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語有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句話就是我最近生活的真實寫照啊!這不,平時放學走「安全通道」出學校都沒事,怎麼今天好死不死就在轉角遇到走後門出來的同學了?!!而且,為什麼今天我要一個人先走啊?遇難都沒人陪我!嗚嗚嗚~~!!
「啊——!貓小白!!!」
「貓小白,我看到貓小白了!!!」
額滴神啊!你看到就看到了,幹嗎還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啊?
眼見著校園內外所有人都朝我望過來,我只有大叫一聲往唯一沒有看到同學的方向跑過去。
「大家追啊!!這麼多天的蹲點總算沒有白費,終於逮到他了!!」
一個嘹亮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完了,這種激昂又充滿感情的聲音最具煽動性,看來我今天難逃一死!阿門!!
「救命啊!!」
我大叫著在路上狂奔,此時正是下班時間,馬路上嘈雜的聲音和混亂的人群讓我完全分辨不出身後的形勢。直到我終於累得一步也邁不動了,倒在路邊的長椅上時才發現,追趕我的人早就不見了。
呼~~,又讓我逃過一劫!
我癱在長椅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環視了一下周圍。暈,居然跑到新開的商店街附近了!這裡跟我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誒!!
我垂頭喪氣地爬起來,四處張望有沒有車站,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林湛雪?!!
在前方匆匆趕路的人群里,她緩緩前行的瘦弱身影格外引人注目。我觀察了一下,她那幾個「保鏢」似乎都不在。她一個人來這裡幹什麼?帶著疑問,我朝她走過去。
「林湛雪!」在離她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我開口喊道。
怎麼沒反應?她沒有回頭,依然直直地向前勻速走著。我跑到她的前面轉身看著她,再次開口:「嗨,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繞過我繼續向前走,把我當成了空氣。
我尷尬地收回舉在空中的手,唉,她有這麼討厭我嗎?好歹我們也曾經在夢裡結成過生死搭檔吧!難道還在為上次嚇到她的事生氣?
我有點委屈地再次跑到她前面,伸手擋住她說:「林湛雪,上次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還是沒反應,不僅如此,她甚至對擋在前面的我毫不在意,繼續維持著前行的動作。我也不得不隨著她的前進不斷地後退,再遲鈍的人也應該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我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揮了兩下:「林湛雪,你看得到我嗎?」
仍然沒有回答,她的雙眼發直,即使面對我突然揮出的手也沒有眨眼,這不符合條件反射的規律吧!
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路上閑逛,只好跟在她身後一路往前走。天色越來越暗了,她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呢?
幸好她一直沒有過馬路,只是沿著人行道筆直向前走。不對,她向右轉了!我急忙跟上去。轉過轉角后就是新開的商店街,人群移動的速度在這裡放慢下來。即使是趕著回家的路人也被店鋪中的精品吸引,邊走邊欣賞。可是這樣的景象都與我前面的少女無關,她仍然保持著不急不徐的前行速度,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啊!」我神遊太虛,一不小心撞上了她的背。
「是你!」林湛雪回過頭來,驚慌地出聲。
暈,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我連忙後退兩步,無辜地說:
「你終於看見我了,剛剛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就只好一直跟著你啊。」
「是嗎?大概是我沒聽到吧,最近我身體不太舒服。」她扯出一抹苦笑,我這才發現她的臉頰已經深深凹陷下去,嘴唇白得沒有血色,臉色比之前見面時更差了。
她的問題不只是沒聽到吧,我剛才可是整個人站在她面前叫她誒。
面前的少女正慌亂地觀察著周圍的景物,發現我的目光盯著她,連忙低下頭來。
這樣的舉動讓我更加在意剛剛的事了。她雙眼發直的樣子像是靈魂被掏空的傀儡一般,而且我竟然覺得剛剛的感覺很熟悉!!這是怎麼回事?
「啊,對了,上次在刨冰店的事很抱歉,我太失禮了。」林湛雪突然抬頭看著我說。
咦,她怎麼先道歉了?那我在心裡演練了上百次的N種解釋還有什麼用武之地?
「不,是我沒有解釋清楚讓你嚇到了,實在不好意思。」說著,我只好語無倫次地把自己誤闖她夢境的事解釋了一遍,說實話,連我自己也沒聽明白,難為她一直保持著適度的微笑傾聽。不過她的笑容的確有種神奇的能力,讓我緊張的心漸漸平復,而她疲憊的面孔也頓時鮮活起來。
看來在現實中跟她做朋友也不是難事嘛!兩個人站在路邊的屋檐下,像老朋友那樣聊天……我貌似有點飄飄然了。
暈!差點忘了正事!
