技不說可以打遍中原武林無敵手,至少對付一些庸常之輩
也綽綽有餘,可是你……」
「三絕居土」瞟了「金鐵雙狐」一眼,道:「屬下探聽到消息,那小王子已經離開了齊
家堡!」
「金鐵雙狐」聞言,頓時神色一肅。
金貞子道:「你是說我們說的消息不準確?我們知道那小王子一直與齊天柱的兒子在一
起,不在齊家堡也是躲在附近的山上。」
「三絕居士」道:「我們也不能把所有的山都搜查遍?怎麼知道他們藏在哪裡?」
鐵玉仙冷道:「搜山不是辦法,至少我們可以找齊家堡要人!」
「三絕居士」正要開口,一旁的「大漠神君」冷道:「夠了!你們不要說了。」
「金鐵雙狐」和「三絕居士」立即緘口,齊聲道:「是!神君。」
「大漠神君」道;「三絕居士,你速到青城劍派找公孫堂,讓他派『施風雙劍』隨你去
齊家堡,把齊天柱給我請來,我要用他引他兒子出面,你們不是說他兒子一直與小王子在一
起么!」
「三絕居士」聞言,遲疑道:「這辦法不太好吧,齊家堡與我們並無冤讎。」
「大漠神君」勃然怒道:「你可從來對我的話言聽許從……」
「三絕居士」嘆息一聲道:「這次屬下實難從命。」
「大漠神君」道:「有理由么?」
「三絕居士」道:「只因那齊二柱是家母之徒,又在屬下性命危險時捨身相救,為人總
得講良心,屬下不能恩將仇報。」
「大漠神君」聞言思忖了片刻,嘆息道:「你走吧,我們的緣份盡了!」
「三絕居士」道:「神君,屬下不想離開你,除了這件事,屬下定會捨身去辦!」
「大漠神君」冷笑道:「你還是走吧,既然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我不能姑息不聽
我話的人!你知道換了別人後果會怎麼樣。」
「三絕居士」聞言,撲身跪倒,感動道:「謝神君不殺之恩!屬下雖然離開神君,但神
君之恩一定銘刻心中不論何時定候機以報。」
「大漠神君」背過身去,長嘆一聲道:「你走吧……」
「三絕居士」這才起身,又朝「金鐵雙狐」抱了抱拳,道:「在此別過,後會有期。」
「金鐵雙狐」也抱拳還禮。
「三絕居士」這才飄然下山,揚長而去。
「三絕居士」一走,「大漠神君」立即回過身,對「金鐵雙狐」道:「看來只有你們親
自前去了,記住只把齊天柱請來,不傷他……也許你們已經知道,他是我師弟……」
「金鐵雙狐」齊聲應道:「是,神君!」
「大漠神君」道:「我在慈善堡等你們。」
柳金童和楊若英回到昆崙山時,已是薄暮時分。
兩個人徑直來到紫雲閣,正要走進柳逢春的禪室,但見室內柳逢春盤腿坐在床上,門口
站著馬鵬和彭英。
兩個人一走過來,彭英急忙把兩個人帶到一旁,低聲對金童道:「你們不要進去,師父
他正在運功調息,受不得驚擾!」
柳金童道:「我爹沒事吧!」
彭英道:「基本上已恢復,金童,你是怎麼逃脫的,我們一直很牽挂,可是因師父治傷,
脫不得身……正想近日想辦法去救你。」
柳金童輕嘆一聲道:「說來話長,彭大哥,我們以後再談吧,今天我們急著趕回來是有
一件事想告訴你們……」
彭英略顯驚異道:「什麼事?莫非鐵血盟要對咱們崑崙派下手么?」
柳金童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大漠神君已來到中原,並把水天姑找去,可能免不了一
場決鬥。」
彭英驚道:「『大漠神君』終於親自出馬了。」
楊若英道:「『魔笛公子』也露面了,正是他擊敗了水天姑救出了金童哥。」
彭英驚道:「『魔笛公子』?他怎麼肯幫助我們?」
楊若英道:「是那個黑瑚蝶找的他。」
彭英雙眉緊蹙,輕聲道:「越發地撲朔迷離了。」
柳金童道:「不知道水天姑與『大漠神君』交手會是怎樣的結果?」
彭英道:「若是『大漠神君』戰勝了水天姑,那麼齊家堡就大難臨頭了。」
柳金童和楊若英聞言一驚。
金童道:「因為小王子么?」
彭英點了點頭道:「好在小王子不在齊家堡,否則這次必是在劫難逃。」
正說到這裡,門口的馬鵬低聲道:「師父調息已畢,讓你們進屋來說話。」
彭英、金童和楊若英聞言,便都進了禪室。
柳逢春一見走進來的柳金童,不由嘆道:「寶兒,你受苦了!」
柳金童眼中立時涌滿淚水,低聲道:「爹,你身體……」
柳逢春笑道:「基本上已經復元,寶兒,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彭英一旁道:「我已經問過金童了,是黑蝴蝶請來了『魔笛公子』戰勝了水天姑才把他
救了出來。」
柳逢春一驚道:「『魔笛公子』?他終於露面了!」
彭英道:「聽金童說,『大漠神君』已來到了中原,我猜他第一步便可能要對齊家堡下
手,抓不住小王子,也會抓齊天柱夫婦為人質……」
柳逢春思忖道:「很有可能。」
柳金童急切道:「我們應該去救齊家堡!」
彭英道:「我想,齊家堡自然要救,因為『大漠神君』一定不會親自去,而對付他的手
下並不很難,問題是『大漠神君』沒有人能敵得,一旦他出面,武林又免不了血雨腥風。」
馬鵬道:「那怎麼辦?我們也不能看著齊家堡受危險,坐視不管!」
柳逢春看了金童一眼道:「寶兒,你神色不太好,身體感覺怎麼樣?」
柳金童道:「孩兒吃了『金鐵雙狐』給的解藥,感覺很好……」
柳逢春看了一眼彭英道:「我想讓金童和楊姑娘去一趟嶗山……」
彭英雙睛一亮道:「師父,你是說讓金童去嶗山找他爺爺,取些幫助他恢復元氣的丹藥,
再取二丸能增功助氣的丹藥,然後找到齊二柱,讓人去練『悲掌神功』,這樣就可以在短時
間內把神功練成,用來與『大漠神君』較量高下……」
柳金童點了點頭道:「只有那悲掌神功才有希望擊敗『大漠神君』!」
馬鵬道:「我們也沒見過『大漠神君』,他怎樣厲害我們也不知道,或許是個浪得虛名
之輩,也未可知。」
彭英道:「絕然不會,『大漠神君』若是平庸之輩,怎麼能有這麼龐大的勢力!」
柳逢春道:「不管怎樣有備無患,寶幾,你和楊姑娘明天清晨就動身,備兩匹快馬,回
來越快越好!」
柳金童和楊若英答應一聲,出了屋去。
柳逢春又對彭英和馬鵬道:「咱們現在就備馬立即去齊家堡,說不定今夜『大漠神君』
就會派人前去。」
彭英關切地道;「師父,你的傷?」
柳逢春笑道:「沒事了,我又不是泥捏的。」
馬鵬道:「師父,若是『大漠神君』親自去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多帶些人?」
柳逢春搖了搖頭道:「若是『大漠神君』出馬,我們帶多少人也沒用,不是他親自出馬,
我們三個人己足矣!」
夜,萬簌俱寂。
齊家堡籠罩在一片朦隴的月色里。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響起,四匹黑色鐵騎由遠及近狂奔而來,到了齊家堡外,稍作
停留,然後徑直策馬奔向堡內一座高門大院,近前,馬上四個人甩蹬離鞍跳下坐騎,把馬在
大門外的拴馬樁上拴好,抬頭看了看高達丈余的院牆,齊聲暴叱,飛身躍上,翩然落進院內,
身形掠起直撲向那依然燈火通明的正房。
到了房前,留下兩個人守在門外,另外兩個人身形一飄已經破窗衝進房內,見房內一男
一女正在喝茶閑話,遂雙劍一指,其中一個人沉聲道:
「齊堡主,我們奉『大模神君』之命來請你去一道慈善堡。」
破窗而人的正是「金鐵雙狐」,適才說話的人是金貞子。
在室內的品茶閑話的是齊天柱和妻子江雪梅。
對於「金鐵雙狐」突然襲人固然使齊天柱夫婦大吃一驚,而更加吃驚的還是聽到「大漠
神君」已到中原的消息,夫妻倆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震呆了。
少頃,齊天柱下意識地站起身,瞥了一跟掛在牆上的紅毛寶刀,怒道:「『大漠神君』
為什麼讓我去?我又不認識他!」
鐵玉仙陰陰一笑道:「可是你一定認識小王子吧,我們神君正是要找你要人的!」
江雪梅渾身一顫,道:「你們是想抓我丈夫作人質,逼小王子出來么?」
金貞子冷笑道:「就算是這樣吧!」
齊天柱不再說話,突然身形往前一縱,已到牆跟前,正欲伸手摘下牆上的紅毛寶刀,不
料鐵玉仙彈身近前手中劍一擋齊天柱伸向牆的手,怒道:「齊堡主,你還是老實一些的好,
若非神君關照不能傷你,我們可從來沒有手軟過。」
齊天柱懊喪地道:「大漠神君是什麼東西,他要見老子怎麼不親自來?難道你們讓我去
見他,我就肯去么?老子又不是吃他飯長大的!」
鐵玉仙冷道:「有話你還是留著對神君說吧,我們只知道把你帶走交給神君!」
齊天柱雙眼一瞪,怒道:「你們說帶走就能帶走我么!」
金貞子和鐵玉仙互視一眼,都微微一笑,金貞子道:「我們自信不會白來!」
話音未落,突然窗外有人低聲急道:「還-嗦什麼!快動手!堡外似乎有馬蹄聲……」
「金鐵雙狐」聞言頓時神色一肅,金貞子道:「齊堡主,得罪了!」
說著搶步欺身抖劍向齊天柱胸前刺來,齊天柱見狀急忙向旁躲身避開,誰知金貞子身形
驀地一旋,已貼近齊天柱,齊天柱見金貞子背向自己貼近身來,正想出雙掌把她推出,不料
金貞子雙肘齊出,同時撞向齊天柱的兩肋,齊天柱猝不及防,被雙肘同時擊中,身形向後退
出三四步,還沒等站穩,鐵玉仙飄,身而至,疾出劍指制使了他上身的幾處要穴,然後冷冷
地道:「走吧,齊堡主,馬匹在外面……」
齊天柱正欲開口大罵,一眼看見了江雪梅,便嘆息道:「柱他娘,你別難過,他們不會
把我怎麼樣!」
說著昂然舉步向門外走去,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回頭對江雪梅又道:「等柱兒回來,讓
他把刀還給楊若英……」
江雪梅默默地點了點頭,淚水奪眶而出,她正想也跟隨出屋,鐵玉仙用劍把她擋住,冷
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砍下你一隻腳!」
江雪梅勃然怒道:「我和你們拼了!」說著便要揮掌劈向鐵玉仙,突聽門口的齊天柱喊
道:「柱他娘……」
江雪梅聞言止住手,嘆息一聲,垂下手臂,齊天柱道:「你好好照顧家業,我死不了就
會回來!」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一到屋外,站在窗外的兩個黑衣人便一左-右,上前挾起齊天柱,飛快地奔向大門,到
了近前,守門的一個老漢正欲開口被跟隨在後面的鐵玉仙抬手一劍刺中前胸,立時身形跌倒
在門旁。
齊天柱見守門老漢中劍斃命,怒吼一聲:「兔崽子!」金貞子聞言,在背後劍指疾伸封
住了齊天柱的啞穴,齊天柱怒極恨極卻罵不出聲,穴道被制又動彈不得,氣恨交織,哼了一
聲昏迷了過去。
這時,「金鐵雙狐」已經打開大門,那兩個黑衣人挾持著齊天柱衝出大門正想奔向拴馬
樁去解馬匹,一抬頭,不由驀地怔住了。
但見在拴馬樁旁站著三個人,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不遠處,站著三匹龍駒神駿。
「金鐵雙狐」從大門裡一衝出,見狀也不由一怔,金貞子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挾持著齊天柱的兩個黑衣人把齊天柱放在地上,不等那三個人開口,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他們是昆崙山派掌門柳逢春和他的兩個徒弟飛刀手馬鵬和鬼精靈彭英!」
「金鐵雙狐」聞言,不由微微一怔。
這時,便聽彭英笑道:「想不到『旋風雙劍』也干這種勾當,現在可以證實青城劍派對
『大漠神君』暗送秋波了!」
這兩個黑衣人正是青城劍派掌門公孫堂的兩個徒弟,「旋風雙劍」潘金鳴和陸震遠,這
天接近中午時「金鐵雙狐」趕到了青城,找到了公孫堂轉告了「大漠神君」的指令,要讓
「旋風雙劍」協助來綁架齊天柱,公孫堂一口答應,並備了四匹快馬,四個人躍馬揚鞭,遂
連夜奔至,不料大功垂成之際,竟然碰上了崑崙派的人。
潘金鳴和陸震遠交換了一下眼色。
