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高考作弊案越挖越深。追查到假戶口,程起與石翩翩夫妻雙方被拘留審查,程副所長的小情人——山根派出所戶籍警小朱同時被抓。

為十多個「高考移民」空掛戶口的不法行為被查得清清楚楚。因為是同行,辦案警官告誡程起:「你們兩口子——不,三口子,你把小朱也拖下水了——違法的事沒什麼含糊的,趕緊坦白認罪,爭取從寬處理吧。」程起聽了很不服氣,說:「罪責都讓我們夫妻承擔,我想不通。明明上頭有人打電話交代讓給辦,我們怎麼敢不聽從領導指示?出了事都是底下人的,上頭的一點不擔待?再說啦,這種事以前並非沒有,別人也干過,這次非要和我們過不去?我豁出去了,誰也別想矇混過關,大不了魚死網破!」

這小子該不會胡扯亂咬,把我也牽涉進去吧?程起的話傳到龍川公安分局,姜局長坐不住了。

當初,姜局長的確給程起打過電話,讓他給柴大福幫忙。現在想起來,打這個電話欠考慮,做了一件蠢事。

柴大福不愧是掮客。找到姜局長的時候,他只說有親戚的孩子要在龍川市參加高考,戶口是外省的,臨時遷轉來不及,只好請姜局長關照一下,給任何一個派出所打招呼都行。而且,柴大福手裡有殺手鐧,他打著一位更大的領導的旗號,還大大咧咧地說,分局前任局長沒少給他幫忙,好像辦個假戶口根本不算啥。姜局長當時還算多了個心眼,給柴大福拿來拉大旗作虎皮的領導打電話,請示要不要給辦,領導含含糊糊地說:「小柴沒有直接找我,我不認識他,不過,有市級領導打招呼,說讓關照關照。你看著辦吧。」領導的話雖然含糊,但你要領會精神,也不含糊。作為下級,必須要學會正確理解、堅決貫徹上級領導的意圖,否則還在官場混什麼呢?於是姜局長給山根派出所程副所長打電話,將柴大福介紹給了程起,還說「能關照就關照一下吧」。姜局長沒有料到,柴大福膽大妄為,竟敢一口氣給十多個「高考移民」辦理了空掛戶口!當然,這種人以盈利為目的,這樣干不足為奇。

如果說柴大福視法律為兒戲,那麼程起、石翩翩夫婦怎麼也如此膽大妄為,作為警察難道不知道嚴重後果?是他們抱著僥倖心理,還是因為自己打了招呼有恃無恐?當然,這對夫妻乖乖聽柴大福的,敢於弄這麼大數量的假戶口,恐怕不僅是膽大妄為,很難說沒有利益驅動。柴大福行賄,程起夫婦受賄,完全有這種可能。假如這樣,夫妻倆栽倒也是咎由自取。可是,這小子不甘心坐牢,已經放出話來,要「豁出去」,不怕「魚死網破」,言下之意要攀咬別人,或者也是自保的策略,無非希望相關的人能向他們夫婦以及被牽涉的山根派出所女戶籍警施以援手。姜局長極有可能成為程起攀咬的對象,因為他畢竟給這位下屬打過電話,指示他為高考掮客辦事。話說回來,只不過一個電話,通話內容沒有記錄,姓程的不可能拿出證據來,大瞪兩眼不認賬也可以。事實上,姜局長也不過是傳聲筒,萬一被程起夫婦咬出來,他還可以往上推……

為了這件事,姜局長一晚上沒睡著覺,想得腦瓜子疼。他希望事情不要鬧大,否則對誰都不好。最好讓程起夫婦把所有的事情兜起來,不要再攀扯別人。這樣,不光自己乾乾淨淨,上面打招呼的領導也不沾邊,大家相安無事,還可以共同想辦法給程起三人減輕罪責,即使不能小事化了,起碼也要大事化小,最終對誰都好。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姜局長試探著給當初打招呼的領導打電話,想從頂頭上司那裡得到些意圖,哪怕一點兒暗示也好。他沒有料到這位領導打官腔:「我們是公安機關,是執法部門。公安機關的人怎麼能知法犯法呢?有人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當然嚴懲不貸。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這種事情出在公安機關,是我們的恥辱。我當然不希望事態擴大。」說完,領導把電話掛斷,姜局長愣了半天神。

