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坑忻

第四章 坑忻

紫禁城裡究竟埋葬了多少女人的血與淚沒有人能算得清只知道這裡每一寸地每一塊磚的下面都是暗紅的土!再重的檀香也掩蓋不住那刺鼻的血腥再多的佛經也度化不了那深埋於地下的孤魂野鬼!

後宮女子千萬能得善終者不過寥寥數人而已更多的不是在尊榮盡享時不明不白的死去就是在失寵無依的凄涼中老去……

在後宮中待了二十幾年的孝庄最是清楚它的可怕但她依然將自己的侄女甚至侄孫女這兩個草原上美麗的公主先後送進了宮。

一個僅當了兩年的皇后就被廢為靜妃改居側宮另一個有名無實從未得到過皇上的喜歡。而她與福臨母子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遠……

不論是生前怠見她的皇太極還是糾纏不清的多爾袞都已經不在了她只剩下福臨還在身邊可他從來不曾體諒過她的苦心總是那麼任性固執!望著窗外即將落下的夕陽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身後有人走近「太后皇上來了!」是蘇墨爾。

孝庄點點頭慢慢地睜開眼等她回過身的時候堅毅與剛強已取代了眉宇間那抹哀傷。

福臨走進來面色不太好看:「兒臣見過皇額娘!」雖心中不痛快但還是行了一禮。

「罷了皇上這麼晚怎麼有空過來是來陪哀家用膳的嗎?」孝庄捻著手裡的佛珠面色平靜。

福臨也懶的廢話直奔主題:「皇額娘你為什麼要派人跟著兒臣別說您不知情除了您兒臣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皇上你這是在責備哀家嗎?」

「兒臣不敢!」福臨強忍著不快。

孝庄搭著蘇墨爾的手緩步走到福臨面前:「皇上要出宮體察民情哀家不能阻止但你是我大清的皇帝一舉一動都關乎社稷安危你一旦出什麼事那大清的根基就會動搖難道這是你想看到的?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倒是說說看哀家不派人保護你行嗎?」她喘了口氣又道:「皇上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來了你叫哀家怎麼能放心得了?!」

「可是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福臨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一時間慈寧宮靜了下來只聽見低低的喘氣聲突然孝庄笑了起來笑容里滿是苦澀的味道:「是啊皇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連皇后都廢了還小嗎?可是做額娘的總以為自己的孩子還小還需要額娘的羽翼保護…...」

孝庄話語中所表露出來的失落使福臨的口氣軟了下來:「皇額娘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罷了罷了不說這個了。」她不想再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會同意的皇上的安全永遠是最重要的哪怕讓福臨誤會!

「聽說你的手受傷了讓太醫看了沒快讓哀家看看!」

「沒什麼只是皮外傷而已養幾天就好了!」

孝庄還是不放心拉過福臨坐下挽起他的袖子仔細察看只見傷口處包著條絲帕隱隱有血滲出她皺著眉解開絲帕待瞧見手臂上那幾道寸許長的傷口時心疼的不得了:「都這麼嚴重了還說沒事!」她輕輕的吹著傷口對蘇墨爾道:「快去宣太醫來另外把我那瓶白玉生肌散也給拿來!」不管怎麼鬧畢竟是母子倆血濃於水啊!

瞧著孝庄緊張的樣子福臨頗有些感動原先的那點不快也沒了轉頭瞥見桌上那方絲帕不由又想起了絲帕主人絕美的容顏最是難忘她低頭為他包紮時的那抹溫柔!

