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小時之謎
(一)
「明天運輸大臣將乘國鐵的藍色列車衣錦還鄉」,晚報以此為標題,報道了武田的鹿兒島之行。同時刊登了武田的談話。他說,乘坐夜行列車是他從孩提時起便夢寐以求的事,初進東京時乘坐的就是當時的夜行列車。
十津川放下報紙,環視一下刑警們的臉:「如有可能,我想在明天下午四點四十五分,也就是下行『隼鳥』號開出聲京站之前解決這起案件。」
「您認為藍色列車上會發生什麼事嗎?」戴眼鏡的櫻井看著十津川問。
「不清楚。但是要消除擔心的因素。」十津川沒有把握地說。
三月二十七日以後,下行「隼鳥」號每天下午四點四十五分從東京站駛向西鹿兒島沒有發生過任何情況,就連二十七日那天發出的下行「隼鳥」號也沒有發生過什麼情況,可是仍然叫人擔心。況且,明天將是運輸大臣乘坐藍色列車去西鹿兒島的日子。
十津川對刑警們說:「我們認為多摩河的死者田久保涼子乘坐了下行「隼鳥」號,就這樣把推理進行下去吧。」
「問題是在二十八日上午十一點能否讓乘坐在「隼鳥」號上的田久保涼子漂浮在多摩河上。」櫻井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對!青木作證列車直到三宮站她都在八室里。因為「隼鳥」號離開三宮站的時間是二十八日零點三十六分,所以田久保涼子是在這個時間以後被弄下車運到多摩河,投到江里的。」
十津川把「隼鳥」號離開三宮站后的時刻表寫在黑板上:再往下是八代、水俠等,雖然停車但時間已過十一點,沒有什麼意義了。
「其間只有青木和一個男的在岡山站下了車,所以田久保涼子被弄下車可能是在岡山站之後。首先從系崎開始考慮吧。」
「系崎沒有機揚,如果是在這裡把那個女的弄下車的話,那就是用汽車運走的。」小個子日下刑警的眼睛望著黑板說道。
「從系崎到東京有多少公里?」
「大約八百二十公里。」
「七個半小時能跑完八百二十公里嗎?」
「時速得一百公里以上,這樣七個半小時跑完也有些勉強。」
「那麼,這裡保留。下面是廣島,這裡有機場吧?」
「不錯。有『全日空』的班機。」櫻井取來時刻表一頁一頁地翻著,突然眼睛一亮,「有正合適的班機。從廣島到羽田,一天六個航班,首班是上午七點五十分由廣島發,十點十分到羽田。」
「這樣的話,上午四點四十一分在廣島站下了「隼鳥」號列車,然後乘三小時后的全日空班機十點十分到羽田,再用汽車把死者運到多摩河扔掉。從羽田到現場乘車二、三十分鐘即可,完全來得及。」」但是,警部……」日下歪著腦袋望著十津川。
「什麼事,」
「田久保涼子的死亡推定時間不是二十八日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嗎?」
「是的。恐怕是使用了單間卧鋪車廂的洗臉盆,用自來水嗆死的。」
「這樣的話,人在廣島就已經死了。出檢票口的時間是夜裡,裝扮成病人還可以,可是在飛機上不會被人懷疑嗎?」
「誰去向『全日空』公司查問一下這點?」聽了十津川的話,澤木便抄起電話開始向「全日空」公司詢問。
「下面是岩國,五點十九分到。」
「從岩國到東京大約九百四十公里。」櫻井說道,「而且離十一點只剩下五個半小時,用汽車運的話,時速必須達到二百公里,這首先是不可能的。」
「那也不見得。」十津川說。
「可是,用汽車……」
「有飛機嘛。」
「岩國雖然有美軍基地,但沒有民航的班機。」
「我知道。可以用車運到大隕,從大阪上飛機。這和剛才系崎的信況一樣。」
「是的。」櫻井答應著,又去查看時刻表,「從大阪到東京有『全日空』和『日航』(註:日本航空公司〉的班機,其中十一點以前能到羽田機場的有『日航』的七點二十五分和九點十分的班機,以及。全日空,的七點四十五分和九點四分的班機。到羽田機揚的時間分別是八點二十五分、十點分、八點四十五分和十點四十五分。」
「從岩國到大阪有多遠?」
「約四百公里。」
「這樣的話,汽車時速一百公里得跑四個小時。因為列車到達岩國站的時間是五點十九分,趕不上七點四十五分『全日空』的班機,想辦法倒可以趕上九點四十五分的那一班。在系崎就能夠趕上,時間還充裕。這一點也必須向大阪機場做調查。」
「用汽車跑到大阪能趕得上飛機的只能是岩國以前的車站吧。」櫻井說,「列車到達下面的小郡、下關、門司等站的時間都很晚,而且離大阪又遠,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飛機。如果開汽車到東京,那就更需要時間了。」
「博多怎麼樣?這裡離福岡機揚很近,能否像廣島站似地利用直達東京的飛機呢?」
