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歐洲堡壘的瓦解(摘自阿爾明。馮。隆將軍所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陸、海、空戰役》一書的後記《作為軍事領袖的希特勒》)

英譯者按:阿爾明。馮。隆的後記栩栩如生地描述了元首的活動,尤其是在他即將完蛋時的活動。在這本回憶錄里,隆對希特勒的分析極其嚴格無情,遠遠超過對軍事行動的分析;他的德文原著的編輯指出,這篇回憶錄是隆在臨終的病榻上起草的,未經修改。

回憶錄開頭部分是這樣的:在最高統帥部里,我有機會在阿道夫。希特勒身邊觀察了他四年多。享有同樣機會的凱特爾和約德爾兩人已被盟國絞死。凡是熟悉元首的將軍多半被他處決,或積勞病逝,或戰死疆場。我從未見過任何軍事回憶錄是把他作為一個人來描繪的。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的著作對他的生活側面都略而不談,這是可以理解的。

在我的戎馬生涯里,我曾說過,作為一個政治家,他表現出機敏和鼓舞人心的力量,並曾引證過他在作出戰略和戰術方面的戰爭決策時,尤其是作出牽涉到使敵人措手不及的決策時,所表現的非凡才能。我曾表明,在他的威望達到最高峰的時刻,他在我們眼中已成為再生德國的靈魂。我也提到過他的嚴重缺點,作為一個最高統帥,這些缺點導致了浩劫。

就他的人品而言,他在逆境中越來越暴露出他的卑劣和醜惡的性格。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日遇刺后,他的所作所為顯示出他的真實面目。在觀看一些德國將領被處決的電影時,我坐在他身邊。這些偉大的德軍將領都是我敬愛的上級和摯友,他們赤身裸體被套上用鋼琴弦製成的絞索活活勒死,他們的雙眼從變色的臉盤裡突出,紫色的舌頭伸了出來,血和屎尿沿著急促扭動的軀體流下。面對這種景象,他心滿意足地盯著看,咯咯地笑,並鼓起掌來。不管是誰,在看到這種情景之後,只能對阿道夫。希特勒感到厭惡。

如果德國有朝一日能再度興起,我們必須根除這些政治上和文化上的弱點,這些弱點使我們跟隨這樣一個人走向失敗、恥辱和被瓜分的狀態。有鑒於此,我把我在最高統帥部里所目睹的情況寫成下文,作為我個人對元首的不留情面的描述。

這跟隆在《陸、海、空戰役》第一卷中使用的種種讚詞相去甚遠;如「一個浪漫主義的理想主義者,一個嚮往達到人類的可能性的前所未有的高峰和深度的偉大理想的鼓舞人心的領袖,同時也是一個賦有鋼鐵意志的冷靜的謀略家,他是德國的靈魂」。

看來,隆決定在未死之前對元首作出坦率的、公正的評價。也可能是,在描述勝利年代時,隆對他比較同情;後來,在從事第二卷寫作時,潰敗的痛苦重新湧上心頭。不管怎樣,後記是把希特勒作為一個不光採的人物的寫照,同時也是對這場戰爭的一個生動的概括。我的《世界大屠殺》的譯文的最後部分是一些概述戰爭進程直到最後一刻的節錄。

突尼西亞與庫爾斯克希特勒吹噓的那個有名無實的「歐洲堡壘」純粹是宣傳伎倆,它顯而易見地在一九四三年七月已開始土崩瓦解,那時候紅軍粉碎了我們在庫爾斯克的大規模夏季攻勢,英美聯軍在西西里登陸,墨索里尼垮了台。

