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浮生 第二十六章 周都驚惶
天光如水淡淡然地渲染出極細緻的清明色調便是那天邊一抹輕雲也氤氳出一層層淺濃不一的金紅色彩極是明艷。點點竹影自粉白細縐紗窗上描摹出一片片淡淡的陰影落在屋內倒是遮掩出絲絲脈脈的熱力。
屋內東腳邊上紫檀嵌螺的海棠花式香几上一隻白玉鼎蓬蓬然地吐出絲絲脈脈的沉水香只經了一夜那香霧未免也太過散淡了些。倒是那窗邊大案上一本鳳丹白的牡丹芳菲極盛倒是越得壓過了沉水香的香味
低低地呻吟一聲裴煦微微睜開眼正是欲支起身骨便是覺得腰肢綿軟略略有些不自在只得嘆息了一聲強自起身。
「可是醒了?」見得裴煦這般行止那一直凝視著他的鳳曦哪能不曉得他的意思只是不由一笑邊是伸手扶著裴煦的腰肢邊是隨手取來一個彈墨香雲紗紗枕墊在他身後溫聲笑道:「可是須吃口茶?」
「茶水卻是罷了。」裴煦微微抬斜斜看了鳳曦一眼便是覺得有些無奈只揉揉眉間道:「倒是你昨日也太過放肆了竟是連著那緊急的密令俱是不停不聞只一意那般現下醒來了還不處置事務?」
裴煦說了這一通面上卻是微微帶出幾分嗔意言辭間更是悻悻然。
「這也是要怪我不成?」鳳曦聽得裴煦的話並不以為如何只看著裴煦微微皺眉便是一笑自是起身披衣。便盥洗整理一二便是巴巴的將外間清晨早已送上的清茶傾倒了一盞遞與裴煦道:「誰讓著昨日你那般說來?況且尚是為你盥洗按摩。若是少了幾分今日你卻又是須不舒爽了。這軍機大事每日俱有。少著半夜的時辰又能是如何?」
這般說著那鳳曦已是將那細褶面巾瀝盡熱湯小心著力道敷在裴煦面上。裴煦見此也是無奈。只是隨那鳳曦地行止處置待得作罷了才是推了一把道:「好了這事你也做了這話你也是說了那國事緊要若是能早日處置了早些回到夏都。豈不是越好?」
聽得裴煦這般說來鳳曦略略遲疑只得看的裴煦推了那薄綢紗被。自換上一身靛藍對襟長衫方是吩咐一二。轉而掀了帘子。往外而去。
當然那鳳曦處事也是極妥當的。此時便也不立時往那書房地小隔間而去反倒是入了外間由著那些侍女戰戰兢兢地盥洗梳理著裝打扮一通方是施施然地入了書房。
昨日的信箋原是極重大地事務不可暫歇片刻只是那鳳曦昨日一言喝住了來人不論他如何說來俱是拒之門外方是落到這小書房裡。
但既是極著重的信兒自然是放在明處鳳曦略略一眼便是看的那信箋正是端端正正地放於大案的正中既是顯眼。
見此鳳曦略略皺眉卻是不道一二隻取來那紫竹木雕刻的方形盒子將其掀開取出一粒渾圓如龍眼地蜜丸。見著這蜜丸那鳳曦不由微微一愣將那盒子略翻轉見著小角里鐫刻著一個小小的舟字更是訝然:這蜜丸行使素來不甚多那周國已是計算得差不多了此時此刻怎生還有甚使得蜜丸的機密?
心下這般想著鳳曦略一深思究竟想不得什麼事只得從私密處取來一個淡青長頸瓷瓶。將那蜜丸放於一個素白雲紋的瓷盤之上鳳曦便是在其上緩緩地傾倒出兩滴粘稠的液體。不消片刻這蜜丸便是消的全無只剩下一小團淡黃細褶竹紙。
輕輕拆開這細褶竹紙鳳曦才是看了數行字便是愣住了訝然道:「竟是有這等事?這周帝也真看看是難得了!」
那裴煦正是盥洗梳理完畢了掐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是自行到外間與那侍女打理一番。不消多時他心中想著昨日的事便也是入了這書房。不想才掀起了那帘子便是聽得這麼一句話不由一頓方是進來道:「怎麼了?看著你的神情倒是高興得很難不成有什麼喜事?」
才是說著這裴煦便是行至案邊只欲探看看到底是什麼事竟是令鳳曦露出那等又是好笑又是驚疑又是連連嘆息又是欣喜之極的神色來。
鳳曦抬眼見得是裴煦來了想著昨日之事忙是移來便是預備著地軟塌讓裴煦好生躺著方是笑著道:「煦前些時日我便是計算著那周帝的事現下更是越得忙亂想不得當初那只是預備打擊他心志的閑雜棋子倒是起了十分地重要。那周帝竟是預備棄了帝位歸隱山林!」
裴煦原是神色淡然地聽著猛不丁聽得這句話也是訝然不已半晌才是嘆息著道:「這周帝倒也是難得人物只是那周國的臣子此事倒真是應亂成一團。」
「那是自然。」鳳曦嘴角生風面上更是一片溫柔和煦之色只將那細褶竹紙遞與鳳曦道:「這周帝原還是與那些大臣直接提出地那些臣子聽聞那等話哪有不勸只一味慫恿地道理?活生生地便是將那周帝勸服下來了。誰想得今日才開始已是傳出那周帝失蹤的信息?未曾鬧得滿城皆知已是靠著運道和能耐地雙重能用了。」
聽得鳳曦這話頗有幾分躍躍欲試那裴煦微微皺眉低將那信箋看了半日嘴角上便是露出一絲笑容來只與鳳曦道:「這周帝倒是真真應了一句話我本西方一衲子奈何落入帝王家。想來那些臣子為此大都是灰心喪志方是罷?」
聽得裴煦這般說來那鳳曦眸光一閃面上已是帶出幾分柔和之極的笑意來只一般地頷笑道:「這是自然的。」
「其內已是亂局何方外間更添一棋子?」裴煦微微一笑神色間極是柔和寧靜。
鳳曦聞言自是曉得他的一絲只是隨之一笑道:「這是自然稍後我便是令士卒射箭入周都警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