陸震遠冷道:「彭英,至於我們青城劍派對誰暗送秋波。那是掌門的事,我們只知道聽
從掌門的指令!」
柳逢春冷道:「腦袋長在你們自己的脖子上,公孫堂明明是錯誤的,你們也要聽么!」
潘金鳴道;「我們怎麼知道師父是錯是對少!」
柳逢春道:「他讓你倆協助『大漠神君』的人抓齊天柱便是錯!你們知道不知道,『大
摸神君』無非是想以為他人質逼小王子出面,而他抓小王子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雪寒珠,一旦
『大漠神君』得到雪寒珠,他便會篡奪天竺國王之位,進而征服整個中原武林,那時候武林
中又免不了遭受一場劫難,會有多少正直武人,豪放俠士遭到殺戳!」
潘金鳴道:「我們不管那麼許多,只知道完成師父交給的任務!」
柳逢春怒道:「你們執迷不悟,遲早會後悔的!」
鐵玉仙一旁冷道:「柳掌門,你是那個柳金童的父親吧!你知道令郎可是我們救的,看
在這一點上,你們也不應該和我們過不去。」
柳逢春怒道:「無稽之談。犬子乃是黑蝴蝶請來『魔笛公子』將其救出,怎麼會是進你
們救的?」
鐵玉仙道:「不錯,我們沒有與『陰風魔女』廝殺,然而是我們獻出解藥解了令郎吃下
的『迎春仙丹』和『大泄力丸』的毒性……否則,你想一想就知道令郎是怎樣的一種神態,
那會比死還難受!」
柳逢春聞言一怔,頓了頓又道:「在下一向愛憎分明,你們救了犬子本人固然不勝感激,
而你們殘害無辜,在下身為俠義道,卻不忍坐視不管,況且,在下與齊天柱一度交情很深。
所以,在下想說,咱們還是不交手的好,你們回去對『大漠神君』說,齊天柱是我柳逢春救
下的,他若想要人可以來找我柳逢春!」
金貞子和鐵玉仙對視一眼,兩個人微微點了點頭,金貞子道:「柳掌門並不了解我們神
君的為人,對於他的命令我們不敢有絲毫違悖,若我等不能把齊天柱帶回,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我等實難應允,要麼戰死此地,要麼把人帶走。」
「旋風雙劍」聞言也都輕嘆一聲,潘金鳴道:「也只好如此了,否則公孫師父也不好向
『大漠神君』交待!」
柳逢春聞言,立即面罩寒霜,冷道:「你們想到沒有,一旦動手會死人的!」
金貞子傲然道:「大凡江湖人,出道那一天使應想到這一點!」
話音未落,冷叱-聲,身形一彈電射而出,揮劍襲向柳逢春,鐵玉仙一見金貞子揮劍沖
上,也一抖身形,隨後跟上,執劍在手,欲在柳逢春閃避時攻入空門之處。
柳逢春一見「金鐵雙狐」的身法不由驚叫一聲,道:「好個『飛狐三躍步法』,果然非
同尋常!」
說話同時,已揮劍迎出,便聽一聲金鐵交鳴,封開金貞子的來劍,又反手一劃,把鐵玉
仙襲向自己肋間的一劍格開,緊接著飄身而上,抖劍反攻。
一旁的馬鵬和彭英見柳逢春與「金鐵雙狐」廝殺一處,正,想撲上助戰,潘金鳴和陸震
遠揮劍迎上,立即廝拼一起。
柳逢春與「金鐵雙狐」正然廝拼,突然覺得胸前一陣劇痛,身子開始發顫,雙腳發飄,
他暗暗吃驚,知道被「鬼魅陰風」擊中的內傷又開始複發,便急忙運功調息,但是,面對
「金鐵雙狐」簡捷實用而又狠毒的一個個殺招他又不能不拼盡全力進行對付,漸漸地覺得頭
暈眼花,他竭力地堅持著,暗想,若不在此刻襲出寶鏢,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心念及此,便
震力清嘯身形凌空而起,身形起在空中手裡已掏出龍鳳雌雄寶鏢,但見右手一揮,正想襲出
寶鏢,然而,只覺心口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身形從空中直墜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龍鳳雌雄寶鏢「鏘」然落地,發出一團紅火。
「金鐵雙狐」不知問故,驚懼地急忙飄身退開,見柳逢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旁的龍
鳳雌雄寶鏢紅光進射耀入二目!
正然與「旋風雙劍」廝拼的馬鵬和彭英,偷眼見了,不由大驚,齊聲暴喝,丟下「旋風
雙劍」奔到柳逢春身旁。
彭英抓起地上龍鳳雌雄寶鏢,揣進革囊,彎腰抱起柳逢春,向不遠的馬匹奔過去……
潘金鳴和陸震遠見了,齊聲清嘯飄身搶在彭英的前頭,雙劍一指,攔住了去路。
潘金鳴冷道:「鬼精靈,交出那龍鳳雌雄寶鏢我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彭英怒道:「想不到你們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馬鵬飄身來到彭英身旁,見狀對潘金鳴道:「若交出寶鏢你們當真可以放我們走么!」
潘金鳴道:「那是自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馬鵬對彭英道:「救師父性命要緊,我們還是把寶鏢給他們吧!」
彭英一怔,旋即嘆道:「也好!寶鏢在我革囊之中,你取出送給他們吧,我背著師父,
騰不出手!」
馬鵬聞言走近彭英,探手革囊掏了一下,然後揚聲對面前的「旋風雙劍」道:「你們接
著,寶鏢我給你們扔過去!」
說著話,身形往前一飄,右手疾揚,但見銀光進射,襲向「旋風雙劍」。
「旋風雙劍」見銀光迅急襲來,不由齊聲驚叫「飛刀!」身形急向後掠,可是哪裡還躲
得開,只聽兩聲慘叫,七把飛刀已全部刺進「旋風雙劍」的身上,潘金鳴和陸震遠身形搖晃
了幾下便-頭栽倒,氣絕身亡。
馬鵬一見「旋風雙劍」倒下,便轉過頭去尋找「金鐵雙狐」,見「金鐵雙狐」已經把齊
天柱的身體橫放在馬背上,兩個人騎上另外兩匹馬,牽著托著齊天柱的那匹馬,正要離去。
他對彭英急道:「我去擋住他們!」
彭英急忙阻止道:「你不是她倆的對手,還是先救師父……」
說著把背上的柳逢春放在地上。
馬鵬急忙從懷中掏出一丸丹藥,正要塞進柳逢春的嘴裡。彭英拭了一下柳逢春的脈博,
嘆息道:
「師父已仙逝了!」
馬鵬聞言大驚,不由聲淚俱下地喊了一聲:「師父!」撲在柳逢春身上,慟哭起來。
彭英也是淚如雨下,喃喃道:「原來師父的內傷一直未愈……」
馬鵬猛地拾起頭,怒道:「我要去找『陰風魔女』。為師父報仇,她是殺害師父的真正
兇手!」
彭英道:「但願她還活著。」
馬鵬急道:「你說什麼?她會死么?」
彭英道:「如果她與『大漠神君』決鬥……」
馬鵬又流淚道:「那殺師之仇?」
彭英恨恨道:「這所有一切都要歸罪『大漠神君』,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們暫且
回山安葬師父,等金童取回丹藥,就去找齊二柱他們,師父說過欲勝『大漠神君』必須用
『悲掌神功』……」
說完,兩個人帶著柳逢春的屍體,飛馬回山……
夜色愈濃,齊家堡恢復了一片死寂。
七天以後。
彭英和馬鵬離開昆崙山,策馬急馳來到了三麗山莊,找到了齊二柱、銀萍和小王子。
幾個在一間清潔的雅室見了面,彭英見小王子臉色紅潤,雙目有神,知道他傷已愈,便
道:「見你的傷已養好,我們就放心了。」
小王子笑道:「多虧二柱和銀萍他們精心照料!」
彭英道:「你們對外面的事可能還不知道?」
小王子驚異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彭英嘆道:「這些天外面出了些驚天動地的大事,首先是『魔笛公子』現身,戰敗了
『陰風魔女』救出了金童。」
二柱喜道:「這是一件好事啊!」
彭英看了二柱一眼道:「接下來『大漠神君』已到中原。並且與『陰風魔女』見了面,
至於他們見面的情況還不清楚。最為不幸的是金童的父親,也是我們的師父,已經仙逝……」
銀萍嘆息道:「難怪金童沒有來。」
小王子沉聲道:「是誰殺害了柳伯伯?」
彭英道:「師父中了『陰風魔女』的『鬼魅陰風』,後來在……」看了二柱一眼,話鋒
-轉道:「在與『金鐵雙狐』廝殺時內傷複發……」
銀萍道:「金童他還好吧。」
彭英道:「金童七天前與椅若英去了一趟嶗山,昨天晚上才回來,他一路勞苦,加之得
知父親新喪,一時積鬱成疾,已卧病不起。」
銀萍道:「要緊么?」
彭英笑道:「不要緊,但至少要息養些天。」
小王子看了彭英一眼,低聲道:「彭大哥與馬大哥前來的目的,是不是想讓我們速去練
悲掌神功?」
彭英頓首道:「只有悲掌神功,才有希望戰勝『大漠神君』!」
小王子嘆道:「可是憑我們目前的功力,恐怕在短時間內很難練成絕頂之境界!」
彭英道:「金童已從嶗山取回了兩顆『精雀膽』,那是的山煉丹仙子給金童的見面禮,
據說人吃了一顆便可以增加十年的功力,我已經把這兩顆『精雀膽』拿來了,你們誰若練悲
掌神功就給誰吃-顆!」
二柱看了銀萍一眼,又看了小王子一眼,低聲道:「給他倆吃吧……」
銀萍猛然抬起頭,瞟了二柱一眼,美目中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情,見二柱避開了自己的
目光,她幽幽地嘆息一聲,垂下頭去……
小王子眼中異彩進射,笑道:「二柱,我們不會忘記你的!」
彭英笑道:「那好吧,就讓斯木良和銀萍同練悲掌神功。」
說著,掏出了兩顆「精雀膽」,分別遞給了小王子和銀萍。笑道:「待你們進入石窟后
再吃。」
小王子和銀萍伸手接過「精雀膽」,各自放進懷中。
彭英看了齊二柱一眼,笑道:「事不宜遲,你們現在就動身去西莽山吧,二柱,你幫他
們尋到那個石窟后,就到昆崙山去,我們還有事對你說……」
二柱點了點頭,帳然道:「知道了,找到那個石窟后就去昆崙山。」
小王子望了一眼窗外道:「現在已近中午,咱們正好動身,明天早晨就能趕到西莽山。」
彭英道:「路上一定要小心,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你們肩擔挽救武林劫難的重任,
千萬馬虎不得!」
二柱伸手拿過自己的藤杖,神色凄楚地道:「我們走吧!」
小王子和銀萍互視-眼,都微微點了點頭。
接著,幾個人起身出了雅室,二柱、銀萍和小王子與彭英,馬鵬話別之後,便匆匆上路,
趕奔西莽山而去。
見三個人的背影遠去,彭英回頭對馬鵬笑道:「求菩薩保佑他們!」
馬鵬也笑道:「菩薩會保佑他們的!」
說著話,兩人走向拴在庄門旁的馬匹,彭英解下自己坐馬的韁繩,道:「咱們回山吧,
金童病得不輕。」
馬鵬道:「師弟,你先回去吧,我想到洛陽去一趟,看看秀蘭……」
彭英笑道:「師兄,你應該弄些銀子早日把她贖出來,免得『兩地牽腸空思念,一枕冰
衾到天明。』」
馬鵬臉略略一紅,道:「我哪裡去弄那麼多銀子?」
說著話,兩人都已飛身上馬。
馬鵬道:「我去去便回。」
說完,一撥馬頭,向著洛陽的方向急馳而去……
清晨。
經過一夜急奔的二柱、銀萍和小王子終於來到了西莽山。
三個人剛剛走進山口,突然走在前面的二柱警覺道,「樹上好像有人!」
小王子和銀萍聞言一怔,三個人停住腳步,小王子看了一眼身旁不遠山崖上的幾棵樹,
揚聲道:「不知我們打擾了哪路朋友?」
話音未落,樹間人影一閃,翩然落下一個人來。
一見樹上落下之人,二柱雙睛一亮,驚喜道:「明珠!怎麼會是你呀?」
從樹上翩然而下的正是海明珠,她聽二柱對自己說話,便神色緊張地道:「你們果然來
了!」
銀萍一驚,惑然道:「已經有人知道我們會來么!」
明球道:「好像是,因為我適才發現這裡有幾個陌生人行為鬼祟,如果你們是來練悲掌
神功的話……」
小王子驚道:「那你在這裡幹什麼?」
明珠道:「我那天離開你們后一直四處尋找我母親,終於打聽到我母親在這-帶隱
藏……」
二柱皺眉道:「明珠,可能你發現的人與我們無關,因為我們來知道的人並不多!」
明珠道:「依我看你們還是別進山的好,萬一……」
銀萍一旁冷笑一聲,截口道:「萬一我們練成悲掌神功,你就徹底地失望了,是不是!