這些災難是希特勒所犯的最嚴重的、最愚蠢的錯誤的直接後果:斯大林格勒和突尼西亞。我在突尼西亞視察歸來后告訴希特勒,隆美爾的判斷是正確的,他認為我們在凱塞林山口對沒有經驗的美軍取得的勝利是短暫的,我們最終無法越過敵國海軍控制下的海洋對三十萬義大利和德國軍隊提供後勤支援。但戈林輕率地向希特勒保證,突尼西亞離義大利近在颶尺,「並腳一跳就到了」,德國空軍能夠源源供應那裡的部隊。儘管戈林對斯大林格勒曾誇下完全一樣的海口而後來卻可恥地無法實現其諾言,希特勒還是相信他,繼續向北非投入大量軍隊,而事實上他應該把已經到達那裡的部隊撤回來。如果他當時把那些部隊全部撤到義大利作為後備力量,他本來可以把盟國部隊全部逐出西西里,並使義大利得以繼續戰鬥下去。突尼西亞一役我方遭受大量傷亡后,我們的南方戰線從此一蹶不振。

在庫爾斯克的攻勢同樣是考慮不周的。七月七日,我的兒子赫爾穆特在曼施坦因指揮下坦克營的先頭部隊中戰死。如果沒有我這個父親作為榜樣,他也許不會成為一個職業軍人。他原來是個好學的、溫順的孩子。他在被稱為「城堡」行動的一次大規模的、勞而無功的戰役中陣亡。這次行動是德國戰略主動權的最後一口氣。

和古德里安及克萊施特一樣,我是反對「城堡」行動的。英美聯軍很快將要對大陸的某一點發動攻擊,我們必須騰出手來保持機動性,直到我們知道敵人的打擊目標。明智的做法應該是使我們在東方的各條戰線都成為直線,集中強大的後備部隊,讓俄國人先發動攻擊,然後象在哈爾科夫一樣進行反擊,粉碎他們的攻勢。曼施坦因是這種反手擊球:的老手,如果蘇聯人再度受到一次這樣血淋淋的挫折,他們將會在秘密和談中表現得更為靈活。俄國人已顯示出他們有意和談,但他們的要求還是過於趾高氣揚,不切實際。毫無疑問,希特勒想在庫爾斯克取得的東西是一次能改善他和斯大林討價還價地位的巨大勝利。

但曼施坦國和克魯格對這個「城堡」計劃可謂一見鍾情。象一個演員在有人要他在一出壞戲中擔任主角時欣然同意並希望演出一舉成功一樣,將軍們醉心於歸他們指揮的大規模作戰計劃。針對我們在曼斯坦因指揮的南方軍團與克魯格指揮的中部軍團之間的戰線,俄國人發動了冬季反攻,並在這條戰線的關鍵地點,也即在庫爾斯克城周圍,深入我方陣地,形成一個向西的凸出部。曼施坦因和克魯格必須以裝甲部隊從南北兩個方向作鉗形運動,切斷這塊凸出部,形成一個口袋,一反斯大林格勒的戰局,捕捉一批俄國戰俘,然後通過這個在蘇聯戰線上打開的缺口繼續進軍,去爭取天曉得是什麼樣的巨大勝利。

這是個使人陶醉的景象,但我們力不從心,缺少本錢。希特勒老是吹噓他有多少個師可以投入戰鬥。我們的確有許多這樣的「師」,但這些數字全是扯淡。差不多所有這些師都是兵員不足,而且已經陣亡的將士都是其中的精華和主要的戰鬥力量,剩下的多半是軟弱的行政勤務人員。其他的師已被消滅,僅僅是圖表上的一些名存實亡的番號而已。但希特勒命令「重編」這些部隊。看吧!只要他吹一口氣,這些部隊又在——他心目中——重新出現,那些他在伏爾加河沿岸、高加索和突尼西亞等地揮霍殆盡的、訓練有素的、滿員的戰鬥隊伍。他在逃避現實,逐漸退人一個夢幻世界,他在那裡仍然是歐洲的霸主,指揮著全球最強大的軍隊。這個夢幻世界一直存在,直至他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偏執狂。但在一九四五年四月以前,從這個隱蔽的夢幻世界里不斷發出失卻理智的命令,那些在嚴酷的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德國戰鬥人員只能唯命是從。

