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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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以後,在連結並之頭大街的水道道路和五日市街道的站前道路上,津場他們坐在一輛偷來的,換了假車牌的汽車上四處張望著,見柳敬仕的車駛過,便尾隨而去。他們的目的是去查明柳敬仕的「王宮」。
柳敬仕的「王宮」是一幢中型高級公寓,座落在井之頭公園的東側,是借公園的建築和池塘為背景建起來的五層小樓。在這裡居住著世界幸福協會日本支部兼國際統合連合理事長的柳澤即柳敬仕的22個小妾。
這天夜裡,守衛王宮後門的是數周前才從KCIA韓國本部派來的李和文二人。兩個人在暖氣充足的後門小屋裡,脫了上衣,摘了槍,坐在沙發里,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瑞典、丹麥的原版色情雜誌。二個人都醉了,閉上眼睛盡情地體味其中的樂趣。
忽然李嘆了一口氣,用韓國話說:「他媽的,柳和那伙女人在上邊尋歡作樂,可我們……」
文也嘆了一口氣,用韓國話說:「是呵,真令人生氣,非逼著咱們幹這種事……哎呀,不好,又失言了。背叛了國家,真對不起。」
「我們是好明友,我不會去給你告密的,放心,……哎,你看這個女的……」李拿著一本雜誌打開一頁遞給文,「你看,這個女的和柳的那個德國女人簡直一模一樣。哎呀,像極了!」雜誌上一個金髮女郎膝手著地,支著身子,臉向著這邊。
「瞧,這個女人像泖的那個法國女人。」文也把一張照片遞給李看。
「真像!」
然後兩個人便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想入非非。
這時,小屋與隔壁房間中間沒有上鎖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本成和岩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手裡拿著用幾根琴弦擰成的繩子。^
想入非非的KCIA的兩個人本能地感到了危險,抬起了頭。本成和岩下飛快地用繩子將二個人的脖子套住,使勁往後拽。從沙發上滾下來的李和文連從槍套里拔出槍的時間都沒有。喉嚨被勒住,不要說是喊叫,就連呼吸都困難了。兩個人拚命地用手去抓勒在脖子上的繩子,想要從繩套中掙脫出來。但是腦子卻越來越模糊,漸漸成為一片空白,四肢痙攣。兩個人漸漸精疲力盡了,屎尿失禁,嘴角流出了血。
過了一會兒,岩下和本成鬆開了繩子。文不堪痛苦,嚼舌而死。但是李還活者。呼吸是停止了,可是心臟卻還在微微地跳動。岩下和本成用刀子挑斷了李的手和腳的神經,然後輪流給他做人工呼吸。不久,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己能呼吸了。但是還沒恢復知覺。本成開始翻李的衣服口袋,把KCIA的身份證明書從李的錢包里抽了出來,岩下則去搜文的屍體。
岩下和本成從來時的門走過去。門的那邊也是一間小屋,現在做值班室用。津場正站在這兒,向岩下和本成問完情況后,便拿來一個李他們平常用來盛冰塊的盒子,裡面滿是兌酒用的冰塊。
津場讓李趴在地上,然後往李的襯衫里塞冰塊。不一會,李渾身顫抖,醒了過來,翻過身,眼光落在津場臉上,嚇得想叫,但是聲帶被勒壞了,只能發出坤吟聲。
津場一條腿跪在李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的同夥完蛋了,KCIA先生。」
「他媽的……」聲音嘶啞的李,想要握緊拳頭,但是因為神經被挑斷根本無法攥緊。
津場在他身邊小聲說:「在這家擔當警衛的,不光是你和你這個已經死去的同夥吧?告訴我,然後我就會救你。」
「我說了,你也會殺了我……而且,如果讓本部知道了……也會處罰我。」李從喉嚨里拚命擠出聲音來,因為聲音微弱,所以不必擔心會傳到別的房間里去。
「不用擔心。文已經死了,死人無法作證,我們當然不會說的。」岩下俯下身來對李說。