「福岡到東京之間,『全日空』、『日航』、『東亞國內航空』三家公司都有班機。『隼鳥』號到博多站是九點十分,所以要在這個時間以後的班機……」櫻井把目光又投到時刻表,「最近的一班是十點鐘由福岡起飛的『日航』的班機,可是到羽田的時間是十一點三十分,來不及。」
「這麼說,在博多下車就趕不上了?」
「是的。」
「那就集中調查大阪和廣島機揚。」就在十津川發出指示的時侯,身邊的電話鈴響了。
(二)
十津川拿起電話筒。
「是我啊!」這是鑒定師新田技師。大鬍子新田打電話的第一句話總是說,是我啊!「還是那具多摩河死屍的情況。」
「啊!」
「我說過解剖結果,死亡推定時間是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
「是的。可我們想知道屍體在水中浸泡了多少時間,所以才求您。死者大概是在藍色列車中被嗆死,然後被人運到多摩河扔進水中的,我想知道扔進水中的時間。」
「您求我的是件稀奇事,真叫我為難啊!」電話里傳來新田的笑聲,看樣子他的情緒很好,可能是抓到了什麼線索。
「您好像知道了……」
「全仗科研所的幫助。當我們發現屍體的時侯,死者的衣服浸滿了水,多虧當時量了包括身體在內的總重量。杷衣服完全涼干后,再把屍體連同衣服放進水槽里浸泡到與發現屍體當時的重量相同為此。
「需用多長時間?」
「您要的是最短時間呢,還是最長時間?」
「越短越好!」十津川坦率地說。被害者田久保涼子如果真是乘坐了下行「隼鳥」號列車,那她就是在三宮站以前被兇手弄下車,然後運到多摩河扔進江里的。當然必須考慮屍體是扔進河裡即被人發現的,否則就更奇怪了。
「您是說這個時間短的話,兇手不在犯罪現揚的證明就會不存在了?」
「是的。我想,要是超過一個小時那就奇怪了。」
「這可難了!」
「怎麼?」
「實驗結果表明,起碼也要五個小時。」
「真的嗎?」十津川沉默不語,感到這是不會有的事情。
「您怎麼啦!喂!」新田大聲地間。
「這個實驗不會錯嗎?」
「沒錯!您就相信五個小時這條線索好啦!」
「五個小時?!」如果是五個小時,那就是在清晨六點鐘被人扔進多摩回的。在日本國內根本沒有六點鐘以前起飛的飛機。
十津川放下電話,向正在與航空公司和廣島。大阪機場進行聯繫的刑警們大聲喊道:「不要查了!」
刑警們吃驚地放下電話盯著十津川。十津川再次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說:「鑒定師在科研所幫助下進行的實驗查明,被害者至少是在清晨六點鐘被扔進水裡的。若是清晨六點鐘屍體使漂浮在多摩河上,那麼用飛機運送的線索也就不存在了,因為國內航線上沒有六點鐘以前起飛的飛機。」
「用汽車就更趕不上了。即或最早在系崎站弄下車,也是清晨三點三十五分,離六點只有兩小時二十五分。從系崎到東京八百二十公里,根本沒有這樣的車能在兩個時內跑完這段路程。」櫻井頓時泄了氣。
「系崎往西就更不可能了。」日下聳了聳肩膀。
「鑒定實驗的結果沒有錯嗎?」櫻井自然地提出了這種疑問。
「對方說是沒錯。而且早晨六點是最低線,就是說也可能是五點。」
「這樣的話將會您樣呢?」櫻井為難地望著十津川。
「不知道。但是我想,不能不相信實驗的結果。」
「田久保涼子是不是沒有乘坐藍色列車?」年輕的日下眨巴眨巴眼睛問十津川。
「不會的。田久保涼子乘坐了下行『隼鳥』號。」十津川的聲音裡帶著怒氣,就是因為她乘坐了藍色列車才發生了種種情況。
櫻井用手指往上推了推眼鏡,說:「那是不是青木記者記錯了?」
「你指什麼?」
「他說田久保涼子直到三宮時都在車上,那是個錯誤判斷。」
「你是說,在此之前她就被人從『隼鳥』號列車上弄下去了?」
「是的。比如說,列車到達大阮的時間是零點八分,兇手把她弄下車的話,自六點鐘還有六個小時,用汽車通過東名(東京——名古屋)、名神(名古屋——神戶)高速公路運走的。」
「有可能。」十津川先答應著,后又說,「不對!」
「錯了嗎?」
「如果兇手在三宮站之前就涼子弄下列車的話,為什麼其後兇手還要給青木喝安眠藥,把他移入『富士』號,最後把他毆打致昏扔在門司站的站台上?有這種必要嗎?還有一點,請不要忘記被害者的死亡推定時間是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而且是被自來水嗆死的。因為『隼鳥』號到達三宮的時間是零點三十六分,如果是象你講的那樣,那就是被害者活著的時候被弄下車,用汽車走高速公路運到東京的,這不就成了她是在途中被淹死的嗎?如果是被刺死或被勒死還可以說得通,但被淹死則怎麼解釋呢?難道是在汽車裡準備好了盛著水的洗臉盆?」