而且,正當德軍在下坡路上滑下去的時候,紅軍卻在恢復力量並日益壯大。蘇軍將領兩年來一直在研究我們的戰術。美國租借物資的卡車、罐頭食品、坦克、飛機加上來自烏拉爾山脈後面工廠的俄國新坦克使俄國部隊的戰鬥力量大大加強。俄國人的無窮無盡的人力資源為他們的部隊提供新的真正的而非虛幻的戰鬥力量。我們的情報部門已經告誡我們要考慮所有這些不利因素,但希特勒置若罔聞。

即使是這樣,如果按原計劃在五月份發動庫爾斯克攻勢,本來還有機會取得順利進展,那時俄國人在進行反擊之後已精疲力竭,而且在突出部還立腳未穩。但他卻把攻勢推遲六個星期,以便試用我們最新式的坦克。我當時就警告約德爾,這樣做會把「城堡」行動正好推遲到英美聯軍可能在歐洲開始登陸的一段時間內,但眼往常一樣,我被置之不理。俄國人抓緊時機,以地雷、壕塹、反坦克掩體等加固庫爾斯克突出部的後部,同時把越來越多的部隊調到前線。

我們的情報提到有五十萬節滿載兵員和物資的鐵路車皮正在進入這個突出部!希特勒的反應是把更多的師和空軍聯隊撥歸「城堡」行動使用。和美國人打撲克牌一樣,雙方的賭注不斷增加,直至希特勒把和他在一九四零年整個西線戰役中使用的同樣多的坦克投入這次戰役。由於攻勢被拖延了兩個月,即使是曼施坦因和克魯格也在認真重新考慮之後提出不同的意見。儘管如此。希特勒最後仍在七月五日下令進攻。接著發生了世界上規模空前的一次坦克戰和空戰,以及一次徹底的慘敗。我們的鉗形攻勢在俄國人固定的防禦陣地以及成群的坦克面前遇到很大的困難,結果僅能取得縱深數英里的突破。攻勢只持續了五天,南北兩面都面臨重大挫折。這時盟國部隊在西西里登陸了。

希特勒作出什麼樣的反應呢?在一次匆忙召集的會議上,他假裝出歡天喜地的樣子向大家宣布,既然英國人和美國人為他提供機會,讓他可以在地中海這個「真正的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戰區」殲滅他們,「城堡」行動將予以撤銷!他就這樣從他的失敗中脫身出來。沒有一句告罪、引咎、或認錯的話。我們剩下的十八個最好的裝甲和摩托化師,一支我們理應作為珍貴後備部隊保存起來的永遠也不能補充的打擊力量,就此付諸東流。希特勒為了追求昔日的蔚為壯觀的歷次夏季攻勢的迷夢,毫不吝嗇地在庫爾斯克戰場上把它們丟掉。「城堡」戰役之後,德國的一切攻勢都完了。我們在後來發動的任何攻擊都是旨在延緩最終失敗的戰術上反撲。

希特勒不久就懂得我們不能隨便「撤銷」一次重大的攻勢。還有一個值得考慮的小小問題,敵人。在庫爾斯克突出部兩側,俄國人發動反擊,不到一個月內就解放了在我們東線的兩個中央支撐點——奧廖爾和別爾哥羅德兩座城市。「城堡」戰役之後,我軍全線緩慢地但不可抗拒地在俄國人的推進面前土崩瓦解。俄國人這次進軍一直打到勃蘭登堡門才停下來。如果說斯大林格勒是東線的一個心理上的轉折點,那麼庫爾斯克就是軍事上的樞紐。

