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金戈接到「黑馬」的指令,要他趕到廣安門內大街一家叫做「南山堂」的西藥店,有要事通告。徐金戈不敢怠慢,馬上趕到廣內大街,找到「南山堂」西藥店。
接待徐金戈的是老特工曾澈,曾澈示意徐金戈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這是根據『黑馬』的指示,給你安置的一個家,是我一手操辦的,看看吧,怎麼樣?」
徐金戈驚訝地問:「怎麼,讓我當藥鋪掌柜的?說實在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跟藥品打過交道,光是上千種西藥的名兒就夠我背兩個月的。」
曾澈朝客廳外拍了拍手,一位年青女子走了進來,徐金戈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他感到眼前一亮,這女子竟是楊秋萍,她穿著一件月白色軟緞旗袍,剪裁得恰到好處,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和渾身起伏的曲線,有如弱柳扶風,婀娜動人。
「是你?」徐金戈轉向曾澈,「曾兄,這也是任務的一部分嗎?」
「當然,這是你的妻子,給你們半個月時間談戀愛,半個月後結婚,但必須是明媒正娶,擺出排場來。」
徐金戈點燃一支香煙,玩世不恭地笑道:「當然沒有問題,按說國難當頭,大丈夫理應效命疆場,不過要是伴陪美人兒也是任務的一部分,那徐某也只好笑納了,曾兄,多謝你向我傳達了一項美差。」
楊秋萍冷笑一聲:「徐先生,別高興得太早,也別拿『南山堂』當八大胡同,你還是先把那些藥品名兒記住吧,至於別的念頭,你最好省省腦子。」楊秋萍說完轉身走出客廳。
……徐金戈和楊秋萍終於睡到了一張床上,這倒不是楊秋萍自願,而是日本人夜間入戶搜查鬧的。
一天夜裡日本人全城統一行動,挨家挨戶搜查,徐金戈被砸門聲驚醒,他第一個反應是把枕頭和被子扔上床,把鋪在地上的褥子捲起放進衣櫃,又隨手在床上做了偽裝,擺出剛剛睡過的零亂狀態,楊秋萍慌亂中將枕頭下的手槍藏在褥子下面,徐金戈這才去開門。
兩個日本兵帶著兩個中國警察闖了進來,一個高個子警察滿臉怒氣,一進門就照徐金戈的胸口上打了一拳,責罵道:「你他媽的磨蹭什麼,怎麼才開門?」
徐金戈謙卑地回答:「老總,實在對不起,我得先穿上衣服呀。」
一個矮個子警察看著門上貼的「喜」字,又看看衣衫不整的楊秋萍,猥褻地笑道:「哦,這小媳婦是剛過門吧?難怪折騰這麼半天才開門,對不住啦,耽誤了你們的好事,我們也是沒辦法,執行公務嘛。」
矮個子警察在房間里隨手翻弄了幾下,又撩起床單看看床下是否藏著人,他突然把手插進徐金戈的被子,猛地抬起頭陰沉地問:「你剛才好像不是睡在這兒,你在幹什麼?」
徐金戈笑笑:「老總,一男一女睡在一個被窩裡,還能幹什麼?」
正在查看戶口冊的警察對日本兵說了幾句日語,大概是把徐金戈的話翻譯過去,兩個日本兵大笑起來,其中一個嘴裡嘰里咕嚕地說著,還向徐金戈做出個猥褻手勢,高個子警察翻譯:「太君說,你老婆很漂亮,他很好奇,想知道你老婆在床上表現如何?」
楊秋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眼睛里閃出了怒火,徐金戈不容她發作,親熱地摟住她的腰,向日本兵眨眨眼,用同樣猥褻的口吻說:「好極了,我們的遊戲就像中日親善。」
徐金戈點頭哈腰地將日本兵和警察們送出院子,插好院門,剛剛回到屋裡就挨了楊秋萍一個耳光。
「你瘋啦,怎麼打人呀?」徐金戈長這麼大還沒挨過耳光,更何況是挨女人耳光,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徐金戈一下子爆發了,他暴怒地舉起拳頭:「媽的,我今天……」
楊秋萍輕蔑地把臉湊上來:「想打人?來呀,你打,你打,我倒想看看一個大男人是怎麼欺負女人的。」
徐金戈的拳頭最終沒有打下去,他冷靜下來:「秋萍,你要是個男人,我會一拳打斷你的肋骨。」
楊秋萍滿面怒容地說:「姓徐的,看看你那副流氓嘴臉,說起下流話簡直自如得很,怎麼這麼不要臉!」
「噢,原來是為這個,秋萍,要是你連這幾句話都受不了,那我勸你還是不要干這種工作,趁早撤到後方上學去,這才剛到哪兒?要命的日子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