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傷物語 第十七章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
鐵血的熱血的冷血的吸血鬼。
傳說中的吸血鬼。
怪異殺手,怪異之王。
她是吸血鬼。
耀眼的金色頭髮和別緻的洋服點綴著,美麗的,連血都要凍住那樣美麗的吸血鬼——其餘的說明都沒有必要。
還有什麼要說的話——就是這個我。
作為她眷屬的這個我的最後的敵人。
「Kissshot……」
把擋牆用力推開,把體育倉庫的鐵門打開——外面太陽已經下山了,然後,操場的中央,她在那裡。
腳邊的地面都裂開了。
大概是著地時的衝擊吧。
事實上,她的腳還陷在操場里。
Kissshot的背上沒有長著那蝙蝠一樣的翅膀——作為她眷屬的我憑直覺就知道,肯定是從補習班的廢墟屋檐上,沒有助跑,一口氣跳到這裡的吧。
等到太陽下沉。
一口氣跳到我所在的地方。
但是,這也太誇張了吧。同樣沒有助跑跳遠,我最多也就二十米——Kissshot是數千米,也能那麼簡單地跳過來。
當然,那個時候不是為了記錄,而是為了在逃掉那個沙坑裡,比較的基準不一樣——但是如果問我能不能從這裡跳到廢墟那裡,我是完全沒有自信。
我把手放到後面,把體育倉庫的鐵門關閉了。
裡面還留著羽川。
在Kissshot的面前,這種門根本算不上什麼障礙——即使這樣,也能稍微讓我安心一點。
不要發出聲音哦,我對著門對面輕聲說到。
然後,我向前邁步。
向著Kissshot前進。
「……喲。」
這樣向她搭話——邊靠近她。
「我沒想到是你那邊過來了。」
這是第一個難關。
時間的設定、場所的設定。
與ドラマツルギー、エピソード、ギロチンカッター那三人對戰的時候不同——中立的忍野不在。
交涉只能由自己做了。
但是,那裡同樣是吸血鬼。
主人和僕人——眷屬。
太陽沉下的幾乎同時就到達了這裡,恐怕完全體的Kissshot對我的動向了如指掌。
比如說在哪裡。
在想些什麼。
了如指掌——完全被看穿了。
那個Kissshot,用比平時還要冰冷的眼神看著我——首先,她按照右腳,左腳的順序,把腳從操場中拔了出來。
「就一次。」
她說到。
「僕人喲。在太陽出來的那段時間,你的心情我已經理解了——你為什麼那麼生氣的理由我也理解了。我忍著不睡一直在思考。我認為是反應遲鈍的錯——對於原來是人類的你,我考慮的不夠周到。那我就這一次,向你賠禮道歉。」
「……」
「回到我這裡吧。」
Kissshot說到。
用那非常美麗的聲音。
魅惑的聲音——她在誘惑著我。
「跟我一起生活。你救了我的性命——你是很奇怪的傢伙,所以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不變回人類——能不能跟我一起度過永恆的時間?」
「……我拒絕。」
我說到。
Kissshot用冰冷的眼神作為反應。
「你會吃人。對我來說這點理由就夠了。」
「如果你知道這點的話——你就不會救我了嗎?就這樣見死不救嗎?」
「Kissshot——我什麼都沒明白。不……」
我搖了搖頭。
「不對,果然從最初我就明白了——只是,不敢正視而已。為了你而死,我是這樣想的——這也就是說,我允許你去吃人,因為這個原因有人死了,我想到沒有想到。我的行為很好可是不是正確的。」
自己死是無所謂——別人死了的話心情不爽。
仔細想想,很隨便的意見。
這種意見——怎麼可能行的通。
「……你是這樣想的啊。」
Kissshot笑著說。
「我就是想聽你這樣說。」
「Kissshot……」
「這樣我的迷惑也就消失了——僕人喲。我啊,從最初就有點明白了。你就是這樣的傢伙。」
「什麼樣的傢伙?」
「你對我溫柔——只要我變弱的時候,這我早就知道了。」
成為完全的存在的我,對你有興趣——她是這樣認為的吧。
Kissshot的這句話,真是辛辣啊。
「你不是因為我而救我的——而是只要是弱小,誰都會救。」
「……」
不是誰都會救的。
只是因為是阿良良木君,我才會這樣做的。
羽川這樣說過。
但是我。
我,即使不是Kissshot——那個時候。
「所以說,嘛——我就有這種預感了。順便一提——我不就是因為你,而救你的嗎?你為了我而獻出了自己的性命,把這樣的你殺掉——真是可惜啊。」
「……可惜」「看在你做的那點事的份上,我再一次向你道謝。喂,更靠近一點,僕人喲。看你的表情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對,你直接把我殺了——你就能變回你最喜歡的人類了。」
「……」
我吞了口口水。
這邊的企圖已經完全被看透了,我又一次認識到——同時,我跟她之間巨大的實力差我也認識到了。
這樣相對的時候才知道——不對。
與那三人對戰的時候的戰鬥方式不同——有一種非常巨大的威壓感,還有緊張感充斥其中。
對啊。
最大的不同——接下去將要進行的戰鬥,很明確就是相互殺戮。
沒有禁止殺戮。
在這之上還有一點——對手的怪異殺手。
「不要太讓我失望哦,僕人。」
Kissshot說到。
那樣的她——看上去好像有點高興。
「現在的我,是在這五百年裡狀態最後的時候——與那三人同時為對手的時候,不僅身體不適而且還大意了。我沒想到心臟被別人拿掉了……到我這種級別,是很少有的哦。」
「……什麼。」
「認真起來的機會。」
這樣說的Kissshot——向我招著手。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但是你是跟我戰鬥的傢伙中最強的,所以沒必要放水。我高興的就是這件事。」
「不一定能回應你的期待哦。」
我鼓足勇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平時的我,說不定已經逃走了——但是,現在不一樣。我的背後,體育倉庫中有著我重要的朋友。我的背後有著我要守護的人——怎麼可能逃走呢?
