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蝴蝶效應】(6)
北國的風沙在天地間肆意橫吹幾千年來不知捲走了多少綠樹、河流和無數的生命只留下乾渴的故道和半埋在沙土中的白骨。
一大早任老漢和老孫頭眯縫著眼睛蒙蒙僧僧的開著他們的老破車拉著18具屍體在幾個小時的顛簸之後就忽忽悠悠的駛進了火葬場。
在這段路程上除了彩雲和任晚山再也沒有人醒來。
「聽著買乾貨的!這不合規矩?你們為什不親自送貨過來?」
「規矩?規矩都是給傻瓜指定的我們自己親自送過去你們就能輕而易舉的把我們幹掉滅口。」任晚山聽出電話里傳出的是火車上那兩個江湖騙子的聲音。
「沒那麼嚴重我們只是倒賣點乾貨很簡單你們做事我們付錢……」
「簡單?那麼好我已經把你們要求的人給弄去了甭管是怎麼送去的方正是送到了。這兩個老漢都不相干的人他們只是以為是往火葬場拉屍體至於剩下的事情你們就看著辦吧。」
「你——」
「聽著交易沒有變!你付錢我們已經送去了你們所需要的你們把錢打到餓我的賬戶上那兩個老頭最好馬上處理掉不然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什麼要把任老漢幹掉!怎麼辦?在狹小的空間里任晚山拚命的掙扎著可是除了黑暗他得不到任何回應。
「冷靜孩子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到時候你要看的眼色……」這樣的話語並不能掩飾彩雲愈來愈快的心跳和喘氣聲。顯然彩雲感到恐懼和慌張。
而任晚山不同他憋足了勁他知道「盒子」會讓他變的很厲害只要他能鑽出去他就能大施拳腳了。
「呼啦啦——」聽上去像是被沉重的鐵索高高的吊起鐵索的低端逐漸升起那裡應該還掛著一個大鉤子。任晚山看不到它的顏色但他可以想到那些在銹跡斑斑的鐵索上沾染著紫褐色的血塊以前他在電視中看到過這些場景那時他總是躲在任老漢背後雙手捂著眼在手縫裡看……而現在連一條細縫也沒有——
每個「棉花」棺材像是餃子下鍋一樣被一一扔到水裡。在黑暗中翻騰、撞擊任晚山能聽著彩雲的尖叫。由於空氣的原因棺材會先在水面上晃蕩了兩下但這並不能改變下沉的命運水侵入任晚山的周圍打濕的棉花像是千萬層絲網迅縮緊讓任晚山怎麼也動彈不得。
在任晚山將要窒息的時候任晚山們被撈出了水池棺材像是蛋殼一樣被一一敲碎任晚山們像是一個個縮水的蠶蛹被整齊的立放在牆邊。
在「蠶絲」的縫隙中任晚山看到一個爪子樣的東西把任晚山們中間的一個「蠶蛹」提起裡面的人還沒有醒來透過半透明的絲網可以看到他達的肌肉健碩的身軀手腳背部隆起的血管里還流淌著炙熱的鮮血。接著一個探雷氣一樣的東西在他周圍環繞了圈出了最後的鑒定「神經系統不合要求作為二線處理。」
只見一個針錐樣子的吸管從上面插入「蠶蛹」隨著白色的絲網漸漸變紅任晚山看到那個壯漢眼珠陡然間瞪大臉色迅變的蒼白。
最後一把手術刀剝開蠶蛹豁開他的肚皮在她自己能注視到地方把內臟一一摘除。
他微微抖動的嘴唇顯示他還有知覺那一定是:「最好讓生命快點結束。」
就這樣一連5個提取、檢測抽血、摘取內臟和重要器官。
殘屍被拋到另一個容器里一個老漢像是鍊鋼廠里的工人鏟煤一樣舉著一個耙子把這些殘缺不全的**一個接著一個的扔進焚屍爐。老漢的一隻耳朵像是被什麼咬過一樣只剩下一半但這僅剩的半隻耳朵對他來說也是多餘的。無論被解剖的人怎麼慘叫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和這裡的機器一樣沒有哭沒有笑更沒有任何言語……彩雲早已出離的驚恐除了長大嘴巴喘氣再也不出半點聲音來。
其他的人還沒有蘇醒他們在甜蜜的昏睡著直到手術刀在他們肚皮上拉開一道長長的裂縫。
任晚山在很遠的地方現有一個屏幕上面顯示者將要列印的記錄檔案:
「李強男……19歲死刑犯人屍體無人認領。九里屯火葬場火化。」