「說了,我們就不殺你,只讓你睡一會兒。」津場小聲說。
「殺了我吧……求求你們……你想,我有什麼臉再回國呢?啊,想起來了,在殺死……我之前,把那些雜誌拿給我……文也死了……武士情重。」李的日語原來很不錯。
「明白了,肯定讓你如願以償,快回答剛才的問題。」津場催促道。
「答應我……如果我不說的話,也要給我……」李仍然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津場。
「真啰嗦。」
「四樓客廳的右側有一個螺旋形樓梯……要上五樓……就必須走這樓梯……因為電梯……安全樓梯……都是到四樓止……在有螺旋形樓梯的大廳里……有國際統合10名戰鬥員……在那兒。」
「那就是說,柳在五樓尋歡作樂是嗎?」津場小聲問。
「是的,他的小妾都在那兒。」
「五樓什麼樣?」
「是一個人工熱帶植物園,帶有一個像溫泉似的游泳池……在那裡柳一邊飲酒,一邊……和女人們玩。……柳受過專門訓練……所以一天晚上可以玩10個女人……這使他很驕做……」
「那傢伙挺棒的,快成為一個男妓了。那麼四樓大廳報警裝置在哪兒?」
「四樓和五樓用內部用自動對講機聯繫。」
「一樓大門有人把守嗎?」
「沒有。」
「為什麼?」
「大門,從外邊看只是一塊毛玻璃……但是裡邊是一扇二十噸重震動的鐵門……即使是用炸彈炸,用炮彈打,也打不開它……從外邊是開不開鐵門的。」
「原來是這樣。是不是說,假使我們用炸彈炸的話,裡面就是有看守也沒什麼用?」
「你……你們,是從哪兒進來的?」李問。
「沒必要告訴你,先讓你睡一會吧。」津場小聲說。
「為什麼不殺我?殺了我吧!」李嘶啞地喊著,企圖掙扎。
「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多沒意思哬。還是把你送給本部,讓你受受罪的好。」本成也冷笑著說,邊狠狠地踢了李的頭一腳。李又失去了知覺。本成又狠狠地踢了他幾腳,讓他在短時間內醒不過來。
然後,三個人回到值班室。值班室里的一個窗子的窗欞被割斷了,他們就是從那兒進來的。現在他們又從那兒鑽出去,到了廊下。小心謹慎地登上了樓梯,三個人手中都拎著裝了消音器的雙口徑左輪手槍。走上四樓,他們都趴在地上,悄悄地往中間那間屋子摸去。到了那間屋子的門前,三個人同時站了起來。
津場擰動門把手,把門打開,三個人迅速地閃了進去,單膝著地,手中的左輪手槍一通掃射。津場對付正面的敵人,本成和岩下分別應付左右兩側的敵人,整個一間屋子都被彈雨封住了。雖然是裝有消音器,但手搶也難免要發出聲音,只是聲音很小。
或躺在沙發上休息,或坐在地毯上玩紙牌的10個國際統合連合的衛兵,連拔出槍的時間都沒有,就挨了槍子兒,喪失了戰鬥能力,津場他們卸下空彈匣,裝上剌刀,將倒在地上的人一個個剌死。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沿著螺旋形樓梯悄悄往上摸去。一般有螺旋樓梯的情況下。樓梯上邊都是一個很大的通風口,但是柳家的不同。通風口僅容一人通過,被兩面混凝土牆夾著,盡頭有一個門。門鎖著。門前是一塊三席寬的空地,扔著二十多條男女內褲。
本成用萬能鑰匙打開了鎖,無聲地打開門,裡面好像是植物園的熱帶植物館。美麗的小鳥在人工太陽燈的燈光里飛來飛去,中間有一個長十五米寬七米左右的溫水游泳池,三四個膚色各異的裸體女人仰面躺在水面上。
在房間的盡頭有十個棵體女人膝肘著地趴在地上,柳在她們身旁來回走著,欣賞著。另外有幾個女人坐在藤椅里,或吸大麻,或吸帶毒品的香煙。
最先看見津場他們的一個女人尖聲叫了起來,聽到喊聲,正抱著一個IV拉伯女人的柳急忙回過頭看。這是一個瘦得可以數得淸肋骨的50歲的男人。
「……!」柳敬仕這個幸福教會日本支部長兼國際統合連合理長像怪鳥一樣尖叫起來。岩下正拿著小型相機在給他拍照,柳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
「別誤會了,這是神聖的儀式……贖原血……是為了驅逐附在女人身體上的魔鬼。」柳敬仕鼓著腮幫子說。
「我們,說過什麼誤解的話了嗎?」津場輕蔑地看了柳一眼。