不能不站起來面對她啊!
羽川,看著。
我不會讓你看到我軟弱的樣子。
「我是原來的人類——『原來的食物』吧。」
「……安心吧。我接下去會帶著惡意和敵意把你殺了,可是雖然這麼說,獵人所做的——是什麼啊,那個小子說的……對了,五五分的比賽。我們就按照那個遊戲規則來吧。」
遊戲。
Kissshot這樣說著,輕輕跳起來了。
跳的下一個瞬間,她已經來到了我的正前方。
完全體的她要比我高。
所以她向下看著我。
「不在天上飛。不潛到影子里。不變成霧。不在黑暗中消失。不隱身。不變身。眼力不使用。物質具現化也沒有。也不用說妖刀『心渡』……怪異殺手的刀也不使用。也就是說,吸血鬼所擁有的主動技能都不使用——就這樣約定好。當然,你是能使用的——但是,你能做到的,最多也只有手臂的變形吧。」
「……」
就連這點都是因為羽川被抓為了人質我才能夠做到的——比那個時候更想變為人類的現在,估計就連指尖的變身,對我來說也很難。
有ドラマツルギー那樣的精神力,或者是經驗,說不定不一樣——可是剛變成吸血鬼不久的我,這兩者一個都沒有。
「本來的話我是你的主人,對僕人的你的行動有一定程度的支配能力——但是這也沒意思。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做這種不懂風趣的事情。純粹以不死的力量決勝負——這樣的話實戰經驗也沒有必要了。這點距離,腳不動的互相殺戮——這樣的話,我跟你就是五五分了吧?」
「……你還真是無聊啊。」
我說到。
然後瞪著Kissshot的臉。
「做到這樣也叫認真。還是說,這應該叫大意?」
「大意?真可恨,以自己的眷屬為對手還大意,你是不是在愚弄我啊——但是,我也給你勝利的機會了,遊戲不就成立了嗎?在決勝的途中放棄戰鬥也很無聊哦。」
然後她擺出了手刀的姿勢。
兩手擺出刀的形狀——在這個超近距離,作好了臨戰準備。
我也模仿了她的樣子。
比起握拳,用手刀在這個場合比較好。
如果有吸血鬼那樣的腕力的話,拳頭的威力也好和手刀的威力也好,都沒什麼兩樣了。那麼範圍廣的手刀的用起來比較簡單——「……」
我在那裡偷偷看著四周。
雖然說太陽已經西沉,但還沒到很晚——不知道校內是不是有人,學校再怎麼里別人家遠,但也不能保證沒有目擊者出現。
如果能快點決定勝負的吧。
但是,我在這樣想的時候。
「在我面前還東張西望你的膽子還真大啊,僕人喲。」
Kissshot這樣說到。
「安心吧。那三個人已經都不在了——一般人的話,根本就無法接近回復全力的我,最多也就在這個小鎮里出現傳聞的程度吧。」「——傳聞。」
街談巷說。都市傳說。道聽途說。
傳聞會吸引傳聞——然後傳聞有了,怪異也會來。
「但是——在你後面小屋裡的你的攜帶食品不算的吧?」
「……Kissshot。我最後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恩。好吧,就當是去冥土前的禮物吧——我什麼都會回答的。你問吧。」
「對你來說人類是什麼?」
「食物。」
「這樣啊。」
這麼快就回答完了。
我,把最後的束縛也解開了。
「我就是想聽你說這句話——從你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然後我動了——Kissshot也動了。
「請你去死吧,我的主人。」
「你可以死了,我的僕人。」
這大概也是為了五五分吧——雖然是同時動的,但是Kissshot把第一下留給了我。
我的手刀橫切過去,向Kissshot的臉上襲去——她頭的上半部分被切掉了,金色的頭髮整個向後飛掉了。
就像等著這個一樣,Kissshot的手刀把我的頭部打爆了。同樣是手刀但是力量不一樣——比ドラマツルギー的拳頭小的打擊點,但是威力卻更能集中。
兩個人的頭部都飛掉了。
本來的話勝負已經決定了。
但是——我和Kissshot都不是人類。
是怪物。
就算頭部飛掉,腦髓被破壞而出現的五分鐘的極限都沒關係,就只有一瞬意識和視覺中斷了而已——馬上就會再生成原樣。
互相都沒有給對方留下傷害。
「哈!」
Kissshot——笑了。
「哈!」
「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一個人在那裡感嘆著。
她非常高興地笑著。
「好——這才是吸血鬼之間殺戮最有趣的地方。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啊——僕人!」
「真煩!」
手刀與手刀交錯著。
不僅僅是頭部,身體也是,四肢也是。
我的手刀砍向Kissshot——Kissshot的手刀砍向我。
不停地砍,不斷地砍。
「……」
當然,痛覺沒有麻痹。
疼痛作為疼痛還是存在的。
腦袋被破壞思考就會停止,肺部被破壞就會停止呼吸,心臟被破壞血液就會停止流動。
就因為變成了吸血鬼——身體的物理能力還是沒有變化。
回復力、治癒力、不死力。
這些變得十分優秀。
但是——這些已經足夠了。
「嗚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哈哈!叫得再響一點——我喜歡男人雄雄的咆哮聲!」
與預想一樣,胸部激烈地搖動著——但是如果沒有比這更激勵的攻擊的話——Kissshot肯定會嘲笑我的。
疼痛——當然Kissshot的那邊也感覺地到。
痛覺沒有被去除。
但是她一點都沒害怕這種事,不想我那樣咬緊牙關,不像我那樣大聲喊叫。
不管哪裡被怎樣破壞——不管是腦被破壞還是肺被破壞還是心臟被破壞,就像完全不介意一樣繼續高聲大笑。
冰冷的眼神,但是很開心的表情。
凄慘的笑著。
「可……可惡。」
「喂喂,這句台詞還太早咯,僕人——就像是對等的這個狀況,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難道是習慣疼痛了嗎?
