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這人是該隱。」傑克·曼寧上校的語氣直截了當,似乎料想坐在五角大樓會議桌上的四位文官至少有三位會提出反駁。他們誰都比他年紀大,誰都自以為經驗比他豐富——沒有一位準備承認陸軍方面已經獲得了他們各自組織還沒能獲得的情報。至於第四位文官,他的意見不算數,他是國會監察委員會的成員,因此大家對他恭恭敬敬,但是不十分當真。

「如果我們現在不採取行動,」曼寧繼續說道,「那麼即使冒著暴露我們已掌握的一切情況的風險,他也會再度漏網。十一天前他在蘇黎世,我們確認他現在仍在那裡。各位,他是該隱。」

「報告很動聽,」國家安全委員會那位禿鷹似的教授說,翻閱著分發給在座各位代表的養蠶蘇黎世情況的摘要部分。他叫艾爾弗雷德·吉勒特,一位甄別和評價人員的專家,五角大樓認為他為人機警,報復心強,在高層有不少熟人。

「我認為這報告不尋常,」彼得·諾頓說。他是中央情報局副局長,五十多歲,總是保持著三十年前東部名牌大學的那種衣著、儀錶和態度,「我們的消息來源說該隱在布魯塞爾,不是在蘇黎世。在同一時間——十一天前。我們的消息來源很少出差錯。」

「報告寫得很全面,」第三位文官說。他是會議桌上曼寧唯一真正尊敬的人,年紀也最大。他名叫戴維·艾博,前奧林匹克游泳健將,智力跟體格相匹配,年近七十仍腰板筆挺,頭腦也照樣敏銳,然而他的年紀仍然從臉上的皺紋中表現了出來。這些皺紋是他永遠也不會透露的畢生緊張生涯所形成的。上校認為他講話時懂得分寸。他現在是有無限權力的四十人委員會成員,可是從中央情報局在戰略情報局內誕生之初起,他有很長時間在中央情報局任職。情報界的同行給了他一個諢名,叫「隱蔽行動中的寡言和尚」。

「我在情報局的那些年月,」艾博吃吃笑著說,「消息來源有矛盾的時候同一致的時候一樣多。」

「我們有不同的核實方法,」中央情報局副局長強調說,「不是不尊敬您,艾博先生,可我們的傳輸設備確實稱得上一有即送。」

「那是設備,不是核實。可是我不想爭論。我們之間似乎有分歧:布魯塞爾還是蘇黎世。」

「布魯塞爾的論據無懈可擊,」諾頓堅持。

「請聽一聽,」禿頂的吉勒特說,扶了扶眼睛,「我們可以回到蘇黎世那份摘要。它就在我們面前。我們的消息來源也有內容可以提供,雖然它與布魯塞爾或蘇黎世都沒有抵觸。那是大約六個月前的事。」

銀白頭髮的艾博移眼看著吉勒特:「六個月前?我記不得國家安全委員會六個月前傳達過關於該隱的任何情況。」

「因為還沒完全得到證實,」吉勒特回答,「我們不想讓未經證實的情報成為委員會的負擔。」

「這也很動聽,」艾博說,意思很清楚。

「眾議員沃爾特斯。」上校插話,望著監察委員會的代表,「在我們繼續下去之前您有沒有什麼問題要問?」

「喔,有,」來自田納西州的國會監視人慢吞吞說,聰敏的眼睛瞟著各人的臉,「可我剛接觸這事,你們繼續討論,我邊聽邊問。」

「很好,先生,」曼寧說,朝中央情報局的諾頓點了點頭,「一天前布魯塞爾出了什麼事?」

「有一個人在楓丹納廣場被殺——是個私下在莫斯科與西方之間做鑽石交易的。他通過羅蘇馬茲的分支機構進行活動。那是蘇聯在日內瓦的公司,專做這種採購的經紀人。我們知道它是該隱轉換資金的途徑之一。」

