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西域(2)
五人藐覦生死,冒石而進,山部中人看在眼裡,無不震驚攝服,又怕被其通過西天門,萬歸藏怪罪起來,危及家小,無奈中硬起頭皮,推石下山,砸在五人前方,只願五人望見身勢,知難而退,誰知五人心意已經決,不倪不退,來勢反而更疾
虞照斗的興起,便道:」少,以往的不酸,現在算起.」
二人說話之時,各自展動身影,盡向巨石多處招呼,任憑仙碧如何喝阻,均如不聞,只聽的其中一個便叫道:「兩塊……四塊……」
另一個叫道:「四塊算個屁,老子五塊了,嘿,你小子不要偷懶,打碎了才算數,你那樣也叫碎石?石頭皮也沒見掉一塊.」
郎全顧念舊誼,暗中叮囑,故而山部弟子手下留情,所擲石塊均不甚大,力道也為用足,不料虞照、谷縝得寸進尺,竟將如雨亂石視為兒戲。
郎全心中動氣,厲聲道:「雷帝子,你不要小看我山部的能為,要活命的,趕快退下。」
虞照哈哈笑道:「……十二塊……姓郎的,你只會耍嘴皮子嗎……十三塊了……***,你怎麼會姓郎,我看應該姓娘,娘全,娘全,小娘兒們的娘,委曲求全的全。」
谷縝介面道:「原來是委屈求全的娘兒們,難怪,難怪。」
郎全涵養再好,經倆人這麼一唱一和,也氣的七竅生煙,面色一沉,厲聲道:「兄弟門,人家罵我們是委曲求全的娘兒們,你們說,怎麼辦?
山部弟子菌露出悲憤之色,齊聲道:「崑崙石炮.」
仙碧,聽的著話,暗叫糟糕,空中石雨奏然停止,崖頂上傳來轟隆局響,五人舉頭一瞧,倆邊山崖左右各五,隱隱露出十塊巨大青石,光溜滾圓,重逾萬斤,尚未滾落,便已遮天蓋日,令人窒息.
「乖乖.」谷縝咋舌道,」這下子不好玩了,虞熊,打碎這個石頭,我算你十塊如何?
虞照鐵青著臉,悶聲不吭,此時別說是他,就算陸漸出手,想要駕馭如此巨石,也是不能,抑且此時五人已到峽谷中段,進退兩難,剎時間,一棵心均是提到嗓子眼上.
就當此時,崖頂忽地生出一陣騷亂,谷縝雙目一亮,抬手笑道,奇兵得手了
原來五人硬闖時,左飛卿和寧凝趁勢潛上,左飛卿借風而行,等山如旅平地,寧凝施展」火神影,」一半憑自身輕功,一半借了左飛噙之力,緊隨起后.
山部弟子為下放五人所激,均去推動「崑崙石炮」待到倆人將近峰頂,放才有人察覺,出聲警戒,然而為時已晚.
二人奮身躍上峰頂,大打出手,左飛卿乃一部之主,擰凝神通更勝一籌,山部弟子雖多,面對倆大高手,竟無一合之將.
左飛卿眼見石炮將落,銳聲叫道:「寧姑娘,擒賊擒王.」叫喊聲中,直奔郎全,寧凝閃身跟上,越過幾名山部弟子,后發先制,趕到郎全身前,揮掌拍出.
郎全舉掌相迎,拳掌想叫,郎全頓覺一股奇熱順著手臂直衝肺腑,忍不住大叫一聲,跌步後退,不料左飛卿早已繞到身後,郎全心中一痛,已被左飛卿抓在手中.
左飛卿俊眼生威,掃過山部弟子,厲聲道:「若要命的,通通住手!」首腦被擒,山部弟子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郎全瞧過二人身手,心知手下弟子縱然全軍覆沒,也休想擋住倆人,心頭一灰,慘笑道:「罷了,大伙兒認栽吧.」
眾弟子呆了呆,摹的有人撲通跪倒,號陶大哭,那哭聲好似傳染一般,不一時,山頂上已然哭成一片.
