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帶有純正土匪頭子血統的張岳在江湖中從不知畏懼為何物。張岳從來都是蔑視王法,他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只要江湖中有人想找張岳的麻煩,那麼他人擋殺人,佛當殺佛。如果有人想通過和張岳鬥上幾場然後成名,那真是想都不要想。和張岳斗過的人,非死即殘。
趙紅兵始終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盡量不和江湖中人發生衝突,但一旦真的有強敵來犯,趙紅兵所能迸發出來的勇氣和能量總是令眾人驚嘆,甚至在張岳之上。對手越強,趙紅兵越強。李老棍子在趙紅兵等人橫空出世之前一直被認為是我市江湖中一道不可逾越的巔峰,不可擊敗,但趙紅兵就是不信邪,連續酣斗數次后終於讓李老棍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再凶能凶過越南鬼子?」二狗記得那次與趙山河惡戰前,趙紅兵曾打了個哈欠,惺惺著眼睛,輕鬆的說了這麼一句。在號稱一對一比拼天下第一的越南陸軍的槍林彈雨中活下來的趙紅兵,又怎麼會怕帶著幾十號烏合之眾的趙山河。
可能很多人都不解,為什麼張岳和趙紅兵在當時已經名成利就的情況下還要與陳衛東、趙山河決戰,而最主要的受害人富貴卻對此戰避之不及?二狗當年也不明白,但是到現在,二狗已經明白了。
二狗認為,人需求的層級和境界不同,也就造就了其社會地位的不同。
趙紅兵和張岳等人之所以能夠成為市民眼中的江湖大哥而富貴等人永遠生活在他們的光芒之下的最大原因,歸根到底,就是人性。
美國人Maslow曾經在《need-hierarchytheory》中提出人的需求共分為由下至上的五個層級,分別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實現需求。以上五個層級中,只有滿足了上一個層級,才會產生接下一個層級的需求,也就是說,生理需求是最低層次的需求,而自我實現需求是最高級的需求。
從小受苦的富貴一直掙扎在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之間,吃飯、穿衣等人類的最低等的需求是富貴一直以來拚命爭取的。忽然之間,富貴的這些需求都滿足了。而且,當富貴的主要需求上升為社交需求時,他又有了愛情、有了地位。此時的富貴,已經安於現狀,無欲無求。
而張岳和趙紅兵則完全不同,他們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等三個層級的需求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滿足,而且尊重需求也得到了相當程度的滿足,他們需求的層級都已經是自我實現。
江湖大哥的自我實現,就是在強大的對手淫威之下絕不妥協,絕不退縮,以更大的勇氣和力量對強橫的挑釁迎頭痛擊。
中國現代東北著名老中醫藥匣子李寶庫曾經說過一句名言:人站的高度不一樣,看待問題的角度肯定不一樣。
二狗還要再加上一句:人站的高度不一樣,看待問題的角度肯定不一樣,達到的人生高度肯定更不一樣。
富貴想達到趙紅兵和張岳的高度,還需要好多年。甚至,一輩子。
可能有朋友會說:「快跟趙山河干啊!二狗你寫東西怎麼這麼磨嘰?絮絮叨叨說這麼多沒用的幹嘛?你孔二狗寫的是黑社會,不打架不殺人還是黑社會嗎?快開戰啊!」。二狗想說:二狗寫的的確是黑社會,但,更是社會。二狗的確寫的多數是黑社會中的人,但二狗更想寫的是面對劇烈矛盾衝突和金錢誘惑下的人性。如果不讓二狗寫這些,那麼二狗認為自己寫這個故事毫無意義,早已輟筆。好了,為了不引起公憤,二狗還是讓他們先開戰吧。
八十年代我市最經典的連環惡戰是由趙紅兵、李四、劉海柱等人與李老棍子、黃老邪、老五等人共同締造。而九十年代我市最經典的惡戰則是由趙紅兵、小北京、張岳與陳衛東、趙山河完成。
趙紅兵和李老棍子斷斷續續打了兩年,前後大小十餘戰。而這次與趙山河,只打了兩個禮拜,但是規模與血腥程度,比之與李老棍子之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戰過後,張岳成為了我市不可撼動的江湖第一大哥。趙紅兵則徹底登上神壇,成為象徵性的圖騰式人物為混子們所崇拜。