「這個殺人案同該隱有什麼關係?」半信半疑的吉勒特問。

「首先,方法,武器是根長針,在中午時分用外科手術的精確度在擁擠的廣場刺中。該隱過去用過這種方法。」

「這倒是真的,」艾博同意,「差不多一年前倫敦有個羅馬尼亞人就這麼死去,在他之前幾星期還有一個。兩個案子縮小偵察範圍后都指向該隱。」

「縮小範圍不等於證實,」曼寧上校反對,「他們是高層政治叛逃者,可能是克格勃乾的。」

「也可能是該隱,這對蘇聯說來風險小得多,」中央情報局副局長說。

「也可能是卡洛斯。」吉勒特又說,聲調高了起來,「卡洛斯和該隱都不關心意識形態問題,都是誰雇他就為誰干。為什麼每次發生重大兇殺事件我們總歸咎於該隱?」

「每次我們這樣做,」諾頓回答,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是因為彼此並不相識的告密來源不約而同報告了同樣的情報。報告者彼此毫無所知,所以幾乎不可能串通一氣。」

「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吉勒特不以為然。

「再說布魯塞爾,」上校插嘴說,「如果是該隱,為什麼他要殺羅蘇馬茲的一個經紀人?他利用過他。」

「隱蔽的經紀人,」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糾正說,「據向我們通風報信的人報告,原因很多。這個人是個竊賊,不是嗎?他的大多數客戶也是,他們不能提出控拆。他也許欺騙了該隱,如果他真這麼幹了,那必定成為他最後的一筆交易。或者,他可能愚蠢到去猜測該隱的身份。哪怕只是有此暗示,都會招來一針。也可能該隱不過是想埋藏他目前的蹤跡。無論如何,這些情況加上消息來源,說是該隱沒多少可懷疑的。」

「到我澄清了蘇黎世的情況之後會有更多可懷疑的,」曼寧說,「我們可以開始這篇摘要了嗎?」

「請等一等,」戴維·艾博一邊點煙斗,一邊慢吞吞說,「我想我們安全委員會的同事提到了六個月前發生的與該隱有關的事。或許我們該聽一聽。」

「為什麼?」吉勒特問,無邊眼鏡玻璃後面的眼睛象貓頭鷹似的,「從時間看來這事同布魯塞爾或者蘇黎世沒有關係。這一點我已提到過了。」

「是的,你提到了,」一度力量可畏的特務「和尚」同意,「但是,我認為任何背景資料了解一下都有用處。象你說過的,我們可以回過來再看看那篇摘要,它就在我們面前。如果關係不大,我們可以接下去談蘇黎世。」

「多謝,艾博先生,」上校說,「你們會注意到,十一天前有四個人在蘇黎世被殺。其中一個是林默河邊停車場上的守夜人。可以推斷他與該隱的活動無關,只是撞上了而已。另外兩個在城市西岸一條衚衕里被發現,從表面上看是相互沒有關聯的謀殺,可是又出現了第四個被害者。這人是與衚衕里那兩個死者都有關係的——這三個人都是蘇黎世慕尼黑地下社會的人,而且毫無疑問與該隱有關。」

「那是歇奈克,」吉勒特說,一面看那篇摘要,「至少我假定那是歇奈克。我記得這個名字,在該隱的某份檔案里看到過。」

「沒錯,」曼寧回答,「第一次是十八個月前出現在G-2的一篇報告上,一年之後又出現了一次。」

「那就是六個月以前了,」艾博輕輕插了一句,看著吉勒特。

「是的,先生,」上校說,「如果世上確有什麼所謂人類的渣滓,那就是歇奈克。二次大戰期間,他作為捷克斯洛伐克軍人在達豪當差,能講三國語言,是集中營里最殘酷的審訊官。在把波蘭人、斯洛伐克人和猶太人送進毒氣室之前,他總要殘酷折磨他們,逼取——以及製造——達豪的指揮官想要聽到的『控告情報』。他毫無止境地巴結上司。因此那批暴虐色情狂競相爭功邀賞,可他們不知道他也把他們一個個記錄在冊。戰爭結束他逃走了,被沒有挖出的地雷炸掉了雙腿。可是靠了在達豪設施勒索的錢財仍然過著很不錯的日子。該隱找到了他,用他做兇殺收款的中間人。」