身體被打爛時的疼痛,對她來說大概是非常習慣的感覺了吧。
那也就是說。
在這五百年。
她多少次潛入進了修羅場。
她多少次跨越了死亡的邊線。
經驗的差距——戰鬥經驗的差距!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但是,我用毅力來填補這個經驗的差距——就是這樣的設定!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這樣不停的叫喊——大聲地叫起來!」
「不要裝作有餘力哦,Kissshot!」
「我想被你這樣稱呼也是最後一次了,真可惜啊!」
真是個貧瘠的戰鬥。
不知道有多少血液飛濺,不知道有多少肉片飛舞,但是都在掉落地面之前就蒸發了,在蒸發的時候馬上又再生了。
而且還是無傷害。
我這邊,疼痛所帶來的衝擊可能會弄死我——但吸血鬼的不死力,就算被受衝擊致死我也能蘇醒過來。
但是……也有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互相的不死能力相同。
攻擊力的話Kissshot佔上風。
這件事本身我沒有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我手刀的攻擊,竟然有給Kissshot的身體帶來傷害的破壞力。對於這點,我應該是壓倒性的不利——但實際上,我的攻擊對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的衝擊,而是直接破壞。
就像豆腐那樣被破壞。
「哈哈哈哈哈!」
「哈哈!」
「啊哈哈哈哈!」
臉頰被破壞,就像是裂口女一樣的笑容——Kissshot對於我的這種疑問作出了回答。
主人和僕人。
我所想的事情全部看透——「實際上,僕人喲——吸血鬼的防禦力也沒有很高哦!當然,作為食物的人類是完全比不上的——但是,與卓越的攻擊力成反比例一樣,防禦力特別低。如果攻擊力有一百,那麼防禦力大概是十到二十吧,嘛,就是這樣一件事。僕人喲,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
Kissshot就連洋服都復原了——因為那件洋服是根據她的意思所造出來的。但是我做不到那樣——我的衣服就只是衣服。
我的上半身已經跟裸體一樣了。
「不死的力量,等於防禦力啊。」
「就是這樣啊!」
Kissshot說到。
「所以你在這場戰鬥中也沒必要防禦我的攻擊了——儘力,只專心於攻擊上,把我的身體破壞掉。」
「你是M啊!」
「我不否定哦。」
手刀與手刀相撞的時候也有。
這樣的話壞掉的基本上是我的手。
這場戰鬥沒有地方能用小聰明——但是,卻沒說過不準用大聰明吧。
直到不死的力量用完為止。
或者說那邊的精神先崩潰。
就是這樣的戰鬥——不是。
不是,事實上不是。
這種貧瘠的戰鬥,只能說是前哨戰——對Kissshot來說也像是玩一樣,對我來說,不是玩,而是準備階段。
我知道哦。
我明白哦。
而且——我感覺到了。
殺死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方法。
把她退治的方法。
實際與她面對面。
用本能來理解她。
這是對人類來說的本能,還是對吸血鬼來說的本能——我是不知道,總而言之,我感受到了。
仔細想想的話,我沒有從Kissshot聽到過——那麼,這個方法應該確實有效的。
應該做的事情已經明確了。
但是——沒有正確的時機。
說到為什麼的話,因為在我考慮退治Kissshot的方法的同時,Kissshot也在考慮退治我的方法。
所以說,對她而言這是玩而已。
是遊戲。
肯定任何時候——Kissshot都能殺掉我。當然這不是因為大意——用自己的全力去做,不管怎樣也要多享受一會兒。
所以——當Kissshot露出破綻。
為了等待這個破綻——我不得不繼續與她這樣對打。
配合著這個貧瘠的,殺戮與復活的戰鬥。
「哈哈,我看中你了,僕人——不錯的毅力!雖然說作為我的眷屬而擁有了力量,但是一般剛成為吸血鬼的,是不會捨身到這種地步的!」
「我就是這種設定啦!這點很招你喜歡吧!」
「但是太可惜了!你的話,說不定能跟我一樣成為傳說哦!」
「傳說?我才不想成為那種東西——被不認識的傢伙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想想都覺得發冷。」
「我也是這麼感覺的!」
一邊殺戮還一邊會話。
互相砍來砍去的會話。
與昨天在屋檐上兩個人的對話不同——暴力的,雜亂的,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的會話。
我沒有笑的餘力。
Kissshot雖然在笑,但是與昨晚的笑容完全不同,完全感覺不到親切感。
為了不被打飛到後面去——兩腳緊緊踏在地上。
可稱為等活地獄。
就像身體被打得粉碎,一陣風吹來就全都修復為原樣了,然後又被打碎,又被修復,然後不斷地重複,身體永遠地粉碎著——就是這樣一個地獄。
八大地獄的其中一個。
那麼現在這裡名副其實就是——地獄。
「對了,告訴你一件好事吧,僕人喲!對馬上就好告別的你來說還是知道一下比較好吧。」
「啊啊!」
「告訴你一件ドラマツルギー、エピソード、ギロチンカッター就不用說了,還有到現在為止被我殺掉的所有吸血鬼退治的專輯——還有那個厲害的小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其實本來也是人類哦。」