奶奶的,領導就是這樣,要下屬給辦事,一個電話能弄得你手忙腳亂。然後你冒著風險把事辦了,他覺得能讓你辦事是抬舉,見了你一如既往居高臨下,想從他那裡聽到一句道謝的話不容易。要是有一天東窗事發,你給領導所辦的事違反原則,甚至觸犯法律,這時候領導比誰溜得都快,想讓他給你遮風擋雨,門兒都沒有!還打官腔,裝得跟個人似的……

不過,仔細分析電話內容,姜局長從中領會出一點點領導意圖。「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這兩句話,前一句務虛,是官話,后一句才是重點,需要認真領會。領導的意思無非說,牽涉到假戶口的相關人員,不能讓他們受冤枉,該保護的要保護,該為之開脫的要為之開脫。姜局長想來想去,覺得這樣理解領導的意圖應該沒錯。更重要的是最後那句話,領導說「我當然不希望事態擴大」,這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說,事態要盡量控制,不要鬧大,更不要牽涉更多的人。如果說這樣理解是正確的,那麼,自己和頂頭上司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最後姜局長得出結論,領導其實很高明,不該說破的堅決不說破,能用暗示、引導的方式,絕不說違反原則的話,既達到目的又設置了一層保護網。這就是領導,不服不行。

既然領會了領導意圖,就應該堅決貫徹。姜局長於是跑到拘留程起的地方,利用分局局長的身份,創造了單獨與之會面的機會。

程起一見姜局長,像落水的人急著抓一根救命稻草,哭喪著臉說:「姜局長,給『高考移民』辦戶口,我們兩口子是按照您的指示辦的,您得想辦法救我們啊!」

「老程你愚蠢!」姜局長本來臉上還有笑意,忽然一下子拉長臉,「聽你的意思,想把我也拉進來,陪著你?」

「不不不,我哪兒敢呀。我不過想說,任何事情都有前因後果,誰也不願意把乾乾淨淨的腿往爛泥里伸。辦假戶口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上了柴大福的當……」

「你不光上當,還受賄了吧?」姜局長打斷程起。

「這……」程副所長彷彿挨了當頭一棒,垂下眼瞼,「是我的錯,我經不起誘惑,幹了違法亂紀的事。局長,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只是想求求您,能幫就幫我一把。我和石翩翩都坐牢,孩子沒人管了,他眼看要高中畢業。」程起說著眼圈紅了。看來人一旦失去自由,才能體會到平平常常的日子多麼好,家庭的幸福安寧多麼重要!

「老程,你這樣說就對了。既然已經犯下錯誤,甚至已經觸犯法律了,咱要面對現實。誰沒有家庭?誰沒有老婆孩子?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為什麼要單獨和你見面?你知不知道我這樣做不合規矩?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的精神狀態,另外也和你聊聊,怕你進到這裡面搞不清東南西北,怕你犯糊塗,錯上加錯。」

「姜局長,您說我該咋辦?」

「老程,你是聰明人,響鼓不用重鎚敲,想一想就能明白。辦假戶口當然不對,違反相關規定。況且,你們兩口子相信高考掮客的甜言蜜語,上了當,更要命的是他行賄你們也敢接受?這樣就麻煩了。假如不受賄,違反規定辦假戶口,那是錯誤;拿了別人的錢,受利益驅動胡作非為,那就是犯法,犯了受賄罪。所以,你怨不得別人。

