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2節:蝸居
第40節:蝸居(40)
海萍一隻手抱兒子,一隻手提個箱子。姥姥拿手直推她:「行了行了,人多,你把孩子給看好就行了。丟東西我都不怕,要丟了孩子,誰都別活了。」海萍遵命只抱著兒子,邊抱還邊親著。歡歡終於忍不住了,說一句:「媽媽,你親我一臉口水。好臭。」大家都忍不住大笑。
那一邊,蘇淳和小貝在廚房裡忙。小貝系著圍裙殺魚,蘇淳正在蒸蛋。小貝笑著說:「世界終於顛倒黑白了!現在都是女人出去闖,咱們兩個連襟下廚房。」
蘇淳笑,突然問:「小貝,你是不是打算今年結婚啊?」
小貝說:「是啊!本打算五一的,但經濟上有點緊張,爭取十一吧!最遲不超過元旦。」
蘇淳若有所思:「哦!那你們打算租房呢還是買房?」
「我們買房。買套小的,先住著。過兩年經濟條件好了再換。我聽海藻說,你們一次就搞定了?買了套大兩室一廳?」蘇淳笑著搖頭說:「還不是你老婆閡老婆兩人的意見。我反正不做主。你千萬不能讓兩個女人湊一起,基本上都是商量怎麼敗錢的。」
「海藻還好,不太講究吃啊住的。對了,蘇淳,你有沒有覺得海萍最近這一段時間比較忙?」
「是的。她要上班還要教書,是比較忙。不過剛把工作辭了,這兩天閑了。」
「她是不是每天回來得都比較晚?」
「是啊!課都是晚上的。」
「你見過她學生嗎?」
「那倒沒有。都是老外。沒法交流。」
「哦!這樣啊!你注意提醒提醒她,別太累了。」
「我知道了。哎!對了,小貝,你和海藻最近關係怎麼樣?」
「不錯啊!」
「海藻是不是也比較忙?」
「她一直都很忙。現在上班不都那樣嗎?」
「你有沒有問過她忙些什麼?」
「沒有。我不干涉她的工作。我想她屬於那種比較勤奮的,所以工資漲得很快。人都是要付出才有收穫的。」
「哦!那你也要勸勸她,讓她不要太辛苦了。畢竟,家庭生活還是滿重要的。」
「哦!」
晚上,小貝和海藻回住處。
小貝在收拾海藻父母帶來的土產,海藻在上網。
「海藻,我今天跟蘇淳聊了聊。旁敲側擊問他關於海萍的動向。」
海藻心裡一驚,面上鎮定地問:「他怎麼說?」
「蘇淳真是個老實人。我都把話說那麼明了,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唉!」
海藻惱怒地沖小貝發火:「我家的事情,要你管什麼管?多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哎呀!你別生氣呀,我不是不忍心看這個家以後出什麼差錯嗎?歡歡那麼小。你也不勸勸你姐姐,你怎麼能看你姐姐在岔路上越走越遠呢?」
第41節:蝸居(41)
「貝利!我警告你!你不要把你的猜測妄加到我姐姐頭上。你怎麼現在跟個事兒媽一樣啰嗦?一點都不男人了!」
小貝嚇得趕緊收聲。
那廂,海萍經過激烈的鬥爭,最終失敗了。兒子死活不願意跟她睡一個床,任她把玩具堆滿床。一到困了,兒子就開始往姥姥懷裡鑽。海萍有心等兒子睡熟了再抱過來,姥姥不肯了:「你那搬來搬去的不是折騰孩子嗎?大冬天的,回頭凍病了。算了算了。彆強求人家,等過兩天熟了,人家就自然跟你了。」
海萍無比失落地回了房間。
蘇淳還戴著老虎頭套,夾著根尾巴照鏡子呢,「這都什麼呀!為一小屁孩,讓老子我出盡洋相。」蘇淳愛憐地發著甜蜜牢騷。海萍還嫉妒著:「早知道不如我戴頭套了,都怪你,就因為你戴著頭套尾巴,他才閡不親的。老跟你後頭轉。從明天起,我戴著。」
「不妥吧?跳跳虎都是男生啊!突然明天變出一隻女跳跳虎,很不像啊!」蘇淳還衝著鏡子搖尾巴呢!