要我說,你說在這裡發現可疑人,不過是對我們的恫嚇,真正的目的還是在悲掌神功……」
明珠聞言。瞟了銀萍一眼,傲然一笑道:「你這麼理解我沒有辦法,腦袋長在你的脖子
上,你可以什麼都想,只是你不該把這種想法說出來,你應該知道,一旦說出口便是對我的
污辱!」
銀萍冷笑道:「污辱!我說得不對么!」
明珠氣道:「自然不對,我不過是為了你們好,其實若不是二柱帶你們來,我才不管你
們的死活!」
二柱道:「明珠,你別生氣,銀萍不過是猜想罷了。」
明珠瞥了二柱一眼,酸楚地一笑含淚道:「二柱,你這麼護著她!是不是你和她去練悲
掌神功,那麼這個小王子來幹什麼?」
二柱輕嘆一聲,垂下頭,低聲道:「是他倆練……」
明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旋即又嘆息一聲道:「二柱……你,唉!你為什麼要放棄,
若早知她不與你練,我還會放棄么……也好,我們可以……」
二柱囁嚅道:「只要她好,我還有什麼說的。」
小王子一旁插嘴道:「海姑娘,你別誤解,是二柱主動讓我們練的。」
明珠氣道:「我會誤解么!二柱的為人你我心裡都清楚!」
小王子道:「既然這樣,你就不應該在此阻止我們進山,因為現在『大漠神君』已入中
原,為了挽救中原武林我們宜早些開始練功!」
明珠冷冷一笑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明明出於對你們的關心,提醒你們別上了別
人的當,而你們卻說我的不是。好吧,你們進山吧,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二柱望了一眼明珠,動情地道:「明珠,我找到石窟后就離開這裡……你呢?」
明珠深情地注視著二柱,柔聲道:「我等你……然後咱們一起去找我母親我要告訴
她……」
剛說到這裡,突然半空中響起一聲冷笑,有人大聲道:
「只可惜你們都已經沒有機會!」
話音未落,從兩旁的樹上和山崖上紛紛閃出幾個紅衣少女,說話的是左邊樹端上站著的
兩個紅衣女子,話音一落,這兩個女子已飄然落下,堵住進山的道路,其中一個冷道:
「你們到底是來了!.
明珠見狀,嘴角掠過一絲冷笑,有些幸災樂禍地瞟了銀萍一眼,嘲諷道:「怎麼樣?你
總該相信我不是信口雌黃了吧!」
銀萍悻悻地哼了一聲,把目光投向小王子。
小王子神色凝重,注視著面前的兩個紅衣女子,一言不發。
倒是二柱天不怕,地不怕,聽紅衣女子這麼一說,使笑道:「這麼說來,你們知道我們
要來,早就埋伏在這裡了?」
兩個紅衣女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揚聲道:「幾乎是一夜了!」
話音未落,一旁山上有人朗聲笑道:「很簡單,是我告訴她們的!」
說著,有一個人慢慢走下山來,站在山崖上和樹端上的幾個紅衣少女見那個人走下山,
便也紛紛跟著下了山,簇擁著走到二柱等人面前。
一見從山上被族擁著走下的那個人,突然小王子驚恐地喊了一聲:「大漠神君!」
二柱,銀萍和明珠聞言,一齊把目光投向這個人,但見此人身披金黃色斗篷,臉罩金黃
色蒙面巾,頭戴金黃色英雄冠,卓立在那裡,如同一尊金甲天神,顯得神聖不可侵犯。
最先從樹上落下的那兩個紅衣女子,齊聲叱道:「你等既然認出神君,因何立而不跪?!」
二柱傲然道:「為什麼要給他下跪!他又不是誰的爹!」
明珠一旁附聲道:「便是我爹我也沒跪過!」
「大漠神君」聽了,威然一笑道:「『金鐵雙狐』不要勉強他們。」
「金鐵雙狐」齊聲應道:「是,神君!」說完便退到一旁。
「大漠神君」走了幾步,來到四個人面前,傲然道:「小王子,見你一面真不容易,但
我們到底見面了。」
小王子微喟道:「好在我們並不陌生,否則我會認不出神君!」
「大漠神君」道:「最初我見到你的你還不到十歲……」
小王子道:「神君,你們在此等我們,該不是為了找我敘舊吧!」
「大漠神君」笑道:「其實是一樣的,沒有昨天的起因不會有今天的行動,更不會有明
天的結果!」
小王子漠然道:「今天的行動也許是神君的傑作,但明天的結果恐怕不會令神君滿意!」
「大漠神君」道:「有了完美的行動,一定能有完美的結果,在下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小王子冷道:「我想說一句令神君失望的話,因為這句話你一定很想聽!」
「大漠神君」傲然道:「你想告訴我雪寒珠的下落,是不是?我想你一定不會帶在身
上……」
小王子點了點頭道:「我可以告訴你雪寒珠的下落……簡單地說我已經把雪寒珠送回天
竺了!」
「大漠神君」眉頭微微一蹙,冷笑道:「你怎麼讓我相信你的話?」
小王子道:「神君不會不知道『銷魂鳥』吧,九天神龍柳蒼林曾經從天竺帶回來一隻,
有幸我得到了它,我知道它又名『千里思歸』。於是我放飛了『銷魂鳥』,讓它把雪寒珠帶
回了天竺……」
』
「大漠神君」微微一怔,沉聲道:「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那雪寒珠你一定不會永遠放
在中原,因為你知道自己的性命隨時都有危險,而雪寒珠的得失又關係到天竺傳國玉璽的得
失。你更清楚那玉璽乃是國王的象徵,沒有它我即使得到了王位,也統制不了天竺的國
人……」
小王子道:「神君也一定知道,既然雪寒珠已回到天竺,我仍然留在中原的原因。」
「大漠神君」冷道:「一則是你發現了悲掌神功,想練成后回去對付我!二則是遲遲不
回去,使我分散精力,不能對天竺國王動手!能把我引來中原便是你所希望的!」
小王子道:「現在我雖然練不成悲掌神功,但后兩點我達到了。」
「大漠神君」冷道:「你說這話也許還為時過早,雖然我暫時得不到雪寒珠,但我要成
為中原武林領袖,然後揮戈天竺,與瑜慧法王裡應外合一舉奪取天竺國王之位,王位到手還
怕玉璽不到手么!」
小王子道:「你是想藉助中原武林的力量?」
「大漠神君」道:「必須如此,因為我知道一離開大漠,那裡的勢力也許會倒向天竺國
王一邊……」
小王子面露得意,展顏一笑道:「你也有輸的時候!」
「大漠神君」冷道:「我不會輸,我會贏!一定會贏!」
小王子道:「我知道我已經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要讓所有的
人知道,我並不是鐵良的兒子,也不叫斯木良,我是天竺國王的第四個兒子霍都泰,自幼被
父王送到『大雄寶寺』習武,只因長相與鐵良相似,父王便讓我冒充鐵良的兒子來到中原,
意在能得到中原武林許多人的保護和幫助。」
「大漠神君」正要開口,一旁的二柱突然暴怒道:「你不是鐵良的兒子!你欺騙了我
們!」
小王子狡黯地一笑道:「只因你們太善良……」
銀萍雙睛含淚,氣道:「可憐我那痴情的姐姐,她到死還深愛著你!正是你給我們帶來
了災難和不幸!」
小王子陰險地一笑道:「肖姑娘你應該感謝『大漠神君』,否則你恨我也晚了……」
銀萍氣得粉面潮紅,伸手抓住了劍柄……
就在這時,「大漠神君」對小王子道:「你還有什麼話說么!」
小王子面色立時變得猙獰可怕,厲聲道:「我只想說一句,我遺憾的是,沒能親手殺死
你!」
「大漠神君」聞言,慢慢轉過身,抬頭仰視著遠方的山峰,輕嘆道:「真可惜……」
「大漠神君」話音未落,一旁的「金鐵雙狐」已經疾身掠出,雙劍閃處,小王子慘叫一
聲,胸膛被雙劍直刺而入待雙劍抽出,小王子立時血濺身亡,魂歸天外……
「金鐵雙狐」見小王子倒地身亡,便彎下腰,在小王子身上仔細按摸了一遍,然後直起
身,金貞子對「大漠神君」道:「稟神君,沒有發現雪寒珠。」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道:「也許他說的是實話!」
說著驀然回首逼視著二柱,冷道:「你就是齊二柱?」
二柱一驚,點頭道:「我是……」
「大漠神君」道:「你經常與他在一起,可知道他有沒有『銷魂鳥』?」
二柱道:「他沒有。『銷魂鳥』是柳金童的,不過聽金童說那鳥丟了!」
「大漠神君」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道:「雪寒珠確是被人用那鳥帶回天竺了!」說著,
又逼視著二柱,冷道,「聽說是你發現了『鴛鴦大悲掌』武功秘籍?想讓小王子他們練成對
付我,是么?」
二柱道:「是的,因為彭大哥說,只有練成悲掌神功,才有希望戰勝你。」
「大漠神君」道:「你竟然肯對我說實話,不怕我殺了你么!」
二柱胸脯一挺,大聲道:「你要殺我害怕也沒用,況且,我也沒必要說假話。」
「大漠神君」道:「你說那悲掌神功秘籍藏在什麼地方?」
二柱道:「一個石窟里,石窟里有一個『鴛鴦銀盒』,裡面放著一本黃色絹書,封面上
寫著『悲掌神功,無敵天下』。」
「大漠神君」道:「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但那將成為千古之謎。因為我要殺死你,那
樣世上就沒有誰知道那個石窟在何處了!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帶我去那石窟,這是結束這一切
最好的辦法。」
二柱黯然道:「一見到你我就想到死了,可是我死不足惜,只是沒能見我爹娘一面,我
死了,他們一定很傷心!」
「大漠神君」道:「我可以在你死後,讓人把屍體給他送去……因為你是個忠厚的好孩
子……」
二柱道:「你說話會算數么?」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道:「決不失言!我還會讓人為你準備一口上好棺材。」
二柱突然笑道:「都說你神功蓋世,還是你出手殺死我吧,臨死我也好見識一下你的神
功……」
「大漠神君」道「我答應你!」
說著,正想揮腿彈出,突然一旁有人驚叫一聲,飛身掠到二柱身前,用身體擋住二柱,
抬頭對「大漠神君」慘然道:「你還是先殺死我好了!」
「大漠神君」一看護住二柱的女子,猝然一怔,竟然覺得這女子十分眼熟,便道:「姑
娘,你是誰?我並未說讓你也死!」
這女子道:「我叫海明珠!因為我喜歡他,不忍心看著他先死,反正你不會讓我們活著
離開這裡,所以還是讓我先他而死吧,免得我為他傷心!」
「大漠神君」一怔,正欲開口。
二柱急忙截口道:「神君,你不要殺她,她不知道那個石窟在哪……對你也沒有威脅!」
一旁的銀萍聽了附聲道:「是呀!海姑娘不是中原人,她是東海珍珠宮的,自然不知道
那個石窟,當世只有我和二柱才能找到那個石窟……」
明珠聞言一怔,轉頭對銀萍驚道:「你……你想陪他死?」
銀萍默默地點了點頭,瞟了二柱一眼,嘆道:「既然生不能在一起……」
明珠眼圈一紅,使勁地咬了下嘴唇,大聲道:「對,既然生不能廝守在一起,那麼就一
齊死吧!」
說著,對「大漠神君」高減道:「你怎麼還不動手殺死我們!」說著,淚水已灑滿雙
頰……
「大漠神君」慢慢地轉過身去,緩緩地抬起頭,立要說話,突然一旁的樹上有人冷叱一
聲道:「且慢!」
隨著喊聲,從樹上飄然落下一個中年婦女,身穿錦衣,腰間佩劍,容貌清秀,雙目中流
露出威嚴和剛毅。
這中年婦女一落地,便聽海明珠驚喜地喊了一聲:「娘!」急忙飛身撲上去,一把抱住
那中年婦女,聲淚俱下地道:「娘,女兒還以為今生再見不到您了!」
這中年婦女正是海明珠的母親,珍珠宮的宮主海王七娘。