趙紅兵和張岳的對話經常出現兩個人同時沉默對話中斷2-3分鐘的情況。通常在這時,兩人都在沉思。
「張岳,這樣的事,不適合你自己親自出面。」趙紅兵捻滅了煙頭。
「恩,趙山河,他還不配讓我親自動手」
「你準備讓誰去?」
「蔣門神」
「不行,蔣門神有勇無謀,未必能真的辦好這件事」
「紅兵,那你說誰合適?」
「表哥」
「表哥在跑路,不方便回來」
「不方便回來也得回來,沒比他更合適的人。他已經背上一起重傷害了,再加一起重傷害也沒什麼。最關鍵的是,表哥做事果斷、有主見,你手下的其它人,都不如他。讓他回來,帶幾個手腳麻利的兄弟,好好收拾一下趙山河。」
「如果表哥不成功怎麼辦?」
「他不成功,還有我、沈公子、四兒呢。呵呵」趙紅兵笑了,拍了拍張岳的肩膀。
張岳也笑了,他看了看趙紅兵那張雖然依然英氣勃勃但是掛了些許滄桑與疲倦的臉,覺得,趙紅兵還是那個以前那個趙紅兵,趙紅兵並不是像唐僧沒完沒了的說孫悟空一樣每天勸他不要惹事。當他真的遇上麻煩的時候,趙紅兵還是像當年一樣堅決的站在他這邊,依然是他最可信賴的朋友、兄弟。
看著趙紅兵的堅定的眼神,張岳覺得特別踏實。表面是看起來再強大的男人,也需要依靠。
兩天後,表哥回來了。
據說,表哥回來以後,張岳和李洋曾有如下對話。
「晚上幹嘛去?」
「出去喝酒」
「和誰?」
「表哥」
「他回來幹什麼?你們又有事情了吧」
「恩,有些事情,需要表哥去辦」
「呵呵,你們男人的事情,我是個女人,不懂,也不會管。但是,我想,如果你是讓表哥去傷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表哥人挺好,跑在外面不容易,你別把他再拖下水。張岳,你說呢?「
「李洋,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愛聽你講故事」
「30年代初,日本鬼子進駐東北,奉軍撤入關內,東北淪陷。那時候,我的爺爺兄弟三人,我爺爺排行老大,他和我的三爺爺當時都是軍人。我爺爺駐守在遼陽,官職相當於現在的排長。奉軍入關時,我的爺爺捨不得腳下的這片黑土和頭上這片藍天,當了逃兵,而我的三爺爺隨奉軍大部隊入了關。」
「繼續講」
「我爺爺回來以後不久的一天,日本人來抓壯丁。據說開始日本人抓壯丁時是許諾以高工錢,但是去幫日本人幹活的鄉親們沒一個人能回來。鄉親們再也不相信日本人的話,日本人開始赤裸裸的抓人了。那天,來到了我爺爺的家裡,當時我二爺爺聽見外面的狗叫和鄉親的哭聲,對我爺爺說,日本人來抓壯丁了,咱們家肯定要出一個人。你要好好照顧嫂子和侄子,延續我們張家的香火,咱們弟弟現在生死不明,以後家裡就靠你了。據說,我爺爺當時沒說話,流下了兩行淚。那也是我爺爺最後一次見到我二爺爺。」
「然後呢,我怎麼沒聽說過也沒見過你二爺爺?」
「多年以後,才知道,我二爺爺被抓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票,挖煤。日本鬼子投降前一個月我爺爺才知道我二爺爺被抓去了北票。我爺爺騎著馬幾天幾夜到了北票,沒有找到我的二爺爺,只看見了一個萬人坑。」
「萬人坑?」
「對,死的全是我們的同胞,成千上萬具屍骨,根本找不出哪具屍骨是我二爺爺的」
「………」
「我二爺爺當時是死是活其實已經不重要。反正,從我二爺爺被抓走的那一天起,我爺爺就拉起了個十幾個人的隊伍,參加了當時東北抗日救國的隊伍,他對日本人,是國恨家仇。但是當時沒有統一的管理,所以在大家眼中,他就是個土匪。所以我爺爺也乾脆給自己起了號:鎮東洋。其實在這之前,我家世代給地主耪青,從來就沒出過土匪。日本人投降后,我爺爺曾經解散了隊伍,而且聯繫上了我三爺爺。但一年多以後,仍在國軍當兵的我三爺爺回到了東北,隨後在和共軍作戰時戰死在松花江畔,就死在我們這白山黑水旁,仍然找不到他的遺體。我爺爺再次扯杆子,與共軍為敵。47年,被共軍俘虜。」
「那個動蕩的年代…………」
「李洋,你懂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嗎?」
「恩,你說來聽聽。」
