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見了，美好的過去
01
「不，你們不要走啊！」我尖叫一聲，從夢中醒了過來。
望著四周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子，以及聞著濃濃的藥水的味道，我知道，我在醫院裡。
茱小悠慌慌張張地向我的病床跑來，緊緊地抱住我：「小白，沒事，我在這裡，你做噩夢了嗎？」我緊緊地抱住了茱小悠，像個孩子似的哭著：「嗚……小悠，我夢見你們都離我遠去了，我好害怕，小悠！」
「沒事的，我們不會離你遠去的，小白！」茱小悠安慰著此刻情緒失控的我。
「嗯……」我點了點頭。
「小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知道嗎？我們永遠在你的身邊，守護著你。」
「嗯！」我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兒。
茱小悠放開了我。我望著四周，不解得問道：「對了，小悠，我怎麼會在醫院裡呢？」
「你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三天了？」茱小悠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呃，有那麼久嗎？為什麼我只感覺自己睡了一覺而已。
「你不知道那天在下雨嗎？你居然淋雨！就算沒有帶傘，你也不至於在長凳上睡著吧？要不是黑羽涼找到了你，把發高燒的你帶到了醫院，你的小命就嗚呼了！」茱小悠罵著我，我知道她是關心我。
茱小悠就是這樣一個嘴硬心軟的傢伙！
「那黑羽涼呢？」我好奇地問道。
「他守了你好幾天，早上剛回去補充睡眠呢，估計等會兒就回來的。」
「哦……」我點了點頭。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知道了嗎？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啊！」
「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吐了吐舌頭，「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我只是那時候坐在長凳上，有點兒累而已……所以我就睡著了！」
「你一夜沒有睡好，早晨起來有點兒發燒，然後又淋雨，不困才怪！」茱小悠翻了翻白眼。
「哦……」我乖乖地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正是黑羽涼。
或許是受夢境的影響，此刻的我心裡還有一絲異樣。怎麼說呢，好害怕好害怕他會離我而去。
嗯，或許我真的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患得患失。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他們會離開。
「你醒了？」黑羽涼的臉上透露出一絲疲憊。
「嗯。」我點了點頭。
「那就好……」他舒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那天，看著茱小悠安靜地睡在長凳上，緊緊地握著手機的樣子，真的是嚇到他了。他很少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那天的她就好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
「謝謝你，涼！」謝謝你，找到了我。
「嗯，不用。」
茱小悠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黑羽涼，心裡直嘀咕……
明明在小白昏睡的那三天里，他不停地跟小白講話，可是當小白醒了，卻又做啞巴了，在裝酷嗎？
「看見你醒來，我也就安心了！」他笑著說道。看著他臉上的黑眼圈，我的心裡有一絲心疼。這幾天，他很累吧。
「嗯，我醒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照顧我，這裡有小悠呢！」我笑了笑。
「是啊，黑羽涼，這幾天辛苦你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小白的病剛好，你又累倒了！不然小白肯定不放心，回去照顧你的，然後她又……這不是一個可怕的循環嗎？」果然，直爽的茱小悠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嗯，那我回去休息了……茱小悠，這邊就拜託你了！小白，你要注意休息哦……」他輕輕地說道。
「嗯，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你回去休息吧……」
「好，再見！」說完，黑羽涼就走出了病房。
「小白，這幾天端木夫人和端木董事也來過。」茱小悠想了想，還是說道。
下午1點，「Lovers咖啡廳」。
畢竟約的人是長輩，因此我早早地就來到了咖啡廳，等候黑羽涼的媽媽。
沒過多久，黑羽涼的媽媽也準時來到了咖啡廳，看得出她是一個守時的人。
我望著自己眼前高貴的黑夫人，看著她的面容，黑羽涼與她有一點兒相似。
「一杯冰水就行了。」黑夫人面無表情地對一旁的服務員說。
才一會兒，服務員就端著一杯放著冰塊的水走了過來。黑夫人喝了一口之後，緩緩地開口：「嗯，今天找你出來是因為……」
「嗯？」我疑惑地問道。
「你知道涼生病了嗎？」她用冷漠的眼神看了看我。
我愣了愣，腦袋有點兒暈。
什麼？黑羽涼這個笨蛋生病了？難怪在上次來過之後我就沒有再看見他的身影了……這個笨蛋！
「他還好嗎？」