櫻井被十津川的一連串反問,問得說不出話來。
「提個簡單的問題行嗎?」日下很客氣地問十津川。
「什麼問題?」
「兇手為什麼把她從藍色列車上弄下來,特意扔進多摩河呢?」
(三)
「問題提得好!」十津川說。日下的眼睛里閃著喜悅的目光,這位年輕的刑警由於受到十津川的賞識感到高興。十津川點上一支煙接著說,「我也有過同樣的疑問,現在還有最簡單的答案是,罪犯也坐在同一次列車上。如果屍體在列車裡被人發現,自己勢必也要受懷疑。鑒於這種考慮,罪犯才特意把屍體運到多摩河扔在水裡,這樣就不會有人想到死者坐過藍色列車,從而坐同一趟列車的罪犯就不會被人懷疑。」
「的確是這樣。」
「不過,日下君,我並不滿意這個解釋。」
「為什麼?我看這個解釋很充分了。」
「首先是過於單純。」
「這……?」
「罪犯難道僅僅是為了這個案子才使青木昏睡,把他弄下『隼鳥』號再移入『富士』號,為此還特意買下『富士』號單間卧鋪票的嗎?他們特意準備了田久保涼子的替身,讓這個替身拿著車票在西鹿兒島站下車,搞得如此煩瑣,我認為他們有著更大的目的。」
「更大的目的是什麼呢?」
「如果知道,那麼對這個案子的搞法也許有所改變。」十津川搖了搖頭,當然決不能因為碰壁而袖手旁觀,「櫻井和日下,你們兩位再去調查一下高田律師周圍的情況,並要監視高田的動向。」
「您仍然認為他是罪犯嗎?」櫻井問。
「你說除了他還能考慮誰呢?」十津川語氣堅定,「被害者是高田認識的人,而且一開頭高田就隱瞞了這件事。」
「明白了。」櫻井催促著日下走出了房間。
十津川接著又吩咐澤木和井上:「你們去調查一下那位淹死的列車員北原的情況,特別要注意他同高田是否有關係。如果有,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您認為這位列車員也是高田殺害的嗎?」
「事到如今還能有別的考慮嗎?」十津川反問了一句。
(四〕
一天過去了,沒有抓到任何線案。
四月三日早起天氣特別晴朗,看來不會下雨。今天就是運輸大臣乘藍色列車去鹿兒島的日子。
櫻井和日下仍然緊盯在銀座的高田事務所那兒,但還沒有發現高田有要外出的樣子。
「為什麼高田不動呢?」十津川在搜查本部的房間里焦急地踱來踱去。
「您擔心什麼?」吹田問。
「我擔心高田……』
「您認為他要幹什麼事嗎?」
「啊,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在田久保涼子這個案子上遲早會搞清高田就是兇手的。問題是在搞清這個案子以前,高田要搞新的犯罪活動。不,恐怕是已經在搞了。」
「是個什麼樣的計劃呢?」
「要是知道就可以採取措施,不必如此擔心了。」
「要是擔心他搞新的犯罪活動,就把他帶來再審訊一次不好嗎?是否可以另案逮捅?」
「以什麼嫌疑來逮捕他呢?」
「違反停車規定等,不管是什麼,找個理由。在這個社會中,不違反任何規定而能活下去的人是沒有的啊!」吹田很坦然地說。他認為,如果是高田這傢伙,就可以毫不在乎地以任何嫌疑把他帶來。這位很有才氣的見習警部也許平素就是採取這種搜查方法。
「我不贊同。」十津川冷淡地說。
果然,吹田不滿地抬高了嗓門:「不行嗎?」
「不行!我想抓到確鑿證據后再逮捕他,不想採取姑息的手段。」
「我不認為另案逮捕是姑息的手段。採取一切手段來限制準備作案的危險分子,難道不是為了社會的安全嗎?而且也有過在另案逮捕中本人交待與正題有關信況的案例嘛。」
「你這話象是很有經驗啊!」
「有過成功的案例。」
「好啦,吹田君。這次案子只要是由我來指揮,我就不採用另案逮捕的姑息手段。」十津川語氣堅決。這決不是以正義者自居,而只是他討厭那種玩弄小聰明的於法。
吹田還要說什麼,這時電話鈴聲響了。十津川仲手取過話筒。
「我是櫻井。」電話里傳來櫻井的聲音,「高田出動了,現在已來到東京車站。」
「東京站?!」十津川看了看手錶,差一點就是兩點四十分,離藍色列車發車的時間還早著呢。
「高田是要坐下午三點開往博多的『光』號列車,他現在正在十五股道的站台上等車呢。」
「他打算去哪兒?」
「他買了到新大阪的頭等票。」
「大阪?!高田去大阪幹什麼?」
「不知道。怎麼辦?跟蹤他去大阪嗎?」
「你同誰在那裡?」
「日下君。」
「好吧,你一個人去新大阪。日下君回高田事務所去,向那裡的人好好打聽一下高田為什麼事去大阪的。」
「明白了。」
「有伴和高田在一起嗎?」
「現在還看不出有伴的樣子。」
十津川放下電活,眼睛閃閃發光。高田終於出動了,可他去大阪幹什麼呢?