岩下從後面關上門,監視著以防女人們逃出去。津場和本成都向柳走去。在這個房間里,穿著衣服很覺悶熱。從游泳池裡爬上來的女人們嚇得躲在植物後面不敢出聲。
「求求你,求求你們好好待我的女人。」柳在地上直給津場他們磕頭。
「我們願意怎麼處置這些女人就怎麼處置,這是以後的事。我們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你。」本成從口袋裡拿出了小型高能錄音機,按下了錄音鍵。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但是求你們別折磨我……」柳的頭直往大理石的地板上磕。
「聽說你一見難對付的人就哭,然後再胡謅一通,如果一開始不讓你嘗嘗厲害。你是不會說實話的……給我仰面朝天地躺在那兒!」津場命令道。
「你們想把我怎樣?」柳敬仕大聲叫了起來。
「你給我躺在那兒!」本成狠狠地朝柳的肚子踹了一腳。柳一下子滾了出去,最後仰面躺在地上,雙手護著自己的下身,津場和本成狠狠地踢了一下柳的兩隻手,柳的手鬆開了,岩下從口袋裡拿出一節細繩;將柳的下身緊緊地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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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成狠狠地絞著拴在柳下身的繩子。在凄慘的叫聲中,柳本能地用雙手去抓繩,但是手被津場和岩下用腳緊緊地踩住了。一會兒柳眼睛往上一翻,暈了過去,本成手中的繩子已經深深地陷進了柳的皮肉里,但他並沒有鬆手,而是轉過身來對那些女人喊道:「喂,過來。你們把柳扔進游泳池裡去。」但女人們並沒有動。
「把柳澤扔進游泳池裡去。」津場命令道。
女人們哆哆嗦嗦地向本成和柳走過來。本成鬆了手,走開。一絲不掛的女人們抬著柳把他扔進了游泳池,被扔在水裡的柳嗆了幾口水,醒了,便掙扎著站起來,貪婪地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把那傢伙按在水裡。」津場又對女人們命令著。女人們連忙跳進了游泳池,拚命地把柳的頭往水裡按。柳拚命地掙扎,但無奈人多勢眾,還是被壓到了水底。
「行了。」津場命令道。
女人們又連滾帶爬地上了岸。
柳差點沒給憋死,女人們一鬆手,他趕緊跳了起來,喝了一肚子的水,肚子脹得快要裂開了。
柳一爬出遊泳池,便趴在地上拚命地嘔吐起來,不時因喉嚨被堵而暈過去。當柳覺得稍稍好受一些時,就聽津場說:「怎麼樣?你想不想說實話?」
柳不住地坤吟著,連連點著頭:「我……知道,別再折磨我了。」
「你把這20多個女人養在這兒,是想擺一擺做皇上似的臭架子,可你卻胡說什麼是為了將女人身上的魔鬼趕走,是不是?」
「不是。我把這些人關在這兒,是因為我老早就想指使女人為我做這做那。」
「你相信幸福教會的教義嗎?」
「如果能得到金錢和權利,我什麼都信。」
「幸福教會賺的都是不義之財。你們日本支部每年有多少收入?」
「所有的錢全被天聖君、林大總統和KCIA他們分光了。」
「我問的是每年有幾百億收入?是不是還買進人蔘茶、避孕具和對治癌有特效的高麗蘼菇,並且是強制公司買,是不是?你不說,好,那就再把你扔進水裡嘗嘗滋味!」
「我說,我說,每年有500億,但是扣除了經費之外……」
「胡說!宗教法人是不上稅的。那些賣家的信徒不就是生活在惡劣的工棚里嗎?」
「那部分經費很少,但是純收入里有200億元被天聖君那傢伙獨吞了,還有150億元被日韓的政治家、黑幫還有KCIA拿走了,所以留在教會裡的,每年也就100億了。」柳申辯道。
「這100億是不是就是你的了?」
「哪有那麼多,我一年只得20億日元。和天聖君那傢伙比,簡直微乎其微。」
「天聖君住在美國,你們怎麼給他送錢?」