「那個,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其實我已經知道你因為玩錢仙導致被惡魔附身的事了。」冒著必死的風險,我咬咬牙說道。
「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果然,她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次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原因我暫時不能說,不過請你相信我這樣做只是想幫你!」
「幫我?無緣無故地你為什麼要幫我?」完了,不只是表情,連聲音也冷得如同跌入冰窖。
「呃,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才能相信我的話,那我只能說我幫你也就是在幫我自己。因為我的靈游體質跟夢者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想通過解決你的困難而找出靈游現象產生的原因。」
「什麼叫非要理由?難道你幫我是沒有理由的嗎?」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是啊,雖然對你而言只不過是一次夢境,但在我心裡已經把你當成共患難的朋友了,朋友有難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明知道她不相信,但我還是說了出來。
「共患難的朋友嗎?可惜要讓你失望了,我的事情不是你能解決的。這裡不是夢境,而是活生生的現實,不是憑我的意志就能改變的。」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呢?」我見她一副認命的語氣,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
「你自己也不清楚最近發生的奇怪現象是怎麼回事吧?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嚴重啊。只要你願意,我和你的朋友都會幫你的。」
「那你呢?你又清楚什麼?如果你真的了解我遇到的那些事就不會這麼胸有成竹地保證了。」林湛雪依舊沒有表情地說。
「所以,我才希望你告訴我啊!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惡魔附身了?」
我相信她能感受到我真誠的目光,所以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開口:
「你已經發現了吧。剛剛你跟著我的時候其實我完全沒有意識,所以無論是你叫我還是從學校走到這裡,對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記憶。這還不足以說明我被惡魔附身嗎?」
林湛雪無奈地說,身體靠在了路邊的牆上。
「那、那是因為……」因為了半天我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剛才的情形是我親眼見到的,而現在的我並沒有能力為她解答這個問題。
「怎麼,說不出來了嗎?我也很想為這些現象找到合理的解釋,但我無法找到。其他人也都不相信我說的話,而且因為我一再地『說謊』,現在簡直就是眾叛親離了!我知道你也不願相信,呵呵,那就對自己說這一切都是夢吧,回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忘了它。」
「誰說我不相信了,你可不要忘了,我好歹也是曾經死而復生的靈異人士誒,比你還要匪夷所思。」我也學著她的樣子靠在牆上抱怨起來。
「呵呵,是啊,差點忘了,我們是同病相憐。」終於找到一個比自己還要悲慘的人了,她似乎有些安慰。
「是啊,所以就算大家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的。不僅是我,還有我的那群死黨,林湛雪,讓我們來幫你吧。」我趁熱打鐵。
「讓我想想吧,其實我不希望把你們牽扯進來。最近我的狀況似乎越來越差了,失去意識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想大概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完全被另一個我吞噬了吧。」
另一個我?她是指失去意識之後的自己嗎?
「好了,我要回去了,今天謝謝你。」說完,她朝我揮揮手轉身便走。
不是吧,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啊!!
「等一下!我們明天下午放學後會去刨冰店,如果你決定接受我的幫忙就過來找我吧,我會等你的!!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雖然最後那句話很俗,但卻是我的心聲。她腳步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不過我有強烈的預感,她一定會接受我的幫助。
所以第二天,我毫不猶豫地把事情告訴給了那三個死黨。
「什麼?你要我幫林湛雪?」放學的路上,艾寇的叫聲引起眾多路人的注目。
「你能不能小聲點啊?我可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勸說她答應的誒,等下到了刨冰店你可千萬不要刺激她。」我捂著耳朵,耐心地勸說艾寇。
「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蹚進這趟渾水中是為了幫你,幫你啊!!她的事我才不要管,我跟她身邊的凶女人八字不合!」
「是是是,你就當做是幫我的忙,勉為其難不要跟她們計較吧!」
「偶像,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利用她們套出錢仙的秘密對吧?哈哈,還是我了解你啊!」
「蓮,你說呢?」直接無視沉浸在驕傲和激動的心情中的劉風,我轉頭徵求蓮的意見。
「艾寇也說了,我們只是想幫你,所以你做的決定我們當然要無條件支持。」
嘿嘿嘿!對冰山臉的蓮露出諂媚的笑容:「三比一!少數服從多數,艾寇,你不會是想拋棄組織吧?」
艾寇輕輕哼了一聲,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跟在我們身後往小屋走去。
才剛到門口,就看到林湛雪從店裡衝出來,緊接著,那個叫鍾瑤的女生跟了出來抓住她。然後Vicky和小可也出現在門前,她們合力抓住林湛雪,而林湛雪像是發狂了一樣不停地掙扎。
這是在幹什麼啊?她們吵架了嗎?