「皇額娘兒臣想跟您商量件事……」

待福臨把自己的想法說完時孝庄拍著桌子怒氣沖沖的站起來:「不行!我絕不允許你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為什麼不行難道朕連喜歡個女人的權利也沒有嗎?!如果是這樣那朕這皇帝當的還有什麼意思!」見孝庄想也不想就回絕了福臨的氣不由狂湧上來。

「正因為你是皇上所以更不可以天下萬民都看著你如果讓他們知道堂堂一個皇帝竟然搶自己兄弟妻子他們會怎麼看待你你想過沒有!」對於兒子的驚人想法孝庄的心中的怒火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天下人怎麼看朕是他們事再說了他們不是還沒有成親嗎?!」福臨是鐵了心要將董鄂香瀾納入後宮。

「皇上!你別忘了博果爾和鄂碩家女兒的婚事是你皇阿瑪在世時定下的難道你要違背你皇阿瑪的旨意!」孝莊語帶警告的道。

在當時對孝道是很看中的即使皇帝也不能隨意更改上一代皇帝留下的旨意否則就會被視為不孝大逆不道!

她絕不允許福臨做出如此過份的事來不過她還是低估了僅一面之緣的董鄂氏在福臨心中的地位。孝庄的話並沒有鎮住他:「無論怎麼樣朕都一定要得到她即使為此背上罵名也再所不惜!」

孝庄沒想到兒子的決心會這麼堅定:「我說不行就不行想讓她進宮除非我死!」連死字都出口了可以想見其心中的憤怒。

福臨見自己說了半天孝庄也不同意不由怒從中來:「朕是一國之君朕想怎樣就怎樣用不著你管再說當年你和多爾袞之間不是比朕還要不堪嗎?!」

「你……你……」孝庄沒想到福臨會說出這種話來指著他的鼻子氣的渾身抖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她重重的將手指向門外怒道:「你給我出去!」

福臨也氣的不行連告退的話都沒說就徑直奔出去。在門外等著的太醫見皇上怒氣沖沖的出來連忙跪下請安。

這日下午天熱的利害太陽明晃晃照的人頭暈風吹過都是熱哄哄的這種天氣下人都躲在屋裡歇息不願踏出一步索府里偶爾見有那麼幾個家丁僕人在屋外就著樹陰下幹活。

清如倚在竹榻上徐徐地搖著團扇因著是在自己閨房裡所以她只著了件袍子沒披褂衣地上還放著一大塊冰不住的散著絲絲涼氣與外面的炎熱相比屋裡顯得涼爽多了。

清如打了子矜她們回屋后一直在想上次街上所遇之事每每想起羅覺見到董鄂香瀾后失禮的模樣她心裡就極不舒服更不用說羅覺親自送她回府的事了自董鄂氏出現后他就沒再拿正眼瞧過她連她跟他辭別的時候也只是隨口嗯聲了事。

她心裡清楚這個比她晚出現的董鄂香瀾已經緊緊抓住了羅覺的心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那份美貌連她這個女人也為之驚艷。

至於遇到的紅花會一黨她已經著人調查清楚了是紅花會轄下長楓堂的人上個月鄂碩奉命領兵圍剿逆黨殺了他們的堂主。倖存的人逃出來后便想去暗殺他哪知其早有防備未能得手所以轉而來殺其女那名叫小幽的姑娘便是長楓堂堂主的女兒。

與之相比讓她費解的反而是那伙蒙面人的來歷不光武功高強而且配合默契進退有度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在其中一個人翻起的衣角下看到一抹杏黃色!

明黃與杏黃都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顏色其中杏黃色的管制又稍微寬鬆一點除了皇室中人外皇帝還用它來做為黃馬褂的顏色賞給那些有功之臣她曾在阿瑪那裡見過跟那件顏色一模一樣。

這些人來歷絕對不凡但他們卻對羅覺行禮看來這個羅覺來頭極大難道他是親王貝勒不成?