「第一,當我們東北淪陷以後,所有在東北的中國人都談不上有任何尊嚴和權利,都是亡國奴。如果我們輸給了陳衛東、趙山河,那就好像奉軍是撤進了山海關,我以後也沒法再在咱們這裡再混了。所以,必須要打。
第二,我二爺爺為什麼主動去給日本鬼子當勞工?那是為了留下我家的頂樑柱,也就是我爺爺。在我們公司里,我現在就是頂樑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上。
第三,為什麼我二爺爺被抓走以後我爺爺半輩子與日本鬼子為敵?那是因為,仇恨。如果表哥這次出事了,沒成功,那麼最起碼還有我在,我會為他報仇。」
「張岳,我明白了。晚上少喝點。」
張岳的這席話論證了為什麼要打,為什麼要讓表哥去辦這件事,如果表哥出了事怎麼辦。說服了李洋。
據說,表哥回來那天已經是夜裡12點,大家整整喝了一夜,喝到了天亮,都喝多了,在沈公子和趙紅兵的飯店裡喝的。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有張岳、馬三、表哥、富貴、蔣門神、趙紅兵、沈公子七個人。
七個人,喝了12瓶白酒,80瓶啤酒,到了凌晨5:00時,趙紅兵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再也起不來,只剩下了其它六個人還在折騰。
「表哥,在外面這麼久,挺苦吧」富貴一喝多就激動,愛哭,愛抓著別人的手哭。
「苦是沒怎麼苦,又不缺錢,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表哥回來以後大家都說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總是低著頭斜著眼睛看人。說得不好聽點就是賊眉鼠眼。據說每個跑路回來的人眼神都這樣。
「在外面吃的怎麼樣?」
「很好,吃了很多在我們這裡吃不到的東西。現在除了虎鞭、猴腦、熊掌這些東西,我什麼都吃過了」
「走!」醉醺醺的蔣門神伸手拉表哥。
「幹嘛去?去哪?」張岳還算清醒。
「帶表哥去吃虎鞭、猴腦、熊掌。」蔣門神一本正經的說。
「去哪吃?現在天才剛剛有點亮,太陽還沒出山呢。哪家飯店開門?再說,哪家飯店有賣這個的?」表哥問
「別管了,跟我走吧。今天兄弟一定讓你吃上」蔣門神拉起了表哥。
「去哪吃啊?別扯淡了」張岳每天都在全市幾家最好的飯店吃飯,還真不知道哪裡有熊掌、猴腦。
「走吧!」蔣門神拿起了張岳的車鑰匙。
「……走吧」張岳半信半疑的跟著走了出去。
事後張岳和沈公子都說,那天他們真的喝多了,喝的太多了,否則不會去和蔣門神一起去瘋。
蔣門神開著張岳的桑塔納,沈公子開著他的破林肯,一行人,在93年某個夏日接近初秋的涼爽的清晨,出發了。
蔣門神的桑坦納在前,沈公子載著張岳在後。
當車開了10幾分鐘以後,沈公子明白了。
「你猜蔣門神要帶我們去哪裡?」沈公子問張岳
「哪個飯店?」張岳喝得很迷糊。
「飯店?別逗了,他這是要帶咱們去動物園!」沈公子猜出來了。
「啥?動物園?!」
「肯定是!」沈公子一定確定以及肯定。
「去動物園幹嘛?動物園裡有飯店?」
「動物園裡沒飯店,他是要帶咱們幾個去動物園抓老虎、狗熊、猴子,然後殺了給表哥吃」
「啥?他那熊掌、猴腦不是現成的啊?」張岳酒醒了一大半
「當然不是!我的飯店裡都沒這東西,哪個飯店還能有」沈公子說
「我操!他是帶咱們幾個去動物園打獵去啊?」張岳一向對蔣門神很是撓頭,但是這次是格外的撓頭.
「別逗了,你聽說過有去動物園打獵的嗎?這能叫打獵嗎?」沈公子樂了.
車停在了我市動物園西邊,大家都下車了.
「走吧,咱們現在就進去抓!」蔣門神意氣風發的說.
眾人面面相覷,沒一個人說話.
「走吧!」表哥打破了沉寂.大家都知道蔣門神的性格,什麼事他只要有了這個主意,不幹成他絕對不罷休.
如果那天大家不是都喝的那麼多,或許還能有人拉住蔣門神.但是那天大家都喝的太多了,酒瘋加人來瘋,都想嘗嘗熊掌和虎鞭了.
翻牆進去以後,雖然天還只是蒙蒙亮,但是大家還是找到了狗熊的窩.
「操!起來!」蔣門神沖著狗熊喊
狗熊的籠子是鐵柵欄然後外面再綁著一層密密的鐵絲網,極是堅固,蔣門神根本進不去,如果蔣門神能進去,早就跟狗熊單挑,徒手搏擊了.
狗熊看見蔣門神的挑釁,嚎叫著沖了過來,用爪子拍打著鐵柵欄.