「請稍等!」諾頓不服氣地說,「我們以前辦理過歇奈克這件事。如果你回想一下,首先發現他的是我們情報局。要不是考慮到波恩政府里幾個反蘇聯官員出來阻攔,我們早把他揭露了。你假定該隱利用歇奈克,但是這一點你和我們一樣不能肯定。」※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我們現在可以肯定,」曼寧說,「七個半月前我們收到關於一家叫『三家農舍』餐館的老闆的秘密報告,說他是該隱和歇奈克的中間媒介。我們對他監視了好幾個星期,可是沒有結果。他不過是蘇黎世地下社會的一個小角色。我們對他觀察的時間還不夠長。」上校停頓了一下,對大家都注意著他感到滿意,「聽到他被殺消息時,我們下了賭注。五天前的夜晚,我們的兩名人員在餐館歇業后躲在裡面,截住了那老闆,指揮他同歇奈克打交道,為該隱工作。那場戲唱得好熱鬧。你們可以想象當這個人垮下來,實際上是跪倒在地請求保護時他們的震驚程度。他承認歇奈克被殺那天晚上該隱在蘇黎世,事實上他當晚還見到了該隱,在談話中還談到了歇奈克,對他徹底否定。」

這位軍人又停頓了一下。戴維·艾博輕輕吹了一聲口哨,手裡的煙斗舉在他那皺紋的臉孔前面,「那麼,這是個聲明,」「和尚」平靜地說。

「你七個月前收到這個秘密報告之後為什麼不通知情報局?」中央情報局的諾頓惱火地問。

「它還沒在證實。」

「在你手裡的緣故。在我們手裡也許就兩樣了。」

「可能。我承認我們對他監視的時間不夠長。人力有限,我們哪一家能把毫無效果的監視無限期在繼續下去?」

「如果我們早知道這件事也許能分擔。」

「如果告訴了我們,可以為你們節省在建立布魯塞爾檔案上花費的時光。」

「匿名的。」

「就這樣算了?」吉勒特鷹一般的表情顯示了他的驚異。

「最初監視的時間不長,這是原因之一。」

「是的,當然。可你是說你們從來沒去追查過?」

「當然查了。」上校煩躁的回答。

「顯然沒有多大的熱情。」吉勒特生氣地說,「你沒有想到,在郎格里或者在這個委員會裡的人也許能幫忙,也許能填補這空白?我同意彼得的話,應該通知我們。」

「有一條理由說明為什麼沒通知你們。」曼寧深深吁了口氣,在軍事氣息較淡薄的環境里也許會被解釋為嘆氣,「告密者明確表示,如果我們拉進任何一個單位,他就再也不同我們接觸了。我覺得我們應當遵守這一點,我們過去也是這樣做的。」

「你說什麼?」諾頓放下摘要,盯著五角大樓的官員。

「不是什麼新鮮事,彼得。我們各在各的消息來源,要保護他們。」

「這我知道。所以布魯塞爾的事也沒告訴你。兩個告密者都說別讓陸軍知道。」

——沉寂。安全委員會的艾爾弗雷德·吉勒特那討人嫌的音調打破了沉默:「上校,所謂『過去也這樣做過』意味著多少次?」

「什麼?」曼寧看著吉勒特,但意識到戴維·艾博下注視著他倆。

「我想知道有多少次你被吩咐要把你的消息來源保密。我指的是有關該隱的事,當然啦。」

「不少次,我想。」

「你想?」

「多數情況是這樣。」

「你呢,彼得?情報局怎麼樣?」

「在縱深擴散方面我們一向限制十分嚴格。」

「看上帝份上,那是什麼意思?」說話的是在座都最沒想到的人:監察委員會的那位議員,「請不要誤解。我還沒開始。我只想聽懂這些專門用語。」他轉向中央情報局的人,「你剛才到底說什麼?縱深什麼?」

