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弗林特問:「你們要我怎樣處理屍體?」
坦納毫不猶豫。「在她們腳踝上綁上重物,空運到大約兩百英里遠的地方,把她們推進大西洋。」
「沒問題。」弗林特離開房間。
坦納轉向凡·露文參議員。「這不就了結了,公主。我們可以上路了。」
她向他靠過去,熱吻他。「我想死你了,寶貝。」
「我也想你。」
「那些每月一次的幽會太令人沮喪了,因為我知道你必須離開。」
坦納緊緊抱著她。「從此以後我們不再分開。我們將體面地等上三四個月,對你去世的親愛的丈夫聊表敬意,然後我們就結婚。」
她微笑著說:「讓我們就等一個月吧。」
他點點頭。「這話挺中聽的。」
「我昨天從參議院退休了。對我的喪夫之痛,他們深表理解。」
「太棒了。現在我們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由自在地雙宿雙飛了。我要給你看KIG的一件我以前不便向你展示的東西。」
坦納和保利娜到達了紅磚建築物。坦納走到堅固的鋼門前。門中心有個凹槽。他戴著一枚碩大的玉石指環,指環面上刻著一個希臘武士的面孔。
保利娜看著坦納使勁將指環摁進凹槽,門緩緩開啟。房間非常大,擺滿了巨大的電腦和電視屏幕。遠處的牆腳下放置著發電機和電子設備,全都跟房間中央的一塊控制板相連接。
坦納說:「公主,見見普里馬。這是爆心投影點。你和我在這裡所看到的是一個將永遠改變人類生活的東西。這房間是一個能夠控制世界各個地區天氣的衛星系統的指揮中心。我們能夠在任何地方製造暴風雨。我們能夠以斷絕雨水的手段,製造大飢荒。我們能夠用大霧籠罩機場。我們能夠生產颶風和龍捲風,制止世界經濟的增長。」他微微一笑。「我已經展示了我們的某些能力。許多國家都在進行控制天氣的科研,但還沒有一個解決了這個問題。」
坦納撳下一個電鈕,一面巨大的電視屏幕亮了起來。「你在這裡所看見的是一項軍隊求之不得的先進技術。」他轉向保利娜,微笑了。「唯一妨礙普里馬提供我完全控制的那張不守規矩的野牌就是溫室效應,而你把那處理得漂亮極了。」他嘆口氣。「你知道誰創造了這個項目?安德魯。他真是個天才。」
保利娜注視著面前這台龐大的設備。「我不懂這東西怎麼能控制天氣。」
「嗯,簡單的解說是這樣的,熱氣向冷氣上升,如果有濕氣在——」
「別居高臨下地對我說話,親愛的。」
「對不起,但詳細的敘述會有點複雜,」坦納說。
「我聽著呢。」
「技術性稍微強些,所以耐心聽我講。由我哥哥開創的納米技術所生產出來的微波激光,在射入地球的大氣層時,製造出和氫結合的自由氧,從而產生臭氧和水。大氣中的自由氧結成對——這就是為什麼被稱作O2——我哥哥發現將那個激光從太空射入大氣層使氧和兩個氫原子結合從而成為臭氧——O3,以及水——H2O。」
「我還是不明白那怎麼能——」
「天氣是由水驅動的。安德魯在大規模的測試中發現他實驗的副產品竟然是製造出了大量的水,連風向都改變了。激光越多,風越大。控制了水和風,你就控制了所有的天氣。」
他沉思片刻。「當我發現東京的磯晃,後來,蘇黎世的馬德琳·史密斯,都接近這個問題的答案時,我邀請他們到這裡來工作,以便我控制他們。但他們拒絕了我。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完成手頭的項目。」他嘆口氣。「我告訴過你我有四名最高級的氣象學家跟我一起搞這項工程。」
「是的。」