這裡不是我傾訴思子之情的地方。他在向庫爾斯克進軍中陣亡。自此以後,數以百萬計的德國兒子為了保住希特勒和戈林之流的腦袋將在步步後撤中獻出生命。

墨索里尼的垮台與此同時,我到西西里和羅馬進行觀察后深信義大利即將退出戰爭或者倒向敵人。我看到我們為了減少損失有必要在義大利皮靴北端的亞平寧山脈組成堅強的防線。在義大利堅守不動的企圖不會帶來好處。戰爭一開始,這個國家就成為一張毫無用場的大嘴,它吞下大量德國戰爭物資而從不發揮任何作用。南方戰線是個慢性膿腫。我們歡迎盎格魯一撒格遜人去佔領並供養義大利,我在總結報告里寫道,這樣我們部隊可以騰出手來協助穩定東線並保衛西線。

當我把我的看法在貝希特斯加登告訴凱特爾的時候,他擺出一副象辦喪事的臉孔,並要我改變調子。但我已不在乎,我的獨生兒子已經不在人世,我自己正患嚴重的高血壓病。把我從最高統帥部調到戰場上似乎是一個值得慶幸的前景。

因此,在情況彙報會上,我描述了我所看到的情況。盟國在西西里上空享有絕對制空權,而且巴勒莫已經被夷平。受命保衛西西里的各個西西里師正逐漸退入農村。島上德軍控制的地區內,老百姓咒罵我們的士兵,朝他們吐唾沫。羅馬看起來好象是一個已經停戰的城市,因為街上幾乎看不見士兵。我們的德國士兵都不露面,而義大利士兵則大批大批地扔掉軍服。我向巴多格里奧提到把更多的德國部隊調往義大利這個問題時,他始終躲躲閃閃,含糊其詞。義大利人正在加強他們在阿爾卑斯山的要塞群,這個行動只能是針對德國的。這就是我向希特勒提出的情況彙報。

他耷拉著腦袋聽我彙報,從他灰白的眉毛下面朝我瞪眼,不時歪著半邊嘴,象笑又象要咆哮的模樣使他的小鬍子走了樣;他露出牙齒,顯示了他的極端不滿。他僅僅表示這樣的意見:「在義大利肯定還有一些象樣的人。不可能全都爛了。」至於西西里,他靈機一動,決定親自挂帥。當然,這也無補於事。

不過,我的彙報一定進入了他的心坎,因為他隨後安排了一次和墨索里尼的會晤。這次會晤在義大利北部農村一所房子里舉行,這是一次憂鬱的會見,幾天之後墨索里尼便垮台了。希特勒當時拿不出什麼新鮮的東西給臉帶病容的、已經失去信心的墨索里尼和他的幕僚。他列舉有關人力、原料、軍火生產的樂觀的統計數字以及各種改進了的或新式的武器的細節,滔滔不絕地談了一個小時,而義大利人只能面面相覷,他們富有表情的黑溜溜的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在他們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切都要完了。在會議進行期間,墨索里尼收到一份急電,說盟國第一次空襲了羅馬。他把這份電文遞給希特勒,後者勉強地看了一眼,隨即大言不慚地談論我們的日益增長的軍火生產和各種了不起的新式武器。

墨索里尼垮台的消息傳來,出現在最高統帥部里的場面是可怕的。希特勒象瘋了一樣,嚎叫咆哮,怒罵義大利宮廷的背信棄義,還有梵蒂岡以及那些把墨索里尼免職的法西斯頭子。他使府的粗野語言和發出的威脅確實駭人聽聞。他將以武力奪下羅馬,他說,並抓住「那些烏合之眾,那些下賤的流氓」——他指的是維克多。愛麥虞埃國王、王族以及整個宮廷——並讓他們在地上爬。他將奪取梵蒂岡,「清除那個膿包里的全體神父」,槍決躲在裡面的外交使團的成員,把一切秘密文件弄到手,然後說這是戰爭中的一個誤會。