Kissshot笑著說到。
頭被切斷,回復好以後說到。
「本來是人類——也就是說跟ドラマツルギー還有你是一樣的。」「啊——啊啊?不是純正的嗎?」
我還以為是這樣的。
說起來——Kissshot自己一次都沒那樣說過吧。
「身為人類時候的事情基本上都忘記了——而且是比較好家庭!好像是貴族吧?這件洋服,就是從那時留下來的——哈!嘛,年齡超過三百歲的吸血鬼,已經無所謂是純血還是眷屬了。」
「那麼——這又怎麼了呢?」
「不,過了很久所以差不多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跟你聊天才想起來的!這麼說來,我好像從最初開始就毫不猶豫地把人吃掉了。」
「所以說!」
「你也是!」
Kissshot稍微停了一會兒攻擊的手。
這樣說到。
「吃掉一個人的話——那樣的罪惡感也會消失的吧?」
「……」
我的攻擊也配合著她,停了下來。
雙方身上的傷,瞬間就回復了。
「ドラマツルギー原來也是人類……而且是吸血鬼退治的人——他也吃人的吧?嘛,那傢伙吃的人基本上都是ギロチンカッター的教會作為工資而給他的犯死罪之人吧——」
「誰說犯死罪的人就能被吃掉呢……而ギロチンカッター的教會所判斷出的罪人就更不用說了。」
「對哦。但是,到底能不能吃,誰也沒說不能把這基準放在人的身上。牛可以被吃,豬可以被吃,鯨可以被吃,狗可以被吃——這不跟ギロチンカッター的事一樣嘛,人類與人類之間不也有文化的差異嗎?更不用說我是怪異殺手的吸血鬼。人類一個月吃一個也就夠了——一年也就十二個人。五百年,換算一下就是六千人。從歷史上看,那是什麼樣的數字呢?人類到現在殺死過多少人類呢?」
「……詭辯。」
「我對世界絕對不會構成威脅。我對世界的應該極為微小。就算這樣,你也要讓我不吃人類而死嗎?」
Kissshot說到。
「人類的食慾才叫貪呢。」
不吃的話就會死掉。
不只是吸血鬼,人類也是這樣。
不只是人類,動物也是這樣。
就連我非常想成為的植物——也是這樣。
只要不是無機物。
只要不是石頭和鐵。
都會犧牲其他的生命。
「不是這個問題,Kissshot。」
我說到。
「就像是你說的那樣。但我只能這樣對你說——吃了人類的話就會死。」
「……」
Kissshot好像接受了。
然後——冰冷的雙眼眯了起來。
「Kissshot。我是人類。」
「這樣啊。我是吸血鬼。」
然後戰鬥又再一次開始了——應該是這樣的。
貧瘠的殺戮和貧瘠的復活,非常貧瘠地循環著——就是在這時候。
我的背後。
從後方。
「稍微等一下!」——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在直津江高中的操場上響著。
這是羽川的聲音我很明白——說起來,好像聽到過體育倉庫的鐵門打開的聲音。
「阿——阿良良木君,有點奇怪!」
從背後傳來了羽川這樣的話,我,我想奇怪的是你吧!
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還從體育倉庫中出來——你難道沒有恐懼心嗎?就連身體是不死的,明白這個道理的我,這樣與Kissshot正面對立也覺得心就快被折斷一樣——Kissshot的眼力,僅僅看就能破壞掉混凝土,我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你的身影。
「羽川!從而言之先躲起來!」
雖然知道有危險,但我還是轉向了後面。
「不——快逃!快點逃!不在呆在這裡!逃得離這裡越遠越好!」「不,不對哦,阿良良木君——」
羽川有點慌亂了。
就連被我那樣傷害的時候,就連被エピソード把側腹打飛了的時候,就連被ギロチンカッター作為人質的時候都一直保持平靜的羽川——非常明顯的動搖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覺得奇怪——阿良良木君,我們,大概,還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漏掉了——」
漏掉了?
還有——還有什麼東西漏掉了呢?
不,應該沒有這種事了。
沒有做的時候,一個都——「真煩啊!」
Kissshot她——生氣了。
Kissshot也慌亂了。
這倒是非常意外的反應。
不,但是我,看到過一次Kissshot的這種慌亂——我還是人類時,對她見死不救的時候。
我做正確判斷的時候。
她——慌了。
哭了,求別人了,道歉了——「不要說多餘的事情——攜帶食品!」
瞪著她。
僅僅這樣——羽川後面的體育倉庫的鐵門被吹飛掉了。
眼力。
與我那時候踢的不一樣,已經完全修不好了——體育倉庫的鐵門就像是鋁箔被團成球一樣變小了,在體育倉庫的內側消失了。
羽川周圍的土也產生了裂痕。
羽川周圍和後方——都被消除了。
就光看了一下。
僅僅看了一下。
鐵血的熱血的冷血的吸血鬼——怪異殺手!
「……啊。」
這時候就連羽川也暫時把話吞下去了。
但是,我明白了。
我已經明白了。
知道了。
她也是知道危險的。
羽川。
但她不會因為這點程度就停止——我也知道。
她被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狠狠地瞪了一眼。
「Heartunder?Blade——你,難道說——」
「僅僅是個人類——不要那麼囂張!」
又一次,Kissshot看著羽川。
看。
眼力——吸血鬼的眼力,但是!——破綻!