「擴散,沃爾特斯議員。該隱的全部檔案都如此。如果讓其它情報單位知道,我們就有失去這些告密者的危險。我向您擔保,這是標準做法。」

「聽起來好象是你在用試管培育一頭小母牛。」

「效果差不多。」吉勒特補充,「不允許雜交傳授花粉,以免破壞品種。倒轉命題來說,不允許用交叉查證去查找不準確的圖像。」

「妙語,」艾博說,崎嶇不平的面孔出現了表示讚賞的皺紋,「可我不敢說我聽懂了你的意思。」

「我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國家安全委員會代表說,看著曼寧上校和彼得·諾頓,「這個國家兩個最活躍的情報機關得到了有關該隱的情報——在過去三年裡——可是雙方沒有交流情況來查清欺騙的根源,我們一直把所有的情報當作起初材料來接受、儲存,怎麼說怎麼信。」

「嗯,我在這裡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也許太長了,我承認——可是這裡並沒有我過去不曾聽到過的東西。」「和尚」說,「情報來源是些精明的步步為營的人,他們把他們的關係人保護得嚴嚴實實。沒有人是為了行善做好事,都為了獲得和生存。」

「你恐怕沒聽准我的本意。」吉勒特取下他的眼鏡,「我方才說,使我吃驚的是最近這麼多暗殺案都加在該隱頭上——是在這裡加的。可是我們時代——也許是歷史上——最關於行刺的刺客倒似乎給放到了比較次要的地位。我認為這是錯誤的。卡洛斯是我們應該集中注意的人。卡洛斯的情況怎樣了?」

「我懷疑你的判斷,艾爾弗雷德,」「和尚」說,「卡洛斯已經衰落,該隱已取而代之。舊秩序改變了,水中的鯊魚已換了一條,我看這條新鯊魚更兇殘得多。」

「我不能同意這種說法。」國家安全委員會代表說,貓頭鷹似的眼睛盯著情報界的那位年事已高的人物,「對不起,戴維,可是我感到好象卡洛斯本人正在擺布這個委員會,要我們轉移對他的注意力,去集中注意一個遠比他重要的對象。我們是在把所有的精力花費在追捕一條沒有牙齒的小鯊魚上,讓那條兇猛的大鯊魚橫行無忌。」

「沒人忘記卡洛斯,」曼寧反駁說,「只是他不象該隱那麼活躍。」

「也許,」吉勒特冷冷說道,「那正是卡洛斯要我們相信的。而且上帝作證,我們相信了。」

「你能懷疑嗎?」艾博問,「該隱的罪行記錄駭人聽聞。」

「我能懷疑嗎?」吉勒特重複一遍,「這是個問題,是不?可我們之中哪一個能有把握?這也是個可心成立的問題。我們現在發現,五角大樓同中央情報局實際上一直在各行其是,甚至沒商量一下他們情報來源的準確性。」

「一個很少在這城鎮破例的習慣。」艾博風趣的說。

那位監察委員會的議員又一次插話:「你要說明什麼,吉勒特先生?」

「我想多知道些一個叫伊里奇·蘭米雷士·桑切斯的人的活動情況。那是——」

「卡洛斯,」議員說,「我記得我看過的東西。懂了,謝謝。說下去,諸位。」

曼寧很快地說:「我們再回過來談蘇黎世。我們建議現在去追捕該隱。我們可以傳話給地下社會,動員我們手裡每一個密探,請求蘇黎世警方合作,我們一天也不能再拖。蘇黎世的那人是該隱。」

「那麼在布魯塞爾的又是誰?」中央情報局的諾頓問。在座的其他人一樣想問這個問題,「方式是該隱的,所有告密者的情報是明確的。目的是什麼?」

「向你提供假情報,顯然,」吉勒特說,「在我們在蘇黎世大規模行動之前,我建議在座各位把該隱的檔案仔細檢查一遍,對所有來源提供的情報重新核實一番。讓你們駐歐洲的情報站動員所有神出鬼沒的密探提供情報。我相信你們會發現一些你們沒料到的東西:蘭米雷士·桑切斯定會一手好拉丁書法。」