「喂!你們幾個站著幹嗎?快來幫忙啊!!」Vicky看到我們在遠處呆站著,大聲向我們求助。
「切!你那是求我們幫忙的語氣嗎?沒禮貌的傢伙!」艾寇和她杠上了,「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麼現在鬧內訌了?」
「警告你不要誹謗我們!小雪只是生病了,我們在幫她。」Vicky邊說邊吃力地抓住林湛雪揮舞的手臂。
我們四個人對視了一眼,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不過還是先幫忙再說吧。
「她怎麼了?」我跑過去問道。
林湛雪雙眼無神,口中呢喃著什麼,校服已經被大家扯成凌亂的一團,汗濕的頭髮緊貼在臉龐,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運動。
「不知道,剛剛她在裡面向我們解釋你的事情,突然就一聲不吭地往外走,我們叫她也沒有回應。」叫做小可的女生焦急地說道,一邊拿出紙巾為林湛雪擦汗。
「我們怕她會出事就攔著她,她就變成這樣了。」鍾瑤看著我說,同時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我。
她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人的內心,我剛想說話,艾寇突然一記手刀劈在林湛雪的後腦上,掙扎著的她終於昏迷過去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Vicky氣憤地抓過艾寇的手。
「你傻啊?!不這樣做她能安靜下來嗎?」艾寇甩開Vicky的手,輕蔑地說。
「算了,我們先把小雪扶進去吧。」小可擔心地看著雙眼緊閉的林湛雪,打斷兩人的爭吵。
我和蓮想上前幫忙,卻被Vicky瞪了一眼。她一個人吃力地抱起林湛雪,在Vicky和小可的看守下往店裡走去,剩下我們面面相覷,也跟著走進去。
兩撥人分開坐在兩張桌子前,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火藥味在兩張桌子中間瀰漫,且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那個,其實我……」
砰——
誰啊?我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打破沉默,竟然有一個杯子重重地砸在我面前的桌上。
「吵什麼吵?害我沒有聽清楚最新產品的貨號!!為了這個產品,我可是整整等了兩天,兩天啊!!」
只見老闆雙手叉腰,雙眼通紅地瞪著我們。那充滿了憤懣和哀怨的眼神,活像我欠了他五百萬沒還,還攜款逃逸被抓個正著。
「老……老闆,你太誇張了吧,這個應該還有重播的……」劉風的話被老闆周身散發出的寒氣凍結,他立即閉嘴,悄悄挪到我身後。
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秋天到了,大家火氣上升?嗚嗚嗚,天乾物燥,小心火燭!Orz,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就是那個什麼貓小白吧!我已經聽小雪說過了,果然是人如其名啊,怪人配怪名字!」Vicky突然站起來看著我說。
「靠!你以為你的名字就很好啊,中國人就應該取中文名,Vicky,一聽就是崇洋媚外的人!」艾寇也站起來對著她罵道。
眼看又要掀起一場戰爭,我情急之下踩到桌子上大叫一聲:「都給我安靜——」
沉默……
繼續沉默……
依然沉默……
「哼,這就是你們老大的作風嗎?」
「老大?你少藉機貶低我們,小白是我們幫派的吉祥物,我才是老大!!」
「艾寇,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不是小白的左護法嗎?我只承認小白是老大!!」劉風一聽這話,立馬站出來反駁。
「什麼?你要我做他的護法?做夢吧你!!」
「唉,跟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吵架,根本是自貶身價!」Vicky唯恐天下不亂。
「去你的!跟你說話才是犯傻!」
……
救命啊!!我不想活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蓮,救我!!」蓮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我哀求地在人群中尋找他,卻發現他靠在牆角露出詭異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完了!他在看戲……
「小雪,你醒了?!」小可猶如天籟般的聲音結束了這場鬧劇,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齊齊看向她。
林湛雪已經在小可的幫助下撐起身體,迷茫地看著雞飛狗跳的人群。不過,她總算沒有像剛才那樣大叫,看起來應該已經恢復神志了。
「小雪,你覺得怎麼樣?」鍾瑤拍了拍她的頭問道。
「有點累,你們怎麼都看著我?我有什麼不對嗎?」
「哦,沒什麼。你剛剛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可能是貧血吧。」鍾瑤撒了個謊,安慰她道。
大家很有默契地沒有反駁,林湛雪點了點頭,掃視了一下我們,看到我的時候露出了驚喜的笑容:「貓小白!你什麼時候來的?」
咦?怎麼一晚上不見變化這麼大?她好像很想看到我的樣子,嘿嘿!