「嗯。」黑夫人點了點頭，說道，「茱小白，哦，不，應該叫你端木婭吧？」
我的身體顫了顫。
「剛開始是我們不對，不應該因為你是端木集團遺失多年的女兒而讓涼刻意接近你，這一點我很抱歉！」
我睜大了雙眼，雖然一開始就應該知道，可是親耳聽見他們承認，我還是無法接受。原來不僅僅是清水言，連黑羽涼也是……
我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他們一個個都這樣嗎？
「可是，現在你不是和清水言在一起了嗎？」黑夫人嘲笑地看了我一眼。
望著她眼底的嘲笑，我真的很不解，於是我自嘲地笑了笑說：「你是想說，讓我放了你兒子吧？」
黑夫人愣了愣，隨後回過神道：「不是嗎？女孩子啊，還是不要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好！」
「呵，黑夫人，你還真是高估了我！你的兒子又不喜歡我……怎麼會……」
黑夫人的臉色變了，隨後恢復原樣：「這樣就可以了。」
「謝謝您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不讓我像一個傻瓜一樣躲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中。
「那麼，再見！」說完，我就站了起來，彷彿逃跑一般倉皇離去。
02
離開咖啡廳的我，心異常疼痛。
好在今天天氣晴朗，如果是下雨天的話，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再次感冒……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想打電話找人來陪我，讓我傾訴一下自己的煩惱，可是仔細想想，除了茱小悠，我好像真的沒有可以傾訴的人了。
可是我又不願意讓茱小悠擔心……
原來到此刻，我依然還是孤獨的。
漸漸地，我竟然走到了繁華的步行街上。看著四周的人都穿著外套，我才突然感覺到天氣有點兒冷了。
這裡的電視牆，誰在看呢？
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那樣忙碌，有自己的目的地，有陪伴自己的人，誰會落單自己一個人走？
或許心裡有點兒失落，或許確實是因為天氣有一點兒涼，我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望了望四周，看見了一家奶茶鋪，於是我向奶茶鋪的方向走去，買了一杯原味的奶茶。
捧在手上，暖意傳入心底。或許在失落的時候，一點點的溫暖都能夠帶來很多很多的感動吧？
捧著溫暖的奶茶，我繼續前行。路在腳下，可是終點在哪裡呢？
望著這個從熟悉到陌生、從陌生到熟悉的城市，突然覺得這樣大的一座城竟然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我，頓時，我的心裡滿是憂傷。
我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眼角開始閃爍著淚光。我曾經以為只要眼淚流光了就變得堅強了，可是，我流了那麼多的淚，為什麼還沒有流光？為什麼我還沒有學會堅強？
我嘆著氣，手裡緊緊捧著溫暖的奶茶，彷彿這是我唯一的寄託。
可是奶茶冷了，我怎麼辦？扔掉？那麼，溫暖也會隨之被扔掉吧……
可是，我要去哪裡尋找一生的溫暖？就在此時，耳邊回想起他們曾經說的話……
「小婭，我沒有欺騙你！」清水言的聲音有些嘶啞，「就算當時媽媽那樣和我說，但也因為我滿腦字都是你，所以我才同意了他們的要求，轉學到帝都學院，僅此而已！雖然我知道他們的目的，可是我的出發點不是為了什麼狗屁合約，而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剛開始是我們不對，不應該因為你是端木集團遺失多年的女兒而讓涼刻意接近你，這一點我很抱歉！」
……
一句又一句的話，就好像一把把刀深深刺痛著我的心。
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
這一次，我真的受傷了！
我受傷了……所以，更加渴望溫暖。就好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因為孤單，所以點燃一根根火柴，找一絲絲溫暖。
可是，我不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我只是一個受傷的小女孩。所以，我沒有火柴啊……
從來不唱歌的我，竟然在此刻哼起了歌。王菀之憂傷的歌佔據了我的心……腦海里都是她憂傷的歌聲。
「燈光也暗了，音樂低聲了，
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
窗外陰天了，人是無聊了，
我的心開始想你了。
電話響起了，你要說話了，
還以為你心裡對我又想念了，
怎麼你聲音變得冷淡了？
是你變了，是你變了。
燈光熄滅了，音樂靜止了，
滴下的眼淚已停不住了。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樂，我的心真的受傷了。」
我走在街道上，像落魄的歌者一樣唱著憂傷的歌。
邊唱邊哭，唱到忘我，哭到喉嚨沙啞。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哪裡來的興趣，我居然掏出手機，錄了下來。隨後，回放，再回放，不停地循環，不停地聽自己唱的這首歌。
沒有伴奏，只是清唱。為什麼，我覺得比有伴奏更加讓我傷心……是不是因為是自己唱的？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懂。