「既然你如此堅持澄清情況,艾爾弗雷德,」艾博打斷說,「為什麼不把六個月前發生的那個未經證實的事件告訴我們呢?我們好象陷入了困境:你說說也許有好處。」

開會以來第一次,國家安全委員會這位說話帶刺的代表似乎有點猶豫了:「我們在八月中從艾恩普羅文斯的一個可靠消息來源得知該隱正在去馬賽途中。」

「八月?」上校驚呼,「馬賽?里蘭!里蘭大使在馬賽遇刺。八月!」

「可該隱沒用那支步槍,是卡洛斯的手法,這一點已經證實。槍筒的紋路與前幾次暗殺相符。有三個人看到海邊倉庫三樓與四樓有個攜帶手提包的不知名的黑髮人。殺里蘭的是卡洛斯,這一點從未有過任何懷疑。」

「看上帝份上,」這位軍官咆哮說,「那是在事實之後,在兇殺之後!不論參與的是誰,當時已經有了把里蘭幹掉的契約——這一點你們有沒有想到?我們如果知道該隱的情況,也許能保護里蘭。他是軍事方面難得的人才!真該死,他本來今天還能活著。」

「不大可能,」吉勒特鎮定地回答,「里蘭不是那種願意躲在地洞里生活的人。在他那種生活方式下,含糊的警告是沒有用的。此外,如果我們的戰略合在一起,警告里蘭會產生相反的效果。」

「怎麼會?」「和尚」生硬地問。

「那要由你作出更全面的解釋。我們的情報來源應該在八月二十三日半夜到凌晨三點鐘在沙拉辛路與該隱接頭。里蘭一直到二十五日才到馬賽。正象我講的,如果事情結合在一起,我們可以提到該隱。可是沒有,該隱一直沒露面。」

「而你的情報來源堅持只同你合作,」艾博說,「排斥所有其他人。」

「是的,」吉勒特點頭,遮掩不住窘相,「據我們判斷,里蘭的危險已經消除——從該隱這方面說來確實如你所說——捉住他的機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人願意去辨認該隱。各位之中誰又能採取任何其它方式?」

——寂靜。這一次是田納西州機警的眾議員慢吞吞打破了沉默。

「全能的耶穌基督……簡直是一群專門說些廢話的人。」

——寂靜。戴維·艾博的關切聲調終止了這個局面。

「請允許我讚揚你是國會派來的第一個誠實人,你沒有被這些高度保密環境中的高貴氣氛所懾服。這一事實使我們銘記在心,令人神清氣爽。」

「我認為議員先生並沒完全理解……」

「噢,住嘴,彼得,」「和尚」說,「我想議員先生打算講幾句話。」

「只是幾句,」沃爾特斯說,「我想你們都已經不止二十一歲了。我是說,你們看上去都過了二十一歲,而一個人到了二十一歲應該比較明事理了。你們應該能夠進行明智的談話,在重視保密的同時交換情報,尋找共同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相反,你們聽起來象是一群嘻鬧著搶木馬的孩子,為了誰能夠得到一隻廉價的鋼戒指吵鬧不休。這是花納稅人的錢財最糟糕的方式。」

「你過分簡單化了,議員先生,」吉勒特打斷說,「你說的是一個烏托邦的調查機構。它是不存在的。」

「我指的是懂得道理的人,先生。我是律師,我在來到這倒霉的亂鬨哄的馬戲場之前,每天都在同各級機密打交道。它們有什麼了不起的新東西?」

「你的意思是什麼?」「和尚」問。

「我要一個解釋,我在國會暗殺問題小組委員會坐了十八個月還多,鑽研了幾千頁資料,名字不知有多少,意見加倍地多。我想,凡是可疑的陰謀或者刺客嫌疑犯,我沒一個不知道。我和那些名字和意見相處了將近兩年,直到我認為再沒有任何東西需要去了解了。」

「可以說你對這一行能勝任愉快。」艾博插話說。

「我想也許是,所以我同意進行監察委員會。我想我能作些現實的貢獻,可現在我又不太有把握了,突然開始懷疑我到底知道些什麼?」

「為什麼?」曼寧擔心地問。

「因為我一直坐在這裡聽你們四個人談一項持續了三年的活動,牽涉到整個歐洲的情報人員、告密者和主要情報站的網路,而注意焦點是一個罪行駭人聽聞的刺客。我的理解是否基本正確?」

「說下去,」艾博平靜地說,手中握著煙斗,表情全神貫注,「你的問題是什麼?」

「他是誰?這個該隱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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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的身份(諜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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