海王七娘也雙睛含淚,撫摸著明珠的秀髮,柔聲道:「珠兒,娘也好險再見不到你,那
日甄笑峰帶灰衣人奇襲咱們珍珠宮,娘有幸從暗中逃走,後來一直躲避慈善堡的追殺,不敢
出來找你,直到慈善堡被鐵血盟搗毀娘才敢露面,近日聽說你經常來西莽山,娘便來這裡找
過你幾次……也該咱母女有緣,今天終於……」
明珠抬起淚流滿面的臉龐,咬咽道:「娘,只怕這是你見女兒的最後一面了……」
海王七娘轉頭望了「大漠神君」的背影一眼,嘆道:「珠兒,娘去求他饒了你!」
明珠拉住母親的手,急道:「不要去!娘,女兒已決意與二柱他們同死!」
海王七娘撫摸著明珠的手,勸慰道:「珠兒,聽娘的話,娘去求他把你放了,若他不答
應,娘陪你一塊死!」
明珠聞言下意識地鬆開握著母親的手,緊張地看著母親向「大漠神君」走去。
海王七娘來到「大漠神君」背後,沉聲道:「珍珠宮主海王七娘參見神君。」
聽見聲音,「大漠神君」轉過身,一見海王七娘,不由微微一怔,沉聲道:「你就是海
王七娘,珍珠宮的宮主么?」
海王七娘道:「莫非神君知道區區?」
「大漠神君」道:「我曾聽人說過,東海海霸王死後,他的七個妻子紛紛爭奪珍珠宮宮
主之位,後來終於讓第七個侍妾爭到了宮主之位,而這個侍妾藉助的卻是慈善堡的力量,莫
非你就是海霸王的七房侍妾?」
海王七娘頷首道:「正是,正因為甄善仁曾經幫助過我,所以我對他言聽計從,可萬沒
想到這個老狐狸臨死時反倒咬我一口。」
「大漠神君」道:「你既是珍珠宮宮主,我想打聽一個人……」
海王七娘道:「這個人也是珍珠宮的么?」
「大漠神君」道:「在海霸王還沒死時這個人就去了東海,聽說後來就流落在珍珠島。」
海王七娘聞言一怔,顫聲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是男是女?」
「大漠神君」道:「她叫燕娘,是昔年『牡丹十娘』之一。」
海王七娘聞言渾身一顫,垂下頭去,稍一思忖,便低聲道:「那個燕娘……她已經死
了!」
「不!」「大漠神君」突然巨吼-聲,雙睛死盯著海王七娘道,「你不要騙我了!你就是
那個燕娘!我看你第一眼時就已經認出了你!」
海王七娘冷道:「你又是誰?怎麼認識燕娘?」
「大漠神君」突然一把扯下蒙面巾,沉聲道:「你看看我是誰!」
海王七娘定睛一見,頓然驚叫一聲道:「是你!原來是你!……我恨你!」
「大漠神君」嘆道:「燕娘,我曾經欺騙過你……昔年是我把你騙到了東海而我卻隻身
去了大漠,只因為我擔心西門鷹知道我是詐死埋名……」
不用「大漠神君」說,海王七娘也知道那段使人辛酸的往事。
昔年她還是燕娘,「大漠神君」還是「病公子」,在「病公子」失去一條骼膊之後,他
自知在江湖樹敵太多,恐別人尋他復仇,無法抵擋,便詐死埋名,讓自己的屬下也是情人燕
娘把御賜金牌送給當時的宮庭侍衛大將軍西門鷹,然後告訴燕娘去東海見面,然而等燕娘去
了東海時,「病公子」已經去了大漠。
在東海岸邊燕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投海自盡,被海霸王的人救了,帶到了珍
珠宮……
此時「病公子」就站在燕娘的面前,她曾經發誓要殺死這個狠毒的負心人,為死去的其
他姐妹報仇,而現在仇人在就在面前,竟使她難以出手……
燕娘聽「病公子」這麼一說,便冷道:「你不用為自己解釋,我也未曾怪罪過你,過去
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只有一件事還沒有完結,我要告訴你,你現在要殺死的海明珠,她的真
正父親是你,她是你的女兒……」
「病公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沉聲道:「你是說去東海時,你就身懷有
孕?」
燕娘冷道:「你應該知道……」
「病公子」突然一伸手扣住燕娘的脖頸,厲聲道:「你若騙我,我讓你知道什麼比死還
難受!」
燕娘猛地掙脫「病公子」的手,怒道:「我為珠兒能有你這樣的父親難受!」
突然「病公子」仰面狂笑起來,大聲道:「哈哈哈!我有女兒了!我也有女兒了!」
笑畢,身形一飄,來到海明珠跟前,仔細地端詳著明珠,不發一言。
明珠隱隱約約聽到了母親與「大漠神君」的說話,但是,並沒有聽清自己就是「大漠神
君」的女兒,她也根本沒往那方面想……此刻,見「大漠神君」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端詳自己,
便氣道:「你看什麼!快殺呀!怎麼還不快些殺了我們?」
「病公子」微微一笑道:「你是我親生女兒,我不會殺你!」
明珠渾身一顫,立時大聲道:「不!我怎麼會是你的女兒?!」
「病公子」轉身一指燕娘,道:「你娘在這裡,你可以問她!」
燕娘聞言,走到明珠跟前,愛憐地握住女兒的手,低聲道:「他說得對……」
明珠急道:「不!不對!娘,你一定是為了救我才這麼說,娘,女兒寧可死也不認這個父
親!」
燕娘傷感道:「珠兒,可是他真正是你的親生父親,在娘與你爹成婚前娘就懷了你,正
是因為懷你,娘才含辱忍垢地活下來……」
明珠聞言立時淚水奪眶而出,撲進燕娘的懷裡,哭道:「娘,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
這樣……」
「病公子」-旁輕喟一聲,轉頭對「金鐵雙狐」道:「海姑娘是我女兒……你們先把那
齊二柱和肖銀萍……」
剛說到這裡,明珠從燕娘的懷裡一掙而出,轉身對「病公子」喊道:「不!你不能殺死
他們!」
「病公子」臉色-沉,怒道:「你想讓他們練成悲掌神功來殺你的父親?」
明珠急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殺死他們,除非先把我殺死!」
「病公子」神色稍緩嘆道:「珠兒,你讓我想一想……」
說著轉頭對燕娘氣道:「你看一看,都是你養的好女兒!連他親父親的話都不聽了。」
燕娘輕喟一聲道:「珠兒,自小就任性慣了。」
「病公子」嘆道:「我殺這兩個人也迫不得已,他們也許不知道,我是他們的師叔,然
而,若不殺他們,萬一那悲掌神功秘籍流傳世上,我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明珠見「病公子」依然無動於衷,並不肯饒恕齊二柱和肖銀萍,便「撲通」一聲跪在
「病公子」腳下,流淚哀求道:「我求你放過他們,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像親人一樣的朋
友……我可以叫你一聲父親,求你放了他們吧!」
「病公子」眼中閃過-絲淚光,使勁咬了下牙,伸手攙起明珠,勸慰道:「珠兒,爹聽
你的,饒他們不死,不過,你得答應和你娘隨爹去慈善堡,爹要經常看見你們。」
明珠聞言,輕拭淚痕,默默地點了點頭道:「只要爹不殺他們,女兒什麼都依你……」
「病公子」轉身來到二柱和銀萍面前,冷道:「我可以饒你們不死,但有一個條件,你
們必須在三天內找到悲掌神功秘籍,送到我手裡,否則……」
二柱截口道:「否則你還會殺死我們么!」
「病公子」漠然道:「殺你們也就等於殺死我自己的女兒,我要殺死你的父親齊天柱,
你還不知道,他在我手裡……」
二柱聞言,立時駭然色變,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病公子」說完,復又戴上蒙面巾朝「金鐵雙狐」一揮手道:「回堡。」
說完,來到燕娘和明珠跟前,低聲道:「走吧,咱們回慈善堡!」
明珠充滿眷戀地望了二柱一眼,淚水又奪眶而出,依依不捨地轉過身,跟隨著母親慢慢
地向前走去……」
二柱的淚水也在眼圈裡打轉,見「大漠神君」一行人走遠,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嚷道:
「這下全完了!」
銀萍驚異地道:「怎麼完了?小王子死了咱倆可以去練呀!」
二柱聞言一怔,道:「咱倆去練?可是那藥丸……」
銀萍走近小王子的屍體,從小王子的懷中掏出那顆「精雀咀」遞給二柱道:「多虧還沒
有吃……」
二柱一躍而起,接過「精雀膽」道:「我,能行么?」
銀萍莞爾道:「怎麼不行!」
二柱道:「我又呆又笨,你真的願意?」
銀萍臉一紅,羞澀道:「你真呆!我不是早就對你說過,喜歡……和你在一起么!」
二柱聞言,立時心花怒放,把手中的「精雀膽」往嘴裡一塞,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後
興高采烈地道:「銀萍,你快把『精雀膽』也吃了,咱們就去找那個石窟,開始練悲掌神
功!」
銀萍掏出自己那顆「精雀膽「吃瞭然后對二柱道:「這『精雀膽』可以現在吃,但卻不
能現在去找那個石窟,因為萬一『大漠神君』派人躲在暗中監視咱們就完了,再說,『大漠
神君』讓咱們三天內交出悲掌神功秘籍,若是開始練功,一練就是幾個月,你爹豈不是要遭
毒手么!」
二柱急道:「那怎麼辦?」
銀萍道:「現在上上之策我也想不出來,咱們還是去昆崙山找彭大哥他們商量一下對策,
好在還有三天限期。」
二柱點了點道:「也只好這樣了!」說著一眼看見小王子的屍體,便嘆道,「咱們把他
埋了吧,不然會讓野獸吃光的……」
銀萍默默地點了點頭。
埋完小王子的屍體。二柱和銀萍這才施展輕功,趕奔昆崙山而來……
傍晚。
在昆崙山紫雲閣的一間禪房裡。
鬼精靈愁眉不展,在室中來回踱著步,在一旁的床上躺著重病的柳金童,昏迷中還不時
地說著胡話,不時地喊著父親,床畔楊若英握著金童滾燙的手,早已哭成了淚人,在室內的
檀木椅上,坐著剛剛從洛陽回來的飛刀手馬鵬。
此時,馬鵬見彭英那焦灼的神態便勸慰道:「師弟,金童不過是心火太盛,加之過度勞
累,息養些天會好的,你不用太過焦慮。」
彭英停住腳,嘆息道:「我不只是為金童焦慮不安,我是想二柱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
是他們出事了!」
馬鵬笑道:「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西莽山裡藏有武功秘笈,不會出事的,也許是他們路
上貪玩,耽擱了。」
彭英搖了搖頭,嘆道:「其實也不該出事,他們去西莽山只有咱倆知道,可是我不知怎
么的竟有-種不祥的預感。」
馬鵬笑道:「那是因為你心機過細了!」
彭英微微一笑道:「可是若是順利二柱也該回來了。」
馬鵬道:「二柱輕功並不太卓絕,西莽山到這裡也不是近路……」
正說話間,房門外有人高聲道:「阿彌陀佛!彭英馬鵬,有客人求見!」
彭英聞言,急忙推開門,見門外站著一個灰袍老僧人,正是紫雲閣護院僧,便笑道:
「老前輩,不知客人在哪裡?」
老僧人身形往旁一躲,身後現出了兩個人,正是二柱和銀萍。
彭英一見二柱不由一喜,再見銀萍又不由一驚,惑然道:「你們沒去西莽山?那麼小王
子去哪裡了?」
二柱嘆息一聲道:「彭大哥,壞事了!我們今天清晨到了西莽山,誰知一到山口就中了
『大漠神君』的埋伏……小王子他被『大漠神君』殺害了!」
彭英渾身顫,急道:「小王子死了!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大漠神君』沒有因為你
們知道悲掌神功秘籍隱藏之處而殺人滅口?」