(五)
三個小時過後,回到銀座的日下打來了電話。
「據高田事務所的人講,高田是為了接受一起住在大阪的一位大學同學的刑事案件而去的。」
「你問清楚那個人的姓名了嗎?」
「他叫煙中浩一,在大販東區經營寶石店。我打電話問了問,據說確實是他弟弟捲入一起傷人案中,希望高田去商議,這是在三天前打電話約好的。」
「是嘛。你辛苦了,回來吧。」十津川說。
高田去會見煙中多半是事實。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只要自己一動就會受到警察的調查,所以決不會對事務所的人說容易敗露的謊話的。,十津川並不認為高田僅是為此才乘坐新幹線的,高田殺害涼子並非真正目的,而是某項行動的準備。他到底打算幹什麼呢?
十津川所擔心的是武田大臣預定今天乘坐藍色列車衣錦還鄉的事。被害的田久保涼子手提包里裝有與兩年前五億日元詐騙萊所用過的同樣的武田信太郎的名片,而今天武田又是乘坐同樣的下行「隼鳥」號列車去西鹿兒島,這是偶合嗎?他警惕著今天高田是否要坐下行「隼鳥」號,當櫻井來電話說高田到了東京站時,他仍以為高田準備坐「隼鳥」號。然而,電請里卻說高田乘坐新幹線。
高田是打算在大阪乘坐下行「隼鳥」號嗎?十津川想著。他翻看火車時刻表,十五點由東京始發的「光」號列車到達新大阪的時間是十八點十分,下行「隼鳥」號列車到達大阪的時間是零點八分,其間有六個小時的充裕時間。這樣,即使在大阪和朋友商談完了,還滿來得及乘下行「隼鳥」號。可是,高田打算在大阪乘坐下行「隼鳥」號究竟目的何在?是否與武田有關?如果有關,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龜井君。」十津川招呼龜井。
在打電話的龜井回過頭來:「什麼事?」
「武田大臣的日程安排沒有變更嗎?」
「沒有。」龜井看看手錶,「現在是三點零八分。據我從他的秘書長那兒打聽到的日程安排,現在該是出大臣家門的時侯,四點到東京站,四點三十分以前在站長室里休息,四點三十分進入『隼鳥』號列車。」
「警衛是兩個人吧?」
「大臣、秘書長及一名女秘書,還有兩名保安人員,共計五人。」
「記者也同行嗎?」
「是的。不過,報社的人沒有拿到單間卧鋪票的,因為單間卧鋪只有十四個房間,而一周前售票時票大致就賣完了。」
「能知道其他九個房間的乘客是什麼人就好了。」
「這可有點強人所難啊!」
「也許是的。大臣和高田之間不會有什麼關係嗎?」
「現在不清楚。不過可以充分考慮他們互相認識。因為高田屬於權力志向型,對政治頗感興趣,有可能在某種集會上經人介紹和武田信太郎講過話。」
「如果武田是法務大臣,倒可以考慮高田和他在工作上有關係。」
「請等一下。」龜井急忙取出筆記本翻閱,「武田先生在眾議院的時侯,曾經是法務委員會的委員,這是在三年以前,任職一年半。」
「這很有意思。」
「還有一點。武田在當時還是刑法研究會的成員。這個研究會是財團法人性質,是以研究日本刑法為目的的團體。」
「成員由哪些人組成?」
「所謂的有識之士。成員里曾有過政治家、財界人士、檢察官,也曾有過律師。」
「你說的曾有過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們發表的刑法修正草案太保守,遭到了革新派眾議員的極力反對,這個研究會也就解散了。」
「這些成員中如有高田,自然他也就同武田信太郎認識了。」
「我調查一下。」
「快點!拜託你了,龜井君!」十津川的聲音剛毅有力。
(六)
總編宮下「嘭」的一聲把火車票放在正在寫稿的青木面前。
「拿著它馬上去車站!現在去,趕下行『隼鳥』號還來得及。」
「夠了!」青木厭膩地搖搖手,「我已經坐了兩次藍色列車,足夠寫出稿子來了。比起它來,我倒很想寫這次的殺人事件與藍色列車的關係。」
「今天是運輸大臣乘藍色列車回老家,我是叫你去採訪!」
「不過,我認為乘坐在藍色列車上的女人死於多摩河這一殺人案,倒是一篇很有趣的報道。」
「連罪犯都不清楚的報道說得上是有趣嗎?」宮下的語氣近似斥責。
「罪犯大概是叫高田的律師。」