突然，「嘩」的一聲，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哭起來，手足無措地哭起來。聲音被電視牆明星高昂的歌聲掩蓋，聲音被喧囂的城市覆蓋。
就像是一個迷途的孩子一樣，不，確切地說是一個受傷的孩子，在大街上哭泣……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覆在我的頭頂。我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望著這個陌生的面孔，很茫然。
「嗯，很傷心嗎？」他溫柔地對我說，可是他的眼神很憂傷很暗淡。那樣的眼神，讓我不由得心疼。
「你真的很想她，她以前也在大街上哭泣，可是那時候是冬天吧，下著雪。」他忘我地說道，我停止了哭泣，卻沒有擦去眼淚。
我突然很好奇，眼前這個溫暖的男孩，有著怎樣的過去……
他看了看我，微笑著說道：「以後，不要哭啊，知道嗎？你哭的時候，有人會心疼的。」
「就算是壞小孩，也會有人心疼啊，更何況是像你這樣善良的小女孩！」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彷彿一顆定心丸，頓時將我煩躁不安的心撫平。
「知道嗎？每個女孩和男孩，一出生的時候都是不完整的。因為女孩要等一個男孩，而男孩也要等一個女孩。男孩和女孩結合，才是一個完整的天使。」說完，他認真地看了看我，說道，「而你，也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你總會找到那個男孩的。」
說實話，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就好像是天籟之音。
「那麼你呢？」我不由得問道。
「我？」這個男孩苦澀地一笑，眼神越發暗淡，「我已經找到了那個屬於我的女孩，可是，我卻將她弄丟了……能不能找到，我也說不準啊。可是，如果找到了，我就不會再放手了。」說到後面，男孩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有時候，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更不一定是真的。你要記住這個道理哦！」
「只有，心感覺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我愣愣地看著此時眼前的男孩，不再言語。
「我就因為不懂這個道理，才丟了我愛的女孩……」
隨後，男孩望了望自己手腕上的手錶，在看見一串藍色鏈子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嗯，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你要快樂啊，善良的女孩！」
「嗯，再見！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重新遇見那個你愛的女孩，然後抓住她，不再放手。你會幸福的！」我衷心地祝福他。
「謝謝你！那麼再見……」隨後，突然降臨的如同天使一般的男孩，在我的視線里消失了……
就在此時，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他是誰。
他不是那個最近萬眾矚目的天籟之音少年嗎？
我睜大了雙眼，覺得剛才的那一幕仿若夢境一般，那麼不切實際……
我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嗚……有點兒疼。那麼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吧？那個天籟之音的少年真的來過？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怪他的聲音猶如天籟……
「有時候，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更不一定是真的。你要記住這個道理哦！」
「只有，心感覺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耳邊回蕩著他的這些話……
忽然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睜大了雙眼。
那天的對話，突然迴響在我的耳邊……
「嘿，涼，你終於來了……我們新的課程應該開始了吧！『戀愛法則』還在有效期內呢。」
「我們結束『戀愛法則』吧！」
「你的意思是說，不用我再來當你的『戀愛馴導師』和『代理女友』了，是嗎？」
「是。」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將時間浪費在『戀愛』這種無聊的東西上面了。」
……
那一天，他說的那些話，會不會是假的呢？
然而黑夫人說：「剛開始是我們不對，不應該因為你是端木集團遺失多年的女兒而讓涼可以接近你，這一點哦很抱歉！」這是不是也是假的呢……
我的心根本沒有真實感！就在此刻，我突然很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於是，我拿出手機，按下了那個電話。
電話里傳來了那個人的聲音：「有事嗎？」
「我想見你一面，在步行街，電視牆下面。」在街道上，電視牆無疑是最容易找的地方。
「嗯，好！」
隨後他掛斷了電話。
頓時，我的心開始變得不安。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激動又惶恐。激動的是，可以聽他說出事實，惶恐的是，害怕再一次受傷……
這幾天，受的傷還不夠嗎？那麼，就不害怕這一次了……
再一次受傷又怎麼樣？只不過會讓自己更加清醒，讓自己不再活在美好的幻想中罷了……