那麼貧瘠的殺戮到現在,沒想到Kissshot的破綻——竟然在這裡出現了。
當然,對我,就算Kissshot面對我也不會留有餘力——現在不一樣。
現在不一樣。
她慌亂了——看著羽川。
全身都是破綻。
「……Kissshot!」
我叫著她的名字——擠進了羽川與Kissshot之間。
正面承受了她的眼力。
雖然全身都快被吹散了——但是向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咬了下去——用那個伸長了的犬牙。
「……」
退治Kissshot的方法。
退治吸血鬼的方法。
吸血鬼退治吸血鬼的方法——仔細想想的話那個非常簡單。
本能就是這樣教你的。
這到底是對人類來說的本能還是對吸血鬼來說的本能,是無法判別的——但是。
本來就說過。
與ドラマツルギー戰鬥之前,從Kissshot那裡接受的可以說是建議,也可以說不是建議————至少————要注意不要被ドラマツルギー吸血。——吸血鬼被吸血鬼吸了血的話,存在就會被吸干——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吸血衝動。——現在不一樣。
現在的我——肚子餓了。
嘎卟。
我吸著她的血。
柔軟的白皙的肌膚被我的牙咬住了。
吸血的方法——就算沒人教我也知道。
就像人吃飯一樣。
「咕——」
Kissshot她,非常的痛苦。
就算漏出來的血能夠回復——但是被吸走的血回不回來。
因為這是能量吸收。
怪異對於怪異來說。
就連吃飯都算不上。
像是吃飯的樣子,但是沒有吃飯。
這僅僅是——殺死怪異。
眼力被我身體擋住了——已經傳不到羽川那兒了。就這樣把Kissshot吸光的話——就像那天,Kissshot把我的血吸光一樣——
「哇。」
Kissshot她。
像往後倒一樣——被我從上面抱著了——但是。
即使這樣她還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著死掉嗎?
這樣也好。
她的血。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血液——是那麼的美味。
不管有多少的量——好像永遠喝不完一樣。
永遠喝不完。
非常美味。
Kissshot。
我就這樣,沒有充實感,一點成就感也沒有,純粹就只是把你退治掉了——把你殺了。
我救來的生命——我來殺掉。
這就是我的責任——你這樣死了,我變回了人類,我果然沒有任何充實感和成就感——這也只是結果而已!
「……誒?」
突然,我想到了。
漏掉的事情?
漏掉的事情,是什麼?
羽川從體育倉庫里跑出來也要告訴我的,我所漏掉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然後Kissshot,為什麼會那麼慌張——只是「攜帶食品」的戲言,為什麼會那麼激動?
明明那麼輕鬆。
而且,好像聽到過。
「不要說多餘的事情。」
Kissshot的那句台詞——我以前同樣的話,也從Kissshot的聽到過————交涉人什麼的我是不知道————但是不要說多餘的話哦————小子。
對啦。
對於忍野,Kissshot好像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是什麼話題?
那我還記得。
在這之前,忍野說的台詞————我蠻喜歡你的,Heartunder?Blade————作為眷屬的阿良良木君————好好變回人類哦————你的心裡——「……」
我。
從把Kissshot押倒,騎馬式的姿勢——突然,反射性地站起身來。當然,把牙從她的脖子上拔了出來——而且。
就這樣,看著她的表情。
看到了。
Kissshot的冰冷的眼睛,雖然說冰冷,但仔細看她的眼睛稍微有點渾濁——即使這樣她還是歪著嘴角。
「怎麼啦……僕人。」
Kissshot說到。
「我的血——還有一半留著呢。」
「……」
「血被吸了這麼多現在無法動彈,但是,不快點的話,我馬上就會復活了哦?」
就是這樣啊。
現在不能動這件事,馬上就能復活這件事,都是這樣的吧。
但是——比起這件事。
我又不得不問她的事情。
雖然剛剛已經問過最後一個問題了,應該沒問題了——但是現在還有一件問題不得不問。
那就是。
可能是不得不問的一件事。
「喂——Kissshot。」
「什麼啊,」
「你……怎麼樣做才能把我變回人類呢?」
對於我的問題。
Kissshot很露骨的吐了下舌頭。
「這種事情——與現在的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個攜帶食品。閉嘴不是蠻好嘛。」
Kissshot對羽川吐著毒舌。
然後閉了嘴。
接著被吐了毒舌的羽川,以悠閑的步調,向我和Kissshot走來。
毛衣整理好了,圍巾也系好了,從那搖動的胸部的狀態看來,胸罩大概是沒時間帶了。
羽川不管這個,繼續靠近。
然後說到。
「Heartunder?Blade。」
神妙的語氣說到。
「你……從最初開始就準備被阿良良木君殺掉了吧?」
「……」
「為了讓阿良良木君變回人類。」
我漏掉了。
如果沒有發生那種事——比如說,ギロチンカッター被Kissshot吃掉的場景沒被我目擊到的話。
結果Kissshot到底怎麼做才能把我變回人類——除了羽川調查出來的方法以外,到底還有什麼方法?
我想都沒想過這點。
完全——漏掉了。
然後。
「說什麼傻話,攜帶食品——你有什麼證據啊。」
「那麼,怎麼樣才能把阿良良木君變回人類,把這個告訴我們就行了。我,調查過了——吸血鬼變回人類的方法,說起來,好像沒看到過其他的。」
別的方法。
除了殺掉主人以外的方法。
除了破壞主僕關係以外的方法。
「哈。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一樣——我本來就沒打算把這個僕人變回人類,只是為了收集我的手腳而騙他的。為了變回完全體說多少謊都無所謂——把這個傢伙變成眷屬的理由,真的只是為了我自己而已。」
「不對。收集欠缺的部件是因為,如果不完全的狀態下被阿良良木君殺掉的話,那麼阿良良木君不就變不回人類了嗎?只有成為完全體再被殺掉,那樣才有意義——」
那個時候。
Kissshot那麼高興的上躥下跳,不是因為自己變回了完全體——而是因為我變回人類的條件都齊了?