「他們也很優秀。柏林的弗朗茲·韋布呂熱,巴黎的馬克·哈里斯,溫哥華的加里·雷諾茲,以及紐約的理查德·史蒂文斯。我讓他們一人負責解決天氣控制的一個不同的方面,我想因為他們在不同的國家工作,他們永遠也不會將片段整合在一起,從而發現工程的終極目的。但不知為何,他們發現了。他們到維也納去見我,問我研究普里馬有什麼打算。我告訴他們說,我將把它交給我國政府。我以為他們不會再繼續追查,僅僅為了安全起見,我布下圈套。當他們坐在接待室里時,我打了個電話到你參議院辦公室,確保他們聽見我向你否認聽說過普里馬。第二天早晨,他們開始打電話給你預約時間見面。那時我意識到必須把他們處理掉。」坦納微笑著。「讓我給你看我們在這裡所擁有的東西。」
在一個計算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幅世界地圖,布滿線條和標誌。坦納邊講話,邊移動一隻開關,地圖上的聚焦點不斷地改變,最後突顯出葡萄牙。
坦納說:「葡萄牙的山谷農耕區由從西班牙流入大西洋的河水所灌溉。設想一下,倘若天不住地下雨,使得山谷農耕區全部被淹沒,葡萄牙會出現什麼狀況?」
坦納按下一個電鈕,在一面巨大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幅圖畫,畫中是座龐大的宮殿,有身著禮服的警衛站崗,青翠欲滴、美輪美奐的花園在燦爛的陽光下熠熠閃光。
「這是總統府邸。」
圖畫切換到裡面的餐廳,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飯。
「這是葡萄牙總統,他妻子以及兩個小孩。他們講話時,說的是葡萄牙語,但你聽到的會是英語。我派人在他府邸里安裝了十幾部納米照相機和麥克風。總統不知情,但他的警衛隊長為我工作。」
一名隨從對總統說:「今天上午十一點鐘,你在大使館有個會議,隨後將對工會發表演講。下午一點鐘,在博物館進午餐。今天晚上,我們舉行一場國家招待會,歡迎——」
早餐桌上的電話響了。總統拿起來。「喂。」
然後是坦納的聲音,他的講話同步從英語譯成葡萄牙語,「總統先生?」
總統顯出吃了一驚的樣子。「你是誰?」他問,他的話也被同步為坦納譯成英語。
「一個朋友。」
「誰——你是怎麼獲得我的私家電話號碼的?」
「這不重要。我要你非常仔細地聽好。我愛你的國家,不想看到它遭受滅頂之災。如果你不想要可怕的暴風雨把它從地圖上抹得一乾二淨的話,你必須給我送來價值二十億美元的金子。如果你現在不感興趣,我三天後再給你打電話。」
在屏幕上他們看著總統怒沖沖地甩下話筒。對妻子說:「一個瘋子搞到了我的電話號碼。聽起來就像是從瘋人院里逃出來的。」
坦納轉向保利娜。「那是三天前錄製的。現在讓我給你看我們昨天的對話。」
一幅大宮殿及其美麗庭院的照片又出現在屏幕上,但這次大雨滂沱,天空被閃電照得通明透亮。
坦納撳下電鈕,電視上的場景切換到總統辦公室。他坐在會議桌邊,五六名助手同時說著話。總統嚴峻地板著面孔。
桌上的電話響了。
「現在。」坦納獰笑。
總統戰戰兢兢地拿起話筒。「喂。」
「早上好,總統先生。怎麼樣——?」
「你在毀滅我的國家!你毀了莊稼。農田都被洪水淹沒了。村莊正在被——」他停住,深深吸口氣。「這還要繼續多久?」總統的聲音是歇斯底里的。
「直到我收到二十億美元。」
他們看著總統緊咬牙關,閉上眼睛,過了一會說:「你將讓暴雨停下來,那時候?」
「是的。」
「你想要我們用什麼方法遞送這筆錢?」
「你看有多容易,公主?我們已經收到了錢。讓我給你看其他的普里馬能做的事。是我們早期的測試。」
坦納按下另外一個電鈕,屏幕上出現了一場颶風。「這發生在日本,」坦納說。「真實的時間。而這個季節他們那裡的天氣通常是平靜的。」