「在你暈倒之後來的,對了,這些是我的朋友,不如大家坐在一起討論一下你的狀況吧。」
「嗯!」林湛雪看了一下我身後的劉風和艾寇,點了點頭。
其餘人等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把凳子搬過來,八個人圍坐在了一起。於是店裡就出現了一幅兩個人笑著對視,其餘人裝做無視的詭異畫面。
「對了,剛剛我正在跟我的朋友解釋你的特殊體質,詳細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還是你自己告訴她們吧。」林湛雪終於發現了她的朋友對我的敵意,立即對我說道。
「啊,是啊,我擁有能夠進入別人夢境的能力。只要是在特定範圍內在我身邊睡著的人,都有可能吸引我進入他的夢境。上次沒有解釋清楚就把小雪嚇到了,實在很對不起。」
「小雪?叫得可真親熱啊!」Vicky對我的道歉絲毫不領情,像是抓到了什麼證據般惡狠狠地說。
冤枉啊,我只是想讓氣氛變得融洽點,這也有錯嗎?淚奔到牆角畫圈圈去……
「還有這種事?你是通過什麼方式進入夢境的呢?」鍾瑤一開口就問了我最難的問題。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經常是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在夢裡面了。」我為難地回答。
「哼!說不出來了吧?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我看他根本是個神棍!利用小雪現在的精神狀況趁機接近她!!」Vicky不屑地說。
「我的精神狀況?我的精神狀況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還在懷疑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惡魔的事、被附身的事都是假的?你現在是在鄙視我嗎?」林湛雪突然激動起來,溫柔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面孔和語言。我發現,她只有在這件事上絕不妥協。
「我相信!畢竟他的確在小雪的夢中出現過。」鍾瑤按下Vicky的肩膀,平靜地開口,同時將探究的視線轉向我。
一直以來都覺得這個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此時此刻看著她的眼睛,那種感覺似乎更加強烈了。
「鍾瑤,怎麼連你也……」Vicky不服氣地抱怨。
「小雪今天讓我們過來就是想讓你幫她作證吧!不過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讓自己牽扯到這件事裡面來呢?」鍾瑤問我。
「因為我和小雪同病相憐啊!我們的身上都發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我很能理解她現在的痛苦,所以我想幫助她。」
「是嗎?如果是你的話,這個理由還勉強可以接受。不過你的那幾個朋友呢?他們沒有靈游的能力吧?況且,他們似乎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除非……還有其他的理由!」
我被她銳利的眼神逼得被迫轉移目光,難道要把「渦」的事情告訴她?
「沒錯,我不是想要幫你的朋友,而是要幫我的朋友!不過我不想告訴你原因,不行嗎?」艾寇沉不住氣地說道。
「當然可以,說不說是你們的自由。但我們也有自由不接受你們的幫助,因為我無法相信一個隱瞞事實的人。」
完了,好不容易平息的狀況又變得一觸即發。剛才是小雪幫了我一把,現在呢?還有人能幫我嗎?
答案當然是——能!
因為我已經看見黑著臉的老闆搬著一個熊熊燃燒的火鍋走過來,咚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中央。
「這是試吃版,為了彌補我今天的損失,你們幾個從今天開始要給我當白老鼠一個月!本店所有新品都由你們來試吃。啊,忘了告訴你們,我這裡已經正式改為火鍋店了!」
霎時間,大家的怒火都被爐子里的「三味真火」吞噬了。老闆,現在還不到11月啊,就開始做火鍋?!!
「每個人都要吃,吃完后把這份調查表填了。」此時的老闆就像是專業的大廚,他嚴肅而專業的面容、斬釘截鐵的話語完全不給我們反駁的機會。唉,吃就吃吧,貌似沒有買到最新的廚房用具對他而言是巨大的打擊啊。
只是,那鍋東西怎麼是紅色的?!!
