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和退卷
肖芃總想,驀然跟蹤追擊,看見了這一幕,不該感到這麼憂鬱的,我又不愛他。但是,心頭卻很是惆悵,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肖芃開始了相親。
過去,也常常有人來介紹,甚至帶著男人到她的辦公室來,假裝是來辦事情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肖芃看看人家如何英俊、如何魁梧、如何能幹。肖芃一直是拒絕的態度。她覺得,戀愛,就是要走入婚姻的,那麼就得認認真真地去相親。所謂另一半,可遇不可求的嘛!介紹相親,也太傳統了吧?還有一點點浪漫情愫嗎?大家彼此談好了各自的優勢、條件,再被安排會面、交談,然後,可以考慮婚期了,多麼可笑的方式呀。肖芃是不肯這麼做的。如今同意參與進去,完全是因為肖芃太落寞、失意和憂傷了,不如讓夜晚有個好去處,有個事情可以在業餘時間裡乾乾,也不錯。
第一次相親,她認識了一個很英俊的軍人,叫郅卓。聽聽,一定是個做什麼事情都很執著的男人吧?一見面,果真,他很威武高大,吹拉彈唱樣樣行,外形上也很有一股子男子漢的味道。最為重要的是,那個軍人是個本科畢業生,就在本市,就在爸爸原來所在的軍校里任職。他好像十分滿意肖芃,很快就開始了狂追,很快就讓肖芃以為要開始人生的第一次戀愛了。
肖芃該很幸福地度過人生如期而至的戀愛甜蜜期的。有時候,她也會問問自己:你有幸福感嗎?你有戀愛的滋味嗎?
答案是:沒有。
她和郅卓也常常見面、說話、溝通,甚至他還為她彈鋼琴、吹小號。優美的樂曲或者凄涼的夜曲餘音裊裊在身旁的時候,肖芃也會有種美妙的感覺,很藝術化,很陶醉的。只是在情感方面,感覺和郅卓這個男人就是不能深層次溝通似的。
肖芃和平煒的關係,也是一落千丈。不是特別的工作上的事情,他們彼此無話。甚至在肖芃眼前,再也不晃動那束腦後的光斑了。
肖芃經常笑了,天天並不多言,只是對人微笑。
平煒卻比以前更加沉默、陰鬱和嚴厲。刑警大隊的土院子,總是給人一種窒息的墳墓氣氛。過去,刑警們好開玩笑的快樂勁兒,現在,好像成了天方夜譚。其實,肖芃已經習慣並知道了干刑警這個活兒,平時少了幽默,少了貧嘴,少了開朗,該有多麼的沉重、乏味和疲倦;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犧牲事件,所以肖芃也變得更忍耐、更寬容起來。所有的刑警小伙兒,都像是平大隊的同謀似的,連軸轉上個把月,也不見有人幽默一下、快樂一下,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喊累、叫苦、發牢騷了。死寂一般的刑警大隊,叫人壓抑,叫人沉悶。
有一天,肖芃聽說郝昊的非法拘禁和強姦案件的卷宗,被檢察院退卷了!
退卷說明中,這樣聲稱:「證據不足,事實不清,退回卷宗,予以補充偵查。」肖芃真正憤怒了,什麼證據不足呀!不可能。有一次去分局辦事,肖芃專門去了刑警中隊長的辦公室,詢問過此案。當時,那個隊長信心十足地告訴肖芃:「不判他個幾年徒刑,我就不幹刑警了!鐵案一個,證據絕對確鑿。」肖芃追問:「您派人到那個被強姦、被拘禁的房間現場勘查過了嗎?真有物證、人證嗎?」刑警隊長很不滿地瞥瞥肖芃,一副被低估了水準的不滿模樣,說:「那是間民房,郝昊租的是一個都市村莊里的一間底層角落房,很隱蔽、很狹小,他就是在那裡面乾的這個勾當。當時,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郝昊還在學校上課呢,根本不知道女大學生已逃離了,所以我們提取了很多的物證。因此,請你放寬心,我保證,一定將這個教育界、法律學術界的敗類繩之以法。」
肖芃想:難道是郝昊打通了各界人士的上層關係,打通了檢察院批捕科的工作人員?還是郝嫣然動用了自己的美貌和社會關係,使得刑警們的鐵案,如此不堪一擊?平煒或許就是被她擊垮的第一人吧?是不是就是他幫了她如此大的忙呢?
肖芃衝進平煒辦公室,特意詢問:「您知道楊惠案退卷事件嗎?」
平煒點點頭,並不言語。
肖芃鬱悶極了,憤憤不平地說:「難道您不該出面去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嗎?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可以搬動檢察機關為其說話、辦事?您不覺得您有責任過問此事嗎?」
平煒不接她的話,依舊低頭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