寧凝見這些山部男子個個豪邁魁偉,此時卻哭的小孩兒也似,心中十分詫異,左飛卿也訝道;」郎全,倒底發生什麼事?」
郎全眉眼泛紅,長嘆道:「我們的父母都被萬歸藏扣住,關在玉禾穀,由寧不空看管,你們若是闖過西天門,這老少幾百口,怕是活不成了。」
左飛卿微微色變,沉默一陣,忽聽寧凝道:「郎師兄,玉和谷怎麼走?」
郎全一愣,道:「從這裡向西南便是,姑娘是?」
寧凝道:「我性寧,家父寧不空。」
郎全大吃一驚,雙拳緊握,渾身繃緊,山部弟子也紛紛盯著她,眼中透出深深恨意。寧凝微微苦笑,說道:「郎師兄,你帶我前往玉禾穀好么?」
郎全心中驚疑,冷冷道:「你去作甚?」
話音方落,忽覺后心穴道一松,左飛卿嘆道:「寧師妹,我知道玉禾穀怎麼走,我陪你去吧》」
寧凝搖頭道:「這是小女子家事,左師兄還是下山會合大眾為好。」
左飛卿道:「在你是家事,在我卻是本門之事,況且扶弱濟困,乃是俠者本分,又分什麼家事外事?」
寧凝看他一眼,空唇微動,終究沒有多說,動身走到崖邊,凝眸望去,陸漸五人趁此良機,奔走如風,已去得遠了。
寧凝望著五個人影漸漸淡去,心中諸味雜陳,也不知是喜是悲,忽地凄然笑笑,說道:「郎師兄放心,我一定將令眷平安救出來。」說罷轉過身子,向南走去,扔下一干山部弟子,望著她的背影,張嘴發愣。
寧凝盜了山下,走了一程,前方出現數條岔路,略一猶豫揀了一條,方要舉步,忽聽左飛卿說道:「這條路錯了。」
寧凝又換一條,左飛卿又道:「還是錯了."
寧凝這要再換,左飛卿嘆道:「你可真倔怎麼就不問我哪條是對的?」
寧凝回頭望去,左飛卿立在身後不遠,白衣無塵,瀟洒曠爽(喔),不帶半分世間俗氣,當下淡然道:「你若不想說,我何必要問。」
左飛卿望著她,意帶審視,眼角掠過一絲笑意,說道:「寧姑娘,你心情可是糟糕得很。」
寧凝心裡有氣,冷冷道:「我心情如何,與你什麼相干,你不用跟著我,我自己設法道玉禾穀去。」
左飛卿搖頭道:「那可不成,我還欠你一個人情呢。」
寧凝疑惑道:「什麼人情?」
左飛卿道:「在靈鱉島你大可一掌殺了我,卻中途罷手,說起來,左某隻是你掌底遊魂罷了。」
寧凝流露茫然之色,搖頭道:「這件事,我早就忘啦,你可不欠我什麼。」
左飛卿苦笑到:「左某平生最重恩怨,你放我一馬,我便欠了你的情,沒有償還欠前,你可不能死了。」
寧凝一怔,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死了?」
左飛卿深深看她一眼,嘆道:「泥人沒死,心卻死了?」
寧凝只覺這男子的目光直入人心,自己的心思盡皆被他看穿。不覺心頭一顫,垂下頭去,左飛卿見他神情凄苦,大氣同情之心,說道:「你青春正盛,又如初開之花,本是一生中最好之時,又何苦這麼消沉寂寞。你這次前來,都是為了陸漸,她對晴丫頭生死與之,又何苦為了這一段無望之情自傷自苦?」
寧凝怔忡時許,望著遠處,喃喃道:「我真羨慕姚姑娘,她能為陸漸而死,可我,連死也不能的。」
說到這裡,才覺自己無意間竟向左飛卿吐露心曲,頓時雙頰發燙,拾眼望著左飛卿道:「左師兄。你對仙碧姐姐又怎麼樣呢?」
「我?」左飛卿微微一怔,眼力閃過一絲迷茫。苦笑道,「我也不知怎麼樣。這世上最苦的事,莫過於一廂情願,這杯苦酒我飲了十年,最懂其中滋味。寧師妹,我鎮不遠你不我後塵……」