他一再要和戈林通電話。「他是個極端冷靜的人,」他說。「極端冷靜。在這個時刻你需要一個極端冷靜的人。把戈林找來,給我找來!鋼鐵般的意志,我和他度過數不清的困難時刻。極端冷靜,這位先生。極端冷靜。」戈林匆匆趕來,但他只是唯唯諾諾,不管希特勒說什麼他都同意,滿口粗俗的語言和下流的取笑。所謂的極端冷靜,原來如此。

為了使義大利繼續戰鬥,至少在我們把足夠的德國部隊調來和平接管這個國家之前繼續戰鬥,我們的德國最高統帥部作出上百個緊急決定和行動計劃。希特勒這個時候狂熱地策劃在羅馬發動一次政變,讓墨索里尼重新執政,但這個計劃無法執行,他後來也只好放棄了。他還策劃用空降部隊去營救被囚禁的墨索里尼,這個計劃終於得以實現。他們兩人可能因此感到高興一些,但於事無補。事實上,在那張迅即傳遍世界各地的照片上,人們看到的是一個興高采烈的身穿戎裝的希特勒,在迎接那個縮作一團、卑躬屈膝的前「領袖」,他身穿一件不合身的黑大衣,戴著黑色的闊軟邊呢帽,蒼白的臉上露出病態的笑容。這張照片比任何頭條新聞都更有力地宣布,那個出名的軸心已經死亡,「歐洲堡壘」也在劫難逃。

我的高升這一切產生了一個意外的、不受歡迎的後果——我重獲希特勒的青睞。他斷言我是最先看穿義大利人背信棄義行徑的人,我這個「好阿爾明是個有腦子的人」,等等。他也聽說赫爾默特已經死去,並裝出悲痛的樣子來安慰我。他在一些情況彙報會上誇獎我,並且——在那些日子裡,這對總參謀部的一個軍官來說是難得的恩寵——請我吃晚飯。斯佩爾、希姆萊和一位工業家是那天晚上的另外幾位座上客。

這是一次難受的經歷。希特勒連續談了大概五個小時。其他的人都不吭聲,只是偶爾應上一兩聲表示同意,敷衍敷衍。他夸夸其談,把歷史和哲學扯在一起,大多牽涉到猶太人。義大利人真正的困難,他說,在於國家的精華已被教會這個弊端全糟蹋掉。基督教不過是猶太人的一個狡詐的計謀,他們通過鼓吹軟弱勝過力量來控制世界。耶穌不是猶太人,而是一個羅馬士兵的私生子。保羅是古往今來最大的猶太騙子。諸如此類,令人作嘔。夜深時,他說了一些關於查理曼的有趣的話。但我已經疲憊不堪,無法集中思想細聽了。每一個人都拚命忍住不打呵欠。總的說來,他那種自負的語言和自負的行徑同樣使人難以容忍。無疑,那是一個他已無法控制的弱點,這應歸咎於他的忌食和沒有規律的習慣。但在進餐時坐在他身邊絕不是什麼快活事情。象鮑曼這樣的人如何能夠熬得了這麼多年,我實在難以想象。

他以後不再邀請我了,但我脫離統帥部並走上戰場的願望是落空了。約德爾和凱特爾兩人現在看見我總是滿臉堆笑。我還得到了一個月的病休涸此能夠去和妻子相會,給她安慰。到我回到「狼穴」的時候,義大利已經投降,而我們長期策劃的旨在奪取這個半島的阿拉里克行動正在轟轟烈烈地展開。

就這樣,我們在南方的消耗將繼續下去,直到最後。阿道夫。希特勒不能面對放棄義大利的政治挫折。當我們的軍隊使那裡強大得多的盎格魯一撒克遜人丟臉,迫使他們不得不付出重大傷亡的代價才能一步一步地在皮靴上朝北推進的時候,這種做法完全是一個可怕的軍事上的失算。希特勒這種愚鈍的政治利己主義,把我們的力量浪費在南方,而當時只消動用凱塞林的部隊的一部分就足以守住阿爾卑斯山屏障,這終於導致了我們國家在東西夾擊下全面崩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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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回憶(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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