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年

海籃

正想銀飾的價錢

上邊的珠子

十個六兩

或一個一兩

燈就亮了

過去的同學還那麼高

偶然碰見衣服

高一點

胖胖圓圓像小烏鴉

你說就是她喜歡我

坐我前邊

比我矮到

下課時她送我玻璃手絹

一看邊上十六個珠子

叉子四個

你實在真歡她們

抱起來就睜大眼睛

1990年3月

素子錢

都還是小孩子

剛過了節

顏色都淡

我以已經忘了

過去也是這樣嗎

晒黑一點還認識

你眼毛太長

看不出來

她再寫下雨快下一點老師在黑板上寫

為什麼不寫我的名字

過去也是

過節穿好衣服

活活潑潑地坐著

我知道

我愛

1990年4月

倚天

你打了我的臉

天好極了

然後讓你打我

不要開燈

你太注意我的問題

釘在肩上

精確得不說一句壞話

小人過

馬來了

蘇綠索

皝有個尚大的祖國

1990年

青虹

是人所共知的麥田

風把它吹好

像樹一樣向右

像馬一樣

要撥住馬上飛過的女孩

天天有個

個個像了

嘉什麼也不說

像父親一樣

為黃昏預備了燈火

1990年

看見

我看見蘋果

在花開的時候

遠遠地看

只有這一片是紅的

十五隻鳥在路上飛

飛過飛不走了

1990年

麥田

你在很多個中間看我

看過

你很小

閉上眼睛的時候很藍

我知道你在一本書里站著

前邊有木板

怎麼也不知道

春天看不見只有一次

花全開了

開得到處都是

後來就很孤單

1990年

橋<

一層層拉開樹枝

你看樹站著睡覺

1990年

小說

地球是一滴藍色的水

中間住著微弱的火焰

你們盡可以勸告

魚在沙灘上曬太陽

鳥在空中睡覺

是我們抬高了星辰的位置

決定從下邊仰望它們

我們想在下邊居住

你怎麼會以為我是人呢

親愛的

地又塌了

在生命到來時

你要保存她

1990年

集市

很多人喜歡唱歌

有的老有的小

有的在船上

他們唱起來

海就變成連在一起的浪花了

1990年

掃描

Ⅰ

他們上樓

沒有人

開槍的時候

別忘了火花閃爍的街道

Ⅱ

一邊人不能到另一邊去

另一邊也不能

走廊里大多數人都不能到另一邊去

Ⅲ

這是真正的恐怖

燒剩的房

像人牙齒

Ⅳ

他在前邊站著

領子發紅

你必須行禮

你必須笑

你擔心你太好看

Ⅴ

你可怕極了

笑的

上次不是過樣

己巳己巳

己巳己巳199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