寧凝嘆道:「這麼說起來,十年了,你仍是看不開?」
左飛卿微微苦笑,寧凝瞧了她一眼,搖頭道:「既然你都看不開,又何必勸我呢?」
左飛卿白眉維揚,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幽幽道:「是啊,我都看不開,,勸你又有什麼用?」說到這裡兩人彼此對視,心中泛起同病相憐之意。
驀然間,左飛卿袖一拂,朗聲道:「我來帶路吧。」邁開步子,走在前面,寧凝默然相隨,空山寂寂,風雪低吟,兩道人影前後相疊如一,越發孤寂。
來到玉禾穀時,已是風停雪住,谷內突觸陣陣暖氣,谷口滋生初星星碧草。
寧凝上前兩步,揚聲道:「爹爹,你在么?」
谷內有人「咦」了一聲,繼而就聽寧不空啞聲道:「你怎麼么來了。同行那人是誰?」
左飛卿暗服寧不空耳力了得,當下說道:「寧不空,你不認得左某人了?」
寧不空哼了一聲,說道:「風君侯,你怎麼跟我女兒在一起?是了,為山部的事來?」
左飛卿笑道:「算你聰明。」
寧不空略咦沉默,厲聲道:「風君侯,你想用凝兒脅迫老夫嗎?哼,告訴你,老夫不吃這套。」
寧凝道:「爹爹,這與左師兄無關,是女兒自己愛來的。」
寧不空心生驚疑,冷笑道:「那好,你進谷來。」
寧凝走進山谷,忽覺得身邊微風流轉,左飛卿也跟了進來,寧凝忍不住道:「左師兄……」
左飛卿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插手你的家事就是。」
寧凝心知他意在護衛,不忍拂他好意,只得吐一口氣,轉過一條碎石小徑,忽見寧不空坐在一座洞府前,手中把玩一節紙繩,紙繩從洞府鐵門下方穿出,直通洞內,左飛卿低聲道:「這洞里牆壁均是鐵鑄,轉移關押山部弟子,以防他們施展山勁破壁。」
寧凝微微皺眉,寧不空卻嘿嘿一笑,說道:「風君侯你說漏了,如今這洞里不但有鐵壁,還有幾千斤火藥,老夫只要將引信這麼一搓,洞內兩百來人立時化為飛灰。」一邊說,一邊用拇,食二指捻搓引信。」
寧凝與左飛卿均是色變,寧凝道:「爹爹,洞中都是老弱婦孺,原本無辜,你何苦與他們為難。」
「老弱婦孺?」寧不空重哼一聲,面色變得異常猙獰,厲聲道:「當初落雁峽的火部家眷就不是老弱婦孺?山部這些GOUZAZHONG聽了沈舟虛的唆使,害死我火部多少老弱婦孺,你娘就是被山不墜石打斷了腿,活活餓死,你難道都忘了嗎?」
寧凝不禁語塞,胸口急劇起伏,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左飛卿皺了皺眉,揚聲道:「寧不空,你當真要殺光這兩百多人?」
寧不空冷笑道:「你們既然來了,山部必然沒有守住西天門,這罪過可不小,嘿嘿,依照城主脾氣,即便不統統炸死,也有五六十顆人頭落地。」
話音未落,那鐵門內忽然傳來嬰兒啼哭,其中夾雜婦人哄勸安慰。
寧凝聽著這哭聲,心底至軟至柔的地方似被刺了一下,眼眶又酸又熱。
寧不空臉上卻露出乖戾神氣,厲聲道:「哭什麼,不許哭,在哭一聲,統統炸死。」
那嬰兒哭聲頓弱,似被人用手捂住了。
寧凝胸中好似堵了一團棉花,忍不住叫道:「爹爹……」
寧不空一擺手,厲聲道:「閉嘴,不關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