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塘有劫匪

2009年9月23日巴塘

今天行程要趕到巴塘去住。一直到夜裡還在趕路，盤山公路十分狹窄難走，一路顛簸不已。夜風嘶吼，巨石懸在頭頂，彷彿怪獸環侍，稍有不慎就會轟隆而下。走了一整天的山路，從體力到精神都已經疲憊之極。我眼皮直打架，屁股痛的不行，還是硬撐著，陪楊師傅聊天，他肯定比我這個坐車的人更累呀，給他講故事，點煙，遞水。

途中有段堵車，有輛自駕游的車壞在路上，大家都去幫忙。在川藏線上，這是生存法則之一。不然誰都過不去。楊師傅也前搭手幫助。我在車上盹著了，瞌睡的口水橫流，亂夢如浮雲。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楊師傅叫醒，發現車停在路邊，熄火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車壞了，楊師傅搖頭，示意我看前面路面，見幾塊大石頭和一橫木在路中間。我不明就裡，問楊師傅。

楊師傅壓低聲音說：「你不要害怕，可能運氣不好，碰到打劫的了。」我頭皮一炸，睡意全無，清醒過來，賣糕滴～～這種事情都會碰到！傳說巴塘多劫匪，難道是真的。我望望後面，劉師傅的車也熄火停在路邊了。

我緊張地跟楊師傅說：「楊師傅，我帶刀了，你帶了么？」一邊說一邊拔出我的小白玉藏刀。楊師傅厲聲叫我趕緊把刀藏起來。說：「千萬別拿刀子。搞不過他們。」叮囑我說：「要是有人來，你就說是我妹妹。在西藏讀書跟我回家的。他們要錢我會給的。你別說話就是。千萬別把刀拿出來啊。」我忙不迭地點頭，慌裡慌張又把刀子悄悄藏在腰后。

我想，真到要命的時候，捅死一個是一個。實在不行，捅死我自己，免受侮辱。士可殺不可辱呢么……我緊張地胡思亂想。想起有次看動物世界的時候，豹子咬野牛，我哥和我探討過，教我在緊急關頭，縱身跳到對方身上抱住腦袋，一口咬住對方頸部大動脈。上下牙齒用力一錯，動脈必斷，血會噴射出來，像風一樣嘶吼……

熄火在路邊一直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楊師傅一直神情嚴峻，不說話，我也不敢說話。煙也不敢抽。怕火光引來劫匪。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師傅打電話過來，兩個人小聲商量，說可能已經劫過前面的車了，人已經走了，商量下車去搬路障。猶豫了好一會，楊師傅決定下車去搬石頭，我也要下車被他制止了，叫我待車上別動，如果有人衝出來叫我千萬表大喊大叫。我點點頭。實話說，真危險的時候，我倒是冷靜的很，從來不會大喊大叫。

楊師傅說現在劫匪都用槍了，太狠了吧，我只是個刀客而已。

楊師傅和劉師傅兩個人在夜色里推動大石頭，我窩在車裡看周圍，山風嘶吼，怪石嶙峋。有點瘮人。

再上車，楊師傅飛快地發動車離開這裡了。一直狂飆了近十分鐘，楊師傅才放鬆下來。跟我說：「你旅行還帶刀子啊？太危險了，聽我的，以後不要帶刀了。有時候只是搶錢不會要命，你拔刀反而更危險。碰到這種亡命之徒，千萬要冷靜，不要激怒對方。」楊師傅說他走川藏線從來不帶刀子的。因為現在劫匪好多都是用槍了。刀根本不頂用，搞不好連命都搭上。

「靠，川藏線上劫匪裝備都這麼精良哇？想想，我只是個刀客。」我憤憤地道。

楊師傅忍不住樂，說：你真是個怪人，隨身還帶刀子，哈哈。

「槍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告訴你，行走江湖，行家才用刀！」我緩過來了，得意地說。

經歷一番驚嚇，我們反而不困了。精神頭都上來了。點了顆煙遞給楊師傅。順便問楊師傅有沒有遇過劫匪。楊師傅深深吸了口煙，繼續給我擺路上的故事。劫匪遇到過3次了。有一次是衝過去了。有兩次見勢頭不好乖乖地給錢走人。最窩囊的一次是他們5輛車的車隊還遭了。排成一排被搶，前面設置路障攔車，劫匪只有三個人，一人持槍警戒，一人挨車打劫，後面一人持槍斷後。搶了錢就上了一輛越野車跑了。

楊師傅說他跑車口袋裡不帶多少錢的。結帳就存卡里去。但身上現金也不能帶的太少。因為看你跑貨車的不可能身上沒錢的。一百兩百打發不了。反而覺得你不老實，會激怒對方。一般帶個千兒八百的。要是碰到劫匪了，就全部給他。態度好一點，一般沒事，破財消災么。

聽楊師傅說有認識的司機在川藏線上被幹掉的，錢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