「姜局長,您的意思讓我把假戶口的事情兜起來?」

「我沒這麼說。不是兜不兜的問題,而是面對現實究竟應該怎麼辦。你想想,老程,就你目前的處境,儘管錯誤是自己犯的,但作為領導,我們都很同情你,想讓你的罪責儘可能輕些,不坐牢最好。即使坐牢,刑期越短越好。本來事情不大,假如你沒有受賄,就是行政處分的問題,牽涉到錢,刑期長短取決於受賄數量的多少。我想,以你的膽量,你敢收別人多少錢?而且,柴大福那種人辦『高考移民』以盈利為目的,也不會給你多少錢,所以,即使判刑,也判不了多少。我說得對不對?」

程起點點頭。

「你趕緊交代呀,能退的錢儘快退出來,這樣才能爭取從寬處理。」

程起仍然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姜局長,他眼神的含義是:我都兜起來,罪責能輕嗎?代人受過為什麼?

「你交待得好,退贓退得快,然後自己多擔點兒,盡量為你老婆解脫,這樣,你們夫妻也許能放出來一個,兒子就有人照顧。不光你老婆,還有小朱,你是男人,總該比女人有擔當吧?我再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反正你身上沒有錄音機,我說完拉倒——你要是盡量保護別人,不光你老婆能出去,她和你兒子也會有人照顧。好好想想吧,老程。」姜局長把該說的話說完,匆匆離去。

聽了分局局長一番「訓導」,程起心裡更加茫然。唯有一點他很清楚,坐牢在所難免!

他禁不住想打寒戰……

半個學期很快過去了。陳一卉寄希望於女兒通過期中考試的好成績進入奧賽班。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楊帆的成績在普通班竟然排列在倒數。

考試過後開家長會,班主任告訴陳一卉:「你女兒本來是尖子生,可她考數學只在機讀卡上隨意塗抹幾下,選擇題得分很少,剩下的大題乾脆沒做。有同學告訴我,數學考試楊帆趴在桌子上睡覺,到了允許交卷的時間,她第一個離開考場。楊帆是數學課代表,據我所知,她和數學老師關係很緊張,不好好答卷也許是故意。還有個情況我也想告訴你,我們班數學成績這次全年級最差,除了楊帆,好多同學都故意不好好答卷,是有組織的行為,我懷疑和楊帆有關。不過還沒有調查,等查清楚了,我會把情況通報給你。」老師的話讓陳一卉瞠目結舌。

「楊帆,你怎麼考成這樣?」家長會讓陳一卉很鬱悶,回到家她問女兒。

「沒關係,媽。不是我學得不好,數學不及格我是故意的。」楊帆的態度大大咧咧,根本不在乎。

「真讓你們老師說對了。你幹嗎不好好考?」

「媽,您不知道,我們數學老師『日眼』(西北方言,招人煩的意思)!他沒本事,教不了奧賽班、重點班,還看不起普通班的學生,上課經常損我們。說什麼『你們這種班級渣滓薈萃』,『教你們是浪費我的人生,如此貧瘠的土壤怎麼能種出好莊稼』。上課也不認真,有時候東拉西扯,又是股市行情,又是中東戰爭,中國足球太臭,台灣的阿扁太濫,什麼都拿到數學課上來講。我班同學十個有九個反感他。」

「反感老師就不好好學這門課?數學多重要啊,將來不管學文科學理科,高考數學成績不好,哪能考上好大學呀!」

「媽,我們只是想給數學老師點顏色看,讓他當全年級倒數,說不定學校能把他給換了呢。」

「幼稚!你們集體給老師出洋相,是不是你組織的?」

「嗯。我是數學課代表,同學都聽我的。」

「楊帆,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知道不知道學校要看期中考試成績,把普通班最好的學生調整到奧賽班?你本來很有希望,可是數學考砸了,進奧賽班又要黃。你怎麼這樣呢楊帆,你要把媽媽氣死?」