「寫殺人案的報道能出現『罪犯大概是誰』嗎!況且對方是律師,沒有證據而把他當成罪犯來寫會引起麻煩的呀!你倒不如去寫寫運輸大臣衣錦還鄉的報道。」
「這張不是單間卧鋪票。」
「這次沒弄來,你就在二等卧鋪里忍一下吧!」
宮下拍了拍青木的肩膀,青木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大臣衣錦還鄉的報道肯定沒意思,但做為工作又不能不去。獨身的青木總是做好了隨時出差的準備,把裝著洗臉用具的手提包放在雜誌社的櫥櫃里。他從會計那裡領回來飛機票錢和住宿費后,拎著手提包走出了「時代周刊」雜誌社。
他到達東京站后就上了十三股道的站台。今天這裡手持照相機和8毫米攝影機的孩子們仍是浦滿噹噹的。不過也能看出與前些日子稍有不同的情景。站台上到處是保安人員,而且一些一眼就能看出是新聞記者的男人們聚集在單間卧鋪車廂附近,等待著運輸大臣的到來。
四點三十分,從旁邊十號股道開出了同樣是藍色列車的「櫻花」號。隨後,武田在站長的陪同下登上台階,兩個人的周圍圍了十五、六個人。等在站台上的記者和攝影師一齊把相機對準武田按下快門,在兩、三分鐘內,按快門的聲音和鎂光燈的光亮統治了站台。青木也拍了幾張照片。來拍藍色列車照片的孩子們不知此人是誰,獃獃地看著武田。
「果真是名不虛傳,孩子們來的真夠多啊!」武田笑咪咪地既非對站長又非對包圍自己的新聞記者說道。他是位身材高大嗓音洪亮的人。
「托您的福,藍色列車很受歡迎。」站長顯得很得意。
「武田先生,我認為您是第一位乘坐夜行列車衣錦還鄉的大臣。請問,您是那麼喜歡夜行列車嗎?」記者群中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
電視攝影機在轉動,幾支麥克風也仲到武田面前。僅此一舉可表明,武田乘坐藍色列車衣錦還鄉的演出取得了宣傳效果,武田非常高興:「我曾多次乘坐飛機和新幹線,總想坐一次藍色列車試試,這次如願以償,真是高興極了。」
「請允許我為您在單間卧鋪車廂里拍一張照片,可以嗎?」一位攝影師提出這樣的請求,武田應允,輕鬆偷快地走進了單間卧鋪車廂。
武田的包房是三室。他進屋后環視了一下房間:「屋子是窄了一點!」又把桌子蓋打開關上,「倒是很緊湊啊!」
一位記者問:「是否有為新婚夫婦製造雙人用包房的打算?」
「我將告知國鐵總裁。如果製造出雙人用包房,新婚的年青夫婦就會利用藍色列車進行新婚旅行了吧?」
「是的,我認為會利用的。因為坐它也包括旅館錢在內了。」
「當然。哈……」武田搖晃著高大的身軀笑了。這爽快的笑法表明他在外表上不象個度量小的人。
發車的鈴聲一響,大部分記者和攝影師走下車廂到站台上,車廂內只留下了不足十個人。武田站在車廂通道上,透過寬敞的窗戶向送行的站長們招手致窟。「隼鳥」號列車在午後還很明亮的陽光沐浴下,緩緩地離開了站台。
武田約定晚七點去餐車,留在單間卧鋪車廂的記者和攝影師們便回到自已座席。青木到了二等卧鋪的七號車廂,在自己的鋪位上坐了下來。按車票他的鋪位是上鋪,雖然向上爬費點勁兒,但比起下鋪來,聽不見通道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要清靜些,還可以把琢磨下鋪來的將是怎麼樣的一位乘客當著樂趣。
列車駛出東京站后五、六分鐘,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女人看著自已的車票走了過來,並在青木的旁邊坐下,象是下鋪的旅客。這個女人長得相當漂亮,青木一下子高興起來。
「您到哪兒?」青木問。這使他又想起了三月二十七一日同那個女人搭話的情景,那個女人肯定是在多摩河發現的被淹死的田久保涼子。
「到西鹿兒島。」女人微微一笑,「您呢?」
「我也是到終點站西鹿兒島。」青木取出名片交給女方。儘管總編對他講,不要輕易地把印有社名的名片送人,但一個人的性格很難改過來。
「「時代周刊」的?!」女方看看青木,表情稍微有些吃驚。
「是的,如今這是個庸俗的工作。」青木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
「說到工作,這次車上好象坐了位大人物,剛才站台上鎂光燈閃個不停。」