二柱道:「要殺我們時是明珠救了我們……她是『大漠神君』的女兒!」
彭英一怔道:「海明珠會是『大漠神君』的女幾?」
說話間,二柱和銀萍已經進了屋,銀萍一眼看見躺在床上的金童,便奔到床前,關切地
問楊若英道:「金童的病怎麼樣了,他好些了么?」
楊若英默默地搖了搖頭道:「沒有見好!」
銀萍注視著緊閉雙睛的金童,愛憐地嘆息一聲,眼睛濕潤了。
二柱一旁見了,對彭英道:「彭大哥,金童近日可能痊癒么?」
彭英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能,你和他有事么?」
二柱道:「小王子己死,練悲掌神功的人……」
銀萍一驚,截口道:「二柱,不是說定咱倆一同練么!你怎麼……」
二柱嘆道:「來時路上我又想了一下,還是你和金童練更合適,我又笨又呆,萬一誤
事……」
銀萍正欲開口,床畔的楊若英氣道:「不行!說金童哥短時間內不能好,就是好也不能
去練,因為他身體還沒復元,更何況他又失去一臂……」
銀萍幽幽地瞟了一眼道:「這些你應該知道,你怎麼還要推辭!」
二柱嘆息一聲,對彭英道:「其實是我不想練了……」
一言既出,令滿室人為之驚愕不已。
馬鵬急道:「你不想練,那誰還能練,練不成悲掌神功怎麼對付『大漠神君』?」
彭英微微-笑道:「你一定是另有隱情吧。」
二柱嘆道:「我想,那『大漠神君』是明珠的父親,我若練成悲掌神功,必然與『大漠
神君』交手,萬一傷了他……明珠會忌恨我,而我又被明珠救過……」
銀萍輕喟道:「二柱說得不是沒道理。」
彭英道:「所以你想把悲掌神功讓給別人練?」
二柱點頭道:「是這樣,至少我不負明珠!』
彭英道:「可是你想過沒有,悲掌神功你自己練和別人練主要都是用來對付『大漠神君』
的,你把悲掌神功秘籍找到讓別人練成然後殺死『大漠神君』這與你自己練成殺死他有什麼
區別呢?除非你永遠緘口不言,讓誰也找不到悲掌神功秘籍,這樣『大漠神君』就沒有危險,
否則,不管是誰練成悲掌神功戰勝『大漠神君』,海明珠都會忌恨你。」
二柱一怔,垂下頭道:「這卻是我沒有想到的……」
彭英又道:「二柱,你知道么,你父親已經被『大漠神君』抓去了,你不想練成『悲掌
神功』把他救出來么?」
二柱嘆道:「我已知道,『大漠神君』告訴我和銀萍,如果不在三天之內交出悲掌神功
秘籍,他便要殺死我爹……所以我想,既然我不能練,別人也不能練,不如把悲掌神功秘籍
找到送給『大漠神君』,那樣明珠便不會忌恨我了……」
彭英冷冷一笑道:「你爹也可以免於一死,是不是?」
二柱明然道:「是,我爹一定遭不少罪……」
彭英聞言突然厲聲怒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到這裡來,你不認為來這裡已經耽擱了救你
爹的時間么!」
二柱見彭英動怒,垂下頭去,囁嚅道:「來之前我還沒有想這些……」
銀萍一旁嘆道:「彭大哥,你別怪二柱,他本來是同意與我一起練的……」
彭英神色稍緩嘆息一聲道:「二柱兄弟,大哥一時氣急,你別介意,可是,大哥有幾句
話你想聽不想聽?」
二柱眼圈一紅,低聲道:「是二柱不好,惹大哥生氣……」
彭英道:「二柱,你適才說的我們都理解,據說明珠一直對你心懷愛慕,你心裡也喜歡
她,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捨身相救,你想得也對,不能對她救命之恩報之以仇!可是,你
想過沒有,若把悲掌神功秘籍交給『大漠神君』,任他在中原武林縱橫施暴?會有多少武人
俠土慘遭殺戳!你可以和海明珠兩情歡悅,可以與父親團聚,共享天倫,可是江湖上會有多
少情人忍恨長天,生離死別,會有多少父子失散,骨肉分離……」
二柱聞言立時淚灑雙頰,囁嚅道:「彭大哥,你別說了。」
彭英神色冷峻,又道:「久聞令尊乃是『天山七傑,之一,江湖上誰不知道,昔年的
『天山七傑』乃是武林有口皆碑的俠義之土,特別是令尊為人忠厚淳樸,嫉惡如仇!倘若他
知道你因一已之利,而廢武林大舉,他怎麼能容你!」
銀萍一旁見二柱淚流滿面,慚愧萬分,不由同情地道:「彭大哥,你還是少說幾句吧!」
彭英道∶「我也許本來就不應該說這些,只是想提醒一下二柱,因為歷來是從善如登從
惡如崩,一個人容易因一念之差便做出於大義大禮背道而馳的事情,我不過是想讓二柱兄弟
好好想想,是顧大局做一個無私無畏的正直俠士,不是貪小利當一個人人唾棄的自私之徒!」
二柱聽到這裡,猛然抬起頭,定定地注視著彭英道:「彭大哥,你罵得好!我……」
彭英笑道:「二柱兄弟適才大哥說的不過是供你參考,主意還要靠你自己拿,你若是想
把悲掌神功秘籍交給『大漠神君』,現在就應該走了,我可以給你備匹快馬。」
二柱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眼中又一下子涌滿委屈的淚水……
一旁的銀萍見了,立時美目睜圓對彭英嗔怨道:「彭大哥,常言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二柱既然已經認錯了你為什麼還不依不饒!」
彭英臉一紅,尷尬地一笑道:「銀萍,你別生氣,是大哥不好……」
二柱看了銀萍一眼,強顏笑道:「都是我不好,使得大家不愉快,我要說為了武林的安
危,我練……」
銀萍轉嗔為喜地對彭英道:「一切都煙消雲散!彭大哥,小妹適才出口不尊,還望見諒!
我們本是想讓你幫助出主意的……」
彭英神色-肅,嘆道:「出主意?時間這麼短,就是練悲掌神功都來不及,況且,『大
漠神君』既能說得出,也必做得到!」
馬鵬一旁道:「那怎麼辦,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齊叔叔被他們殺害,而見死不救,依我說,
不如和『大漠神君』拚個魚死網破,救出齊叔叔……」
彭英搖頭道:「不能蠻幹,那隻能是無謂的犧牲……」
銀萍嘆道:「況且我們的力量也不行,除非使整個武林各幫派都聯合起來。」
彭英聞言,突然雙睛-亮道:「辦法倒有一個,不知能行不能行?」
馬鵬急切道:「什麼高著妙法?」
彭英道:「我們馬上給少林、武當丐幫三大首領送信,說師父臨死時有一秘事要告訴他
們,把他們一同請上山來,然後求他們聯名下英雄帖,召集武林各派掌門集會,再一同迎戰
『大漠神君』,到那時天下一百多家掌門和『三大首領』前去,漫說是-個『大漠神君』就
是十個也必令他死無葬身之地!」
馬鵬道:「此計雖妙,只恐時間來不及。」
彭英道:「來得及,現在連夜就命人乘快馬往少林、武當、丐幫送信,約明天午時在紫
雲閣門外見面,一旦『三大首領』同意聯名下英雄帖,我們就派下人去晝夜趕送,三天內至
少鄰近的三十幾個幫派能夠趕到。」
馬鵬點了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
二柱和銀萍看了彭英一眼,銀萍道:「那我們呢?還去西莽山么!」
彭英道:「你們暫時就呆在山上。」
馬鵬望了一眼二柱和銀萍,對彭英道:
「師弟,你們談吧。我去安排一下,讓人立即去給『三大首領』送信。」
正值中午。
在三麗山莊的庄門外,從三個方向同時走來三個人。
從南面走來的是個僧人,身披大紅袈裟,手捻佛珠,從東面走來的是個黑袍道士,臉頰
黑瘦,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從北面走來的是個衣裳破舊的老叫化,身上背著酒葫蘆,手裡
拿著打狗棒。
這三個人都有八旬開外,但看上去精神望鑠,身板硬朗,氣質不俗,一派仙風道骨。
這三個人幾乎同時走到三麗山莊門口,一停住腳步,便聽那老叫化哈哈大笑道:「我們
這三個老不死的又見面了!哈哈!」
黑袍道士介面道:「也不知道柳逢春遺留了什麼秘事,把咱們折騰到這裡來?」
袈裟僧道:「阿彌陀佛!虧那個鬼精靈想得出約咱們在這裡見面。」
老叫化笑道:「哈哈!這裡不好么!聽說幾年前馮玉瓊當莊主時,這裡可是熱鬧之所……」
黑袍道土冷道:「也許那彭英正是因為以前這裡不幹凈,才約咱們在這裡見面,這樣反
而顯得安全。」
老叫化哈哈一笑道,「老鬼,你是說憑咱們的身份名望,沒人會想到能涉足此地?」
黑袍道士道:「老叫化,你的腦袋還沒有老啊!」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香風吹來,三個人頓然-怔,定睛一看,從莊裡盈盈地飄出來兩個
艷裝麗女,到了近前,飄飄下拜,齊聲道:「參見『三大首領』!」真箇是嬌滴滴如燕語鶯
聲。
老叫化見了笑道:「起來,起來,那個鬼小子哪裡去了,怎麼不出來迎接我們?」
一個麗女聞言,嫣然道:「彭公子吩咐我們先把『三大首領』接到雅室歇息,他有-件
要緊的事辦完就來拜見。」
老叫化和黑袍道長聞言都臉露不悅,那個袈裟僧卻道:「阿彌陀佛,鬼小子必有棘手的
事脫不開,我等還是先進去吧,既來之則安之。」
說著,便讓那兩個艷裝麗女前頭帶路,三個人走進莊裡,來到一間雅室門外。
一個麗女推開門,恭立門旁道:「彭公子即刻就來。」
老叫化第一個邁步進了雅室,隨後黑袍道士和袈裟僧也進了屋,分別在室內的椅子上坐
下。
那兩個艷裝麗女見三個人落了坐,一個麗女拿過茶壺,另一個麗女端過茶杯,分別滿了
三杯香茶,待那茶水從壺中一倒出來,立時滿室茶香四溢清爽撲鼻。
老叫化提了提鼻子,笑道:「這茶好香,一定是上好精品。」
黑袍道士附聲道:「不是『烏精眼』就是塞外『龍雙玉』,要麼便是北京府茶王的珍品
『仙棗粒』。』
說著話,兩個麗女滿茶已畢,悄然退出屋去。
老叫化見那兩個麗女-走?便道不急等地端起茶杯,正欲一飲而盡,一旁的袈裟僧突然
咳嗽了一聲,吟道:
「阿彌陀佛!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意不可無。」
老叫化聞言一怔道:「老怪,你什麼意思?見我飲茶你眼饞么!你不也有同樣一杯么?」
黑袍道士笑道:「老叫化,他是嫌自己的一杯不夠,說茶中有毒想讓你把自己的一杯給
他。」
老叫化笑道:「老鬼,你倒會出主意……」
袈裟僧道:「阿彌陀佛!咱們還是喝茶吧。適才老衲所言下過是想提醒二位。」
黑袍道士道:「老怪,虧得你提醒不然有一寶物還忘了用。」
說著,從頭頂拿下發簪,在道袍上擦了擦,然後往茶中一插,拿出來,看了一眼,笑道:
「沒事沒事!這確是一杯上等的好茶……」
說完,他對著那茶杯輕輕一吸,便見杯中茶水頓然變成一條水線,被他吸進嘴裡,轉眼
茶凈杯空,擦了擦嘴,贊道:「果然是茶中珍品,絕不亞於茶王的『仙棗粒』。」
老叫化聞言,急忙端起茶杯,正欲一飲而盡,便見黑袍道土把手一揚,突然老叫化手中
的茶杯似著了魔脫手飛出,穩穩地落向黑袍道士伸出的手掌。
老叫化微微一笑,叫一聲:「你這老鬼,倒和我鬥起法了!」
說著,也把手一招,但見那茶杯在空中突然又向回飛來。然而還沒等落進老叫化的手掌,
那袈裟憎用手指一指那空中正然下落的茶杯,喊了聲:「停!」
那茶杯頓然穩穩地停在空中。
黑袍道士和老叫化的手掌依然伸著,都想把茶杯招到自己手裡,而袈裟僧的手指也依然
指定那茶杯。
茶杯在空中穩穩地停著,杯中茶氣裊裊。
少頃,老叫化驚叫道:「老怪老鬼,你們原來合力耍我,不和你們鬥了!」
說著把手一縮,那茶杯微微一晃立時向黑袍道士的方向斜落過去。
