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第十一節

現在,還是大戰之際,已有兩個大禮拜沒有休息了,好不容易盼到這個禮拜,又落空了。再忙,我一個星期也要給你寄兩封信。和你一樣,除了給你寫信,幾乎沒有心思做其他事情。一方面也由於時間的關係,中午兩個小時,有時要洗洗衣服,所以幾乎連看書的時間都沒有。我真為自己這樣碌碌無為地混日子而感到擔心。

承熹,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對你的思念之情。一有空閑,我就拿出你留下的小油盒兒,撫摩著它,感到無比的親切與溫暖。我吻它、親它,因為,這是你天天用的呀!

今天,收到小哥哥的來信,你看如何?我希望你早點去貴陽,我很沒主意,一切聽你們的。

噢,你今後來信,要用好一點的信封,今天這封信到我手裡,邊已經有點破了。我再給你寄去5張郵票,可能你買郵票不大方便,有郵票,就可以讓別人帶去寄了。

你是不是叫王加軍捎信來了,我們至今也沒有收到。

甜甜,我必須睡了,現在可能到12點了。你不要煩惱,你要想到,毛頭在600里以外,時時在望著你哪!我相信,我們的分別是暫時的,因為我們都是好人,命運不會這麼殘忍地對待我們的。

今天,暫時寫到這裡。抄上我那首不成體統的詩,原想好好改一改,再給你看,可一沒時間,二沒心思,就這樣將就自己了。我知道,這樣放鬆自己,你會生氣的,我必須要時刻勉勵自己,不再做懶人了。讓我在這裡深深地吻你!睡吧,我的甜甜,我們會在夢中見面的。

願愉快!

你的毛頭

1972年3月17日深夜

【附】二十年

當青春的腳步,

跨進第二十一個年頭,

生活再也不是

孩子似的嬉戲。

我深深懂得:

人生不是湖面上的小舟,

它如同大海中的巨輪,

隨時和惡風巨浪在搏鬥。

堅定,勇敢,

使我順利地行走了二十個年頭。

對著時間老人,

我一點也不害羞。

二十年的歲月,

沒有白白地流走。

對著生活的未來,

我再也不會憂愁。

向前看,

決不向後瞅。

我要邁開堅定的腳步,

跨進時代滾滾的洪流。

1972年3月11日

甜甜:

昨天中午休息的時候,給你寫了幾句話。但下班回家,我哭了。昨天一天的勞動,實在太累了。

我腰痛得厲害,可是,還得一次又一次地去抬,幾十斤重的鋼筋提在手中,腿又軟,手又痛,淚水幾次涌到了眼眶,但我都強忍住了。我怎麼能當著眾人的面流淚呢?再說,眼淚又能給我帶來什麼呢?

終於盼到下班,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走過五連的門口,我自然地向那裡望一眼,可是,沒有你的影子。我想,要是在這個時候,能看到你一眼,心裡也許會好受一點的。剛走到院壩,一個籃球打在我的臉上,引起眾人一陣鬨笑。我又羞又恨,一進宿舍,便埋頭在床上偷偷地哭了。我明知眼淚是一種最無用的東西,可是,我又不得不借它來發泄自己的感情。

晚上,我沒有參加學習,早早便睡了。但心中卻充滿了對你——我的甜甜的思念。現在,有誰會來安慰我呢?我把你留下的小油盒兒緊緊地握在手裡,撫摩著它,回想著你平時對我的關心和愛護。

甜甜,你這會兒在幹什麼?也許,正在忙碌著煮晚飯吧?

甜甜,我天生的性格就是憂鬱型的,惟有在你的身邊我才感到快樂。我不看重金錢,我要的是真正的感情。我相信你,你是一個好人,你相信我嗎?我覺得在農村,我們同樣可以建立一種美好的生活,只要我們的感情是真誠的,你說呢?

甜甜,我再喊你一遍,以後,我一直喊你甜甜,你說好嗎?

你的毛頭

1972年3月18日中午

甜甜:

昨天沒有給你寫信,今天,趁著還沒有睡下的時候,給你寫上幾句。

這兩天真的把我們都累壞了,除了三頓飯以及睡覺的8個小時以外,我們幾乎都在工地上,這會兒剛剛加完夜班回家。但是,再累,我也不能忘了給你寫信。

這幾天工程特別緊張,我們在3天之內必須完成二孔預製橋樑鋼筋的任務,所以,這兩天正在拼死拼活地干。我簡直形容不出這種感覺,但是,甜甜,再苦再累的時候,我也是在想著你,也只有想到你,我才能堅持下去。當朝霞剛剛露面的時候,我們在學習,我就想,這會兒你可能正要生火煮飯了;當中午和煦的陽光鋪滿整個大地的時候,我又想,也許你要出工去了;當落日的餘輝,把金色的光芒撒在屋頂,大地披上了金色的衣裳時,我們排隊回家,這時我習慣地把頭轉向五連,但見不到你的身影的時候,馬上意識到你已經離開我了,於是,心裡便是一陣陣地難受。我會想,這會兒也許你正孤零零地一個人在那間茅屋裡坐著也許站在門口望著茫茫無際的山嶺想我呢?以前那間充滿生活氣息的房子里,現在一定是冷冷清清的。想到這些,心裡就不好受。有時,我會一個人靜靜地倚在門旁,望著遠處,眼睛里充滿了淚水,直到一切都變得模糊,它們要湧出來的時候,才趕快撲到床上,偷偷地把它們擦掉。

我的甜甜,自從你離開以後,我幾乎沒有一天真正地快樂過。有時,我一整天除了說幾句必要的話外,其餘什麼話也不說,腦子裡全是對你的思念,眼前時時會出現你的身影。有時心裡實在太難過了,就用你對我的愛,對我的深情厚誼來安慰自己。我會默默地對自己說:不要緊,承熹會理解我的,他會對我好的。只要有承熹,我什麼也不怕。

我的甜甜,也許你就要睡了;也許你在為我書寫一封親切的信,那多有意思啊!讓我在這裡吻你,我就在你的身邊。今天暫時寫到這兒,明天,也許會輪到我休息(因為我們已整整一個半月沒有休息了,所以,悄悄地實行輪休),我再給你寫,好嗎?

你的毛頭

1972年3月19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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