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余笑
夏遠的朋友不多,除了小徐哥外,還有一個人很特殊,他是夏遠最有默契的朋友,叫顧余笑。
顧余笑和夏遠一直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兩人是大學同學,一直來往。當然,作為夏遠的朋友,顧余笑以前也是個投資高手,但沒什麼人知道他,就連金融街上的一些「資深玩家」,也不了解他。
夏遠做了第一投資集團的總裁,而顧余笑則開了一家酒店,位於杭州市中心的納蘭大酒店。他當初買下這個酒店時,僅僅用了三千萬,幾年過去了,隨著地段房價上漲,曾有公司開出一億的價格買他的酒店,他當然不賣了。因為他覺得,投資玩的是資本遊戲,遊戲總給人虛假的感覺,而辦實業,則能給人很踏實的感覺。他就喜歡這種踏實的感覺。
杭州錢塘江南岸,是杭州的濱江開發區,這裡的環境清爽怡人,不同於市中心的喧囂嘈雜。
一輛紅色法拉利駛入臨江別墅群,在其中一座大別墅前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花襯衫,打著花領帶,胸口還掛著一副墨鏡的男人,這個男人還能是誰,當然是花花公子小徐哥了。
小徐哥來到了院子里。別墅里走出一個年輕男子,看見小徐哥就笑了。
小徐哥看見他,也笑了起來,道:「顧余笑,你都開酒店了,怎麼還這麼悠閑地待在家裡?」
顧余笑道:「你不也這麼悠閑?都當寧波基金的總裁了,不去管公司,也不去找女人,卻來找我這麼個男人。」
小徐哥重重嘆了口氣,坐了下來,苦著臉道:「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讓夏遠那畜生給害的。」
顧余笑微笑地看著小徐哥,道:「難不成你的女人跟夏遠跑了?」
小徐哥道:「夏遠失蹤了。」
顧余笑笑了,道:「你的女人跟夏遠跑了,夏遠也失蹤了,小徐哥的這頂綠帽子可真是戴大了。」
小徐哥連連搖頭,道:「我的女人愛跟誰跑跟誰跑,我才沒工夫管。現在是夏遠失蹤了,第一投資董事會的人找上我了。」
顧余笑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找你?」
小徐哥道:「誰讓夏遠失蹤前的最後一個電話偏偏打給了我。你說夏遠這畜生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顧余笑笑著道:「你和夏遠也認識好多年了,你總該知道,和夏遠交往,永遠要做好被他耍的準備。不過你放心,他很快會回來的。」
小徐哥興奮地道:「你怎麼知道?你知道他在哪兒?」
顧余笑道:「許多男人結婚後,經常都會莫名其妙失蹤的。可能你還不知道,夏遠自從和姚琴結婚後,一般平均兩個星期失蹤一次。因為誰也想不到,姚琴結婚前這麼漂亮溫柔的一個女人,結婚後卻變成了一隻母老虎,什麼事都管著夏遠。所以夏遠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失蹤。」
小徐哥輕鬆地吐出一口氣,道:「女人總是這樣,結婚前都是溫柔得讓人愛不釋手,結婚後往往讓男人覺得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結婚。幸虧當年我沒娶姚琴,要不然,現在經常失蹤的人一定是我。」
顧余笑懷疑地看著小徐哥,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夏遠和姚琴結婚時,旁邊有顆很大的酸葡萄,好像姓徐。怎麼現在這顆酸葡萄的語氣,說得好像是當年姚琴追他一樣?」
小徐哥皺著眉,無奈道:「有些話你知道也就罷了,何必一定要說出來呢?」
顧余笑笑了起來。
小徐哥又皺起了眉頭,道:「可是你不知道,這次情況不一樣。這次是姚琴先失蹤的,姚琴在一個星期前失蹤了,她的車停在一家大商場的停車場里,有人見她走進了商場,但沒有人見她走出來。」
顧余笑略顯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姚琴被人綁架了?」
小徐哥道:「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顧余笑道:「綁架夏遠的太太,連夏遠都不敢這麼做,我想沒幾個人有這樣的膽子和能力。」
小徐哥道:「紅嶺集團的陳笑雲呢?」
顧余笑道:「深圳紅嶺集團背後據說有國際大財團的支持,所以這幾年發展迅速。現在能和第一投資一較高下的,好像也只有紅嶺集團了。不過聽人說,紅嶺最近和第一投資有些矛盾。如果陳笑雲要動手,應該綁架夏遠才對。」
小徐哥道:「你知不知道上海新城區規劃的事?」
顧余笑道:「我聽夏遠說起過,上海現在人太多,太擁擠了,所以決定在西部邊緣地帶劃出一塊近萬畝的土地,建設一個新城區,有數千億的投資。那些土地一定是未來幾年最大的賺錢熱點。多家大集團和地產公司都在著手布局這次最重大的投資機會。以你們寧波基金的實力和消息來源,相信動手遠比其他公司要快得多。」
小徐哥得意地笑著道:「那當然了。新城區規劃,第一投資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不過我動手也不會比夏遠慢多少,我們寧波基金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紅嶺集團地處深圳,消息知道得晚。如今上海新城區相當大一部分土地都掌握在第一投資手裡,陳笑雲沒機會分這塊蛋糕。他在一個月前就來到了上海,聽說想用高價將第一投資手中的新城區土地全部收購過來,不過遭到夏遠和董事會的反對。」