袈裟僧收回手,雙掌合什道:「老鬼,這杯茶歸你了,阿彌陀佛!」
黑袍道士面露喜色,正然要把那茶杯招回手掌,可是,就在那茶杯己到眼前,他剛想把
杯中茶水一口吸入,突然面前人影一閃,再見那茶杯已經不見。
一旁響起老叫化得意的笑聲,道:「這茶還是我的,哈哈!」說著,一仰脖喝了個乾乾
凈凈。
袈裟僧見了,對黑袍道士笑道:「老鬼,看你饞的那樣,還是把老衲這一杯賞給你吧。」
說著,把手一揮,但見面前的茶杯便向黑袍道士飛去,黑袍道士見狀立時喜形於色,急忙招
手去接,然而,那茶杯剛到半空,突然,袈裟僧己凌空飛起,身形從那茶杯旁飄然而過,待
黑袍道士把茶杯接到手時,不禁哈哈大笑道:
「老怪,原來你是耍我!」
袈裟僧早己穩穩地坐下,聞言笑道:「阿彌陀佛!老衲賜茶本是好意你卻罵我,委實不
該!」
老叫化一旁喊道:「妙!妙!凌空隨杯把茶水一日吸干,讓老鬼為你收拾空杯子,真是妙
不可言!」
袈裟僧斂容道:「阿彌陀佛!常言道:萬惡淫為首,百福貪是根,為人者貪心太盛,必
有禍伏之,三杯茶水人各一杯,汝卻要多貪一杯,罪過罪過!」
老叫化道:「只因這茶太好,只此一杯也太少,若再來一杯可不錯。」
袈裟僧道:「老叫化,你也犯個『貪』字了。」
黑袍道士突然斂笑道:「老怪老叫化,別閑話了,都到一盞茶的時候,因何那鬼精靈還
不露面,咱們是不是被人耍了!」
老叫化聞言霍然跳起身道:「若是那樣,我把他腦袋揪下來當球踢!」
剛說到這裡,一旁的黑袍道士突然驚叫道:「不好!我因何頭暈?」
老叫化也驚叫道:「我也是……」
袈裟僧神色十緊道:「茶中有毒!」
黑袍道土道:「不是,我已試過茶是好茶!」
說完,身形一歪,從椅子上掉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老叫化驚叫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要不行了……」
說著,哼了一聲,一頭裁倒。
袈裟僧見狀,急忙雙手合什,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聲音漸弱,坐著昏迷了過去。
室內一片死寂。
少頃,一陣狂笑驟然響起,隨著笑聲「大漠神君」昂然舉步走進屋來,見了面前昏迷的
三個人,得意地對身旁的兩個艷裝女子道:
「『金鐵雙狐』,你們幹得不錯!」
金貞子道:「我們讓人事先準備好了迷香,在茶水倒出同時,將迷香點燃,使迷香從門
外飄進,於是茶香和迷香融在一起,所以他們沒有察覺,但是他們內功深厚,迷香在短時間
內迷不倒他們。」
鐵玉仙一旁道:「神君,唯一的損失就是你的香茗『冰花葉』……」
「大漠神君」傲然一笑道:「三杯『冰花葉』竟制服了中原武林的武林領袖,值得!」
說著轉對「金鐵雙狐」道:「都準備好了么?」
金貞子道:「準備好了,三輛馬車每車上有一口棺材,把這三個老不死的每個人裝進一
口棺材,悄悄運回慈善堡。」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我要親自押送回去……讓他們三個人聯名下英雄帖召集天下
各派掌門聚會,承認我為武林領袖!」
原來被「大漠神君」抓住的正是中原武林的「三大首領」。身披袈裟的袈裟僧是少林派
掌門法明禪師,黑袍道土是武當山派掌門空真子,而老叫化則是天下第一大幫會丐幫的第三
十七任幫主萬松年。萬松年謔稱法明禪師為「老怪」,謔稱空真子為「老鬼」,而這兩個人
則稱萬松年為「老叫化」。
大意失荊州,這三個武林的頂尖人物,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陷害他們……
這天夜晚。
在昆崙山柳金童病室的隔壁房間里坐著由個人,其中有彭英和馬鵬,另外兩個人是二柱
和銀萍。
此刻,屋內鴉雀無聲,四個人都緘默不語,顯得憂慮重重,愁苦不堪。
原來,今天中午彭英和馬鵬到紫雲閣門口一直恭候著「三大首領」的到來,然而,結果
兩個人大失所望,過了午時尚未見到「三大首領」,彭英對馬鵬道:「一定是送信的人出了
差錯,否則沒有什麼事能夠阻止『三大首領』前來。」馬鵬道:「送信的人是我親自安擇的,
挑選的都是忠實可靠而武功又高的人,他們不可能出事,多半是『三大首領』路上出了意外,
或者遠遊不在中原。」彭英道:「既然遠遊也不能-同走,至少會有一個人來……」最後直
等到天要黑時,不但「三大首領」沒有來,就是送信的三個人也沒有回來,兩個人心情焦慮,
也顧不得吃晚飯,便找來了二柱和銀萍,準備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
沉默了很長時間。
二柱終於沉不住氣,瞟一了眼彭英道:「依我說,多半是送信的人在途中出事了……」
銀萍道:「送信的人會出什麼事,就算有人出了意外,至上能有一個人把信送到呀,怎
么連一個首領也沒來呢。」二柱撓了撓腦袋,惑然道:「真不明白,咱們怎麼事事不順當,
好像有一個魔鬼老在暗中和咱們作對。」
銀萍道:「哪裡有什麼魔鬼……我們只是有時機會把握得不好。」
彭英和馬鵬見兩個人說話,似乎都沒注意聽,顯得心事重重。
二柱見了,急著對彭英道:「彭大哥,你怎麼不說話,你總是有辦法的!」
彭英苦笑道:「二柱兄弟,你讓我說什麼,離『大漠神君』的限期只有明天一天了,而
『三大首領』就算明天能來,一切都已經遲了。」
馬鵬道:「我們不妨今夜侵入慈善堡,想辦法把齊叔叔救出來……」
銀萍附聲道:「對,然後把他藏起來,我就和二柱去西莽山……等神功練成便不怕『大
模神君』了。」
彭英搖了搖頭道:「貿然去教人那無異是去送死,你們想過沒有,『大漠神君』巴不得
你們去救人,他可以毫不費力地置你們於死地,那樣就沒有人知道悲掌神功的珍藏之處,他
也便可以高枕無憂,否則,有海明珠攪在裡面,他不好對你們下手……」
二柱急道:「那我爹……我能夠看著不救么。」
彭英道:「救是要救,可是憑我們的武功,就算拚死也是徒勞……」
銀萍道:「那怎麼辦?練悲掌神功總得需要時間……」
彭英道:「我現在想的不是這些,我是想為什麼你們去西莽山會中了埋伏,『大漠神君』
怎麼知道你們會在那時候去西莽山?他又怎麼知道你們是想去練功對付他?」
銀萍微微一皺眉,驚道:「彭大哥,我也曾想過……這裡面一定有鬼!」
二柱一怔,不解地道:「你們是說我們中間出了姦細?把我們的行動事先告訴了『大漠
神君』!」
彭英點了點頭道:「我只是懷疑……」
銀萍道:「我想起來了……一定是海明珠!是她告訴了『大漠神君』悲掌神功秘籍藏在
西莽山,所以待我們去時便中了『大漠神君』的埋伏……」
二柱嘆道:「我曾經確實告訴過明珠,還和她去過西莽山……」
馬鵬道,「那就是說,她早已經知道『大漠神君』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銀萍氣道:「那還能有錯!這個小賤人,到底毀了我們……」
二柱聞言,瞟了銀萍一眼,垂下頭去,囁蠕道:「可是明珠她又為什麼救我們?」
銀萍道:「那也許是假裝的,是與她爹定好的計謀,想咱們乖乖地交出悲掌神功的秘籍,
若真的殺了你,那悲掌神功豈不成了千古之謎!」馬鵬頷首道:「銀萍說的不無道理,『大
漠神君』也必是想得到悲掌神功秘籍,於是定下詭計讓你們著道兒!」
彭英道:「就算你們分析得對,有一點卻不能符合,就是海明珠怎麼知道你們三人確切
的去西莽山時間?她們能夠一直躲藏在山裡么!」
二柱一怔道:「這倒沒想到……」
銀萍道:「從『金鐵雙狐』的話語中好像她們是知道我們要在那天進山……」
彭英嘆道:「這就奇怪了!如果沒人告訴她們準確進山時間,他們又怎麼知道?」
馬鵬道:「可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是咱們幾個人,除了咱們四個人,還有小王子……」
二柱一聽立時怒道:「他媽的!小王子真可惡!他不是鐵良叔叔的兒子,是皇太子假冒的!
他欺騙了我們,害得我們許多人為了他……」
彭英一驚道:「原來是這樣!」
馬鵬笑道:「或許是這小王子出賣了咱們也未可知,他……」
銀萍道:「小王子不好是不好,可他出賣咱們都沒理由,況且,他也一直想練悲掌神
功……」
二柱聞言,眨了幾下眼睛,嘟嚷道:「那麼,姦細定在咱們四個人中間了?」
一言出口,屋裡氣氛立即變得緊張起來!
銀萍瞥了彭英和馬鵬一眼,嗔怨地低聲對二柱道:
「二柱,你怎麼能這麼說!」
二柱把眼睛一瞪,大聲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么!咱們四個人,排除了小王子,不就剩
咱們四個人了么!」
銀萍不再說話,垂下頭去,幽幽嘆息一聲。
二柱嘟嚷一句道:「反正我不是姦細……」
彭英和馬鵬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沉默,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個人都感到了難以言狀的憋悶和壓抑。
窗外傳來風吹敗葉沙沙之聲,淡淡的月光從窗戶射進屋來,使屋內顯得朦朦朧朧,越發
撲朔迷離。
突然,彭英望了窗外一眼,淡淡地一笑道:「我終於有辦法了!」
二柱聞言急道:「有什麼辦法?」
馬鵬笑道:「師弟,莫非你想用假悲掌神功秘籍欺騙『大漠神君』?」
彭英道:「暫且我還不能說,等明天早晨再告訴你們……現在都回去睡覺……記住誰也
不許離開寢房。」
二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彭英笑而不語,顯得莫測高深。
馬鵬看了彭英一眼,站起身,漠然道:「師弟,我回去睡覺了……除了方便不會離開寢
房。」
彭英笑道:「師兄,我的計策明早晨告訴你……」
馬鵬笑了笑,邁步走出屋去。
彭英一見馬鵬走出,便也隨後跟出,回頭對二柱和銀萍道:「你們倆也快回去各自睡覺
吧,明早晨還有事讓你們辦。」
說完,他和馬鵬分開,各自走回自己的寢房。
三更天。
有兩條黑影悄悄地摸到了馬鵬的寢房前面,其中一條黑彰隱身窗外的樹影里,而另-條
黑影卻迅疾地從窗外破窗而入。
到了屋內,手中藤杖一揮,直襲向床上的馬鵬……
誰知那藤杖剛一落下,卻見馬鵬右手一招,揮劍封了出去,騰身下床,厲聲道:「什麼
人?」
原來馬鵬並沒有睡著,而且手中一直握著劍。
那人並不答話,又抽杖變招,再次襲上。
馬鵬見狀揮劍封開襲來的藤杖,借月光看清面前是個黑衣蒙面人,冷道:「我已經猜出
了你是誰!」
蒙面人厲聲道:「我要殺了你這姦細!」
馬鵬叱道:「血口噴人!」
蒙面人不再說話,依然揮藤杖迅猛攻上。
馬鵬頓時勃然大怒,左手一揚襲出三把飛刀,但聽那蒙面人驚叫一聲,身形一晃,便想
奪窗逃走。
馬鵬一躍跳到窗前堵住窗口,手中劍一指冷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再看蒙面人雙臂和左肩胛已各中一把飛刀,雖然是馬鵬沒想取他性命,可是傷得卻也不
輕,再戰下去顯然不是馬鵬對手,便道:「是彭大哥讓我來殺你!」
馬鵬厲聲道:「你就沒想到會死么!」
蒙面人道:「他說在外面接應我……」
馬鵬冷哼一聲道:「接應你的屍首吧……」說著話,身形往前-探,手中劍一顫挑去了
蒙面人的蒙面巾,一看此人不由驚道:「二柱!果然是你!」.
