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絕戰篇 第六章 相遇

坐下等待之際，之敏回想自己一路走來看到的情況。甫一進入，在院子的東面小亭內，有一群會絲竹的伶人，吹拉彈奏著輕緩的樂曲。府內僕人輕聲細語，訓練良好。女裝、女性用品、甚至有一間房擺滿了漂亮而精緻的小瓶子，裡面的一滴香油值得上百兩黃金。邀請她來的主人，專門派了一位能說大陳話的僕人在一旁介紹，循著挑高的大廳周圍垂掛的帘子後面，是一間間小小的雅室，供客人休息，川流不息的女僕將物品送來送去，偶爾會傳來一兩聲驚嘆聲。

一陣香風襲來，隨著來者的步履飾品叮咚作響。本在廳內的僕人站到大廳入門處，撩起了珠簾。一位極具異國風情的美人出現在之敏的面前，深陷的眼窩，靈動的大眼睛，黑黑的長睫毛。一隻長辮子垂在身體右側，身穿中天竺的女性服裝，露出小蠻腰。肩膀上有一條寬大的披肩自然的垂下，之敏的女性本能再加上生意人本能，一眼看出這套衣服上的精美綉工，風格透著異域風情。

來者笑盈盈的看著她，「你好，我是這裡的主人，蒙妮。」

之敏緊張的站了起來，蒙妮，鼎鼎大名的商業公主，塑造了一個商業傳奇。這個人超出她的意想之外。她本以為今天面對的不是腦滿腸肥的大商賈，就是趾高氣揚的貴族。卻怎麼樣也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美人，再看看她身上的深紫色。脫口問道：「請問深紫色代表的是什麼？」

蒙妮笑了起來，聲音如銀鈴。親切地走了過來。行了一個禮，「深紫色代表蒙妮。」

之敏聽出她話音里的自豪，一旁的僕人解釋道：「蒙妮小姐十二歲的時候開創商業奇迹，」停了一下，看到蒙妮點了點頭。1^6^K^小^說^網「深紫色是她在那時指定的顏色。她說她要創造一個自己地王國，如紫色鬱金香般優雅。」

聽完介紹，之敏打量蒙妮，有點困惑的問道：「不知道小姐找在下來做什麼？」

「聽說公子在尋找合作夥伴？」她爽朗的問道。

「嗯，是有這個想法。」這個小姐，端看她的氣度，應該是貴族之後。但是之敏這段時間感受下來的中天竺對女性的忽略，甚至可以稱之為歧視。讓她印象深刻。她不認為這個小姐在她想做的地方能幫得了什麼忙。

「不如考慮一下我。」她直接說了出來。

之敏困惑的皺了皺眉頭，努力措辭：「在下參觀了小姐地產業，十分震驚。這個設想非常好，為女性提供一條龍的服務。」尤其是在這個歧視女性的地方，有一個高檔而又隱蔽的場所，是會很受歡迎的。「我們的一些產品是可以提供給小姐，並給以比較大的優惠。只不過我這次行走之前倉促，沒來得及多備一些樣品。」她示意翠兒送上那幾瓶香。

蒙妮接過來，打開瓶蓋，輕輕嗅著。滿意的神色在眼底久久沒有散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大陳王朝的香是最好的。」她嘆道。

「哪裡哪裡。」之敏謙虛道，心想要如何擺脫眼前這尷尬地狀況。

「如果小姐需要這些，我們可以大量提供。至於合作就不用操心了。。http://Www.16K.Cn。」話音未落。看見蒙妮斂去了喜色，一雙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之敏，臉上有著些微的惱怒之色，公子是嫌我一個女子不能和你平起平坐？」雖然蒙妮會說大陳話，可是語音里總有些澀口，聽上去也怪怪的。

「不是不是。」之敏使勁搖手，感覺汗水都要從額頭上滴下來。心想，如果我就是找人合夥賺錢。我才沒有這麼多要求呢。從這個人地傳說和之敏眼見的東西，她覺得蒙妮小姐確實是一個有商業頭腦的人，做為夥伴，是值得託付的。

「公子是想合作什麼？不妨說來聽聽？」看見之敏焦急否認的模樣，她放鬆了神情。

為了讓她死心，之敏故意提高了難度：「我要的合作夥伴。要能擁有中天竺及附近各國的通商權。」通商權本身就代表著財富。一般是和國家掛鉤。

「這個沒問題。」蒙妮一口回應了她。

之敏嚇了一跳，「通商權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蒙妮上前拍了拍她地手背。「你以為我們外面的顧客是些什麼人呢？在那些帘子後面的，都是各個貴族的夫人們以及鄰近國家的有權有勢的女人。你說地通商權，也不過就是她們地一句話而已。而且我的普頗是有這個實力達到你地要求的。」