顧余笑道:「因為夏遠每天待在金融街,陳笑雲沒法讓他消失,只好讓姚琴消失了,給夏遠一個要挾性暗示,如果阻止紅嶺收購計劃,夏遠就會和姚琴一樣,從金融街上消失。紅嶺希望夏遠被迫答應他們的資產收購計劃,結果夏遠在姚琴失蹤后也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給紅嶺玩了一個空城計。」
小徐哥苦著臉,道:「夏遠失蹤前帶走了第一投資關於新城區規劃的絕密文件,還給我打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結果第一投資的人找上了我。」
顧余笑笑了起來,道:「結果你就來找我了,以為我會知道夏遠在哪裡。」
小徐哥嘆口氣,道:「現在我知道,夏遠要躲起來,雷達都探不到。」
顧余笑道:「不過這些也僅僅是我們的猜測。夏遠為什麼失蹤,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小徐哥道:「我們的這些猜測是最符合邏輯的猜測,否則的話,夏遠難道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失蹤的?」
顧余笑笑著道:「如果你有什麼事想知道而不知道的,我建議你可以去找一個人。」
小徐哥道:「誰?」
顧余笑道:「有句話說,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事,他全知道。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吧?」
小徐哥道:「你所說的是不是那個晨影公司的老闆?」
顧余笑點了點頭,道:「是的,看來小徐哥也只是聽說過洛大老闆,而沒有接觸過洛大老闆。當然了,像你們寧波基金這樣背景深厚的公司,確實不太需要找他買消息。」
小徐哥問道:「那個洛大老闆是個怎麼樣的人?」
顧余笑略帶壞意地笑著道:「他是個有趣的人,尤其是當小徐哥去找他時,他會變得更有趣。」
小徐哥疑惑地看著顧余笑臉上略帶壞意的笑容。
顧余笑接著道:「洛大老闆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他想吃東西時,會找最好的食物吃一點;他想喝酒時,會挑最好的美酒喝幾杯;他想抽煙時,會拿出最好的雪茄吸幾口;他想睡覺時,會找最好的美女陪他一起睡。」
小徐哥笑著道:「看來他很像我,尤其是在女人方面。」
顧余笑搖了搖頭,笑著道:「在對待女人上,他和你完全不同。」
小徐哥驚訝道:「有什麼不同?」
顧余笑道:「花花公子和某個女人睡了后,就忘了那個女人;洛大老闆是怕忘了某個女人,才和這個女人睡覺。」
小徐哥道:「看來洛大老闆也是個很受女人歡迎的男人。」
顧余笑道:「因為洛大老闆永遠讓人琢磨不透,而女人又總喜歡琢磨那些琢磨不透的男人。」
小徐哥道:「我只聽說他的公司是家消息中間公司,他是個消息中間人。我所知道的,好像全國也就他開了這麼一家古怪的公司。」
顧余笑道:「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有錢,卻沒有消息;還有一些人,有消息,卻沒辦法賣掉換成錢。所以洛大老闆就出現了,他是個消息中間人,滿足買賣雙方的需要,他則從中收取費用。」
小徐哥道:「那消息買賣雙方憑什麼信任洛大老闆?」
顧余笑道:「就因為他是洛大老闆。大家都知道,洛大老闆從不說謊話,洛大老闆永遠替客戶保密,僅憑這兩點,就已足夠。」
小徐哥道:「看來你對這位洛大老闆很了解。」
顧余笑笑著搖搖頭,道:「談不上了解,洛大老闆的這些性格脾氣,許多人都是知道的。兩個星期前,洛大老闆找過我,向我買了一個消息,給了我五十萬。」
小徐哥略顯驚訝地道:「你又不算這個圈子裡的人,你能知道什麼消息值五十萬的?」
顧余笑笑著道:「洛大老闆問我『夏遠到底愛不愛姚琴』,我說『不知道』,結果他就從車裡拿出了五十萬現金,放在桌上,就走了。」
小徐哥驚訝地張大了嘴,驚嘆道:「什麼?你一句『不知道』就值五十萬?就是金子打的嘴巴也蹦不出這麼多錢吶!」
顧余笑笑著道:「誰知道呢,這隻能表明這個消息的買家很大方,也很有錢。」
小徐哥道:「『夏遠到底愛不愛姚琴』,哪個無聊的人會花這麼大價錢買這個消息?這個消息又憑什麼值這麼多錢?」
顧余笑道:「這隻有洛大老闆知道,不過他永遠替客戶保密。這消息之所以值這麼多錢,是因為夏遠在金融街的影響大。」
小徐哥苦嘆道:「怎麼就沒人想知道我到底接觸過多少個女人呢?」
顧余笑笑著道:「因為誰都知道,連小徐哥自己都記不清到底接觸過多少個女人。」
小徐哥得意地笑了起來,突然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太湊巧了?兩個星期前,有人向洛大老闆買『夏遠到底愛不愛姚琴』的消息,接著姚琴失蹤了,跟著夏遠也失蹤了。」
顧余笑道:「這確實太湊巧了。」
小徐哥道:「或許這個消息的買家就是讓姚琴失蹤的人,也許他最後得到的消息是夏遠很愛姚琴。這樣一來,讓姚琴失蹤是要挾夏遠的最好辦法。」
顧余笑點點頭道:「這確實非常有可能,只不過你沒辦法知道誰才是這消息的買家。」
小徐哥道:「看來我要拜訪一下這位傳說中的洛大老闆了。」
顧余笑突然眼珠一亮,道:「現在我知道,夏遠最後一個電話為什麼打給你了。」
小徐哥道:「為什麼?」
顧余笑道:「他一定是希望你幫他,或許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需要你來幫他。」
小徐哥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顧余笑笑著道:「因為,現在你已經在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