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意難明
蕭逸風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醉仙樓出來的一臉狼狽是肯定的也不知道那些食客們最後會怎麼理解不過當時他也實在關心不了那麼多了只能鐵青著臉從裡面逃了出來。
宇文成都和呼延豹雖然有些奇怪但仍然很理所當然的跟了出來羅士信不知道怎麼的也亦步亦趨地跟在蕭逸風後面。
蕭逸風走了片刻心情已經漸漸平復忽然現羅士信仍然跟著自己便想到個事問道:「羅兄弟獨孤小姐剛才說是看在跟你同在國子監所以幫你解圍……她也在國子監?」
羅士信想了想道:「好象是吧俺剛來的時候跟他們去國子監報道的時候看見她了不過好象她不跟我們一起開課。」
蕭逸風「哦」了一聲問宇文成都道:「國子監現在不僅開了武生課還有女太學生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宇文成都道:「開武生我是知道的還是今年的事……不過女太學生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好象應該沒有這事吧?」
蕭逸風奇道:「這倒是奇怪了獨孤小姐自然不可能拿這個事開玩笑那她說看在跟羅兄弟是同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宇文成都道:「一會我回去問問爺爺看他知不知道。」
蕭逸風點了點頭他也準備回去問問楊廣國子監要是真開女太學生的話妹妹蕭柳就可以去。只不過國子監共有國子學、太學、四門學、書學、算學五所學校加上今年開的武生課那就一共六所可若是多出一個女太學生讀書的地方學什麼東西呢?
說起來還是柏安寧的學業比較容易辦因為大隋有隸屬於太常寺的太醫署教授學生各種醫術。分為醫師科、藥學科、按摩科和念咒驅邪的祝禁科。醫師科教授學生傳統醫學的診病和治療方法藥學科教授學生辨別各種藥材的產地、良莠、藥性以及種植方法按摩科教授學生經絡和穴位的按摩方法祝禁科則以民間各種驅邪卻病的手勢、步法、身法及咒語教授學生。太醫署教師不僅擔負著繁重的教學任務還經常施醫送葯到民間進行防病治病工作。
柏安寧的天賦讓所有懂醫學的人都感到驚訝因為她一個人學全了這四大科目並且每一科都是穩居頭冠從來沒有任何懸念。
當然蕭逸風暗中最關心的自然是按摩科並且無數次的騙著柏安寧將自己學到的手法在他身上實驗他則在一次次地「指導」她怎麼用力最合適……
雖然說蕭逸風自己覺得是一直騙著柏安寧給自己「練習按摩」但似乎這麼多年來柏安寧一直就沒現總是巧笑嫣然地在蕭逸風身上練習按摩的手法幾種舒經通脈、活血益氣之類的按摩套路在蕭逸風身上鍛煉得純熟無比絲毫沒有上當受騙的覺悟。蕭逸風有時候甚至忍不住感嘆這可人兒討好人的本事實在天下少有要是她自己以後沒意見的話不如收了的好想想看每天有這樣的高手按摩那還不比做皇帝更舒服么?
至於妹妹蕭柳則不同了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怎麼的天生喜歡跟著他學法術而且居然還天賦特別好。但跟蕭逸風不同這小丫頭特別長於木、土兩類法術搞得蕭逸風都有些懷疑莫非這丫頭真的是柳木之體所以才長與這兩類法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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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風腦袋裡面胡思亂想了一頓跟宇文成都各自回家問了問羅士信知道他才剛來長安國子監那邊還沒給他安排地方住宿所以現在是睡的客棧帶他來的那官兒又是個小氣鬼只給他弄了個最差的房間幾乎跟柴房差不多。蕭逸風便邀他跟自己一同去晉王府晉王府大得很客房也不少隨便都能給他安排好。羅士信左右無事在長安又沒有朋友呆在客棧也是無聊還要看那勢力眼的官兒的臉色正覺得無趣一聽蕭逸風的話連忙一口答應了下來。他看呼延豹身材精壯又跟自己一樣能吃倒生起了不少好感下意識的想跟他多親近親近而且在他看來這位蕭公子也是個好客之人人又仗義得很正好可以交為好朋友。
楊廣此刻正在內庭吟詩蕭逸風一進去楊廣就道:「風兒來得正好前日回長安之前到慧日道場去了一趟有所感觸寫了詩你也瞧瞧。」
蕭逸風雖然心裡急著想問那國子監女太學生之事但這時候也不得不笑吟吟地道:「姑爺請說。」
楊廣點了點頭度了幾步似乎醞釀好了才悠然開口道:「天凈宿雲卷日舉長川旦。颯灑林花落逶迤風柳散。孤鶴近追群啼鶯遠相喚。蓮舟水處盡畫輪途始半。江滻各自遙東西並興嘆。已熏禪慧力復藉金丹捍。有異三川游曾非四門觀。於焉履妙道然登彼岸。」
蕭逸風「啪啪」地鼓掌道:「姑爺的詩作已經比當年更進一步了此詩已經脫常作不再局限於詩中有畫之境而更有佛家空寂之意詞高意更勝實在是舉世難得的佳作。」