拿著筷子往鍋里夾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竟然飄著大把的朝天椒!OMG!老闆!你這是救我還是害我啊?!
「有那麼痛苦嗎?你們不是很喜歡吃辣椒嗎?」老闆見我們只嘗了一口就抓耳撓腮,到處找水喝的樣子,摸著頭疑惑地說。
「誰……誰說我們喜歡辣椒的?!!」劉風辣得嗓子都啞了,淚流滿面地說。
「艾寇啊!你們不是一致同意開發川味火鍋嗎?那天我還被她逼著去買花椒,難道不是嗎?」老闆指著已經「倒地身亡」的艾寇說。
艾寇?對了,一定是我們竊聽的那天!
「我、我當時也只是隨口說說的啊!」艾蔻掙扎著抬起頭,為自己辯護了一句后又倒了下去。
暈!你倒就倒吧,怎麼還有力氣說話?!
「隨口說的?開什麼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研製出十幾種川味火鍋了啊?你一句隨口說的就不算數了?」
老闆已經有暴走的預兆,看戲看了許久的蓮眼明手快地衝上來把艾寇拖到一邊,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不小心」推了我一把。
啊,我就這樣成為老闆怒火下的炮灰了?艾寇,你再也不用懷疑我和蓮的關係了,我實在是交友不慎啊!!!
幸好,老闆不愧為服務行業的精英,此時此刻已經強壓下怒火,只是神情哀怨地對我控訴:
「我的錢啊!你們知不知道買這些材料花了我多少血汗錢?我本來就已經窮得連員工都請不起了,前幾天還被小偷光顧,偷了我一件衣服;現在又浪費這麼多材料。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還是我果然沒有做生意的天分?」
「什麼?老闆!你店裡沒有員工?」鍾瑤的聲音打破了老闆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悲涼氛圍,她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地問道。
完了,她不是猜到什麼了吧?
「是啊,我已經請不起員工很久了,你不知道嗎?」老闆抬起頭幽怨地說。
「那我們那天看到的人是誰?還穿著Cosplay的女僕裝,我還以為是這家店的特色咧。」Vicky一驚一乍地插嘴。
「什麼?女僕裝?那是我丟的衣服啊!!在哪看見的?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老闆的眼裡燃起希望的火光,瞬移到Vicky的身邊。
「有人穿著店裡的衣服裝成員工接近我們,這人想幹什麼?」鍾瑤無視激動的老闆,一個人自言自語地推理。
不行了,馬上就要穿幫了!
大概是做賊心虛,我低著頭不敢對上鍾瑤的眼睛,可是她的目光卻像雷達一樣掃視一周后鎖定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看出個窟窿。
「是你們嗎?貓小白,我要聽實話,是你們嗎?」
即使裝鴕鳥低下頭,還是看到鍾瑤的白色休閑鞋出現在視線中,她站在我面前厲聲說道。
這分明就是逼供啊。而且她明明就已經猜到了,為什麼還問我要答案呢?我該怎麼回答,說還是不說?
「是!不過這件事小白已經跟我坦白過了。」就在我思考著要不要告訴她們時,林湛雪為我解了圍。
她竟然會為我說話?這說明她決定相信我了嗎?
「鍾瑤,我已經決定接受小白的幫助。如果你們不願加入的話,我也不勉強,我只希望你們能理解我。」
「小雪,你真的被他迷惑了嗎?如果只是想幫忙的話可以有很多方法啊!!為什麼要用『偷聽』這種下三濫的方式?說不定他們還做了其他見不得人的事,我們不知道!!」
「你說什麼?我們見不得人?!真是好心沒好報!!偷偷摸摸躲在這裡商量的你們才是見不得人吧!」艾寇果然和Vicky八字不合,剛剛還一副只剩半條命的樣子,一聽見她的聲音就立刻火力全開,從角落裡衝出來與她對罵。
「你們不要吵了!我相信他們是沒有惡意的。Vicky,我很感謝你為我著想,但我已經決定相信他們,即使最後被騙我也不會怪你的。」小雪拉過激動的Vicky,義正詞嚴地說。
「為什麼?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這群來歷不明的人拋棄我們這些好朋友嗎?」
「我沒有那樣想過!我只是想跟他們合作,解決我的問題。而且你們不知道,很多東西都變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她不是以前的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句話讓我想到她昨天說過的「會被另一個自己吞噬」,是同一個意思嗎?