「不久以前。KCIA的秘密工作人員林西善在對美議會作工作時,因為濫用女人和金錢而敗露。林西善是國際調停者,也是林大總統的心腹,現在他正秘密回國避難。給天聖君的錢就是從林西善在東京開的銀行分行,寄到林西善在紐約開的銀行總行,然後記在天聖君的名下。但是,天聖君那小子太貪,以至於被美國的FBI和CIA①組織追得到處跑。所以,現在在KCIA正在把美金現款從日本往美國運。現在在日本只要不超過3000美金,銀行連護照都不看就能給你換成美金。如果十幾個人分頭在都市以外的幾個銀行一轉,10億、20億日元,一天就可以全部兌成美元。」
(①FBI為美國聯邦調査局,CIA為美國中央情報局;前文KCIA為南朝鮮中央情報局。)
柳說完,津場又問:「你說也給黑幫錢是嗎?是不是指粟口、葉山他們?」柳點點頭。
「給他們多少。」
「粟口每年要從教會捲走5億,葉山是2億,兒島1.5億。另外,教會還要給利權右翼勢力的大老闆們,加起來是4億。」
「你說的政治家是指沖山嗎?」
「每年30億日元。當然,這不是給沖山一個人的,而是給沖山那一派的。」
「福本首相那一份也在其中嗎?」
「原來是的,但是現在是另外給他5億日元。當然是通過他的私人秘書給的。」
「福本的私人秘書叫什麼?是不是剛死不久的竹脅?」津場問道。
「大家都這麼說,是想把責任推給死人。其實是首相的第四秘書森田。」
「在哪兒給?大概不會是通過郵局寄吧?」
「給錢的地點是火車站前面的地下停車場……在9月3日晚上8點鐘。那天晚上我在事務所等回信,10點鐘的時侯,森田打來電話。隨後電話里傳來首相的聲音。他說:『多謝你們給我送來了家鄉的大蔥,這是我最喜歡的。用它,正好可以作五個人的雞索燒。』這是5億日元已經收到了的暗語。」
「原來如此。你是不是把首相的話悄悄錄了音?」
「這些政治家,誰知道他們什麼時侯翻臉不認人,所以當然要留一手。」
「那盒磁帶現在哪兒?」這次柳晃了晃沒有回答。
「忘了嗎?」本成拿起那根繩子朝柳晃了晃。
柳嚇得大叫:「別動手,千萬別動手……我想和人來人往的事務所比,還是這兒比較安全,所以就把它放在地下金庫里了。」
「是嗎?地下金庫里是不是也放滿了美金呀?」柳懊喪地低下頭沒有吭聲。
「行了,不說了。國際統合連合是怎麼賺錢的?毫無理由的街頭募捐,肯定給那些在雇傭兵保護下的所謂企業家們帶來滾滾的金錢吧?」
「有一陣子是賺的。但是現在全是赤字。從你們開始活動之後……被你們殺死的那些會員的家屬,要求教會和國際統合賠償損失,共同向法院提出了控訴,到現在,已要求賠償500億日元。」
「要求額還會越來越高的,反正四樓的大廳里已經有十具死屍了!」津場禁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你們也要殺了我嗎?行,殺吧。小時候在濟州島,我只吃過稗子白菜和爛魚爛蝦,多虧了幸福協會,我才能過上幾年窮奢極欲的日子。只是要殺也應該是天聖君來殺我。不錯,我是個假仁假義的人,可你們也不是正人君子。你們單單殺了我,就能舒心地過快活日子嗎?」柳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之後,反而安然了,口氣也硬了許多。
「我們可不想殺你。我們想讓你作一個活證人。我再問你:最近,你有沒有去過粟口和葉山的家?」
「你問這幹什麼?」
「假如你想襲擊粟口的家綁架粟口的話,你打算從哪兒進去?也就是怎樣才能躲過森嚴的警衛呢?」
「我,我從來沒想過那種事……」
「啊,夜好長,先讓你放鬆放鬆吧,你用什麼葯,是鴉片還是非洛傍?」
「嗎啡就夠了。」
「好。」津場轉身對著女人們說:「你們誰給柳先生把嗎啡拿來?」一個比白人姑娘還要白的東北姑娘,從鑲著大理石的架子取下一支嗎啡,用一隻一次性的透明塑料注射器把嗎啡吸進針管。然後走過來,熟練地從右腿的內側注射了進去。津場他們這才發現柳的兩腿內側滿是針頭注射過的痕迹。
被注射了嗎啡的柳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本成踢了踢柳:「還不行嗎?快給我想想襲擊計劃。」
柳睜開了眼睛說道:「守護粟口家的有120人,國際統合連合20人,KCIA派了20人,另外還有關東聯盟派去的60人,粟口自己的家兵有20人,其中關東聯盟的60人中有30人是專門警衛粟口美術館的。」