「傻瓜。完全不對。」
「那麼——為什麼到這裡來呢?」
羽川極為冷靜地與Kissshot談話。
明明是捕食者與被捕食者。
上位的存在與下位的存在。
這完全就像是普通的談話。
「阿良良木君有與你戰鬥的理由,但是你沒有吧。發出全力的機會啊,還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實際上,你是為了讓阿良良木君把你殺了才來的吧?只是這樣吧?把條件五五分,還有挑撥阿良良木君的事情也是。」
「羽、羽川。」
「阿良良木君給我閉嘴。」
羽川一句話就把我制住了。
然後繼續說到。
「當然,證據是沒有的——但是哪裡很奇怪,在我怎麼想都想不出的時候,剛才,你沒有殺死給你的勝負潑水的我——那是我明白了。你」吸血鬼的眼力。
羽川的周圍全都吹飛了——羽川本人卻沒受到危害。
エピソード對於同樣在戰鬥中插進來的羽川,直接把十字架投了過去——Kissshot對於作為我攜帶食品的羽川,卻沒有給予攻擊。
只是威嚇了一下。
「你,準備死吧。」
「……閉嘴不是很好嘛。」
Kissshot她。
重複著與剛才一樣的話。
「你,說了這樣的話你準備怎麼樣呢?說了這種話——這個僕人,你認為他還可能來殺我嗎?」
「誒?」
「僕人的事情作為主人的我非常清楚——這傢伙可是幫助瀕臨死亡的吸血鬼的傻瓜哦。知道了那個小子所說的我的『心意』,這樣的話這傢伙還會吸我的血嗎?」
「那個——但是。」
羽川無言了。
Kissshot非常冰冷地看著她。
「我認為這個是最難的——這傢伙怎麼才能殺掉我,我一直在煩惱。所以最後都沒把方法講出來。當已經到正式表演的時候……但是,對我來說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雖然這樣說,可托他的福,條件全都齊了。吃了一個人就讓他生氣到這種程度,早知道我也不那麼煩惱了——」
我Kissshot,用那眼睛看著我。
「——我就這樣做壞人的角色,被憎恨的角色,然後就這樣被你殺掉就好了。你根本就沒必要知道我所想的。」
「為什麼。」
我喊道。
茫然自失——不,但是。
這樣想的話全部都符合事實了。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僕人喲。」
Kissshot說到。
「我是在尋找我死的場所。」
「死的場所——」
吸血鬼死因的九成。
自殺。
無聊——能殺死吸血鬼。
肯定非常無聊吧。
「來到這個國家,也是這個理由——自從第一個眷屬死了以來,我就沒來過這裡。不是觀光這種理由——」
「但、但是你。」
不想死。
這樣說到——哭著叫喚著。
心臟被奪走——四肢被切斷——為保性命逃了出來。
「我認為死也無所謂。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Kissshot說「最後,我開始害怕起死亡了。」
「……」
「活了五百年的自己就要消失了——害怕了起來。自己將會消失,非常害怕,害怕得沒有辦法了。在那時路過那裡的就是你——我就向你求救了。」
「我——就這樣救了你。」
大事什麼的想都沒想過。
接下來的事情,之前的事情,什麼都沒考慮。
我只是。
不想看到——她哭泣的臉。
看不下去了而已。
「我——生下來第一次。被別人幫助了。」
「……」
「人類也是,吸血鬼也是,都沒有幫助過我。就在吸取你的血液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在做什麼。所以——把你的血吸光,然後不把你吃掉——就這樣把你變成我的眷屬。一生中第二個,眷屬。」
眼睛一直沒睜開,怕他暴走——Kissshot是這樣說的吧。
一直跟著我。
看護著我。
「但是,總算,你的眼睛睜開了。嘛,如果你想繼續作為吸血鬼的話也行——但是你心意已定,說想要變回人類。在你沒一直意識到的時候我考慮了很多。就是在那時決定了。」
Kissshot無力地但是非常有力地說到。
「我要為了你而死。」
「……為了我。」
「讓你殺掉我,讓你變回人類,這次總算能死了。我意識到我終於找到死的場所了——四百年前就一直尋找的死的場所。」
「四百年以前——」
那就是——第一個眷屬。
Kissshot想讓他變回人類。——那室的我,沒法讓他變回人類————這次要好好吸取這個教訓。
「我沒能為了那個傢伙而死。做不到讓自己去死。所以沒法讓他變回人類——但是」「為了我。」
為了把我變回人類。
為了幫助我。
竟然能獻出生命啊——這傢伙。
「所以說,仔細想想的話,僕人。原來就是我的責任——如果我沒有做這種丟人的事情,你就不會來救我了,我在那個時候就應該死了。」
「……」
誒?
啊類——稍微等一下。
怎麼了,這種情況——不可能的吧。
那麼——我的精神。
精神上沒有問題——我在剛才,好像就這樣說過了!
「……怎麼啦,你。哭了嗎?」
「啊……」
注意到的時候——我的臉頰已經濕了。
為什麼?
因為,事情就是這樣——但不能不做的事情,不是什麼都沒變嗎?
就算她要為我而死。
這家活,是吃人的吧?
「我的僕人是個愛哭鬼啊!真是丟人。」
「不——不是。這不是眼淚。這是」這是,我說到。
「這是——血啊。」
「哦……」
「血,在流而已——」
竟然會變成這樣。
Kissshot是吸血鬼。
把ギロチンカッター吃掉了。
到現在已經吃了六千人了。
但是。
「——對你來說,血也是會流的吧——」
因為還活著。
所以,那不是同樣的事嘛。
我所做的事。
是她想做的事。
她所做的事。
是我想做的事。
一點都沒偏差,不是一樣的嘛——「真是的,你還真是做了多餘的事,攜帶食品。」
Kissshot說到。
「明明適當給他露出破綻,讓他殺了我——嘛,行了、僕人喲,不管怎樣,你除了殺死我以外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種事情。」
精神。
我的精神呢?