越想越不明白正在這時掩著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闖了進來是她三歲的侄女芳兒她不知從哪裡過來跑的滿頭大汗一臉通紅。她邁著小短腿腿踉踉蹌蹌的來到清如身前仰著頭一臉興奮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裡還叫著:「姑姑姑姑吃糖糖!」她手裡粘著塊黃黃的東西已經溶化的差不多了。

清如瞧著那件溶的不成樣子的糖哪裡還敢吃趕忙道:「芳兒乖姑姑不吃你吃啊!」

芳兒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道:「吃吃甜甜的!」雖然她也很想吃可還是想先讓姑姑吃。」清如沒辦法只好低頭舔了一口芳兒見姑姑吃過了這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手裡的糖來。

清如抱起芳兒香香軟軟的身子放到腿上替她理著頭上歪掉的飾等她吃完糖才拍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你額娘呢?」

芳兒依依不捨的舔著嘴角:「額娘不見了芳兒找不到!」吃完了糖她開始不安分起來坐在清如的腿上扭來扭去正欲將她放下哪知她突然伸出小手指著某個地方嘴裡還不停的喊著:「花!花!」

順著她指的方向瞧去原來是清如剛才畫的『秋雨芙蓉圖』圖上題著:清水出芙蓉汝必得天佑兮。正是前次在酒樓上羅覺寫給她的『汝』變調即為『如』兩句頭一字合起來就是『清如』

剛靜下的思緒又被再次勾了起來正想著子佩突然闖了進來嘴裡還嚷嚷著:「小姐!小姐!來了來了!咦小小姐也在這裡啊!」

清如不悅的瞪了她一眼:「瞎嚷嚷什麼呀什麼來了說清楚。」

子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旋即又興奮的道:「小姐是水吟小姐來了!」

「真的?她人呢?!」清如驚喜的站了起來水吟是湖南巡撫莫克索大人的女兒姓瓜爾佳氏正紅旗兩家乃是世交以前莫克索在京任職時常有往來水吟比清如大了幾個月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直到十二歲那年莫克索被調到湖南去任職后才少了往來改成寄書信了最近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正在前廳和福晉聊天呢!「子佩接過芳兒道。

清如連忙系了衣服換了鞋直奔前廳剛一進廳便看見一個的身影正是水吟她穿了件桃紅色的旗裝頭上綴著荷葉連藕簪眉目輕描兩年不見出落的更加可人了。

兩人開心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清如拉著她的手笑問道:「姐姐你這次怎麼想到來看我了?」

「怎麼?不歡迎我嗎?」水吟佯裝不高興的道。

「哪能啊我盼都盼不過來呢只怕是姐姐貴人事忙把我這個妹妹給忘了!」

「瞧你這伶牙俐齒的嘴!」水吟輕笑著颳了下清如的臉頰。

「姐姐你莫不是為了下個月選秀而來的吧?」清如猜到。

「可不是就快選秀了我尋思著早些到京里來可以和你聚聚到時候也可以一起去參選有個人做伴可比獨身一人好多了說不定將來我們還會一起被皇上選進宮做妃子呢!」

「進宮?」清如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進宮為妃她想嫁的是世間最好的男兒而皇上無疑是這世間最薄情的人。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官家小姐必經的一條路至於是選入宮為妃還是還本家又或是指給某位皇子貝勒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水吟對清如略有些古怪的神情也沒往深處想:「是啊莫不說妹妹的家世單是這容貌品性又能有幾人及得上你的若是連你都選不上那還有誰能被選上呢?!」

清如笑笑:「姐姐你這是取笑我了比我出色的人多的是姐姐你更是比我好的多。」

水吟還要再說章佳氏笑著插嘴道:「好了好了你們一見面就聊個不停清兒你也不先替你水吟姐姐安排一下住處。」

「額娘說的是是我疏忽了姐姐你就住我旁邊的集月軒吧待會兒我再找幾個丫環服侍你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

「行了在你這裡我還會客氣嗎何況我自己也帶了幾個下人來!」水吟笑著點點頭。

正說著索尼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噶布喇和索額圖他們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襄親王死了!

一位親王的死足以震驚朝野何況其死的前一天還被皇上單獨宣進宮他們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再回來的第二天就自殺了死因撲朔迷離!