「粟口的住宅佔地10萬坪。在每處要地都有堡壘,這些堡壘是用天然岩石塗上混凝土做成的,共有30多處。每個堡壘和堡壘之間,以及堡壘和正房的地下室之間,都有隧道相連。而且為了阻止出現噪音,五輛巡邏用的裝甲車全部採用電動機車。」
「粟口美術館現在暫時關閉著,不要說是一般的人,就是學者如果沒有拿著政府開的介紹信,也是不讓進的。」
「現在明白了吧。就憑你們三個人就去襲擊戒備森嚴的粟口家宅,簡直是白日做夢。」
「那傢伙在戰爭的時候,從大陸運來的毒品放在哪兒?是在正房還是在美術館?」
「不知道。」
「你應該知道的。你肯定能從國際統合連合那幫人中打聽到。」
「在粟口的卧室里,有一間小屋誰都不許進去,多半那是秘密地下室的入口吧。」
「原來這樣。這麼說,那些毒品是藏在那間秘密地下室里了?」津場問。
「不知道。但是,如果藏在美術館里的話,他肯定害怕被關東聯盟的人偷走。寶石和美術作品什麼的,在拍賣時很容易就能露出馬腳,但毒品卻不一樣。」
「在粟口家的正房下面有一個地下室,那裡是鍋爐房、武器庫和電動車庫。但是在地下室的正中間,就是正對著粟口卧室的那地方立有一根五米多粗的水泥柱子。」
「那就是說,那根柱子可能就是秘密地下室,或者秘密地下室在地下二層。那根柱子是通往秘密地下室的樓梯。到底會是哪一種情況呢?」津場沉思著。
「粟口家的正房,從外面看是木結構的平房,但那是偽裝的,實際上在木板的中間夾著的一厘米多厚的鐵板。走廊的兩邊好像是捲簾門窗放下來似的。」
「衛兵的宿舍在哪兒?」
「在正房周圍有五間預製板結構宿舍。其中有一間是給國際統合連合那幫人的,另外一間是給KCIA派來的人住的,第三間是粟口家兵住的地方。剩下那二間是關東聯盟的宿舍。並且從這四個隊中又選出了20名精明強幹的衛兵時刻不離粟口的左右。
津場和本成又問了一些關於粟口住宅的情況。這樣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然後津場又問柳:「最近你還去過葉山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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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敬仕答道:「葉山的家在世田谷的田園調布。但是那傢伙害怕你們襲擊,最近,一直沒去那兒。」
「那麼,他藏到哪兒啦?」津場緊跟著問了一句,那20多個裸體女人,知道津場他們不會加害於她們,所以就各干各的了,或者吸鴉片;或者插白面,或者注射嗎啡,很是悠閑。
「在告訴你們之前,我有個條件,」柳澤說,「就是,我不想死,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求求你們別殺我,並且,你們就是打開了地下金庫,也要把那10萬美金給我留下。只要有這些,再把我存在避稅樂園避稅地巴拿馬諸島的銀行里的錢取出來,之後就可以移居美國了,專心致志接受FBI和CIA的保護,然後再慢慢地就可以敲榨天聖君的錢了。」柳澤得意地向津場述說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了。護照是不是也留下?」
「我們這些在日的韓國人早把護照交還給韓國大使館了。我跟你們說了這麼多,也就不可能弄到新的護照了。所以求求你們,把我現有的護照給我留下來。你們能不能答應我?」
「……。」津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再有把繩子給我解開,我感到都麻了。這樣下去會爛掉的,爛掉之後是無法再生的。」柳澤幾乎是哭著哀求著津場。「我知道了。」本成單膝跪在地下,解開套在柳澤身上的扣兒,隨後用藥棉擦了擦自己的手。
「現在,你該說葉山藏在哪兒了吧?」津場催促道。
「你們真的能答應我的條件嗎?」
「答應。」聽到津場的肯定答覆之後,柳才放心地講了下去。
「葉山藏在幕張。葉山在千葉市和習志野市中間的幕張有一塊七坪的土地。在那裡建了一幢奇怪的混凝土建築物,沒有窗,卻有無數的槍眼.總是在裡邊縮著,一周只出來一次,是為了到東京的晴海埠頭的全國公營賭博福利協會大樓去看看。