「張山嵐女28歲死於車禍因轎車油箱爆炸起火屍體無法復原……於九里屯火葬場火化骨灰待親屬認領。」
「楊斌男27離家出走多年屬失蹤人口無須備案。」
……
這時大鉤子想魔爪一樣緩緩的伸向把驚恐萬分的彩雲彩雲終於能出聲音來了她在歇斯底里的尖叫。當那個探測器在她周圍檢測的時候彩雲像是看到了一個魔鬼的頭在圍住她漂移立刻她嚇暈了。
這次機器卻出了不同的聲音「神經系統符合要求作為一線處理。」
隨後裹著彩雲的絲網殼自動化解全身癱軟的彩雲被一個打鐵爪子拎起放到一個橫板上。她顯然已經失去了只覺然而橫板上還是伸出了馬蹄形的鐵皮緊緊鎖住她的四肢。橫板則固定在傳送帶上被運了這個解剖人體的機械廠房。
輪到任晚山的時候任晚山沒被嚇暈但也通過了檢測被歸為所謂的「一線」。
同樣任晚山被鎖在橫板上的四肢分別被四個馬蹄形的夾子緊緊的固定著。任晚山下意識的掙脫了一下現夾子非常結實。記得任晚山在智障學校的時候在醫務室里見過醫生給同學打針他們總是被摁的死死的老師是說為了防止他掙脫。所以被摁的越緊說明將要遭遇的痛苦也越劇烈。
任晚山能感到這冰涼的金屬夾子比老師們的手要有力的多。
任晚山同樣被出這個可怕的廠房傳送帶伸向一個灰色的屋子屋子的形狀和大小都像大號公交車一般任晚山到看傳送帶和灰屋子連接的地方是是個圓形的洞口裡面泛著陰森的藍光。任晚山不知道那裡是不是比「廠房」更可怕的地方但任晚山看到在廠房和屋子之間的每一個拐角和制高點都有黑衣人把守著他們荷槍實彈神情嚴肅眼睛想老鷹一般銳利和兇猛。
房間是長條形的不想剛才那個大廳那樣雜亂。如果說大廳像是工廠的廠房這裡就像是工廠的實驗室了。廠房裡瀰漫著消毒水和腐肉的味道而這裡顯得非常乾淨沒有任何異味乳白色的各種儀器都十分考究這應該是很高檔的地方。然而然而任晚山還是感到害怕因為在動手術之前手術刀上也十分乾淨沒有任何味道。
最後半隻耳朵的老漢走了進來他穿了身淺藍色的大褂帶著口罩像是剛剛把所有的「二線」處理完。任晚山也隨著老漢機械而獃滯的目光又左右看了看希望任晚山能現更多的「一線」更多沒有被「二線」分屍的人然而任晚山很失望長條屋裡還是只有三個人。除了彩雲和任晚山另一個是個男子他還在昏睡。
老漢把屋裡的儀器一一擺置了一下然後尋視任晚山們三個人的情況。拿小手電筒看看瞳孔測一下心跳、血壓等等。當他到任晚山跟前的時候眼睛愣住了。任晚山從他的眼睛里突然現了熟悉的目光任晚山們一定在哪裡見過面。他一直在盯著任晚山看眼睛里迅積攢出越來越多的血絲他很想說話但卻說不出來像是喉嚨里或者是心裡遭受了什麼無形的禁錮他怎麼也掙脫不了。他最終還是沉默無語以同樣的程序做了所有的檢測最後木木的站在牆角等像是僕人等待主人一樣低頭彎腰無聲無息。
「他心裡在叫你的名字。」彩雲已經醒過來了她急切的對我說「這個老頭一定認識你。」
「那麼——」
「我也不知道。」彩雲馬上搖著頭說「我真的不知道天啊他的心裡一定非常痛苦……」
「你不需要知道。」突然一個高個子走進來也穿著淺藍色的工作服但沒有戴口罩「知道的越多煩惱也越多不是嗎?」
他的語調顯得非常悠閑然後當任晚山看到他時像是吞進來了一個手雷「轟隆」一聲任晚山的五臟六腑被炸的粉碎任晚山簡直要瘋了。
這個高個子不是別人正是任晚山在火車上看到的那個和葉亭擁抱的人那個任晚山本以為可以保護葉亭的人。
但是沒有認出任晚山只是對著任晚山們三人慢條斯理的說「你們很幸運沒有像他們那樣被開腸破肚血和器官拿去賣錢。」說著高個子走進彩雲手指摸摸了她的漂亮的臉頰「不知道你們以前擁有什麼樣的社會地位擁有多少財富但你們都會擁有很多痛苦。生命總是和痛苦伴隨。無論如何你們都會覺得社會很強大而自己很渺小總是生活在在別人的影子里為了實現強者的意願而四周奔波賣命最後還被幾個賣乾貨的江湖騙子騙了被毒暈了……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命運很悲慘……」
「看你以後還穿不穿名牌高檔衣服……」
「閉嘴!」我沒空聽盒子在我心裡又要說風涼話。