當日索尼偕了夫人及子女前往親王府弔唁到了王府前面一下轎就看到門前的兩個白燈籠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門口迎賓的僕人俱是身著孝服四周停滿了各色的轎子看來已經有許多人先到了。

清如和兩個兄長跟著索尼夫婦進了停放著靈柩牌位的靈堂懿靖貴太妃也在她不停的用手絹抹著眼淚又上去見了禮正在這時一個太監進來扯著尖細的嗓子扯道:「皇上駕到!」眾人俱是一驚想不到皇上也親自來弔唁了連忙跪伏在地口中呼道:「恭迎皇上!」

清如在人後低著頭等那抹天下獨一份的明黃色踏進后才偷偷抬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帝同樣的皇帝也看見了她……

日子依舊一天天的過著襄親王的死逐漸在人們的腦海中淡去還有十來天便到了三年一次選秀的大日子了各地秀女6續來到了京城開始為選秀做準備。

然而在索府里卻是另一番景象每一個人都覺得小姐這些天變得怪怪的自從襄王府回來后她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遍一遍地抄著《詩經》里的詩句也不與人說話只是從早到晚的抄不論誰去問她都不說完全不似以前那個天真爛漫開朗愛笑的模樣。

直到第五天晚上她終於離開了房間來到索尼書房門口見裡面燈還亮著便走了進去索尼正在裡面寫奏摺一見愛女進來連忙放下筆關切的問道:「清兒?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清如點點頭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在紙上寫下:『關雎』『皇帝』兩個詞后問道:「阿瑪您說這兩個詞有可能聯繫到一起嗎?」由於五天沒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索尼心中一跳:「清兒你問這個幹什麼?」

「阿瑪您回答我!」彷徨無助的目光讓索尼心疼不已摸著清如的頭慈祥的道:「阿瑪知道你是在為不久后的選秀不開心可這是咱們的命啊!不妨告訴你實施太后已經授意皇上將幾個大臣之女收入宮中你就是其中之一!

清兒阿瑪明白你自小就一心要嫁一個能與你匹配視你唯一的人可是皇上不一樣他是後宮所有妃子娘娘的丈夫皇宮中的女人是沒有『唯一』這個詞的你要記住這句話!至於『關雎』……你還是把它忘了吧!!」索尼知道這樣說對女兒很慘忍可他也沒辦法啊…...

「可是……可是先皇不是為辰妃建了一所關雎宮嗎?他不是就只愛辰妃一人嗎?」清如有些急迫的反駁她現在急需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那顆茫然的心。

索尼走到窗前指著天上那輪明月對清如說:「女兒你看這月亮是不是又大又圓?!若將它比做皇上那在它周圍的星星就是後宮諸妃其中或者有那麼一顆比其它的星星都亮但月亮周圍絕不會只剩下它一顆!

當年先皇對辰妃極盡恩寵甚至將剛出生的皇八子立為太子還為他大赦天下!然而就算在那個時候依然有一后三妃的存在。清兒你會不會成為皇上的唯一阿瑪不知道但皇上卻一定會是你永遠的唯一!」

清如爺頭望著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月光溫柔的灑在她身上光暈如水般蕩漾開去臉龐在光輝中更襯的凈白如玉!明月在她眼中越來越大閉眼睜眼回頭璨然微笑:「阿瑪我想我已經找到世間最好的男兒了!」他就是化名羅覺的大清朝皇帝!

索尼雖然不太明白但它知道清如說的是皇上見她能想通心裡也甚欣慰但旋即又為女兒的未來擔憂了他語重心長的道:「清兒阿瑪已經位極人臣了赫舍里一族的榮耀也無人能及了!阿瑪不需要你在後宮多少榮華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到老阿瑪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不希望將來有朝一日要白人送黑人女兒你記住了沒?!」說完這話索尼眼中隱隱浮現淚光原本筆直的腰板此刻看來竟有些佝僂。

清如望著阿瑪兩鬢的白想到自己以後不能再侍奉親人不由悲從中來哽咽著道:「阿瑪您放心女兒不僅會平平安安的而且還要成為後宮最得寵的妃子到時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家省寧了!」