楊廣哈哈一笑走過來拍了拍蕭逸風的肩膀笑道:「拍我馬屁的人裡面你永遠都是最有水準拍得最舒服卻又不著痕迹的一個明明實際上還是拍馬屁但偏偏你就能做到彷彿是在述說一個事實一般。」
蕭逸風也不由得被楊廣這一說弄得笑了起來道:「姑爺說笑了風兒說得那可句句都是心裡話。風兒雖然一直努力修鍊玄術但蕭家的文學卻也一直沒落下過可若是論到這詩才姑爺可比風兒高明得多了。風兒有時候想要是姑爺的大事成了可不是古往今來帝王之中文才武功最全最高的一個嗎?風兒也為能有這樣的姑爺而高興啊。」
楊廣哈哈大笑他並不擔心這話被人偷聽了去對於晉王府的安全他現在可是很有把握的。楊廣笑著道:「風兒這些年來可是比以前小的時候謙虛了許多啊?我記得當初你可是膽氣頗大天大的事都不怕的哦?」
蕭逸風道:「當初那是年紀太小所謂『年少輕狂時』這十來年過去了總不能一點進步都沒有那怎麼對得起姑爺和姑姑的苦心教導?」
楊廣更樂了道:「說你小子會說話你還就真的表現起來了啊?是我跟你姑姑這些年對培養你確實花了不少心思但是你父親那邊你也不能忘記了。另外不管別人怎麼栽培你也先是你能受得起栽培才行的。你看有些人就是稀泥巴糊不上壁東宮那位你最清楚了怎麼樣?父皇對他的培養那叫不遺餘力你姑爺我什麼時候有那麼好的條件?可是現在看來怎麼樣呢?……這些話姑爺也就是跟你說說你從小就聰明自然知道怎麼辦。」
蕭逸風心道姑爺好象已經快有些沉不住氣了不過現在的他說起話來卻也更加有權謀了連對我這個絕對的親信說話都已經開始用起恩威並施這一套來了。
不過其實楊廣說這話並沒有多少「恩威並施」的想法只是確實對蕭逸風的培養出了不少力有點顯功一般的說說而已蕭逸風那樣想其實是有些過慮了。
蕭逸風自然又連忙表示自己永遠銘記姑姑、姑爺對自己的大恩又代表蕭家表示了對大隋的忠心——這也是必要的畢竟蕭家作為南方一朝天子之家雖然失鼎幾十年可人望依舊還是很有一些的這些年楊廣在江都坐鎮將南方從叛亂四起治理到如今家家安居樂業蕭家因自己家族的聲望而帶來的功勞絕對不可小視。而蕭逸風此刻自然不會忘記朝這位有著大志向的姑爺表示一下蕭家人的忠心而且他還很聰明的表示是對隋朝的忠心而不是對楊廣個人。
如果楊廣很傻那麼蕭逸風這句話顯然說錯了因為目前的楊廣根本不能代表隋朝而只能代表他本人或者最多代表他這一派人馬。但是楊廣卻是個聰明人而且是極聰明的人正因為楊廣聰明所以他能領悟到蕭逸風的話中之話:「大隋就是楊廣楊廣就是大隋!」
這是蕭逸風的暗示!暗示此刻的大隋已經快要落到楊廣的手裡了!
這似乎很誇張楊廣現在不過是一個區區番王勢力局限在江南一隅朝中雖然有不少大臣對這個年少有為才華橫溢的賢王很有好感但畢竟賢王只是賢王而並不是太子並不是未來的皇上。幾乎不會有人傻乎乎地擺明了立場站在他這一邊。
但是蕭逸風卻這麼說了因為他有感覺朝中的風向已經快要變了。他也能夠猜到楊廣定然已經察覺到了這種風向要變的微妙變化並且對這一點還甚有把握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在剛才說出那麼直白的話。
察言觀色體味上意。這是為人臣子最需要掌握的一項本事而如今的蕭逸風正逐漸具備了這一項能力。原本蕭逸風應該是很難學到這種能力的但是他的父親前梁國樂昌王閣下卻深有這樣的經驗——確切的說蕭瑒本人並沒有表現過這一能力但他呆在皇宮十多年又做了幾年無權無勢的太平王爺人在山外看山最明他反而更能一眼看穿官場的本質在他的教導下蕭逸風雖然目前並沒有什麼正式的官職在身僅僅不過是晉王府的一個區區咨議但他對官場運做的熟悉卻是很多做了十幾二是年官的人都不一定比得上的。當然他也有所欠缺比如實際操作能力就還需要經過親身經歷官場的種種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的磨練之後才能更加純熟更加運用自如。
所以楊廣笑了笑得愜意志得意滿似乎太子之位——甚至是金龍寶座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一般。
蕭逸風卻忽然想起了來找楊廣的原因問道:「姑爺知不知道國子監有無女太學生?」
楊廣一怔道:「女太學生?沒有吧?」他想了想確定地道:「沒聽說過。」
蕭逸風皺起眉頭把方才在外面碰到的事跟楊廣說了一遍。楊廣也頗為好奇道:「有這事?」然後忽然看著蕭逸風盯了他打量了半晌看得蕭逸風都有些不自然了起來才調笑般地道:「風兒怎麼忽然關心起教育上的事來了呢?嗯姑爺的那位表侄女……看來很有魅力呀?嗯要不要姑爺幫忙替你打聽打聽?」
蕭逸風哪知道楊廣居然會這麼說頓時大窘。
楊廣見他吃憋哈哈大笑道:「開個玩笑而已看你憋得一臉通紅真看不出來啊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害羞的?」
蕭逸風頓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