敏感的鐘瑤似乎也發現這句話的怪異之處,她剛想開口,一直站在小雪身邊的小可說話了:「小雪,你是不是怪我們不相信你?無論怎麼樣,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不說我還不覺得,似乎每次看到這個女生,她都是靜靜地站在小雪身後,作為小雪的堅強後盾。
「可是你們並沒有相信我,不是嗎?我知道,如果惡魔附身這件事是真的,那麼你們也一定會被牽扯進來,出於害怕你們也不會想要相信我。沒有關係的,可是,至少讓我和相信我的人一起去尋找真相好嗎?」說到這裡,小雪又神情落寞起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她的朋友不願相信她的原因嗎?我看了看另外三個人,她們的表情都有些尷尬。我突然有些同情小雪,真的朋友不就是應該互相信任互相幫助嗎?相比之下,我身後的那群人才能被稱為「朋友」吧。
這時鐘瑤嘆了口氣說:「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許考慮得太多反而是錯誤的。好吧,如果是你的希望,我會跟貓小白合作幫助你。但今天的事讓我無法在短時間內相信他們,除非他們能毫無隱瞞地說出全部的事實。貓小白,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就到學校來找我們吧。」
說完,她沒有再看其他人轉身走出了店門。
「鍾瑤!」或許是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了,小雪有些後悔地想追出去。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裡滿是歉意。
「放心吧,等我找到線索後會去學校找你的。」我沖她揮揮手,示意她快走。
唉,打擊啊。原本是想問她詳細情況的,結果卻剛好相反啊,找線索的障礙似乎越來越多了。看著她們幾個一一走出店門,我泄氣地坐在凳子上。
「主角都走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艾寇斜了我一眼,雙手放在腦後,也準備往門外走。
「等~一~下~!」
老闆幽幽地飄過來,攔在了艾寇的面前。
「沒把東西吃完就想走?哼哼,真當我是吃素的啊!!」一反之前溫文爾雅的形象,老闆黑著臉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牙齒還配合地發出一道閃光。
「不是吧,那鍋辣椒湯喝下去會死人的誒!你就面對現實,承認這是一鍋失敗的料理吧!!」劉風還在不停地擦眼淚,戰戰兢兢地說。
噔!一把菜刀插在了門邊的桌子上……
「我去,我馬上去!!一定把它全部吃完!!!」
男子漢能屈能伸,我們立即回頭往「火焰山」奔去,還不忘接過老闆手中的水壺。
「小白,我會不會成為第一個死在辣椒手上的人類啊?」劉風口齒不清地哀號。
唉,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是我強烈懷疑會導致胃出血!!不然,我怎麼會大半夜還躺在床上掙扎呢?肚子里像是有把火在燒。翻來覆去滾了半天,什麼鬼附身、惡魔之類的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受不了了!!」四肢並用地把被子掀到地上,我爬起來就往廚房跑,水,我要喝水啊!!
就在我衝出房間往廚房奔去時,看到老爸的書房裡竟然還亮著燈,鬼火般的綠色熒光從門縫裡透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起來卻不僅是詭異,還有些神秘。
這麼晚了他還沒睡?還是忘了關燈?我輕輕走過去推了推門,呃?沒關!
走進書房,老爸果然不在,書桌上的手提電腦還開著。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怪研究,我走過去把電腦屏幕轉向自己這邊。暈!怎麼是我的房間?!!
屏幕中赫然顯示著我房間里的一切:被我踹到地上的被子、衝出來時扔在一邊的拖鞋、還有忘了關上的門。這時,原本空蕩蕩的房間里突然進來一個人影,這人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抱著超大號的藥箱,發現房裡沒人時猛然看向屏幕。
哇!!這分明是老爸的特寫啊!!哼哼,還說自己是永遠的20歲,區區幾百萬像素的鏡頭就讓他露餡了。嘖嘖,那個魚尾紋啊!!
不對!