「我貼上鬍子。」海萍恨恨地說。
「對了,今天,小貝還問你的工作呢!」
「他問這個幹嗎?」
「可能是覺得你晚上上班不安全,讓我勸你早回家。他真是個熱心人,還有心思去管人家的事,他自己家都火燒眉毛了。我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他這個傻蛋,居然一點沒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蘇淳!我講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怎麼跟你說的?你聊什麼不好?你故意的吧?!海藻的事情,我做姐姐的還沒說話呢,要你多什麼嘴?!」
「你別生氣呀!我其實什麼都沒說。我就是試探試探他,看他知道不,萬一知道了,我也好提醒你們嘛!其實還不是為了海藻好。希望她以後幸福。」
「我家的事,你少摻和。老實裝你的跳跳虎吧!」
滿大街都張燈結綵,眼見著春節就到了。
年初二的晚上,海藻在收拾行裝,海萍跟過來看:「你明天真去呀?」
海藻沖門外的爹娘使眼色,意思不讓海萍大聲:「你記得跟他們說我出差。」
「他們是說什麼都行,就怕回來跟小貝說漏嘴。他們一說你出差,你到時候怎麼圓?」
「我盡量不帶小貝回來,回也是快快就走。不給他們漏嘴的機會。要是小貝打電話來,你就說我回去住了,這裡太擠。反正我住的地方沒固定電話,他總得打我手機。拜託了!」海藻緊握海萍的手。
「他明天一早來接你?」
「嗯。」
「我想看看他。到時候我跟你下去?」
海藻遲疑了一下說:「為什麼?你不放心我?」
「我總要知道自己的妹妹是跟什麼人跑掉的。萬一你出什麼事,我知道去找誰。」
第42節:蝸居(42)
「哈哈哈哈,好像我去送死一樣。」
海萍揚手作勢要打海藻:「大過年的!不會說吉利話嗎?呸三聲!」
海藻趕緊呸。然後說:「那你明天艘下去好了。」
大清早,海仆海藻到樓下,看宋思明開著那輛陸虎來了。宋思明下了車,並不意外地跟海萍打招呼。眼前的宋,中等身材,看起來精幹得很,不像許多當官的那樣腦滿腸肥,油腔滑調,看著還挺穩重。
海萍笑了笑說:「謝謝你。海藻就交給你了。」
宋思明簡短地回答:「放心。」
宋思明的車停在一家很新的酒店門口,然後走進大堂。他把請柬一掏出來,服務員就熱情地招呼:「哦!您來了!老闆吩咐把您安排在二樓的角頭那間。」
「對面住的是誰?」
「是上海國資辦的瞿主任。」
「還有誰到了?」
「目前就你們倆。因為周總說,大隊人馬應該是明天才到,或者今天晚上。」
宋笑著拉海藻的手上二樓,直接敲二樓角頭他們房間的對門。「誰呀!」裡面傳出聲音。
「桐鄉振東派出所的,臨時抽檢。」
「誰搗亂啊這是!」裡面的聲音高了,不一會兒,一個正宗胖子伸出半個腦袋。「嘻!是你這個狗不理!」說完敞開大門,重重擁抱宋思明,海藻看有兩個宋思明大的龐然大物就這樣壓在他身上,生怕他給悶死過去。
「進來坐,進來坐。這位是……」
瞿主任指著海藻。宋思明歪嘴一笑,並不答話。對方立刻了解。海藻一踏進門,就見另一個高挑的白衣女郎正對著鏡子梳頭。宋一點頭,海藻一點頭,對方一點頭。瞿毫不避諱地說:「你二嫂。」海藻的臉騰就紅了。
晚餐的桌上成了三對。各人偕同女伴。晚來的「戴三個表」對著海藻上下打量。另倆人在聊天。這個綽號是這兩年剛給他安上的。前兩年的一次聚會裡,他學他們的頭兒,那次剛興學三個代表的時候,頭兒喝得暈乎,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稿子摸半天沒找到,秘書人又不在,一橫心,決定憑三寸不爛之舌擺平台下聽眾。「三個代表,這是我們黨我們國家進一步發展的需要,是社會的責任和群眾的義務,對推動社會發展,走在世界前列起到標誌性作用。」說完台下鼓掌一片。「我們不僅要戴三個表,領導時代的潮流,更要把握時機,走在機遇的前頭!」他當時學得惟妙惟肖,過後大家都喊他「戴三個表」了。
終於忍不住了,「戴三個表」問胖子:「哎!你可覺得她像一個人?」
胖子也仔細打量海藻。海藻莫名其妙,都不好意思了。宋只管低頭笑,並不接話。
胖子答:「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早上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看著面善,倒是沒覺得像誰,你這一說,我也覺得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