「我操,你別裝啊!」蔣門神對著狗熊喊.說著,就開始朝籠子上爬.因為他看見,三米多高的籠子頂上有個小天窗,那裡估計是飼養員喂狗熊的地方,蔣門神是想從那天窗進去和狗熊肉搏.
「下來,下來,你從上面進不去,就算你進去了把狗熊乾死,咱們也沒法把這狗熊弄出來.」表哥拉住了蔣門神.
「操,那咱們去老虎那轉轉」沒能把狗熊弄死,蔣門神有點垂頭喪氣.
隨後,一行六人來到了東北虎的籠子.
還沒等大家明白怎麼回事,蔣門神就搶過了張岳的夾包,掏出了張岳的手槍.
沈公子見狀,按住了蔣門神的手.「這老虎是母的,沒虎鞭」,沈公子說.「咱們還是去吃猴腦吧!」沈公子還沒喝太多,多少明白點,知道殺了東北虎肯定是死刑.
大家就又來到了猴子山.
猴子山是一個深3米多用水泥大圓坑,坑裡面是猴子山.猴子山上大概有20隻猴子.老虎和狗熊都有籠子,猴子可沒有.我市動物園的猴子,這次難逃一劫了.
「怎麼下去呢?」蔣門神獃獃的看著三米多深的坑,有點發愁.
「嘿嘿,用這個」沈公子笑吟吟的說.沈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大家的皮帶都解下了下來,綁在了一起,自製的繩索
沈公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壞.
大家抓著自製繩索的一頭,慢慢的把蔣門神順了下去.
慘絕人寰的人猴大戰開始了.
據說場景十分血腥,比之街頭鬥毆有過之而無不及,蔣門神徒手力敵20隻猴子車輪戰,絲毫不顯敗相,果然是條好漢.表哥和馬三幾次要衝下去幫蔣門神,但是被張岳拉住了.蔣門神在猴子山上衝殺,表哥等人在上面扔磚頭子協助,只不過酒後大家都有失準頭,不少磚頭子招呼到了蔣門神身上
兩分鐘后,蔣門神終於抓到了一隻猴子,甩了上來,表哥接個正著.
蔣門神下去比較容易,但是上來比較費事,他可沒沈公子的身手而且猴子在他背後連抓帶咬,手裡雖然握著繩索,但是始終沒能上去.
眼見今天蔣門神就出不了猴子山了.
這時,沈公子跳了下去.
蔣門神踩著沈公子的肩膀,終於逃離了群猴的糾纏,上去了.
沈公子隨後踢翻了身邊的幾隻猴子,抓住繩索一借力,輕輕飄飄的上去了.但即使如此,沈公子依然被抓被撓而且身上還被猴子扔過的石頭砸了幾下.
蔣門神的意思是再拿磚頭子在上面繼續打猴子,被大家攔住了.
「見好就收吧,回去吃猴腦去」大家抓著猴子塞進了車,回到了飯店.
飯店裡,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趙紅兵醒酒了.他看見渾身傷痕纍纍的沈公子和蔣門神以及他們手中抓著的那隻猴子,哭笑不得.
這次大醉以及酒後乾的事兒是這兄弟幾個臨戰前的宣洩與狂歡
宣洩過後,狂歡過後,又是什麼?.
蔣門神和沈公子干出這事尚不難理解,但連一向穩重的張岳和表哥也參與到了其中,的確讓很多人不解.
二狗在幾年後臨近高考時終於明白了這樣的感覺,那天是6月30號,大家在教室里都拿到了准考證.三年的高中生涯就要結束,大家都要面臨著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試.
忽然之間,二狗班裡有一個同學用黑板擦砸碎了班級的玻璃.一聲玻璃的脆響過後,一向文靜的同學們都癲狂了,紛紛開始砸玻璃.一分鐘后,玻璃全砸碎.同學們都開始摔凳子,女生也參與到了其中.最後,發展到大家用打火機點著了自己的課本,帶著火苗的課本從四樓的教室里向下扔.
二狗班的瘋狂行為馬上傳染到了隔壁班,隔壁班也開始瘋狂的砸玻璃,砸凳子,燒書.
那天,同年紀的六個畢業班,沒剩下一塊完整的玻璃.
「瘋了,全瘋了」老校長站在教學樓下看著,氣的渾身哆嗦.
的確是瘋了,一個時代要結束了,三年留下了太多的回憶,馬上大家就要迎接準備了十幾年的高考,高考過後究竟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這時候不瘋,什麼時候瘋.
有壓力,就要宣洩.二狗的同學是這樣,張岳等人也是這樣,他們也同樣面臨著」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