「呵呵,母親大人息怒。」楊帆依然滿不在乎,「進不了奧賽班咱不進行不行?我是數學課代表,我不帶這個頭,全班同學都不幹。我總不能不講義氣,讓大家都瞧不起吧?」

「糊塗!幼稚!胡鬧!楊帆,你真把媽氣死了。和老師賭氣重要,還是考出好成績進奧賽班重要?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咋不明白呢?」陳一卉簡直要氣暈了。

老師經過調查,知道全班罷考數學是課代表楊帆組織的。班主任又把陳一卉請去發牢騷:「本來楊帆是尖子生,我很器重她,想讓她成為全班學習上的帶頭羊,誰知道你女兒如此叛逆!這件事後果很嚴重。我班數學老師年輕,教育引導學生的方式方法確實有缺陷,說話也隨意,可他的教學水平、責任心,還是可以的。這次數學成績考成全年級倒數第一,對年輕人是沉重打擊,他在我面前說了,準備向學校申請,不教我們班數學了。全班數學倒數第一,我當班主任同樣臉上無光,假如期末考試成績還上不來,我的年終考核、獎金都要受影響……」

聽了老師這番話,陳一卉只能連連道歉。

「楊帆這樣做,對班級影響大,她自己也吃虧呀。學校早說過,每次期中、期末考試,都要從普通班選拔成績最好的學生進奧賽班。本來楊帆希望最大,這麼一弄,不光她沒戲,班裡其他好學生也跟上她抵制數學老師,進奧賽班都沒希望了。」班主任還說。

從學校回來,陳一卉又把女兒一頓數落:「好好考本來能進奧賽班,結果耽擱了。……你還嘴硬。這種事不在乎,你還在乎啥?……啥都不在乎,只能證明你沒有上進心,甚至可以說墮落了。……楊帆你不要給我撇嘴,這件事你把媽心傷了,把老師也得罪了。就是不進奧賽班,你還要在原來的班級生活、學習,不怕老師給你穿小鞋?」

「我才不怕呢。我們班主任不是那種人,刀子嘴豆腐心,心裡可喜歡學生了。我這種學習好的不去奧賽班,留下來繼續給班級爭光,對班主任來說何嘗不是好事?」楊帆說。

「你還得意?我看班主任對你很有意見,她說了,讓我回來好好收拾你,以後不允許膽大妄為。」

「您就收拾吧。罰站罰跪好像都不合適,我親愛的媽媽從來不捨得體罰女兒。您還是打我一頓吧,出出氣,不過手下留情,別打得太狠。媽,您打吧打吧,我甘願受罰。」楊帆說罷主動拉住媽媽的手往身上打了幾下。

「數學老師說再也不教你們了,要向學校申請換崗位。讓你給氣的。」

「太好了!原來這同志還有點兒自知之明。這樣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我簡直太偉大了!」楊帆高興得要跳。

「唉!」陳一卉嘆氣,「楊帆呀,你咋這麼不懂事呢?」

「沒事,媽。以後我聽您的話,當個乖乖女,好不好?媽,您別生氣啦!」楊帆膩歪在媽媽懷裡撒嬌。

「你呀!」陳一卉在女兒額頭重重點了一指頭。

想讓女兒進奧賽班的希望再次落空,弄得陳一卉情緒很糟,偏偏劉庚旺不知此事,上班時間兩人單獨相處,他問:「期中考試過後奧賽班個別調整,楊帆進去沒問題吧?最好能和劉遠航分到一個班,他倆還能互相幫助。」