「是運輸大臣乘坐這次藍色列車衣錦還鄉,到鹿兒島哪!」
「噢。」
「我也是為了採訪這件事去西鹿兒島的。請鬧貴姓?」
「我叫八木美也子,請多關照。」女人撲哧一聲笑了。
「有什麼可笑的呢?」
「我啊!一度想進出版社,曾參加了「時代周刊」社的錄用考試,所以感到可笑。」
「真叫我大吃一驚啊?那麼考試怎麼樣了?」
「徹底落選了。」
「監考的人是有眼無珠。如果您考上了,說不定我們會一起乘坐這趟車來採訪呢!」
「您是為了採訪運輸大臣才坐這趟車的?」
「已經談過活了。因為大臣定在七點去餐車,在那兒拍拍照片就結束了。」
「大臣去餐車?」
「這是一種姿態啊!」青木笑了,「所謂大臣者,誰都想擺出自已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樣子,並不是餐車的飯菜合大臣的口味。」
「那麼,七點鐘我也到餐車去,拜見拜見這位大臣的尊容。」
「一起去吧!」青木遨請她。採訪大臣雖然枯燥,但一想到能和這個女人同行也很高興。青木向女人的胸那兒瞟了一眼,白色毛衣下豐滿的乳房隨著呼吸在起伏。她那穿著白色喇叭褲的兩條腿給人以一種秀麗之感。
究竟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呢?
(七)
櫻井從新幹線上打來了電話:「列車現在出了名古屋!」
話筒里傳來轟羨聲,暫時掩蓋了櫻井的聲音,大概是列車在錯車。
「高田在幹什麼,」十津川大聲向。
「象是在十二號車廂里睡覺,剛才還在讀周刊來著。」
「據高田事務所的人講,高田是到大阪去會見他大學時代的一位朋友,為了商談和那個人的弟弟有關的一起傷人案。」
「他真的會去會面嗎,」
「我想是會的。因為他是個十分謹慎的傢伙,大概很清楚不去會面就會受到警察的懷疑。問題是會面之後。運輸大臣乘坐的下行『隼鳥』號在十五分鐘前已開出了東京站,到達大阪的時間是零點八分。高田也許打算乘坐這次車。」
「他為什麼要坐這次車呢?」
「也許是因為運輸大臣坐了這次車。暫時還沒有考慮到其他方面的原因。」
「高田與大臣之間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現在正在調查,不久就會搞清楚的。所以你要緊緊地盯住高田,特別要注意他是否要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十津川提醒櫻井注意事項后掛上電話,眼望著窗外。
窗外的天還模模糊糊地發亮。從案件發生的那天起,十津川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為了這個案子他一直被輕度的焦燥所驅使著。時間過了將近一個星期,卻依然沒有抓到高田殺害涼子的證據,不僅如此,連田久保涼子乘坐藍色列莘這件事都得不到證明。如果突破不了二十八日上午十一點在多摩河發現的屍體是在水中浸泡了五小時這一時間障礙,不但無法斷定高田是罪犯,而且也無法斷定屍體是藍色列車上的那個女人。
十津川點燃一支煙。當他把煙霧吐出敝開的窗戶外時,龜井跑進屋來:「警部!」
十津川一聽這高亢的聲音便知道他帶來了好消息:「高田果真是刑法研究會的成員嗎?」
「是的,這個研究會在一年半以前解散了。從研究會創辦的時侯起高田就是這個會的成員。許多律師認為,這個會只能把刑法越改越糟,所以都不積极參加,唯有高田很積極,因此受到大家的指責。而且高田和武田出自一個大學。不過,我認為由於他們之間年齡相差很大,恐怕在大學里沒見過面,是在研究會裡兩人的關係才密切起來的。」
「高田同武田交往過一年半,也許研究會解散之後仍有交往。」
「不過,兩個人相識能構成問題嗎?」
「當然不能。但是,現在可以做出這樣的脾釋,即田久保涼子被害,在她的手握包里有武田的名片,這位田久保涼子是通過她丈夫結識高田,而高田是通過刑法研究會結識武田信太郎的。」
「所以就把武田信太郎和被害的田久保涼子聯繫起來了。您是這樣考慮的吧?」
「是的。」
「不過目前把他們聯繫起來的只是武田信太郎的一張名片。」
「但這是同兩年前五億日元詐騙所使用的同樣的名片!?