「在往返過程中,還以防止海盜襲擊的名義,使用協會的船。那是一隻像巡洋艦似的五千噸的船。有五門大炮,三門高射炮,另外還有10挺重機槍,都用木蓋子偽裝著。不管是從幕張到那條船往返的路上,還是從那條船到協會大樓往返的路上,都有一架飛機做保鏢。這架飛機是會花樣飛行的川崎500。從那以後,那條船的名字就是『報國丸』。」聽柳澤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津場和本成又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問清了關於葉山的情況。然後又用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向柳打聽了關於沖山的情況。柳全說了,並且還講出了關東聯盟的總長張斗滿的一些情況。
問完以後,津場站了起來向女人們命令道:「好,你們跟我們一起到地下金庫來。」
在螺旋樓梯上,走在最前面的是岩下,身後是一個背著柳的高大的荷蘭姑娘。最後走下來的是津場和本成。從悶熱的蒸籠里解放出來的津場他們三人,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清涼的空氣,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
在毒品的剌激下,女人們看到被打死在大廳里的20個國際統合連合的衛兵屍體時,竟然連叫都沒叫一聲,倒是有人覺得死人樣子難看而笑出聲來。
通向地下金庫的秘密樓梯在一層的書房裡。碼在大書架上的宗教書,好像是用古拉丁語寫的,很難讀懂。用電動機將書架移開,眼前便出現一道坡度很陡的樓梯。照亮樓梯的燈自動地亮了起來。
仍然是讓那個荷蘭姑娘背著柳敬仕,津場和本成帶著五六個姑娘走下了樓梯,其餘那些女人都留在書房裡讓岩下監視她們。
在地下金庫的圓形鐵門前邊有一塊三席半大的空地。但是十多個人擠在這就顯得太狹窄了。
「告訴我號碼?」津場向在荷蘭姑娘背上的柳澤說道。柳澤說了號碼,津場便開始轉動圓形號碼鎖。不一會兒便聽見一聲清脆的金屬響聲,鎖被打開了。
本成推開了有一厘米厚的鐵門。金庫裡面大概有4張半席子那麼大。在裡邊,左右各有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些鈔票、武器和幾個盒子。
「福本首相的錄音帶在哪兒?」津場問柳澤。
「在那個金屬盒子里。」
「別的盒子里放的是什麼?」
「毒品、覺醒劑、還有……」
「好了,大家等等。」津場說著便往金庫里走去。架子上放著大約20件武器,幾乎都是韓國軍制式的M16自動步槍和GT柯爾特式手槍。津場掏出一把螺絲刀,不一會兒就把所有槍的槍栓都卸了下來放在自己的口袋裡,這些槍就不能用了。
鈔票中美元居多,日元好像也就只有10億元多一點兒。隨後津場打開金色的小盒子將磁帶拿在手裡。然後對女人們說:「大家把箱子和鈔票搬到一樓去,用傳遞方法最快。」津場把這句話又用英語說了一遍,這個命令也傳到了留在一樓的女人們的耳朵里了。
東西全搬到一樓了。柳澤問津場:「留給我的10萬美金和護照呢?」
「如果把你留在這裡,就說不清你是KCIA的人呢還是國際統合連合的部下了。所以,還是先隱瞞一下你的身份吧。」津場命令道。
「你不遵守諾言了嗎?」柳氣憤地喊了起來。
「我們想把你作為一個活著的見證人,還不想殺你。」津場邊說邊用刀子狠狠地打了一下柳的耳朵。昏過去了的柳差點兒沒從荷蘭女人的背上掉下來。
所有的人都上了一樓。岩下到離柳的公寓不遠的地方將停放在那兒的一輛四噸卡車開了過來。津場指使女人們把東西和柳都放在了卡車的車廂里。
天還沒亮,但是送報紙的自行車和牛奶的四輪車已在街頭穿梭著。
岩下手握方向盤,本成和津場坐在了助手席上,卡車扔下女人們開走了。不同國藉不同膚色的女人們,茫然地望著從眼前經過的送報紙和送牛奶的男人們。
柳敬仕被送到了新世界康採恩的雇傭兵隊。
三天以後,在涉穀神山町的沖山別墅里,又再開著會議,到會的有利權右翼的粟口光成和葉山善造、暴力團關東聯盟的張本、張斗滿,另外還有KCIA的東哲教。