於是，我做出了決定，往電視牆的方向走去。
就這麼一次，就問這一次，今天將所有的事情都問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這一次了……
所以，就賭這一次吧！
我用離開或留下做這一次的賭注。
如果，我贏了，留下來，繼續追求幸福。
如果，我輸了……我就走，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讓我受傷的、給我留下許多不美好回憶的城市……
或許，我是懦弱的，可是，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就賭這一次吧……
電視牆忽然從一個很high的節目轉換到了另一個訪談節目，望著裡面的主持人，看著他們嘴角的笑容，我不禁疑惑。
這樣的他們，幸福嗎？
隨後，嘉賓登場了。柔靜淡雅
看見那個熟悉的面孔，我不由得一愣！
這不是剛剛那個天籟之音的少年嗎？
看著天籟之音少年憂傷的眼眸和牽強的微笑，我的心不由得疼痛。或許這就是明星的無奈吧……
正當我失神的時候，一個無力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小白，你叫我來，究竟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呢？」
我的身子僵硬了。我知道，是他來了……
我轉過身，望著他，苦澀地一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從哪個地方問起。
看著他蒼白的面孔，頓時我的心有點兒疼：「你生病了？」
「好了。」黑羽涼輕輕地說道。
「那就好……」我淺笑，隨後將頭低下。該怎麼問他呢？
「呃……那個……」我抬起頭，看著他不解的眼神，「那個……你……」就在我鼓起勇氣打算說出口的時候，黑羽涼的手機鈴聲竟然響了起來。
呃，太失敗了……
「嗯，抱歉，接一個電話，是我媽媽的。」聽見是他媽媽，頓時我的心裡再次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發現我最近這種預感都特別準確！
可是，我不能任性，不能孩子氣地不讓他接電話吧……
「嗯。」於是，我只能失落地點了點頭。
然後，我看著黑羽涼拿著手機，臉色蒼白地走到旁邊去接電話。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像一個在鬧彆扭的小孩子一樣。黑羽涼接完電話，臉色很難看地走過來。
「小白，你有什麼事就快點兒問吧，我還有點兒事情。」他眼神慌亂地說道。
「嗯，好！」我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個……那天你講的話，都是你的真心話？」請你，千萬不要回答是的！天知道，我是多麼害怕你回答這個答案啊……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急，黑羽涼根本沒有來得及思考，沒有來得及詢問是哪一天說的話，於是，他想都沒有想就回答：「是！」
他不知道，他這個回答，會剝奪我最後一絲希望。
「哦……」我臉色蒼白地低下頭。心中又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不要讓他看見自己破碎的心，不要讓他看見受傷的自己！不要讓他覺得自己非他不可……
我是茱小白啊，帝都學院「馴愛團」的「戀愛女王」！所以，我不會和一個「戀愛白痴」計較的，對不對……
「還有事嗎？」黑羽涼皺了皺眉。
你和我說話就這麼不耐煩嗎……
「沒有了……」我的聲音有點兒嘶啞。
黑羽涼看了我一眼，也許他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那麼，我有事先走了，很抱歉不能送你回家！」
「好……」誰要你送啊。
「那我走了，拜拜！」說完，黑羽涼轉身就跑。
我滿是淚水的雙眼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像是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抽離了身體，我癱坐在了地上。
喧囂的城市，這一次真的與我格格不入了。
這一次，這個小孩，真的真的受傷了……那個傷痕在心口。
天空漸漸暗了……到黃昏了吧？
好想現在就下一場雨，可是為什麼不下雨呢……
03
此刻，端木家。
站在豪華如同別墅的端木家的門口，我遲疑了。
我雙手緊握成拳頭，咬著快要泛白的嘴唇，顫抖著雙手，終於按下了大門的門鈴。
「叮咚」了幾聲，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這裡是端木家，請問你是誰？」
「我……我是……端木婭……」我聲音顫抖，緩緩地說道。
「啊，你是小姐啊！歡迎！我去叫老爺和夫人！」中年婦女應該是保姆吧，此刻她欣喜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耳膜被撞擊得生疼生疼。
隨後，我門前的鐵門自動打開了。
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去做吧！
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我邁著緩慢的步伐，走了進去。望著典雅而奢華的裝修，頓時我的心裡難過極了……
他們當年拋棄我，那麼決定是正確的吧？有得必有失，他們失去了我，卻得到了更多的財富。這樣的抉擇，做得的確正確！
還沒有走到門口，端木夫人就帶著欣喜的笑容來到了我的面前。
「小婭，你怎麼來了？快點兒進來吧！」她笑著，此刻的笑容就好像是得到嘉獎的孩子一樣。