「可是，你們國家的女人地位都很……」之敏不知道怎麼措辭才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如果太過直接，恐怕會傷了眼前這個漂亮小姐的心。

「呵呵，」蒙妮笑了起來，「女人的地位是看她的背後，如果她的丈夫和家族都有權有勢，那她們的地位還會低嗎？而外面的那些女人，不只是丈夫有權有勢，連自己本身的家族也是顯赫，而與這樣的女人交好的我，還不夠資格成為你的合作夥伴嗎？」

原來，即使是女人沒有話語權，那也是分階層的。之敏暗忖道。

「怎麼樣？公子還有什麼要求需要我達到的？」蒙妮端起一旁的茶杯啜了一口。

之敏提出自己的疑問：「那你要我做到什麼？」

提出來的一切都輕鬆容易的說沒問題，之敏想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蒙妮傾身向前，輕聲說道：「我要你娶我。」

聲音輕微得像風掠過，之敏卻感覺到似鐘聲陣陣，眼前一片金星。

回到客棧以後。之敏還處於眩暈狀態中，娶她！？注意，是娶，不是嫁。可是憑什麼？兩個人至今為止只見過一面，當然。媒妁之言在這個時代還是常見，問題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女人啊，之敏找了一面銅鏡，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的打量自己，最後只能嘆一聲。三哥的易容術真是精妙。

一旁地翠兒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變成了幸災樂禍，在一旁不住的撫嘴輕笑。之敏泄氣的看向她，「我就是太縱容你，才會有你現在這個以下犯上的模樣的。」

翠兒睜大水靈地美目，「上下？不是小姐循循善誘讓我們不要以下人自居的嗎？」

「哎！」之敏為之語塞。這是個什麼事啊，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她有點傻眼，回想自己之前和蒙妮小姐的對答，真是丟臉，未曾反應過來之際。她無意識的回答了蒙妮小姐的話，「我還未有娶妻的打算。」

蒙妮似乎非常滿意她的回答，說道：「那公子可以考慮一下我，我會為您帶來莫大地利益。」

之敏對於自己脫口而出的話真是後悔莫及。這是在默認自己是個男人嗎？自己實在是太粗心大意，給人留下話柄。不行，得想個辦法扭轉局勢。而問題是，這個中天竺的貴族小姐為什麼會如此突兀的提出這個要求？

弼珏同樣呆在自己的房間深思，蒙妮小姐，在中天竺國是一則傳奇，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國度，她天賦異稟。十二歲時展露商業長才，就像當初十二歲時甫回來的之敏創辦自己的商業王國，她的表現更為驚人，至今五年，已經儼然成為鄰近五國的地下商業之主。誰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納都家族聲稱擔負起她地保衛之職。所以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這樣的要求。到底代表著什麼？

之敏想來想去，唯有再見一次。講明自己的處境。遞上了拜貼，再一次等待蒙妮小姐的召見。

這一次不是在伊甸園，接到信后，蒙妮小姐當晚便帶著兩個隨從來到了她所在地客棧。待大家坐定之後，之敏為難的開了口：「在下思考良久，不知道小姐為何提出如此突然的要求。」

她頓了一下，看向蒙妮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麼。可是唯一能看到的一片清澈。

「且不說在下一個異國人，配不上小姐的身家。最重要的是……」停了下來，似是心中百般掙扎般：「在下有隱疾。」

這是她想到地唯一能解決的辦法。這個小姐的身家背景，不是她能惹的，也是她不想惹的。只有詆毀自己，給對方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摒退了身旁地人，蒙妮看向她，清澈地眼睛泛起了漣漪，

「我愛的是男人。」之敏說道。

「他是一個頂天立地地好男兒，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給他帶來不幸。於是，我選擇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國。我提出如此為難的合作條件，也是希望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我能有更長的時間逗留在這裡。不用回去面對他。」之敏說出自己想好的託詞，女人家總會為這種凄美的愛情而心軟，也容易原諒自己的不接受。

之敏繼續形容她想像中的驚世駭俗之戀，聲情並茂。眼見蒙妮小姐從最開始的好奇，變成了關注，最後眼睛泛紅，同情的看著她。

之敏輕咳了一聲，「因為這樣，所以在下不能答應小姐的要求，耽誤您的終身幸福。至於合作條件，就當小姐沒聽過罷。」

蒙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突然抬起頭來：「公子請讓我考慮幾天。」

之敏心裡一震，狂呼著，別考慮了，別考慮了，拒絕我吧。我不會是你的良人。卻不敢把焦急的神情顯露在外，只好回答道：「請小姐為自己的終身幸福好好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