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老黑
連著一個星期我都想給姚淼打電話,這是一個讓人過目不忘的女人,跟她談話簡直是一種享受。但是打電話會發生什麼?我害怕結果,因為我就要和丹陽結婚了。
理智雖然戰勝了情感,可是這種壓抑著的衝動讓我每個晚上都重複著做一個夢:在一所別墅里,我追趕著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孩,那女孩向樓上跑去,我奔上樓梯追趕她,她坐在鋼琴前,彈了一首好聽的曲子,我抱著她來到樓梯前親吻,親吻過後,她笑著跑下樓梯,我奔下樓梯,我們就在樓梯上追來追去,終於我累得喘不過氣來。每到這時,我都會因床上的潮濕而醒來。
我重複做著這個夢,讓我很痛苦。念研究生時,我讀過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在這本書中,夢中的樓梯代表性交,弗洛伊德認為性交的韻律性動作在上下樓中重演了。鋼琴的琴鍵也是樓梯的變異。
每次從夢中醒來,我都為自己做這個夢而羞愧,特別是一個快結婚的人還在遺精,更使我惶恐。
我想起在大學剛見到蔣葉真時,每天晚上都夢見與她做愛,那時並未夢見什麼樓梯,而是直接夢見與她上床,那段日子我的枕頭下常備放著一條幹凈的內褲。
這是我頭一次夢見上樓梯,由於沒有準備,只好半夜起床尋找內褲,搞得羅元文莫名其妙。
不過,白天工作忙起來,就把姚淼忘到腦後了,心裡勸自己,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艷遇,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星期一上午,我正和羅元文在醫生辦公室的電腦前工作,一位身材高挑、氣質儒雅的黑人留學生走了進來,他看上去不到三十歲,前額卻已經禿得黑亮了。
北方醫科大學有很多非洲留學生,他們樂觀奔放,喜歡追中國女大學生,聽穆主任說過,他的一位女學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歷盡千辛萬苦嫁給了一位剛果(金)留學生。
「請問趙雨秋在嗎?」羅元文見是老外找一位女護士,好奇地問:「你是哪位?找她有什麼事?」
「我叫愛華,是剛果(金)的留學生,我是趙雨秋的男朋友。」愛華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洋溢著非洲人特有的奔放和激情。
我一聽心中暗笑,心想這趙雨秋可夠風流的,與曲中謙的關係搞得滿城風雨,怎麼又冒出個老黑男朋友?
「趙雨秋昨晚夜班,現在不知道走沒走,你去護士站問一問吧。」羅元文熱情地說。「謝謝!」愛華說完,便轉身走了。
「元文,這老黑夠爽的,自稱是趙雨秋的男朋友,這要是讓曲主任知道了,鼻子還不得氣歪了。」我打趣地說。
「慶堂,你可真是個書獃子。這小子就是跟咱們一起競爭穆主任博士的剛果(金)留學生,據說這小子的水平不在你我之下。」羅元文笑著說。
「是嗎?他怎麼會與趙雨秋認識呢?」我納悶地問。
「我聽陳小柔說過雨秋與這個老黑的事,據說是在醫院工會舉辦的舞會上認識的,」羅元文饒有興趣地說,「愛華一見到趙雨秋就愛上了,可是趙雨秋對這個老黑卻帶搭不理的。」
「也難怪,愛華畢竟是非洲人,要是美國人情況就會倒過來。」「慶堂,你倒是蠻了解趙雨秋的。對了,我忘了,她曾對你有過意思。」羅元文哈哈笑著說。
「元文,你小子別拿老實人開心,這要是傳到曲主任耳朵里,還不得給我穿小鞋!」我不高興地說。
「哎,慶堂,聽穆主任說,上世紀六十年代初,他有個女學生遠嫁到非洲,好像就是剛果(金),你說這個愛華會不會跟穆主任的女學生有什麼關係?」
「你是說愛華有可能是這位女學生的兒子?不會那麼巧吧!」「難說,要不怎麼叫愛華呢!要是真讓我們言中了,這小子的後門可比咱倆硬多了。」
「穆主任的後門誰敢走?憑你小子的本事還怕這個老黑不成。」「不得不防啊,哪天問問穆主任,了解了解這個老黑是什麼來路。」羅元文詭譎地說。
「你不問,我也要問,愛華真要是穆主任女學生的兒子,故事肯定很傳奇!」「慶堂,你說愛華能把趙雨秋追到手嗎?聽陳小柔說,這個老黑確實動了真情。」
「我看不太可能!」我搖著頭說。「為什麼不可能?」「剛果(金)又熱又窮,趙雨秋那麼虛榮,怎麼可能遭那種罪。」「有道理,有道理。」羅元文點頭說。
「元文,你小子不是說近期結婚嗎?怎麼還沒動靜?」我好奇地問。「我本來想考完博士再結婚,可是慧慧的爺爺催得急,要抱重孫子,我想好了,元旦就結婚。」
「你小子找個好媳婦,電視台廣告部可是個賺錢的地方,以後你小子一定是個有錢的主兒。」
「哪有你小子浪漫,找空中小姐,看你見了謝丹陽的樣兒,將來沒準兒怕老婆。」羅元文有些嫉妒地說。「究竟誰怕老婆,咱們走著瞧。」
羅元文一邊笑一邊看錶說:「不跟你貧嘴了,我得去重症監護室看看我的幾個病人了。」說完急匆匆地走出醫生辦公室。
這時,趙雨秋也從醫生辦公室門前走了過去,身後跟著那個愛華。我走到門前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趙雨秋傲慢地往前走,愛華殷勤地在後面跟著,心想,看來這個老黑確實愛上了趙雨秋。
我回到電腦前剛坐下,手機簡訊提示音就響了,我從腰帶上取下手機一看是一條簡訊:「今晚六點鐘我在清江大劇院有演出,你來嗎?我給你留了票。姚淼。」
看到這個簡訊后我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激動是因為姚淼居然主動與我聯繫了,緊張的是一旦被丹陽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人是很難抵擋得住誘惑的,我壯著膽子給姚淼回了電話,約定五點半在清江大劇院門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