順治十三年七月十二離選秀尚有五日這日一早水吟拉著清如逛街買飾後面跟著的除了子矜外還有水吟從家裡帶來的丫環春蘭。

一個上午差不多把東街的飾店都逛了個遍從簪子、流蘇到手鐲、耳環、項鏈應有盡有!水吟拿著只金簪在手裡把玩口中嘖嘖稱道:「都說京城的東西好如今看來還真不假單說這隻簪子的做工在蘇州根本不可能買到說實話姐姐可真有點羨慕妹妹你能住在京城!」她半開玩笑的說。

清如微微一笑:「姐姐你要是喜歡的話多買幾枝就是了不過只怕姐姐進宮見了宮中的東西后這些就進不了你的法眼了!」

又走了一會兒兩人都覺得有些餓了一眼望去周圍並無酒樓飯館只有一些小攤水吟又不願在路邊吃清如只好自己到對面買了兩個饅頭正想走突然瞥見角落裡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盯著她手裡的饅頭吞口水。

清如向來心軟見此情景便將一個饅頭遞了過去小乞丐欣喜若狂的接過卻不吃而是小心翼翼地藏在懷裡清如有些不明白蹲下身柔聲問道:「你不餓嗎?為什麼還不吃?」

小乞丐對這個給他饅頭的小姐很是感激憨憨地回答道:「這個要留著等俺弟弟來了一起吃!」

想不到這個小乞丐竟對弟弟如此照顧寧肯自己餓著也不肯獨吃「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俺叫貓兒今年十歲俺弟弟叫狗兒。」

聽到一個男孩子叫貓兒清如忍不住掩嘴輕笑這一笑不打緊貓兒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姐姐你長的可真好看像仙女一樣!」

清如笑著將另一個饅頭和一些散碎的銀子遞給他哪知貓兒只接了饅頭對銀子分文未取問他為什麼不要他小小的臉上帶著幾分嚴肅道:「我娘說過做人要知足不能貪心貪字終會變成貧唯有知足方能長樂姐姐您是個好人貓兒和弟弟一輩子都會記著您的!」

聽著這席話清如心中頗為感動這麼小一個孩子竟有如此氣節又問道:「你娘呢?」

「娘兩年前就去世了!」貓兒黯然的低下頭。

看來貓兒的母親不是個普通的農婦清如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貓兒你願不願意跟我走以後就不用再靠乞討度日了還可以讀書習武。」看貓兒眉眼分明忠厚老實單是他不貪心這點就很難得如果把他交給二哥來調教將來一定會是個出色的人才

滿以為貓兒一定會答應哪知他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了:「不要我要是跟您走了那我弟弟就沒人照顧了他會很可憐的!」

說來說去他還是捨不得弟弟當清如答應他可以帶著弟弟一起去時立刻高興的答應了。

清如領著他來到水吟面前將剛才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水吟點點頭道:「難得妹妹有此善心也算他們兄弟倆有福希望他們不要辜負妹妹你的期望!」

清如剛要說話眼角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連忙將貓兒往子矜手裡一塞匆匆交待了幾句便獨自追了出去跟了許久她終於在一條無人的小巷裡追上了微服的福臨今天他的身邊沒跟著圖海。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怎麼樣不拘言笑的問道:「你跟來做甚?」

清如緊張的行了禮:「皇上恕罪小女子有一樣東西想給您請皇上收下!」說著掏出一隻綉工精細的荷包面上繡的是青龍戲水圖。

福臨接過來感覺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打開清如忙道:「皇上稍候容小女子告退後再打開!」說罷連忙告退。

福臨等她走後才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寫著一詩。福臨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赫舍里清如原來也不過如此不過他會記住她的!

無數的碎紙片從他手中飛出破碎的紙片帶著同樣破碎的詩飛舞在風中如一群迷失在繁華街頭的蝴蝶……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詩經.如南.摽有梅》

我們不會再有機會知道當年還沒有進宮的宛妃是懷著怎樣一種情懷寫下它的更沒有機會知道多年後福臨再看到這詩時又是怎樣一番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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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宛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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