「確實如此。不過……」
「在這三個人的關係上也許存在著別的因素,也許有別的人夾雜在裡頭。」
「是什麼因素、什麼人呢?」
「如果知道便可以逮捕高田,防患於未然,阻止下一起案件的發生了。」
「您說的下一個案件是……?」
「知道就好了!」十津川狠狠地把煙頭在煙缸里揉滅。
「從現在起我們做什麼呢?」
「首先是吃飯。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緊,就是肚予不能餓著。怎麼祥?龜井。」
「不要緊嗎?」
「你指的是什麼,」
「是下一個說不定會發生的案件啊!我們有吃晚飯的時間嗎?」
「這是我的估計,我覺得到半夜零點之前還不要緊。」
(八)
晚飯是叫附近餐館送來的盒飯。這盒飯有點類似劇間休息時吃的盒飯。一邊吃飯一邊看報的龜井,攤開一張不知是放在哪兒的舊報紙瀏覽起來。突然,他「啊」地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龜井君!」十津川問道。
龜井把這張舊報紙拿到十津川面前:「請看這兒。」
在龜井手指的地方,看到「勝浦海面屍體進網」的標題,下面的消息是:本日早六點左右,在勝浦海面三十公里處,豐永丸(十噸)船長鈴木晉吉的網裡撈到一具男屍。屍體被繩索層層纏繞並系以重石沉入水中,認為屍體是由於海水的關係使繩索鬆弛而浮出水面才被網撈起。據警方調查,此人死亡已一年以上,屍體腐爛,面目無法辯認。死者午齡在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米七十公分,所穿西服上綉有K字母。警方在儘快確認死者身份的同時,已視為兇殺案開始偵察。
「原印刷工高梨一彥的字母拼寫是K吧?」十津川自言自語地說道。
「是的。身高一米七也相符,一年以上的死亡時間也值得注意,因為高梨失蹤是在一年零七個月以前。」
「這張報紙是三月二十一日的吧,是在我們這個案子發生之前啊!你去問問千葉縣警,弄清了死者的身份沒有?」
得到十津川的盼咐,龜井立即去掛電話。十津川點上了一支煙在等著龜井。如果死者是高梨一彥,本案也許會稍有進展。過了十二、三分鐘,龜井打完電話回來了。他邊看筆記奉邊說:「遺憾,據說死者的身份尚未確定。」
「這麼說不能斷定是高梨了?」
「據說有一個男人很熱心地來問過這具屍體的事。嗯,他叫中村朗,三十九歲,說是在勝浦附近有別墅的青年實業家,經營著幾家西餐館。因為他是開著一輛通紅的賽車來的,所以警察記得很清楚。這是負責本案的一位刑警說的。」
「中村朗?!」
「是的。」龜井點點頭,又驚訝地叫了一聲。
「是啊,龜井君!」十津川的眼晴閃閃發光,「高田所辯護過的人中有這個名字。中村朗,三十九歲,有傷害罪前科,經營『蝸牛』法國餐館,除了總店以外還有三個分店。目前他乘坐紅色小汽車在各處轉悠,在千葉縣有別墅。這不完全符合了嗎!」
「肯定是同一個人。」
「中村朗對屍體的事情是怎麼說的,」
「提了不少問題,最後卻說不認識這個人。」
「這傢伙撒謊。死者十有八九是高梨一彥。」
「而且是否可以考慮是中村朗把他殺害后沉入海里的?」
「或許是高田指使他乾的。」
「如果這樣的話,高田律師不就成了兩年前五億日元詐騙案的主犯了嗎?」
「正是如此,但沒有證據啊!」
「這樣不就可以逮捕高田了嗎!」龜井勁頭十足地說。
十津川苦笑了一下:「龜並君,還不到這個地步,因為沒有證據啊!還是先審訊一下那個叫中村朗的。喂,井上君!」
十津川招呼留在搜查本部的井上刑警,吩咐他去找中村朗,並把他帶到搜查本部來。
(九)
龜井目送井上飛快地走出房間后,問十津川:「兩年前五億日元詐騙案中所使用的名片,會是山田印刷所的高梨多印了拿出去的嗎?」
「恐怕是這樣的。」
「罪犯既利用了名片還殺了人?」
「是的吧。問題在於是誰幹的。」
「是高田律師嗎?」
「如果是他就太好了。不過,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勝浦的屍體是高梨這一點,也只是想象而已。」
「但考慮是高田乾的不就全都符合了嗎?」
「為什麼?」
「兩年前,高田想利用武田信太郎的名片詐取一大筆錢,於是他指使山田印刷所的高梨一彥多印了幾張武田信太郎的名片,用它從銀行里詐取了五億日元。之後又把知情的高梨殺掉,把屍體沉入海中。現在還不清楚是高田直接下手的,還是指使中村朗乾的。」
「這與殺害田久保涼子有什麼關係呢?」
「詐騙五億日元關係到幾個人,到銀行去提款的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會不會就是田久保涼子的丈夫?我認為,他們詐騙了五億日元之後,由於分贓不均鬧崩了,她丈夫感到厭煩而自殺了。涼子決心回老家去,她對使她丈夫自殺的高田一夥極為痛恨,帶著兩年前那件詐騙時使用的名片也許是打算戚脅高田一伙人。況且,涼子丈夫的自殺也說不定是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呢。這樣一來,對涼子來說,武田信太郎的名片就是她自衛的一種武器。她活著使高田感到危險,出於害怕,高田便把她殺了。」