「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走進去，就看見端木董事正在下樓梯，一臉欣喜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的到來。
「陳媽，去做飯！」端木夫人吩咐剛剛給我開門的婦女，原來她是陳媽啊……
「不用麻煩了，我……我吃過了。」我輕輕地說道。
端木夫人的臉色變了，她有點兒失落地說道：「這樣啊……」
「嗯。」我點了點頭，將頭轉過去，不忍心看她。
「那麼坐到沙發上說吧，陳媽，那杯飲料！」
這一次，我乖乖地坐到了沙發上。當陳媽端給我一杯熱牛奶的時候，我的心頭一暖，微笑著接了過來，喝了幾口，頓時一股暖流傳遍了整個身體。
「以後還回來嗎……」
「嗯，我會回來看你們的！」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一定要回來啊，不然我就去轟了你們學校。」
「撲哧」一聲，我被茱小悠的這句話都笑了，瞬間，眼淚鼻涕一同沾到了茱小悠的衣服上。
「哇，你這個白痴！你你你……」茱小悠氣得跳了起來，惋惜地看著自己的衣服。
我笑著看著她的樣子。
謝謝你，茱小悠……真的很感謝你。
每當我傷心難過的時候，總是你對我張開懷抱。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美好……
茱小悠，我愛你。
可是，我不是你的「大雄」！嗯，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幸福的。我想，不就的以後，我的小悠，會找到屬於她的真愛。
茱小悠，加油！
晚上，我和茱小悠擠在一張床上，兩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但相同的是，我們兩個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的清晨，我們倆默契地頂著熊貓眼，在洗臉刷牙的時候，互相嘲笑著對方。
茱爸爸和茱媽媽有點兒感傷，因為不舍。他們對我說：「小白，以後你一定要經常回來看我們啊。」
「當然啦，媽媽，我可是很愛你做的飯哦！」我孩子氣地笑著。
「還有，爸爸，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將手搭在茱爸爸寬闊的肩上，頓時覺得心裡很踏實，或許茱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給人踏實感覺的爸爸吧。
茱爸爸，茱媽媽，我也愛你們……
謝謝你們，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
沒有想到，剛吃了早餐，端木夫人和端木董事就來接我了。
我還以為會是中午呢……沒想到這麼早。
「小婭，我來接你了，飛機一個半小時後起飛。」端木夫人對我說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
隨後我從房間里拿出了我的行李箱，行李箱中還有那個熊MM，那是我昨天掙扎了半天後決定帶走的。
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我飛快地跑進房間里，打開抽屜，取出一把鑰匙。我緊緊地我在掌心，然後遞給了茱小悠，吩咐她說：「小悠，你把這把鑰匙給黑羽涼吧。」
茱小悠看了看我手心的鑰匙，知道它是「戀愛許願樹」上許願瓶的鑰匙，心中頓時明白了。
「那麼，茱小悠，再見！爸爸媽媽再見！」
「再見……」看著茱媽媽哭了，我的心裡也著實難受。
但是，我不能哭。
於是，我依然轉身。
「茱小白，再見……」身後傳來了茱小悠的聲音。
我抬手，故作瀟洒地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可是心裡很是不舍。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是，我們終究還是會再見面的！
當小白上車之後，茱小悠換鞋走了下來，留戀地望了一眼要載著小白去機場的車子。隨後她握緊了手心冰冷的鑰匙，彷彿已經決定了什麼似的，她轉身飛奔而去……
很快就來到了候機大廳。
在廣播開始播著我要乘坐的航班時，我知道，我要走了……
於是我拿起了行李、護照和飛機票，對端木夫人和端木董事說了一聲：「再見。」然後我就打算離開這座城市。
「小婭，再見……」聽著端木夫人的聲音，我的心又開始難過了。
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我們總是保持著離別的姿態。
過了安檢，突然耳邊迴響起媽媽哄我睡覺的歌謠：「月彎彎，我走在青青的小路上……」
頓時，我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我轉身，含著淚，叫了一聲：「爸，媽……」
端木夫人和端木董事愣愣地看著我，隨後回過神，含淚揮了揮手：「小婭，我們回去看你的，一定會！」
「嗯，那麼爸爸媽媽，再見……」
「再見……」
之後，我就轉身進去了。
我坐上飛機，過了一會兒，空姐走過來提醒我關閉手機。我留戀地看了一眼手機，心裡一陣失落。
我將手機翻過來，取出了電池，將SIM卡取了出來，然後扔到了垃圾桶。
既然決定要走，那麼就不要再留戀什麼了……
之後，飛機開始緩緩地上升，我頓時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再見了，帝都學院，再見了，我生活許久的城市！
再見了，茱小悠，再見了茱爸爸，茱媽媽！
再見了，爸爸媽媽！再見了，清水言！
再見了，「極品冰山花男」黑羽涼！
一切，都會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