二柱厲聲道:「我要殺了你!」
馬鵬陰陰一笑道:「二柱,你終於成全了我!我要讓你死個明白,我就是姦細!那天我
沒有去洛陽而是去告訴了『大漠神君』你們上西莽山的準確時間,並說你們是去煉悲掌神功。
要專門對付他……後來,也是我在派人去給『三大首領』送信時,把彭英寫的信燒毀,又寫
了三封偽造信,將約見地點改為三麗山莊……並又派心腹去告訴了『大摸神君』,至於『大
漠神君』怎麼對付『三大首領』那是他的事……」
二柱急道:「彭大哥所料不錯!」
馬鵬又道:「現在該輪到你了!只要是能夠得到你的腦袋,『大漠神君』便會幫助我干
掉彭英成為崑崙派掌門……」
說著,手中劍一揮,二柱慘叫一聲,人頭已被馬鵬殘忍地一劍斬落,鮮血四濺,無頭屍
體向後栽倒。
馬鵬收劍入鞘,扯過床幔,撕下一塊,把二柱血琳淋的人頭-包,拎在手裡,身形一躍,
跳出窗外,機警四顧,見無異情,這才身形一掠,向院外飄去,轉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
中……
見馬鵬拎著二柱的人頭匆匆逃走,隱身樹影里的那個黑影,飄身來到馬鵬的寢房,望著
地上的無頭屍,輕喟一聲,自語道:「你是無辜的……」
「大漠神君」正與海王七娘弈棋。
棋盤上縱橫的十九道線上,交錯成三百六十一個位,雙方用黑自二子互相對著進行圍攻,
此時,海王七娘棋高一著,似乎是穩操勝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叩門聲,有人道:「『金鐵雙狐』求見神君!」
「大漠神君」正持子欲落,聞言將手停在空中,順口道:「讓她們進來!」
說完,把手中棋子重重壓下。
「金鐵雙狐」走進屋來,對「大漠神君」施禮齊聲道:「參見神君!」
「大漠神君」依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棋盤,沉聲道:「有事么?」
金貞子謙恭道:「神君,本來屬下不該打擾神君弈棋,只是有一件事需神君明示,到今
天晚上,已到三天之期,那齊二柱的未將悲掌神功秘籍送來,不知道是否按原來說的,將其
父齊天柱處死!」
「大漠神君」一怔,從棋盤上抬起頭看了對面的海王七娘-眼,道:「看來我勝你這盤
是一定的,便是讓珠兒替我也一樣勝的。」
海王七娘抬起頭,朝「大漠神君」展顏-笑道:「珠兒到堡外打獵了,你若有事就去辦
吧,我讓丫環陪我。」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出屋,「金鐵雙狐」跟在後面,三個人來到了「大
漠神君』的書房,即原來甄善仁的那間書房,這裡成了「大漠神君」的書房及會客室。
-走進書房,「大漠神君」便在椅子上坐下,對緊隨進屋的「金鐵雙狐」道:「現在離
晚上還有一段時間,若在天黑之前那齊二柱還不來,你們便將齊天柱人頭砍下,裝在一個籠
子里,持在堡門外,我要讓人知道『大漠神君』是出言守信,行必果斷之人!」
金貞子道:「可是那齊天柱不是神君的師弟么,我們以為……」
「大漠神君」眼中掠過一絲狡黠,冷道:「不錯,那齊天柱是我師弟,但只有我知道而
他卻不知道,這也就是我一直迴避不見他的原因,他到死也不會知道大漠神君就是我!」
鐵玉仙道:「殺死齊天柱以後怎麼辦?他兒子所以不來,必是去西莽山煉悲掌神功了!」
「大漠神君」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怒道:「殺死齊天柱后,你們立刻帶人去西莽山,不
論如何也要找到那個石窟……哼!我要讓那些想對付我的人知道他們的下場是什麼!」
「金鐵雙狐」齊聲應道:「是!屬下即刻去辦!」
說完齊轉身,正想離去,就在這時,門外有一紅衣少女高聲道:「稟神君,昆崙山馬鵬
求見!」
「大漠神君」聞言一怔,立即伸手止住欲離去的「金鐵雙狐」道:「你們且慢離去,馬
鵬突然至此必有要事!」
說完,朝門外道:「請他進來!」
話音未落,房門被一紅衣少女推開,讓進了飛刀手馬鵬。
馬鵬一走進屋,便對「大漠神君」跪拜道:「馬鵬拜見神君!」
「大漠神君」一見馬鵬不由一怔,雙手攙起馬鵬,道:「你因何而來,莫非還有什麼大
事么!」
馬鵬道:「在下為神君帶來了神君想要的東西。」
「大漠神君」一喜道:「是悲掌神功秘霜么?」
馬鵬道:「不,是齊二柱的項上人頭!」
說完,把手中拎的人頭往「大漠神君」面前雙手一遞,道:「彭英已識破在下,帶齊二
柱去殺在下,在下先下手為強,殺死了齊二柱連夜奔來,方才至此。」
「大漠神君」雙睛一亮,接過人頭,打開包著的床幔,看了一眼,見那人頭還未瞑目,
面孔猙獰,果然是那個說實話,憨厚樸實的齊二柱,看到齊二柱便如同見到了他父親齊天柱。
「大漠神君」不由嘆息道:「傻孩子!你不該發現了悲掌神功秘籍,這是你的不幸,而你遇
上我這個對手,這也是你的劫數!」
說完,把二柱的人頭遞給身旁的金貞子道:「去把這人頭埋了吧,這孩子給我的印象並
不錯!」
金貞子接過人頭,正想離開,突然停住腳道:「那齊天柱還殺么!」
「大漠神君」聞言一怔,頓了頓道:「他的兒子已經死了……」夂
鐵玉仙道:「若放了他,將來他知道神君是他師兄,他兒子又死在咱們手裡,必對神君
仇恨,不如殺了他乾淨!」
「大漠神君」思忖了一下,一眼看見身旁的馬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遂道:「人頭放
在這裡,你們把齊天柱帶到這裡來,我要見他。」
「金鐵雙狐」答應一聲,走出門去。
「大漠神君」對馬鵬微微一笑道:「馬鵬,你真是幫了我不少忙,若不是你告知他們要
去西莽山練悲掌神功想對付我,我還一直蒙在鼓裡,將來有朝一日也許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馬鵬獻媚地一笑道:「依屬下看,便是他們練成悲掌神功也未必是您的對手。」
「大漠神君」道:「今天你把齊二柱的人頭拿來真乃是大功一件,也為我除卻了一塊心
病!」
馬鵬得意地一笑道:「從此世上再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悲掌神功秘籍的下落了,至於那個
肖銀萍,我問過她,她根本不知道那個藏有悲掌神功的秘籍的石窟,那天她對神君說知道,
不過是想陪齊二柱一同死,她一直深愛著齊二柱。」
「大漠神君」長舒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樣,那麼我就更放心了!馬鵬你幹得很好,
再有關於『三大首領』我已經把他們都請到這裡來了,那三個送信的,他們在回山的途中我
已經派人送他們回老家了。待『三大首領』醒來時,我要讓他們聯名下英雄帖,召集天下各
派掌門聚會,承認我為武林領袖。」
馬鵬道:「在下所以效力神君,其目的已與神君講明,望神君能多多臂助!」
「大漠神君」揚聲笑道:「關於你當崑崙派掌門之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你就等著接
掌門大任吧!」
馬鵬聞言,受寵若驚,樂得喜笑顏開,又施禮道:「多謝神君!馬鵬日後願效犬馬以報
此恩!」
「大漠神君」微微-笑道:「區區小事……」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頃刻,「金鐵雙狐」帶著齊天柱走進屋來。
「大漠神君」此時沒有戴蒙面巾,齊天柱一跛一拐地走進來,便是一怔,注視著「大漠
神君」竟傻了一般呆在那裡。
「大漠神君」看見齊天柱,雙眉一皺,示意「金鐵雙狐」為齊天柱搬過椅子,用手一指
椅子淡淡地道:「天柱,你老了!」
說著,輕喟一聲,背過身去。
齊天柱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霍然又一下子站起來,指著「大漠神君」結結巴巴地道:
「你,你是五哥……」
金貞子一旁用力把齊天柱按坐在椅子上,厲聲道:「你老實點!他就是我們的尊主『大
漠神君』!」
齊天柱被按坐在椅子上,聞言,又一下子跳起來,大聲吼道:「不!」他是我五哥!是的!
我認出他了!」
「大漠神君」緩緩地轉過身,雙目注視著齊天柱淡淡地道:
「天柱,我是你五哥石默羽!我也是大漠神君!昔年那場武林浩劫我並沒有死,後來去了
大漠……」
齊天柱眼中涌滿了淚水,大聲道:「你沒有死,是你不想死!我想死卻沒有死!哼!你今
天出息了,可是我卻為你害臊!你背叛了師父……你對不起死去的大哥、二哥他們!」
說著,聲音哽咽,淚如雨下,竟蹲在地上,孩子似地嚎陶大哭起來。
金貞子正要上前阻止齊天柱哭泣,「大漠神君」揮手阻止道:「讓他哭吧!」說著,眼
中閃過一絲淚光。
齊天柱聞言,突然止住哭聲,霍地站起身,揩了揩臉上的淚水,對「大漠神君」氣咻咻
道:「你讓我哭我偏不哭!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你把我抓來到底想幹什麼?要殺要剮就痛
快點!」
「大漠神君」不動聲色地道:「師弟!你聽我解釋……」
齊天柱粗暴地一揮手,吼道:「我不是你師弟!我也不想聽你解釋!」
「大漠神君」神色一肅,冷道:「莫非你對你兒子的死也不關心么!」
齊天柱一怔,怒道:「放屁!我兒子怎麼會死!」
「大漠神君」朝一旁的馬鵬遞了個眼色,馬鵬拎起二柱的人頭,往齊天柱面前一遞,殘
忍地一笑道:「你該認識吧!」
齊天柱一把搶過,掀開那塊包著人頭的床幔一看,不由「啊」地慘叫一聲,身形一晃,
險些栽倒,淚水立時奪眶而出,用顫抖的手,把二柱的人頭輕輕地放在地上,雙睛圓睜噴射
著憤怒的火焰,死盯著「大漠神君」一字一板地顫聲道:「是你殺死了我兒子?!」
大漠神君陰冷地一笑道:「你想聽我解釋么?」
齊天柱一步一步向大漠神君逼近,咬牙切齒道;「說!是誰殺死了我兒子!」
大漠神君猛地一轉身,指著馬鵬道:「師弟,你總該認識他吧。」
齊天柱瞟了馬鵬一眼,微微一怔道:「他是柳蓬春的徒弟飛刀子馬鵬,他……」
大漠神君冷笑道:「柳逢春已經死了,他與鬼精靈為了爭奪崑崙派掌門之位,一直貌合
神離,是他告訴了我你兒子和小王子他們去西莽山練悲掌神功的消息,我於是前去埋伏,生
擒他們,殺死了小王子,可是我念與你乃一師之徒的情份上,放了你兒子二柱和肖子建二哥
的女兒肖銀萍,但是,因為我顧忌他們合練成悲掌神功以後來對付我,便讓他們找到悲掌神
功秘籍給我送來,可是他們卻跑到昆崙山找彭英和馬鵬出主意想辦法要對付我,就是這個馬
鵬他為了讓我幫助他爭得掌門之位,才下手殺死了你兒子並親自把人頭送來……」
說著,對馬鵬微微-笑道:「告訴他這是你乾的!」
馬鵬聞言,傲然地邁近齊天柱兩步,冷笑道:「神君說得一點不錯,是你兒子成全了我,
正是用他的人頭我爭得了掌門之位!嘿嘿!」
齊天柱聞言冷冷一笑道:「柳逢春算瞎了眼,我兒子也倒了霉!」
說著,大吼一聲,往前一撲,揮拳打馬鵬,一旁的「金鐵雙狐」疾迅地撲上,抓住齊天
柱雙臂,按坐在椅子上,一抓一按時,已制住了齊天柱的穴道。
大漠神君見狀,微微-笑道:「師弟,你想為二柱報仇是不是?」
齊天柱氣憤地哼了一聲,死盯著馬鵬,恨道:「兔崽子!我到陰曹地府也不能放過你!」
大漠神君冷冷-笑道:「陰曹地府你不能去,這裡有一個人應該去!」
說著,急轉身一指馬鵬,冷道:「這個人就是你!」
馬鵬一驚,急道:「神君,你……」
大漠神君雙目精光暴射,死盯著馬鵬陰玲地道:「是你殺死了我師弟的兒子!你為了自
己能夠躋身掌門之列,不擇手段出賣別人,陷害無辜,似你這般見利忘義的小人還留著何用,
今天你能夠背叛與你朝夕與共的崑崙派眾英雄和授你武功使你成人的柳掌門,將來你必然也
會背叛我!所以,既然我師弟沒能力為愛子報仇,我這個做師叔的應該代勞!念你為我作過一
點事,所以賜你全屍,速速自刎了吧!」
晴天霹雷!馬鵬頓然驚駭色變,「通」的一聲跪在大漠神君面前,嘶聲哀求道:「不!不!
