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先知者先死
「項羽剛剛派使者來,已經同意明天與漢王議和了。」張良邊說邊給自己到了杯水。
「哦。」我不知可否的點點頭。這就是他說好消息?貌似跟我沒什麼關係嘛,分明就是在轉移話題,而且還是很沒有水準的那種。
「你不想知道項羽為什麼突然答應了嗎?」張良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呃,為什麼?」算了,難得他害羞一次,還是不要打擊他了。
「這個嘛,娘子聽為夫慢慢道來。」張良悠閑的吹著水杯里飄出的熱氣,故作高人狀,「聽聞項羽早就想與漢王議和,只是范增一直不肯,每天進諫,勸項羽急攻滎陽。結果與項羽大吵了幾次,終於氣出了毛病,今天一早就告老還鄉了。呵呵呵呵——」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眨眨眼,依然不懂他究竟想說什麼。「他生病又不和付你醫藥費。」
「笨笨。你忘記垓下之戰了嗎?漢王已經聯絡了各路諸侯,只等議和之後,在項羽回彭城的路上動手了。本來我還擔心范增那老狐狸會看出什麼,有所防範。沒想到老天有眼,竟讓他這個時候背疽發作。真是天助我也,哦呵呵呵——哎?你幹嘛這個表情看我?」張良樂到一半,生生憋了回去,眼睛瞪得溜圓的看我。
「你是說范增後背又長瘡了?」目光獃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是背疽發作了,不是又長瘡了。」張良一邊糾正我的語病,一邊喝口水。
「可是,他背上的瘡,早八百年就治好了呀。嘿嘿嘿——你往哪兒噴呢?!」眼見張良一口水噴過來,趕緊躲一邊,面目猙獰的瞪著他。
「你、你確定?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我隨便抓起塊布,用力擦著几案上的水漬:「因為是我親眼見到,鳳——鳳師兄治好他的。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壞主意太多,所以又長了一次。」
張良一臉黑線的看著我:「他壞主意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壞主意不少。」
「啊?我哪有壞主意?」很無辜的看著他——人家很善良的。
張良斜眼看著我抬抬胳膊,我忽然覺得自己手裡的「抹布」,也跟著抽動了一下。呃——難道?臉唰就紅了,趕緊放手,縮到一邊,低著頭拿眼睛瞟他。「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個位置,拿著比較順手啦。」
「好了。」張良站起身來,理理衣服,雪白的長袍配著半隻灰黑色的袖子,很詭異的在我眼前亂晃。「事關重大,不管他是真病還是裝病,都要查個清楚。」
「如果是裝的呢?你打算怎麼辦?」
張良微微冷笑:「那我們就幫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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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丫頭,你要真讓咱們穿這玩意兒?」樅公伸出胡蘿蔔那麼粗的手指頭,杵杵面前那對黑布。
「我第一百零一次告訴你,這叫『夜行衣』。穿上它,可以幫助你在黑夜中隱藏身形,不容易被敵人發現。」我有氣無力的翻著白眼,看著樅公滿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噩夢,真是噩夢呀,為什麼大夏天的,我不能在房間里扇著扇子打盹,要在這裡曬得跟非洲人似的?
正經算起來,我的噩夢是從三天前開始的。三天前,張良打聽到了,范增果然是在裝病。而且他根本就沒有回彭城,而是一頭鑽進了九里山。於是,韓信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就以我點鞭炮的經驗比較豐富,可以安全有效的發揮地雷的威力為由。把我一腳踢到了這裡。
到現在,我還記得離開時,張良那個表情。雖然蔫頭耷拉腦的,但是根本就不是依依不捨,分明就是在打算著,趁我不在,趕緊找點樂子,好告別一下他即將遠去的單身生活。
臭張良,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手上用力,「刺啦「一聲響起,嚇得我立刻回過神來。
「哎呀,我就說這玩意兒不結實吧。用手都能撕裂了,防禦能力忒差。」樅公拎著被我撕裂了的夜行衣,撇著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這個不是用來防禦的。」我壓壓心頭的怒火,盡量平靜的說道,「我們這次來不是衝鋒陷陣,而是刺殺偷襲。所以我們需要的,不是盔甲那種笨重的金屬殼。而是靈活隱蔽的……」呃,不過看看樅公半截黑鐵塔似的身高。估計就算把他用黑漆刷成非洲來的兄弟,也隱藏不住這麼大的塊頭。
很無奈的搖搖頭:「算了,暗殺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晚上你帶一隊人從楚軍后營潛入,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