那個高個子接著說「不過從這一刻起你們悲慘的命運將得到徹底改變了!以後你們不僅會成為各行各業的精英有錢有權而且在你們字典里將沒有痛苦這個字眼以後你們將成為真正的強者是影響別人的人是影響社會的人。因為你們有出常人的神經系統確切的說是擁有符合我們要求的神經系統。你們將有幸成為我們合作者而你們三個是幸運的你們將成我們合作者。」
他的話讓任晚山聯想到自己在智障學校的經歷回憶起作為一個弱者的種種遭遇任晚山不想去影響被人但更不想被別人左右被謊言左右。他的話讓任晚山有些心動了任晚山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生的觸目驚心的事情。但是彩雲的話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幼稚。
「呸什麼合作者?!我才不會成為你們的傀儡!」彩雲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裡話。
對啊傀儡任晚山突然想到在他們之前還有多少人是他所謂的「合作者」那麼葉亭呢……太可怕了任晚山不願再往下想。任晚山問:
「如何辨認出這些可作者呢?」
他並不沒有直接回答任晚山只是說「如果有必要你會知道你同伴的聯繫方式但你們都會及時的跟我溝通。哦為了便於以後合作我現在自我介紹一下我郝復國是神經外科醫生你們以後可以叫我郝醫生。」
「屠夫!」彩雲側過頭憤憤的吐了一口吐沫。
「哈哈美女等你再次回到社會裡你就不會這麼看我了你會感謝我因為那時你會高興的現你神經系統里再也沒有痛苦這種感覺了你每時每刻都會感到是在天堂中一般專心的做你想做的事情當然也是我們想讓你做的這就是合作。而這隻需要我在你們的神經系統中做一個小小的手術。」
這時門鈴響了在郝復國的允許下一人走了進來他們低頭耳語但任晚山能聽清楚:
「那兩個老頭怎麼處理?」
「先關著。」
任晚山知道他們是在指任老漢和老孫頭。
「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郝復國戴上眼睛瞄了一眼站在牆邊的老漢。
半隻耳朵老漢似乎沒有領會來「主人」的命令他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任晚山嘴唇在打顫。
「我說開始了聽到了嗎老東西!」郝復國一反斯文的表情突然沖著老漢惡狠狠的大叫。
老漢依然沒有理會他而是更加緊張的看著任晚山手和腿也開始抖……
「晚山他在心裡叫你他認識你……」彩雲興奮的大叫。
「是的我也感覺到了他還說什麼?」我激動的問彩雲。
「哦不不可能啊痛死了——」彩雲突然慘叫。
「哼哼是不是感到你想拿的東西就在眼前但拿的時候在知道周圍都是刺。」郝復國特意的看著彩雲顯然這是他的乾的他走過去到彩雲跟前「我知道你的神經感知能力很強但是我的神經改造能力更強。哈哈你這是自討苦吃!」
然後郝復國又拿起一根長針走到老漢身邊「我可以證明我所說的話讓你們在也感覺不到痛苦。」說著他把針遞到老頭的左手裡拍了拍他的頭命令到「用力扎你的右手。」
老頭看了一樣郝復國真的開始用針在扎自己的右手。
任晚山真的感覺不到痛苦任晚山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因為任晚山有六年的智障經歷常人說任晚山們智障和傻瓜一樣感覺不到痛苦在任晚山們自己的的世界里感到很幸福。其實根本不是這樣那時並非是因任晚山們感覺不到痛苦而是因為任晚山們感到恐懼是一種別壓在在恐懼下的更深層次的痛苦。因為恐懼而放棄對痛苦的反抗。
任晚山不想成為在痛苦中感覺不到痛苦的人。
這是任晚山突然又感到早已克服的感覺——很多小鳥砸腦子裡亂飛任晚山想知道它們在叫什麼為什麼亂飛它們會不會撞死。然而任晚山越想頭裡越亂越痛……