「老爸你這個白痴竟敢在我的房間裝攝像頭簡直是變態莫非你就是最近出現在我們街道的怪叔叔但是你怎麼連兒子都不放過而且我還是男的天啊!!」
如果不是老爸光速跳到我面前捂住我的嘴,相信我還能把這口氣再堅持一分鐘!可是,偷窺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別以為堵住我的嘴就能讓我不追究了!於是……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坐在書桌上,手拿綠色熒光檯燈,把光源照在老爸臉上,像審犯人一樣嚴肅地對耷拉著頭、坐在椅子上的老爸說。
「我、我只是想觀察相信錢仙存在的人會在心理暗示的情況下出現什麼樣的狀況,所以……」
「所以你就故弄玄虛把錢仙說得像真的一樣,然後誘騙我參與遊戲,移動錢幣讓我們害怕、失去注意力,再用那隻從天而降的老鼠破壞遊戲,給我添加心理上的壓力,那天晚上等我睡著后在我房間裝攝像頭順便嚇我,之後就一直在觀察我的後遺症?」
「你都猜到了還問我幹什麼?」老爸一臉挫敗。
「我只想說你找錯人了,我根本就不相信錢仙的存在,況且我也早就懷疑你了。」
「什麼?你不相信?不可能啊,你不是跟蓮打電話說要模仿林湛雪她們的方式請錢仙嗎?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原來你聽到了!難怪那天你會知道答案,那個『雪』字也是你故意寫上去的吧,想讓我確信錢仙的存在?」
說漏了嘴的老爸終於認命了,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經過都交代了一遍。
「你真的一開始就猜到了嗎?那我這幾天的觀察日記不都白寫了?」
「也不是。雖然遊戲的過程中我懷疑過你,但那個『雪』字確實把我嚇到了,而且那天晚上你進我房間的事也湊巧讓我產生了幻覺。主要是因為我在你走了之後才完全醒來,所以迷迷糊糊產生了房裡有人的錯覺。而且,之後我一直感覺到有人在窺視我,只是沒想到竟然是攝像頭。」
「呵呵,真是誤打誤撞。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對鏡頭敏感,比如影視明星什麼的,他們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鏡頭,原來我兒子也有當明星的潛質啊。」
「少拍馬屁,我已經是明星了,你不知道嗎?」想起劉風一口一個「偶像」地叫我,真是汗啊。
「不要用看殺父仇人一樣的眼光看我嘛,我也不知道你對鏡頭敏感啊。對了,那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呢?」
「越複雜的犯罪就越容易出現破綻。那天我說聽見老鼠的聲音時你一口否認,當時我很害怕,但冷靜下來后就開始懷疑你了。因為在場的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不是世界上真的有鬼魂,那就一定是你撒謊。你認為哪種可能性較高呢?」
「不愧是我的兒子啊,其實那件事純粹巧合啦!當時看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所以我靈機一動想嚇嚇你,沒想到竟然變成畫蛇添足了。」老爸讚賞又有點鬱悶地說。
什麼叫「不愧是我的兒子」?這麼說無論誰贏了他都不吃虧嘍!!
「哼,算了!看在你幫我送葯的分上就不跟你計較了,況且你這樣一鬧,也讓我得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既然你可以扮鬼嚇我,那林湛雪也有可能是被人為的『鬼』欺騙了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在說什麼啊?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上次偷聽你打電話也沒聽明白。」
「這個啊,聽起來似乎很簡單。林湛雪因為和同學玩請錢仙的遊戲,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覺。據她說是被惡魔附身了,而且我曾經看見她像是受到控制一般走到陌生的地方,恢復知覺后對之前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一開始我懷疑她是患上了心理疾病,不過現在想來也可能是被人設計了,不是嗎?」
老爸聽了我的話只是皺了皺眉,隨即提出異議:「動機是什麼?我是為了研究錢仙和心理學的關係,如果她的同學也使用了這種方式,那麼有什麼動機呢?友誼破裂?發生衝突?嫉妒?她們都還是學生,應該不會是滅門慘案這麼恐怖的仇恨吧。而且嚇人的方式有很多,使用這種方式來嚇人既費時又費力,還不一定保險,我不就被拆穿了嗎?你認為她的同學有這種智商和能力?」
呃,有道理,我還不至於認為自己真的比老爸聰明。如果他想裝神弄鬼的話說不定我早就被嚇死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中也有巧合的成分。那小雪的同學呢?她們會是如此陰險的人嗎?而且小雪失去意識的事是我親眼所見,這絕不是她的同學有能力辦到的。
「那你有什麼看法呢?」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的樣子,我決定「不恥下問」。
「我?我怎麼知道?哈哈,小夥子,凡事都不能操之過急哦!」
老爸滿意地看著我眼中的希望之光漸漸幻滅,大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