「總之,柳澤是被香杉的新世界康采思逮去了。」
眼睛四周的紫黑色已經消退了的沖山環視了一下四周,總結似地說。
「還是那樣嗎?……那麼,香杉說什麼了?」張本問。
「因為是下屬,所以沒說柳澤的身份,但是柳澤給我錢的事都錄在磁帶上了。他說這盒磁帶和帶著柳澤手印的自白書都是香杉從一個人手中花高價買下的。」
「肯定又是那三個人。」粟口說道。
「香杉那小子嚇唬我說,要想讓那盒磁帶和自白書的複印件不讓新聞界知道的話,就別再插手新世界康採恩在韓兵器工廠的購買工作。」沖山說到這兒,想笑一下,但是沒笑出來,只是腮幫子動了動。
「先生當然應該拒絕的。」東哲教說。
「可不那麼簡單。我對香杉說,我一點都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事,也許是有人用這種秘密來擾亂我的正常工作。我要調查調査,給我兩三天時間,所以才把大家召集到這裡來的。」沖山苦笑地說。
「以前我說過,在這一段時間裡先停止購買工作才是上策。總之在收拾這三個瘋子之前我們要有耐心。」粟口說。
「我也認為這個辦法可取。」張本附和粟口的意見。
葉山也開了口:「我也同意這麼做。先把香杉放在一邊,殺了那三個人才是首要任務。」
「但是……」東哲教臉色猶豫地說,「但是,如果那樣的話,林大總統的錢怎麼辦?」
粟口冷冷地瞟了一眼東哲教說:「單是從香杉那裡得到的不就是一筆很大的款子嗎?而且,這大概應該是你怎麼辦的問題。你從本國調來的所謂精銳部隊,卻被那幾個瘋子像殺狗崽子似地殺掉了,你難道不感到恥辱嗎?」
「確實很丟臉,但是我相信那幾個人也會有因疏忽而掉進我們的圈套的時候。」
「總之,」沖山在旁邊插口道:「我們應該和香杉交涉一下,就是因停止收買而使林大總統少得的那部分金額應由新世界康採恩來付。」
聽沖山這麼一說,東哲教誠惶誠恐地說:「太讓你費心了。如果這次交涉能順利成功的話,或是把我潛送回國或是進監獄,我聽從命令的安排。」
粟口又說:「但是問題還是怎麼對那些進行收買工作的企業說。如果明著對他們說只是暫時停止的話,那香杉他們也會知道事情真相的吧。什麼理由都沒有,就命令他們停止工作,那麼企業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沖山嘆了口氣說:「這個問題我也很頭疼……所以我和福本首相也交換了意見,大家看這個辦法行不行?我們對外就說日本產業開發銀行要把貸出去的1500億收回來,那些企業如果能以高價將購買的股票賣還給新世界康採恩的話,就可以從中發一筆橫財。當然,他們也就會將賺到的錢的百分之二十送給我們。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呢?」說到最後,沖山竟有些得意了。
「但是如果那些企業得意忘形,將手中好不容易才買到的股票都賣給新世界康採恩呢?」
「那就不管了。不管是三星重工還是橫濱重工,他們都可以用賣股票的錢在韓國單獨建一個兵工場的。」
「那現在問題就是香杉和田口答應不答應讓產開銀行的貨幣回籠了。」葉山沉思了一會兒說。
沖山分析道:「香杉那方面沒問題。因為對自己也有利。不過,也許他會從中作梗。不讓康採恩高價收回股票。也許會胡說什麼不能比時值低的話。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不讓三星和橫濱他們把股票賣給香杉。把那三個人對付之後,再讓他們繼續做購買工作。」
「最難對付的是田口軍團。所以我想勸說讓三星和橫濱把賺到的錢的一半給田口。」說到最後,沖山好不容易露出了笑容。
粟口說:「田口不能丟了西瓜揀芝麻,所以我認為那麼做可以。產開銀行的業務是不公開的。在野黨再怎麼嚷嚷,它也有守秘義務,所以只要首相假裝不知道就行了。那三個瘋子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他們搜出來,不把他們殺死決不罷休。」然後粟口轉身對著張本和東哲教問:「怎麼樣,能不能把他們盡量活捉,讓他們死在我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