「如果不殺我的話,從明天開始,我每天吃一千人……這樣說的話,你不得不殺我了吧?作為威脅你的證據,首先先把手邊的攜帶食品搶走吧?」
「……」
「自己救的性命自己解決。這不就叫做責任嗎?」
「Kissshot——」
「用這個名字叫我的人,你是第二個哦。也是最後一個。」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著羽川。
羽川她——只是咬著下嘴唇,在這之上,什麼也說不出來。這樣啊,現在這種的狀況只有絕望了。
就連羽川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啊啊。
就像Kissshot說的那樣啊。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在羽川衝出體育倉庫之前也沒必要跟Kissshot暴力相向了——就算做了那種事,不得不做的事情還是沒變,就像這樣,狀況只是更加惡化下去而已。
但是。
如果不知道這件事的話——我就會一直誤會Kissshot——就連後悔和反省都做不到。
對於一個小丑,有必要變回人類嗎?
有這樣的事嗎?
結果——不就只實現了我自己的願望嗎?
誰都沒有變得幸福。
而且把所有的事情西都硬塞給Kissshot。
「快。」
Kissshot笑了。
「快、快、快、快、快——快點殺了我,僕人。」
「——可惡!」
說什麼尋找自己死的場所?
說什麼自殺?
那種東西——只是逃避而已!
逃避內心的證據!
你到底想裝得多聖潔,你的心聲是——我在那天,路燈下聽到的,是那個吧!
討厭,討厭,討厭!
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幫我,幫我,幫我!
求求你!
不要死,不要死!
不想消失,不想消失!討厭!
誰,誰,誰,誰——對不起!
「忍野!」
我。
向著天——用盡全力,叫喊著。
用吸血鬼的肺活量,拚命地雄叫著。
「忍野メメ!」
然後——直接呼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夏威夷襯衫,輕薄,弔兒郎當的,那個男人的名字。
在最初就全都明白了但什麼都不說——只是叼在沒點火香煙的那個男人的名字。
「反正肯定在那個地方看著吧——不要躲了,快點給我出來!工作的委託啊!你這混蛋!」
羽川非常吃驚地看著我。
Kissshot非常吃驚地看著我。
但是,無視那些視線——我繼續叫喊著。
「忍野!我知道你在這裡——站在中立方的你,不可能不看著這裡發生的事。你說的事情我已經都明白了——我也不尋求任何的說明了!所以快出來……我自己做過什麼我也知道了,我不是被害者而是加害者的事情我也非常明白了!所以,快出來——忍野メメ!」
「——就算你不這樣怒吼我也聽得到啦。」
完全沒有改變的那種飄飄然的態度——忍野在體育倉庫的屋檐上坐著。
兩腳放平——手撐著頭。
非常不厭煩的樣子,從什麼時候——或者是突然就出現在那裡。
「阿良良木君。在這種地方見面還真是空前絕後誒。」
「……忍野。」
「哈哈,真是的,阿良良木君真有精神啊——難道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工作的委託。」
我重複了一遍。
緊盯著忍野——重複了一遍。
「你給我想想什麼辦法。」
「什麼辦法。」
苦笑著,忍野從體育倉庫的屋檐上跳下來——擁有絕對不會覺得運動神經好的體格的他,但是非常漂亮地,沒有彎膝著地了。
然後悠閑地向我們走來。
「很曖昧誒。」
「我會付錢的。」
「不是錢的問題。」
「那麼是什麼問題。」
「自己的問題。」
不要推給我。
忍野說了把事情推掉了一樣的話。
不,實際上就是把事情推掉了。
「呀,班長小姐。」
然後,忍野對著羽川單手到招呼。
「初次見面。」
「……恩。」
羽川也用注目禮回應了他。
「初次見面——我是羽川。」
「Heartunder?Blade的事情結束了以後,還呆在這個小鎮上真是太好了。因為這樣,我就才能認識你。」
「……雖然我還認為被忍野先生討厭了。」
「真討厭。我怎麼可能會討厭女孩子呢。是不是從阿良良木君聽到什麼奇怪的話了,那只是胡言亂語而已。」
無恥地。
堂而皇之地說著的忍野。
「但是真厲害啊,你——你明明與怪異一點聯繫都沒有,可竟然能到這麼深的地步,女子高中生可真有精神啊,是不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不是沒有關係。」
羽川毅然說到。
「阿良良木君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
「哇,友情啊!」
嘻嘻嘻,忍野笑了。
從心底覺得火大,那個把人當傻瓜的態度。
「這就是青春啊!」
「小子。」
Kissshot她這樣對忍野說到。
「不要妨礙我。不是這樣約定好的嗎?」
「我沒記得跟你約定過哦,Heartunder?Blade——我只是好好地把狀況整理好而已。如果你為了讓阿良良木君變回人類而自己選擇死亡的話,那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對於我——也就是人類而言。」
忍野說到。
對啊。
ギロチンカッター肯定也是這樣的。
我覺得ギロチンカッター會老實歸還Kissshot的兩臂很奇怪,但是,忍野確實把ギロチンカッター的話告訴我了——我能變回人類,而且Kissshot也同意了,這樣告訴我的。
所以把東西還給我了。
忍野就是這樣談判的話。
這樣也就說得通了——這種理由,所以ギロチンカッター也妥協了。
就算是把兩臂歸還,這樣也不會違反他的教義。
作為大司教的面子也保住了。
即使這樣,我還跟Kissshot聊天,幫她去便利店買東西,捨不得與Kissshot分別——就這樣Kissshot一直沒被殺死。
ギロチンカッター以為被忍野騙了——所以一個人潛入了廢墟。
完全體的Kissshot——就連結界也藏不住。
「所以,嘛,基本上都按照預想中的發展了……班長小姐還真是做了多餘的事情。阿良良木君不知道這件事就好了。」
「我。」
羽川還是無所畏忌地說。
「我,認為這樣是錯的。」
「呀類呀類、真是個不錯的胸部,只有胸部這點我認同。」
「哈?」
慌慌張張遮住胸部的羽川。