「有點道理。」
「不對嗎?」
「不,很有意思。不過,龜井君,有幾個問題。」
「是不能證明田久保涼子就是藍色列車上的女人這件事嗎?」
「不,這個問題過些日子會得到證明的。問題是兩年前的五億日元詐騙案。那時高田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是名氣最盛的時候,在這個時侯為什麼要行騙呢?」
「會不會急需一大筆錢呢?」
「是嗎?」十津川歪著腦袋望著龜井,「五億日元是一大筆錢哪!他弄到這麼一大筆錢,生活必然會有所變化。可是就我們所調查的範圍內,在他的生活方面沒有變化的跡象。」
「也許都放起來了。因為錢太多,馬上動用會使人懷疑。」
「你是說高田到現在還把錢藏在什麼地方?」
「是的。」
「這從高田的性格來考慮不是有點奇怪嗎?這傢伙是屬於權力志向型的人,並不是坐等兩年時機那種類型的人。如果他拿到五億日元這樣一大筆錢,肯定會馬上動用它。」
「那麼,警部您是怎洋考慮的,」
「兩年前的大選是保守黨獲勝了。據說感到勝負難分和形勢有些逆轉的保守黨,為了這次競選使用了巨額的選舉資金。和以往一樣,正式公布的金額則很少。武田信太郎當時在幹事長之下負責籌集資金,所謂論功行賞吧,因為他辦這件事有功才當上了運輸大臣。」
「這件事報紙上登了,我讀過。」
「兩年前武田本人在自己的老家鹿兒島也參加競選了。」
「這我知道。」
「當時他受黨的委託在籌集資金,不可能有過多的時間離開東京。因此,在野黨在他的選區里就安排了一位強有力的對手出馬參加競選,這個對手是在野黨聯合起來推舉出的新人。當時,可以說武田是肩負著雙重困難參戰的,我記得報紙上也預測武田將面臨一場苦戰。不過,武田當時的論調是感人肺腑的。他說,看了剛才報紙的縮印版,恨不得馬上回老家去參戰,可我是為了整個黨而戰鬥,所以要留在東京,即使我個人失敗了,只要黨能勝利就行。」
「這話確實感人。」龜井笑了。
「這種競選是要錢的,可武田自己卻沒有這麼多錢。因為他家既不是財主,也不開公司。他確實出生在一家西服店裡,是長子,可這家西服店也倒閉了。雖然他當了法務委員,可這個委員會和權力毫無關係,他又說不上是候補大臣。對這樣的人企業是不會拿出大筆錢來做政治捐款的。」
「這麼說五億日元是武田……?」
「是不是可以這樣推理呢?只要黨提出要求,企業就會很高興地把大筆錢捐獻出來。武田是負責籌集資金的,對此深有感觸。另一方面他自己為了獲選也需要用錢,而且是一大筆錢。越是苦戰需要的錢就越多,有句話說『四億日元落選,五億日元當選,就是這樣一場競選啊!為此,武田向親近的高田挑明了自己的計劃,求他幫忙,恐怕連高田踏入政界一事都約定了。因為是籌集選舉資金的人搞的計劃,所以銀行受騙也就不奇怪了。」
「這麼說五億日元是武田用於競選了?」
「我認為雖然也給了參與這個計劃的人一小部分,但大部分都被武田競選用了。平時動用五億日元的巨款馬上會被人懷疑,但是競選時大肆揮霍也不會被人懷疑的。因為這時人們的頭腦是很麻痹的。」
「是武田讓高田去執行的吧?」
「這一點到了明天下午兩點四十二分就清楚了。」
「您說的明天下午兩點是……?」
「是武田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到達西鹿兒島站的時間。」
「那您認為在藍色列車上會發生什麼事嗎?」
「我想,最好什麼也別發生。」十津川看看手錶,是晚上九點三十分了,這是下行「隼鳥」號即將到達名古屋的時間。他很想自己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可是作為一名負責人,不能隨便離開搜查本部。而且,他推測如果高田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的話,櫻井也會跟蹤他。
井上打來了電話:「中村朗失蹤了!」
「怎麼失蹤了?」十津川大聲地問。
「中村朗所經營的四家法園餐館都掛起了停業的牌子,牌子上寫著自三月二十七日起暫停營業。」
「自三月二十七日起?!」這不是本案涉及的那趟藍色列車離開東京的日子嗎?
「赤坂總店有中村朗的住宅,那裡也沒有他。」
「車子呢?那輛紅色小汽車放在什麼地方?」
「他的住宅和他所經營的餐館都沒有找到,我認為他是開著車子到什麼地方去了。」
問題是中村朗到哪兒去了,是否也準備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