「劉總,上班時間不說家長里短好不好?」陳一卉臉黑了,低眉垂眼,不想搭理劉庚旺。

「這會兒沒有別的員工,我關心關心你,有錯嗎?」劉庚旺感到意外,「是不是又遇到不高興的事了?孩子進奧賽班總是好事嘛。」

「你幸災樂禍是不是?」陳一卉眼圈紅了。

「到底怎麼啦,脾氣這麼大?我怎麼會幸災樂禍?楊帆憑成績進奧賽班本來沒有問題嘛,難道又有意外?」

陳一卉抬頭看看,劉老闆一臉誠懇,於是她嘆口氣,把楊帆故意和數學老師作對,罷考,所以進不了奧賽班的情況給劉庚旺說了。

「啊,會有這種事兒?」劉庚旺搖搖頭,「楊帆倒是很有個性。學生和老師作對總是不好,自己吃虧。」

「誰說不是呢?孩子就那麼幼稚,還自以為是。」

「現在怎麼辦?楊帆不進奧賽班多可惜。奧賽班配置的老師就是強,劉遠航對班主任宋怡心佩服得五體投地,可聽話了。他這學期進步大,在奧賽班已經不是倒數了。」劉庚旺說完又覺得不妥,趕忙看看陳一卉的臉色,「哦哦,我這麼說不是故意的,劉遠航的確進步了。」

「唉……」陳一卉只有搖頭嘆氣。

「要麼我去找找教育局長,找市一中領導也行,讓他們給想想辦法?這些人和我有交情。你現在是公司員工,我關心你天經地義。」

「交情是你的交情,他們認得我是誰?」

「哎,你不是認識程元復嗎?上次學校把分數弄錯,耽誤了楊帆,這次讓他們糾正錯誤,難道不行?」

「楊帆不好好答卷,組織全班同學抵制數學老師,影響很大,我估計學校領導也知道。她這次成績不夠進奧賽班的資格明擺著,誰能出面幫助我們孤兒寡母呢?我看認了吧。」

「不行,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差錯呢?你女兒的事我來管,我倒要看看,一個學習成績本來很好的學生進奧賽班到底有多難。」劉庚旺忽然覺得心裡升騰起一股豪氣。

陳一卉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

劉庚旺找了程元復、阮克剛,結果碰了釘子。

程元復說:「你說的學生叫楊帆?巧了,我本來也在關注她進奧賽班,這次期中考試要是考好了,進去沒問題,市一中領導答應得好好的。可這孩子不爭氣,考得很不好,怨不得別人。劉庚旺,我勸你誰都別找,沒用。看看這孩子學習的情況吧,也許以後還有機會。」

阮克剛說:「劉庚旺我給你說實話,楊帆上次就該進奧賽班,是我們弄錯了,但當時的情況不允許糾正錯誤。所以,這事我一直記在心上,這次期中考試只要她考得好,一定會調整。可這孩子荒唐,故意和數學老師作對,在考場上睡覺,不答卷,考得一塌糊塗這就不好辦了。愛莫能助,愛莫能助呀。」

劉庚旺還想爭取,說:「上次是學校的錯。要是楊帆在奧賽班,她還能出現故意不好好考試的情況嗎?阮校長,我認為你們應該糾正上次的錯誤,給孩子一次機會。」

阮克剛說:「你想都不要想。我們不能允許學生故意和老師作對。即使老師有缺點毛病,也要通過正常渠道向學校反映。一個好學生,一個課代表,不應該當刺兒頭。學生要都成這樣了,我們怎麼管理教育?楊帆進不了奧賽班,正好是個教訓,讓她接受點兒挫折教育,說不定是好事。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劉老闆,對不起了。」

劉庚旺很無奈,覺得見了陳一卉不知該怎樣面對,孩子上奧賽班對女人是天大的事情啊。

程元復也給陳一卉打電話:「一卉,你女兒進奧賽班我過問了。她叫楊帆吧?這次考試成績不好,什麼原因想必你很清楚。孩子有點兒荒唐,你對她要嚴加管教才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故意跟老師作對肯定不對,到頭來耽擱自己。」

程元復這樣說,陳一卉不愛聽:「我女兒是啥樣的孩子我最清楚,用不著你來教訓。老百姓的孩子該死死該活活,你這麼大的領導不用管了!」陳一卉說罷掛斷電話,兩腮掛上了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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