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浮生 第二十三章 夏都暗涌
黯黯星光低垂一帶淡淡的月華勻染出一片輕霧明光。夜風泠泠隨著那淙淙而響的溪泉聲好是一片冷寂慘淡。
戚言神色漠然微微眯著眼倦怠地嘆息一聲才是低將那茶盞端起思慮許久卻只能凝視著遠方說不得一句話來。
看的戚言如此那祁瑾卻也是大生同病相憐之感只是見著戚言如此痴痴愣愣的他也生出幾分不忍來只遮掩般的將那粉綠蝶戀花瓷茶盞端起輕啜一口便是毫不知滋味地將它放下低低嘆息一聲道:「戚兄何必如此陛下今日不過是聽得噩耗連連方是起了那等心思不過一兩日想必是淡了那等心思的。」
「若是真這般簡單那也罷了。」戚言轉看著祁瑾見他略有幾分疑慮便是道:「想來你先前卻是不曉得那柔妃、雲景大師與江雲城一事俱是同時傳入陛下耳中。柔妃乃是陛下至愛之人云景大師乃是陛下素日最敬重之人江雲城更是陛下倚為天險的防線此三則生生將陛下留戀塵世之心絕了大半。若說是純然巧合那也太過了些罷。
「這……」那祁瑾思慮再三才是斟酌著話道:「雖是這般說來但這巧合之說原是難說的事。事到如今最為著重的還是陛下那方面的事。若是他真是決意遜位皇子尚是年幼。這外有強敵內無強主若這時那夏帝仍是不能那倒是天底下最是奇異之事了。」
那戚言聽得這話只得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無奈的看了那祁瑾一眼道:「陛下這方倒是不必多擔憂的畢竟若無那破釜沉舟之大決心。現下的景象怎能讓他輕易遜位地?反倒是夏帝那一方更是令人懸心。」
說到這裡。戚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突然微微彎起露出一絲冷然的笑意漠然道:「不過說至此處想來現下的夏都。倒是頭一遭熱鬧地地方了罷只望那夏帝能在此事上牽掣些精力倒也是一番好處。」
那祁瑾聽聞戚言如此說來倒是有些訝然道:「戚兄難不成再那夏都布置了什麼?竟是這般雄心壯志。」
戚言聽得不由微微一笑抬看著那祁瑾道:「祁兄以為那夏帝在這世間最是倚重最是關切的是何人?」
「那自然是裴煦無疑。且不論那自幼撫養之恩便是自古而來這臣子之身入住內宮。得夏帝帝王之尊日日探視也不過裴煦這一人罷了。」說到這裡那祁瑾心下一跳。陡然生出幾分訝然只抬看向戚言。道:「原來你卻是打得這等主意。只是。這裴煦地身世又是能做出什麼事來?說不定夏帝早已是曉得了。」
微微一笑那戚言已是露出幾分笑意來。只低啜飲一口清茶溫聲淡淡道:「這夏帝曉得這裴煦曉得那夏國的人卻是不曉得的。若是他們暗地裡聽得什麼又是刺激一下你說會出什麼事來?」
祁瑾皺眉思慮半晌眉間卻是越得緊緊皺起半日才是嘆息道:「你這般做來究竟太過陰損。只是國事糜爛如此我卻也沒有甚立場說了。」
那戚言聽得這話神情微微一變恍恍惚惚間便覺得一片模糊竟是想起那始終沉靜寧和形容瘦削的男子來。當下嘆息一聲他嘴唇微微顫動終究只是低吃茶不語。
且不論這戚言祁瑾如何只此時的夏都正如他所想地一般雖是看的一片平靜毫無漣漪但實際上早已是沸沸揚揚起來了。
這沸沸揚揚的不是別個正是因著裴煦這人。
早不知什麽時候那京中便是出現了一股不知道哪裡傳來的風聲將那裴煦的身世實在是說的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穿得久了這下九流里沸沸揚揚的話便是漸漸入了那朝政臣子的耳中。先前還不過是那小官小吏待得時間略長些那些高官也漸漸有了幾分耳聞。
只是那留言的版本越是荒誕不經地時候在夏帝離京之時竟是猛然傳出一個天大的事來。
那裴煦夏帝最為尊崇之人史上唯一一個以臣子之身入住內殿的裴煦竟是周國祁家地子嗣!
這一個傳言不同別個竟是編的有頭有尾隔日還曾傳出一張祁家地家譜說地是證據齊全無一不妥貼的。另還有言辭說那夏帝原是曉得這事方是令這裴煦隨行在身側再行誅除。如此等等竟是越得令人驚疑不定。
如此一番傳言落入宗徽等大臣耳中繞是這等大臣俱是多年打滾過官場地也是微微變了神色心下思慮不定竟是面面相覷說不得話來。
畢竟此時陛下並不在夏都之中這些市井之言若是詳細稟報一則顯得眾臣子無用二則陛下心思難測若是真真如市井所說的一般他們不曾動手更顯的連市井上的都是不如;若非是那般說與陛下豈不是平白招致陛下大怒?
由這兩遭那一干臣子俱是變了神色想了半日卻俱是無言相對。便是其中的臣子見得如此寂靜偶爾說的一兩句話來眾人想著裴煦與夏帝之間的關係甚深又是念著此事難以裁定便俱是否定了。到了最後這場面竟是一得冷寂下來了。
那宗徽見得無法只得嘆息著道:「這事事關裴大人輕易不得我等還是暫時調查三日再行決定若是那時仍是無法卻只得稟報與陛下恭請聖裁了。」
聽得這話一眾人等俱是那歷練出來的老油子怎生不曉得這原是無奈下的法子。畢竟這等誣陷之辭不論是捏造與否那底下的證據早已是或真或假的一堆等著了。到了最後到底還是要陛下聖裁的。
只是眾人原也不欲管著這事倒也俱是輕輕放過宗徽的話當下里這一眾人等俱是淡淡感慨一番便是放下了此事說起別個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