「不要怕集中精力主人記住你指最完善的產品……」完善盒子在我心裡開導了幾句見沒有成效就急了立刻大叫「笨蛋!不要想它們是什麼集中精力記住你是光的恆星不是反射別人光線的行星揮自己的能力自己的——」
任晚山不知道盒子所說的恆星和行星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什麼是集中精力但任晚山可以按盒子所說的具體的辦法去做任晚山閉上眼睛不再去管小鳥是怎麼飛會不會相撞只是知道它們在飛。很快它們的度在減慢又變成的無數的小光點拖著藍色的小尾巴在四周遊藝。任晚山進一步按同樣的方法邏輯去控制自己的大腦任晚山不去想小光點任晚山把他們看成藍色又進而連顏色都不在乎只是知道有些活動的東西在任晚山腦力里而這些活動的東西似乎是任晚山可以支配的。
果然任晚山感到無數的光線連接在任晚山半隻耳老漢之間不知道到這是不是完善盒子給任晚山提到的神經磁場是不是任晚山所具有的能力但是任晚山能感到一條條有方向的光線沿著不同的弧度從老漢流向任晚山。
是的他在心裡呼喚任晚山但更令任晚山吃驚的是他還在喊「救救我的女兒葉亭!」
對了是他——他是葉亭的父親儘管兒時見他的次數不多儘管12年後他已經變老但他的嚴肅而熱烈的眼神卻沒有變。任晚山記得當年他還是大學教授。
「劉叔叔!」我在心裡大叫。
當任晚山在心裡叫他時任晚山現一條直射的光線由自己向葉亭的父親出。這樣任晚山們之間就有了一個循環的神經通路。有方向的光線就沿著弧度從他流向任晚山又沿著直線從任晚山流向他。
「劉叔叔你……」
「小山子你真的是小山子嗎?我是葉亭父親啊!」
「是的我是江晚山到底生什麼?你的耳朵……」
「你忘了嗎你1o歲那年我帶你和葉亭去動物園看猴子。葉亭不小心跌進了天井猴池你馬上跳下去救葉亭而我又不得不馬上跳下去救你們倆結果呵呵……在飼養員趕到之前我被猴子咬掉了半隻耳朵。」
劉叔叔的聲音在任晚山心裡是如此清晰任晚山甚至能聽他苦笑的聲音和氣息。
「郝復國是怎麼回事?」
「誰?郝復國你問他幹什麼?他是我當年最得意的學生是我推薦他去哈佛繼續深造的怎麼?他回國了嗎?他在哪裡呢?」
「劉叔叔你真的看不到嗎?他就站在我們中間就是現在!」
「什麼?他是郝復國是我的學生不可能站在我們跟前的是一個怪物他每一根頭就是一條毒蛇只要我一張嘴毒蛇就是就會鑽到我嘴裡……」
「所以你不敢說話是嗎?劉叔叔不要怕……」
「小山子快快去就葉亭我在個魔鬼的兜里現了葉亭的照片!」
天呀葉亭正在跟魔鬼談戀愛「劉叔叔他不是魔鬼你不用怕他他是人不是魔鬼!」
「不他沒有鼻子沒要眼睛沒有嘴只有滿頭的毒蛇如果我不聽話它會咬死我。」
「完善盒子告訴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劉叔叔讓他擺脫幻覺。簡單點說!」
「很簡單想輸血一樣你給他輸入神經能量。」
任晚山看著劉叔叔努力的告訴他任晚山會用袋子罩住「魔鬼」的頭讓他饅頭的毒蛇一個也身不出來。
任晚山看到劉叔叔身子在微微的扭動他左手的長針停了下來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
「老頭!你想幹什麼?」郝復國橫著眼睛帶著陰森森的說。
我馬上把更強的神經力注入我和劉叔叔的神經場中。
「嘭!」長針突然掉在地上出清脆的聲音。劉叔的眼睛迸射出越來越強的光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抖顫的嘴唇終於擠出了一個字——「疼。」
「什麼?」郝復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勾勾的看著劉叔。
「我流血了我疼。」劉叔看著郝復國的眼睛。
「怎麼回事我是在哪兒?」這時第三個人突然醒過來他在痛苦的掙扎中劇烈的搖擺著腦袋夢魘一般急促的大叫「我不會說的不管你們怎麼折磨我我都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