屬下對神君你可是一片忠心!你不能這樣!……」
大漠神君緩緩轉過身,馬鵬跪行幾步,伸手抱住大漠神君的大腿,流淚道:「神君,你
就高抬貴手吧!屬下願為你牽馬墜鐙……」
話未說完,大漠神君冷哼一聲,急轉身飛起一腳,把馬鵬踢得斜飛而起,從窗戶直射出
去,身形重重地摔在庭院里,但聽慘哼一聲,便沒了動靜。
大漠神君輕喟一聲,對金貞子道:「去,讓人把他埋了!」
金貞子應聲而出。
齊天柱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著大漠神君,獃獃地一言不發。
大漠神君轉對鐵玉仙道:「備一匹馬,送他出堡!」
齊天柱驚道:「你要放我回家?」
大漠神君嘆息一聲,道:「『天山七傑』只剩我們兩個人……你回去后還是退隱江湖,
安安靜靜地度過一生吧。」
齊天柱重重地嘆息一聲道:「雖然你幫我報了仇,又放我回家,但是我並不感激你,因
為你殺死了小王子,他是鐵良的兒子!」
大漠神君厲聲道:「你們都受騙了!他不是鐵良的兒子,鐵良在天竺一直是清清白白的,
他是天竺國王的三兒子霍都泰,若他是鐵良的兒子我也會像放你兒子一樣放過他。」
齊天柱聞言一怔,旋即氣憤地駕道:「這個王八羔子!該死!」
大漠神君一旁的鐵玉仙道:「他該走了!」
鐵玉仙出手解開了齊天柱的穴道,厲聲道:「走吧,我備馬送你出堡去!」
齊天柱默默地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剛走兩步,又站住,目光落在地上二柱的人頭上,
探身一顫,轉身彎腰拿起來,抱在懷裡,對大漠神君張了張嘴,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沉
重地嘆息一聲,猛地轉身大步走出門去……
鐵玉仙緊隨著走了出去。
大漠神君一見齊天柱走出,嘴角掠過一絲奸笑,自語道:「果然是他的兒子!我算可以
放心了!」
說完,便大聲喊道:「來人!」
話音未落,門外嬌應-聲,一個紅衣少女飄然而入,畢恭畢敬地道:「屬下柳三春聽候
神君吩咐!」
大漠神君冷道:「你去看看那『三大首領』醒過來沒有,若醒過來不要驚動,速回來告
訴我!」
柳三春答應一聲退出屋去……
丐幫幫主萬松年慢慢地睜開眼睛一看身旁的盤膝而坐的法明禪師與空真子早已醒來,便
笑道:「這一覺睡得好香!怎麼你們醒來也不叫我老叫化一聲!怕我與你們分茶吃么!」
法明禪師正然雙手合十胸前,聞言微睜二目,瞥了萬松年一眼嘆道:「阿彌陀佛!大禍
臨頭尚昏然不覺,真乃大糊塗之甚也!」
萬松年一怔,再看空真子正呆坐在那裡,目光茫然地望著窗外,他一怔道:「出了什麼
事?我們飲了茶不是睡了么!」
空真子收回目光,對萬松年道:」老叫化,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我們是中了人家奸
計,被迷香薰倒才送到這裡的。」
萬松年聞言四顧,見所在的居室果然不是三麗山莊那間雅室,便道:「是誰吃了熊心豹
子膽,敢太歲爺頭上動土!」
法明彈師道:「你用丹田氣沖一衝被封住的氣門穴,就能猜出是誰了!」
萬松年一驚道:「原來我們被昏迷后還讓人制了穴道?」
空真子冷然道:「不然我倆早抬著你走了,找地方扔進缸里泡三天!」
萬松年道:「能迷倒咱們三個老不死的迷香,自然非等閑之物,你們可知道么!」
空真子道:「除了『仙人倒』沒有什麼能夠使我們著道兒。而『仙人倒』卻極為罕見,
是西域毒王商百隱的獨門迷藥。」
萬松年不再言語,暗調丹田氣去沖氣門穴,果然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反而使周身更加
倦怠酥軟,便嘆道:「憑咱們三個老不死的功力,一般手法是制不住咱們穴道的,而這手法
卻很怪異!」
法明禪師道:「老叫化,若老衲提醒你一個人,你必然能說出是什麼手法……」
萬松年道:「只怕這個人不在中原吧!」
法明禪師道:「他不是中原人,是漠外異人『一指鎮神魔』邱智仙。」
萬松年驚叫道:「『混元一陽指?』」
法明禪師微微頷首道:「對。是『混元一陽指』,邱智仙的獨門絕技。」
萬松年黯然道:「莫非邱智仙來到中原了,他要給咱們來個下馬威!」
法明禪師搖了搖頭道:「他不會來中原,自從昔年白雲仙翁和雲空長老聯手將其戰敗后,
他就發誓再不踏進中原一步。」
空真子一旁道:「許是他的徒弟來到了中原,要與咱們以較高下,以洗昔年邱智仙戰敗
之辱!」
萬松年氣道:「那也不該用這種卑劣的辦法請咱們來!」
法明禪師道:「阿彌陀佛!聽天竺來的僧人說,邱智仙昔年與白雲仙翁和雲空長老決戰
回去后不久,雙臂俱廢,故這『混元一陽指』便再也不能施發。幾十年聞他又專習腿功,並
有幸得到一本武功秘本寶藏『風雷霹靂腿』苦習而成,從此世人把『一指鎮神魔』的名號改
為『霹靂叟』。」
話音未落,突然屋門一響,接著走進了婷婷裊裊的柳三春,她見「三大首領」都醒了過
來,正在談話,便笑道:「你們到底醒了!神君一直想來看望你們,我這就去告知神君。」
說著,轉身便要往外走……
萬松年急忙笑道:「姑娘留步,老朽有話說!」柳三春停住腳,朝萬松年一笑道:「老
叫化,你有什麼話,要對本姑娘說還是讓本姑娘轉告神君。」
萬松年道:「姑娘所言神君,可是指『大漠神君』么?」
柳三春嫣然道:「對呀!世上還有誰配稱神君,只有我們尊主一個人才配!」
刀松年道:「不知道你們神君把我們三個老朽抓來此處,所為何事?」
柳三春微微一笑,道:「這個只有神君才知道呀!」
萬松年嘆息一聲,道:」那你走吧!讓『大摸神君』來。」
柳三春聞言笑了笑,扭著水蛇腰往外走,剛到門口突然從門外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麗裝
少女,一進門便喊道:「『三大首領』在哪裡?讓我看看是什麼樣么!」
柳三春見一個女子冒冒失失地闖進,頓然臉色一沉正要厲聲訓斥,可是又立刻換上笑臉,
躬身施禮道:「您來了小姐!小女柳三春聽候您的吩咐!」
進來的麗裝少女正是海明珠,她見柳三春在這裡,便笑道:「你怎麼來了,這裡也歸你
管么?」
柳三春笑道道:「這裡不歸屬下管,我負責神君起居,看守人、抓人都是『金鐵雙狐』
和『妙手三香』的事情。」
海明珠點了點頭,用目光打量著面前的「三大首領」,問柳三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的,我父親怎不好好的招待,卻把人家冷落在此……顯得我們太薄禮了!」
柳三春聞言尷尬地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環顧左右道:「小姐,你今天打獵可獵
到些什麼?」
海明珠神色一肅,上下掃了幾眼梆三春,氣道:「聽不懂人話么,我在和你說『三大首
領』的事,你卻問我獵到些什麼?」
柳三春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訕笑道:「只是有些事屬下知道也不能講。」
明珠聞言,劈手就是一個嘴巴,打在柳三春的粉臉上,格格一笑道:「這下該好講了
吧。」
柳三春立時怒形於色,厲聲道:「海明珠,你別欺人太甚,我們是神君的屬下,不是你
的僕人!你這般張嘴就罵抬手就打,別人忍得我柳三春忍不得!」
明珠一怔,遂格格笑道:「你忍不得又怎樣,你敢動我一指頭么!本來今日我回來聽說
『三大首領』在這裡想來看一看,卻碰上了你這個掃帚星!」
柳三春冷冷一笑道:「你碰上了我,可我並不想碰上你,既然你不願意見我,我更不願
意見你!」
說完,氣咻咻地一轉身向門口走去,剛走幾步,突然明珠把手一揚,襲出了軟鞭,正纏
在柳三春的脖子上,往懷中用力一拽,柳三春出其不意,身形往後趔趄了一下,她一把抓住
軟鞭,站穩身形,怒視著明珠道:「你不要太放肆,我要在神君面前……」
明珠冷道:「我便放肆了,你要怎麼樣?」
柳三春冷冷,笑道:「我自然不會把小姐怎麼樣!」說著,甩揮軟鞭氣沖沖奔出門去。
明珠把軟鞭纏在腰上,瞥了一眼門口,對「三大首領」低聲道:「三位長輩,小女今日
在堡外遇上了我二柱哥的一位朋友,他說你們可能在這裡,讓我告訴你們一句話:『解鈴還
須系鈴人。」
萬松年低聲道:「那讓你傳話的人是何模樣?」
明珠道:「他蒙了面……」
空真子眼中掠過一絲詫疑,道:「你是大漠神君的女兒,我們是他的對頭,那人讓你傳
話又不認識他,怎麼就肯為他傳?」
明珠幽幽地嘆息一聲,道:「只因那人說他是我二柱哥的朋友……反正信不信由你們!」
說完,轉身便走,剛到門口,便見大漠神君和柳三春走進屋來,遂站住低下頭去,不說
話也不看大漠神君。
大漠神君看了明珠一眼,笑道:「珠兒,你不是去打獵了么?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明珠抬起頭,淡淡地道:「我剛從外面打獵回來,聽說『三大首領』在咱們這裡,便來
看一看他們是什麼樣兒!」
大漠神君回頭看了一眼柳三春,道:「珠兒,三春她們自幼跟隨父親,父親也拿她們象
女兒一樣待?以後你們要好自相處……」
明珠冷冷一笑道:「只是我不許誰欺負我,誰讓我不高興我就打誰!」
大漠神君笑了笑,道:「回去吧,你娘還等著你下棋!」
明珠瞥了柳三春一眼,悻悻地哼了一聲,走出門去。
大漠神君見明珠一走,這才邁步來到「三大首領」面前,雙拳向前一抱傲然道:「在下
石默羽拜見三位前輩!」
萬松年、法明禪師和空真子一聽大漠神君竟是「天山七傑」的老五石默羽,俱不由一怔。
萬松年道:「原來你昔年隱跡江湖,是詐死埋名,到漠外學練絕功秘技!」
大漠神君傲然道:「總算是不虛此行……」
法明禪師道:「阿彌陀佛!中原武林的劫難又到了!」
說完,痛苦地閉上眼睛,口中輕輕地背著經文,進行祈禱。
萬松年對大漠神君道:「想來你必是霹靂叟邱智仙的徒弟了,那老魔可還活著么!」
大漠神君黯道:「家師早己仙逝!「
空真子道:「他為了報昔年在中原戰敗之仇,故把終身絕技傳於你,讓你回中原進行殺
戮!中原武林的劫難果然到了!」
大漠神君微微一怔道:「原來你們已知家師是霹靂叟?」
萬松年道:「你用『混元一陽指』封住了我們的氣門穴,我們就知道是邱智仙他的絕
技。』..
大漠神君頓了頓,笑道:「其實你們說得並不確切,我也並不想在中原武林掀起一場血
雨腥風,儘管家師臨終時讓在下攪亂中原武林,而在下一向崇敬與尊重的恩師鄧禹秋還長眠
在這塊土地上,使這塊土地血流成河,在下認為是對恩師在天之靈的褻瀆,因此,不揣冒昧
地請來三位武林的頂尖人物,請你們聯名下英雄帖,召集武林各派掌門聚會,屆時若無人敵
得在下,那麼就請三位前輩帶頭承認在下為武林領袖。」
萬松年和空真子聞言俱是一怔,一同投目去看法明禪師。
法明禪師微睜二目,瞥了大漠神君一跟,頓了頓道:「立武林領袖之事乃武林之壯舉,
尊駕能否容我們商議一下?」
大漠神君傲然道:「只限一個時辰,你們須給在下明確答覆!」
說完,轉身帶著柳三春走出門去。
見大漠神君一走,萬松年便急道:「原來是這樣!這石默羽果然厲害,竟要逼我們承認
他為武林領袖!」
空真子道:「就憑他是霹靂叟的徒弟?身懷絕技神功么?」
法明禪師嘆道:「阿彌陀佛!你們對適才那個小姐捎來的一句話可琢磨了么?老衲反覆地
琢磨,已悟出這句話的含義。」
萬松年和空真子對視一眼,神色一肅,萬松年低聲道:「那傳話來的人是誰?」法明禪
師道:「還會有誰?是誰給咱們寫了信,約咱們三個見面的!」
萬松年脫口道:「鬼精靈彭英!」
法明禪師道:「他就是『系鈴之人』。」
空真子恍然道:「老怪,你的意思是彭英在給我們送信時不幸事泄,送信之人被大漠神
君劫住,又偽造書信將我等騙至三麗山莊……」
法明禪師微微頓首道:「依老衲所思必是這樣,待彭英知道后,便讓人捎來那句話,說
『系鈴之人』是他,而若『解鈐』,救我們脫險也必然是他!這就是『解鈴還須繫鈴人』的
隱意!」
萬松年道:「就算我們知道彭英會來相救,可是怎麼答覆大漠神君的話?」
法明禪師微微一笑,道:「阿彌陀佛!老叫化,你是真呆還是假裝呆,即然我們知道彭
英會來救咱們,他也就必然有對付大漠神君的辦法,我們只有耐心地等下去。」
空真子笑道:「待大漠神君來問時,便說沒有商議好,讓他等下去,我量他懾於咱們三
大派的威名,也不敢把咱們怎麼樣!」
法明禪師深喟道:「老衲不擔心大漠神君會如何,只是擔心咱們三個老不死的一失蹤,
武林的好事之徒會趁機起事,更擔心咱們三派中人會因為尋找不到咱們三個老不死的,而把
武林鬧得天翻地覆!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