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第十節

九月四日夜晚,一條令人異常興奮的消息傳遍了世界:薩爾瓦多·阿連德,作為馬克思主義者,第一次以民主選舉的方式在智利總統競選中獲勝。

唐娜·羅莎的旅館里,幾分鐘之內便擠滿了人,漁民、春季的旅遊者、獲准第二天可以放郊遊假的學生們,還有詩人巴勃羅·聶魯達,他憑著統計學家般的精明,猜到很多國際通訊社想通過長途電話的方式採訪,他離開了自己的寓所。由於有「更加美好的未來」的許諾,使得顧客們也都慷慨解囊,羅莎夫人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把女兒放出來,參加競選勝利的狂歡活動。

馬里奧·赫梅內斯毫無顧忌地呆在離人群非常近的地方。當電報員從他那牌號已模糊不清的福特40的車子上走下來,匯入到歡慶節日的人群中時,郵遞員迎上去,托他辦一件事。由於政治上的勝利而十分愉快的這位上司,欣然答應幫忙。這是一件小小的「撮合」:方便時,悄悄地轉告比阿特麗斯,郵遞員在附近那間放漁具的棚屋中等著她。

議員拉韋突然走進旅館,引起人們極大的關注,他身著一套白色西服,和他微笑時露出的白色牙齒一樣白,漁民們叫嚷著嘲笑他,「把你的貨色掏出來」,他從人群中走過,走到櫃檯前,聶魯達正在一杯一杯地飲著酒,拉韋用凡爾賽宮廷式的禮貌姿勢對詩人說道:

「唐·巴勃羅,民主的原則就是如此,必須懂得認輸,失敗者向勝利者致敬。」

「那就乾杯,議員先生!」聶魯達答道,遞給他一杯酒,並把自己的杯子舉起來,去和拉韋碰杯。人們鼓起掌來,漁民們高喊:「阿連德萬歲!」又高呼「聶魯達萬歲!」電報員悄悄地為馬里奧捎了口信,他的嘴幾乎貼上了姑娘那性感的耳垂。

姑娘從酒罈邊走開,脫下圍裙,從櫃檯里拿出了一隻雞蛋。在這群星滿天的夜晚,借著燦燦星光,姑娘赤裸著雙腳,赴約而去。

打開棚屋的門,她從雜亂無序的家什中,馬上認出了郵遞員坐在一隻修鞋匠使用的矮凳上,油燈發出的桔黃色的光芒照射在他的面頰上。此刻的馬里奧,第一次在桌上足球台旁看到姑娘時的心情再次襲來。他一眼便看到了她那小巧嬌美的迷你裙,裹緊身體的上衣。和他記憶中的一切完全一樣,姑娘用腳把門關上后,舉起橢圓的、易碎的雞蛋,把它放到自己的唇邊。又把雞蛋稍稍下放一點,放到離自己的乳房很進的位置,雞蛋合著她那舞蹈著手指的節拍,沿著她那跳動的雙乳滑動,滑到她那光潔細膩的胃部,她把雞蛋送到腹部,又滑到陰部上方,把它卧放在大腿交叉的三角部位,迅速地溫暖了它,於是,她用熱辣辣的目光注視著馬里奧的雙眼。他欲站起來,姑娘用手勢阻止了他。她又把雞蛋放到額頭上,讓它沿著古銅色的皮膚滑動,從鼻中隔的位置上滑到唇邊,用上下牙齒將它銜在口中。

這時馬里奧深知,幾個月以來,忠實地反映他激情的精液的流泄,與此刻從他下身噴發出的(絲毫不是比喻誇張的)熾熱的「大火山」相比較,不過是個「小山丘」。「岩漿」使他全身血液沸騰,視力模糊,連口中的唾液都變成了精液。比阿特麗斯示意他跪下。當姑娘似乎騰空走近他並停在他身邊時,雖然地面是粗糙的木頭,在他看來,勝似王公貴族的華麗地毯。

姑娘用手勢示意他必須把自己的雙手擺成「小籃子」的形狀。如果說,有時候對他來說,俯首貼耳是不可忍受的,而此時,他唯願成為奴隸。姑娘向後彎曲著身體,雞蛋象個小巧的平衡木技巧者,它滑過姑娘的襯衫和裙子的每一厘米,直至落到馬里奧的手心之中。他抬起頭來,看著比阿特麗斯,看到她皓齒中的舌頭象團鮮紅的火焰,迷濛的雙眼閃出堅定的目光,眉宇中流露出期待小夥子主動進攻的神色,馬里奧小心翼翼地舉起雞蛋,就象它馬上要孵出小雞來一樣。他把它放到姑娘的腹部,帶著魔術師般的微笑,讓雞蛋沿著她的臀部滑動,他緩緩地用雞蛋劃出姑娘臀部的線條,把它放在姑娘身體的右側,比阿特麗斯微張著嘴巴,脈搏伴隨著腹部和臀部的運動而跳動。當雞蛋「走」完全程,年輕人又把它送回到姑娘腹部的弓形處,把它卧放在胸部的心窩間,隨著雞蛋向上翻滾,滑到頸部,比阿特麗斯低下下巴頦,微笑著把雞蛋卡著,這微笑與其說是意味著一份親熱,不如說更是一道命令。於是馬里奧張開嘴向雞蛋靠近,他把它叼在嘴中,然後閃到一旁,他等著她走過來用嘴把雞蛋奪回,從雞蛋殼表面感到她的嘴唇擦過時,他的口腔內流溢著那美好的滋味,他吻到的她那第一小段皮膚,正是他在夢中渴求的、在他鍥而不捨的追求下,姑娘所放棄的最後一座碉堡。他輕輕地舔著她的每一個毛孔,親吻著胳膊上的每一根細小的汗毛,那絲綢一般輕柔地閉合的眼瞼,那令人眩暈般的低垂的頭頸。收穫的季節來臨了,蘊育著的、濃烈而又厚重的愛情成熟了,一切話語都是多餘的。「這個時刻」,他自語,「這個」,「這個時刻」,「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時刻」「這個,這個,這個時刻,這個」……當她用嘴把雞蛋取回時,他緊閉著雙眼。黑暗中,他用整個身體伏在她的後背上,頭腦中似乎象平靜的大海中猛然間跳躍起一群鱗光閃閃的魚兒。沐浴在漫漫無際的月色中,唾液流淌在那姣好的後頸上,此刻,他確信懂得了「無窮」的含義。他又換到戀人身體的另一側,再一次用牙齒把那隻雞蛋叼在口中,這時,倆人就象在無聲音樂的伴隨下跳起舞來,她將襯衫的坦胸領解開,馬里奧任雞蛋從她的乳房滑過。比阿特麗斯解下腰帶,把那件令人感到窒息的上衣撩起,當衣服從她的頭部脫下,在煤油燈的映照下將那金色的軀體裸露出時,雞蛋在地面上摔碎了。馬里奧費勁地將她的迷你緊身裙脫下,姑娘體內散發出的醉人的氣息掠過他的鼻子,他氣也透不過來,便用舌頭舔起來。這時比阿特麗斯發出一聲意蘊深長的喘息,象哭泣、象呻吟、象是發自喉嚨、象一首優美的樂曲、又象是出自狂熱。這喘息聲延續了幾秒鐘,她的整個身體顫抖著,直至神情恍惚。她滑到木質地面上,把一個手指頭輕輕地放到曾舔吻過她的那張嘴上,又用這濕漉漉的手指伸進小夥子粗布縫製的褲子中,摸到他那粗大的陰莖時,她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道:

「你要我的命呀,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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