搖啊搖啊。
忍野看著這樣的羽川。
「啊啊,錯了錯了。真是個不錯的膽量,只有膽量這點我認同。」笑了。
怎麼可能這樣啊。
這只是性騷擾吧。
「不管怎樣,優等生的發言是很不錯,那麼班長小姐,這個狀況你準備怎麼辦呢?」
「……這是阿良良木君決定的事情。」
對於忍野的反駁,羽川這樣回答到。
「至少,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結束了,這也太殘忍了。」
「就是這樣,阿良良木君。做出這樣困難的事情——班長小姐溫柔過了頭已經變得殘酷了。真的偏離正軌了。到底,你們是怎樣信賴對方的?」
「……」
「那麼,想怎麼做呢?」
忍野轉向我——而且按照慣例,嘴裡叼著沒點火的香煙。
「雖然我只想看看祭典后的事情——但是,我也已經上了這條船了,至少,聽你說說看吧。是對專家的我的委託吧。費用吧,對了,抵消的五百萬你繼續償還吧。」
忍野奸笑著說。
「那麼,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希望把能使大家都能幸福的方法告訴我。」
我嘴上說的。
從心底產生的那個願望。
「誰都不會變得不幸,就是這樣的方法。」
「怎麼可能有嘛,這種方法。」
你是不是傻瓜啊,忍野聳了聳肩。
「這是小學生道德課寫的作文題吧。一點都現實。」
「忍野——我。」
「但是。」
把香煙從嘴裡拿出來,放進了口袋。
依次看了羽川,Kissshot和我。——忍野メメ說到。
「讓大家都會不幸的方法是有的。」
對著因為這句話而啞然的我們——他滔滔不絕地說到。
「也就是說,這次的事情產生的不幸讓大家分散背負的話——如果誰的願望都不會實現,這樣也行的話,這樣的方法是有的。」
大家都會不幸——大家都會背負不幸。
分散。
分成小份——背負。
絕對不是推到一個人身上。
「具體來說……對誒。阿良良木君把Heartunder?Blade殺到快死的地步。她作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基本上都被奪去——死不掉的程度。Heartunder?Blade要比Heartunder?Blade之前瀕死的狀態跟嚴重。影子啊形體啊本源啊,甚至連名字都不剩的地步。變成吸血鬼一樣的人類——不管多餓都不會吃人,這樣的存在。」
然後,忍野繼續說到。
「阿良良木君,也變不回人類了——但是,稍微變回一點。阿良良木君將會變成人類一樣的吸血鬼這樣的存在。作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會剩下一些——嚴密的說不能說是人類,但是離吸血鬼也很遠,非常接近人類,當然跟半吸血鬼完全不同,這種半途而廢的存在,真適合你誒。」
「真——真適合。」
「當然,你也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吃人。但是……這個結果,對阿良良木君無所謂,但是Heartunder?Blade可能會因為營養不足而餓死。阿良良木君要不斷把自己的血獻給她。Heartunder?Blade唯一能活下去的營養要素,就是把她變為這種下等的存在的你的血肉。你要把你剩下的一生都獻給Heartunder?Blade,Heartunder?Blade剩下的一生,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那麼——」
羽川說。
「也就是說,我們,人類——」
「對。吸血鬼這種危險的存在的退治——全部放棄。怪異殺手,鐵血的熱血的冷血的吸血鬼以及其眷屬的消除——全部放棄。力量消失到這種地步的話想ドラマツルギー和エピソード那樣的人,已經不會去找出Heartunder?Blade的所在了。也就是說,留下這樣的危險。Heartunder?Blade和阿良良木君變回吸血鬼,可能吃人的危險度,留下絕對不能無視的程度。」
這樣的話——大家都會不幸。
誰的願望都不會實現。
Kissshot不用死。
我也不會變成人類。
吸血鬼的兩個人都能活著。
「……不,不要開那種玩笑,小子!」
Kissshot在我下面怒吼。
血已經被我吸走一半了——不能動的她,就這樣怒吼著。
「活了還沒我十分之一的時間長的小子你到底明白什麼!不要說得這麼好聽——我才不要這種狀態來延長我的生命!太丟臉了——我不想那麼羞恥的活著!我死的場所就是這裡啊!好不容易找到的——終於能死了!我——要為了僕人而死!讓我為這個傢伙而死!殺掉我、殺掉我——快點殺掉我!我已經不想活了!」
「我說過都會變得不幸。所以你的願望沒法實現。再說了,做決定的是阿良良木君。恩,就像班長小姐說的那樣。」
「僕人!」
大概是認為跟忍野講話是沒用的吧,Kissshot把視線轉向我。
「就像我剛剛所說的——不要聽那個小子的廢話。我不想活著了。」
「……即使這樣,我」毫不猶豫,已經決定了。
我十分明白自己的責任了。
所有的事情都考慮過了——我說到。
「我,想讓你活著。」
「……」
我——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
非常柔軟的,她的頭髮。
這個是——對。
這個確實就是服從的證明。
「我只說一次——像僕人一樣,把頭低下來。不會讓你死的那麼帥——要讓你丟臉的活著。不是死的場所,而是尋找活著的地方。」
Kissshot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但是她不能動。
就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動。
眼淚掉了出來——血一樣的眼淚掉了出來,懇求著我。
「求、求你了,僕人。請……把我殺了。把我殺了,請變回人類。就當是救我——」
「對不起,Kissshot。」
我叫了她的真名。
大概,我不會再叫這個名字了吧。
「我不會救你的。」
就這樣——我的春假結束了。
就像地獄一樣的春假。
然後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個春假——誰都沒有幸福,什麼都沒拯救,以這樣一個壞結局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