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相見未及相思好 第二十二章 月鹿
易闌珊微微退後一步:「軍中之事自然是元帥拿主意。」
傅遠抬頭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娘娘似乎對微臣總有些疏遠之意。」
「禮法合該如此。」易闌珊的態度落落大方:「更何況我總覺得這次羌人的突襲有些蹊蹺。」
「娘娘是懷疑我?」
「元帥認為我不該懷疑你?」易闌珊揚眉輕笑。
「娘娘該知道這麼做對我有百害而無一益。」
「所以我只是懷疑你。」易闌珊坦率地答道。
傅遠換了一個話題:「若是翟欽回不來了娘娘打算如何治我的罪?」
「那樣的事情……」易闌珊笑了:「自然是回京再說。」
「娘娘還是那個打算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易闌珊拖長了語氣故作訝異。
「好一個人之常情。」傅遠忍不住贊:「娘娘真是洞悉人情世故啊。」
「元帥若能略察人情世故便不會在朝中四面樹敵孤立無依。」
傅遠詫異:「我還以為手握兵權之人該小心做人不要交遊太廣呢。」「這是對我的提醒又或者是對袁宏的誹謗?」
「挑撥離間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娘娘若是真的信得過兵部尚書自然不會理會我的無聊言語。」
「我……」
有人來報:「翟大人到了!」
易闌珊歡喜地迎出去丟給傅遠一個匆匆的背影。
「話都沒說完便走了。(更新最快)。翟欽和你果然親厚非常呢。」傅遠眯縫著狹長的眼睛蒼白的臉頰被怒氣染紅。突然他低頭笑起來:「難道從來沒有人質疑過娘娘和侍衛地關係嗎?」他陷入回憶易闌珊的桃色新聞並不是什麼秘密。過去曾在胤都傳得沸沸揚揚後來不了了之。可是。有了上一次的謠言打底再傳一次謠言並不難吧?傅遠在心裡衡量著事情地難度一時間竟想得入神。
有軍士來請傅遠:「元帥左將軍請你過去。」
傅遠站起來隨口問道:「太后現在人在何處?」
「翟大人受傷不輕。軍醫再給他包紮。」
「太后在一旁看著是吧?」不等軍士說完傅遠便問道。
「是的。娘娘很關心翟大人地傷勢。「不管怎麼說翟欽都是為她負傷的啊。」
軍醫解下翟欽隨手纏好的傷口仔細審視了一番:「翟大人的底子好這點兒傷算不得什麼大事調養些日子便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易闌珊關心地問。
「最近一個月里絕對不能動武。」
「開什麼玩笑?」翟欽看他:不能動武如何保護娘娘?」
「月鹿關里應該還算安全。」軍醫一邊給翟欽上藥一邊勸道。
「幾天前我或許會這樣以為。」翟欽的語氣里充滿嘲諷:「今天卻是不敢這樣想了。」
「包紮好了便退下去吧。」易闌珊神色淡淡地道。
等到軍醫離開易闌珊壓低聲音道:「我覺得…翟欽點頭:「我也有這樣地懷疑。」
「我話還沒說完呢。」
「娘娘是想說大哥……」
易闌珊搖頭:「不是。」
「不是?」翟欽十分吃驚。
「初看。他的嫌疑最大。然而仔細一想便知道絕對不是他。」
「為什麼?」
「我若死了。他也得給我陪葬。傅遠要的是權力可不是死亡。他再瘋狂也不會自掘墳墓。」
「那……」
「一時半刻之間。我也沒什麼頭緒。」易闌珊含混地說。翟欽卻看得出她心中有一個懷疑之人。
「娘娘自拿主意便好了。」
「怎麼。不打算追問?」
「安全第一嘛。」翟欽笑著回答:「不知道的事情總是越多越好。」
易闌珊也的確沒有告訴他的意思因為她懷疑的人是袁宏。袁宏是她精心設計方才調回京中的一顆棋子她自認和袁宏相知多年互相都掌握對方不少秘密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也了解他地才能、志向可以把他控制於掌
然而當袁宏的勢力漸漸坐大她又忍不住擔憂:這個人果真比傅遠更靠得住嗎?
傅遠也察覺了她心中的疑慮才會在她面前出言挑撥。
易闌珊知道這是挑撥然而懷疑這種東西既然萌芽便能自行越長越大更何況有人精心照看。她是真地對袁宏起疑了。
易闌珊嘆息一聲定定地看著翟欽:「接下來的日子我不會離開月鹿關你也好好在月鹿關養傷。畢竟……」她神色一黯:「最後我能相信地人也只有你了。你便當是為我照顧自己吧。」
翟欽心中一凜:「自然。」
見自己故作哀傷地話語起到了作用易闌珊也放下心來。不管怎麼說翟欽都是十分在意她的安危以這種方式約束他是最合適不過地。
這些話傳到立於窗外的傅遠耳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他來得不早不晚恰好聽到了最後兩句。什麼只能信你什麼為我照顧自己聽得傅遠心中萬念俱灰。
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無」吧?
不。傅遠緩緩搖頭:有了那一夜你對我至少是恨……
翟欽看著傅遠映在窗上的影子心裡很納悶:娘娘分明看見了大哥為何還要說些曖昧不清的話?
對上他不解的眼神易闌珊一笑:「我自有分寸。你照顧好自己便可。」
影子晃一晃傅遠離開了。
聽到他的足音遠去翟欽開口詢問:「這是?」
易闌珊咬著嘴唇道:「讓他痛苦一下下與大局無礙。」…」娘娘和大哥之間絕對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一個很可怕的答案跳進翟欽腦子裡第一時間便被他否定太可怕了。
似是察覺他所想易闌珊突然抬頭吩咐道:「從今天起你要寸步不離地保護我。如果是晚上就守在我門外不得離開。」
這個吩咐本來很普通。過去也都是這樣。此刻落入翟欽耳中卻有了別樣的意味。
易闌珊的神情不變心裡卻是在冷笑:懷疑這種東西真是很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