他又撳下一個不同的按鈕,出現一幅下著劇烈冰雹的畫面,冰雹正在糟蹋一座香櫞林。「從佛羅里達發來的現場畫面。那裡的氣溫接近零度——六月份。莊稼正在被掃蕩一空。」
他激活了又一個按鈕,巨大的屏幕上顯示出一幅龍捲風摧毀建築物的景象。「這是發生在巴西的事情。你看,」坦納驕傲地說,「普里馬無所不能。」
保利娜靠得更近,輕柔地說:「就像它的爸爸。」
坦納關掉電視機。他拿起三張DVD,放給她看。「這是我和秘魯、墨西哥和義大利的對話。你知道金子是怎麼遞送的嗎?我們把卡車開進他們的銀行,讓他們裝滿車廂。還有二十二條軍規。如果他們試圖發現金子運到什麼地方,我向他們承諾,暴風雨將再次開始,而且永遠不停。」
保利娜關切地看著他。「坦納,他們是不是會有辦法追查出你電話的地址?」
坦納哈哈大笑。「我巴不得他們那樣做。如果有人設法跟蹤,他們將到達一座教堂的轉播台,然後另外一個轉播台把他們領到一所學校。第三個轉播台將啟動一場他們永遠也不想見到的暴風雨。第四次將在白宮的橢圓辦公室終止。」
保利娜大笑起來。
門打開了,安德魯走了進來。
坦納回過頭。「啊,我親愛的哥哥來了。」
安德魯瞪著保利娜,臉上顯出困惑的表情。「我認識你不是?」他看著她幾乎長達一分鐘,與此同時試圖集中自己的思想,隨即笑逐顏開。「你——你和坦納要——要結婚了,我是伴郎。你是——你是公主。」
保利娜說:「很好,安德魯。」
「但你——你離開了。你不愛坦納。」
坦納發話了。「讓我糾正你。她離開是因為她真心愛我。」他拉起保利娜的手。「她在婚禮后的第二天給我打來電話。她嫁給一個非常有錢有勢的人,為了能夠利用她丈夫的勢力為KIG搞到重要的客戶。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發展得如此迅猛的緣故。」坦納擁抱了保利娜一下。「我們安排每個月秘密幽會一次。」他驕傲地說,「後來她對政治感興趣,當上了參議員。」
安德魯皺起眉頭。「但——但塞巴斯蒂安娜——塞巴斯蒂安娜——」
「塞巴斯蒂安娜·科爾特斯。」坦納哈哈大笑。「她是個媒子而已,起著誤導別人的作用。我煞費苦心,確保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了解她。公主和我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起疑心。」
安德魯含糊其辭地說:「哦,我明白了。」
「過來,安德魯。」坦納把他領到控制中心。兩人站在普里馬前面。
坦納說:「你記得這個嗎?你幫助研發的。現在它完成了。」
安德魯的眼睛瞪大了。「普里馬……」
坦納指著一個電鈕說:「是的。天氣控制器。」他指著另一個電鈕。「定位。」他看著哥哥。「瞧,我們把它做得多簡單。」
安德魯壓低嗓門說:「我記得……」
坦納轉向保利娜。「這僅僅是開始,公主。」他把她摟進懷裡。「我在研究三十多個國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權力和財富。」
保利娜快樂地說:「一台這樣的計算機可能價值——」
「兩台這樣的計算機,」坦納說。「我要給你個驚喜。你聽說過塔莫亞島沒有,在南太平洋的?」
「沒有。」
「我們剛買下它。六十平方英里,無可置信地優美。位於法屬波里尼西亞群島,有一小條登陸灘,以及一個遊艇港口。具備所有的一切,包括」——他戲劇性地停頓——「普里馬II。」
保利娜說:「你意思是說還有另外一個——?」
坦納點點頭。「對了。地下,絕對沒有人能找得到。現在那兩個好管閑事的婊子終於排除掉了,世界就是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