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鞍山地下賭場

33、鞍山地下賭場

還是說說我抓千失手的那次經歷吧。

那是2003年秋冬之際,那個時候我已經有點名氣了,很多人都來找我幫忙抓千,當時我已經轉入正行,不再給朋友幫忙看場,抓千不是絕對好哥們介紹,肯定不敢去的。

一個朋友讓我去幫忙,地點是鞍山,我騙媳婦說要出差,去了鞍山。賭場好像有四個股東,在當地小有名氣,說是遇到老千,抓不到證據,只能幹瞪眼,到處找人幫忙。我的一個哥們推薦我來,聽了他們的介紹,是在百家樂檯子上出千。

我去賭場看了一下,這家賭場規模不大,但是賭得很大,拿百家樂來說,莊家和閑家就有5萬差額。賭場在一個很大的迪廳裡面,有一道暗門可以進入,迪廳里鬧哄哄的,負責看門的那個人一直在那裡跳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是普通的客人。賭場的人帶我到門口的時候,那人很麻利地打開門。進去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走過一個長長的走廊,便來到了一個類似防空洞一樣的地下室里,地方很寬敞,桌子少得可憐,只有一些老虎機,一個吹球的機器,一個21點台,一個大小色子台,一個杠子台,一個百家樂檯子。空地大都被老虎機佔了,還有撲克機(那時撲克機在街面上幾乎看不到了)。

裡面人很多,當時還奇怪啥時候進來的這麼多人,後來才知道,一些老客基本都是走別的門進來。這裡一共有四個出口,其中一個連著地下的管道,從那裡可以直接上到街面的下水井(大概是留著跑路用的)。

進去了沒人搭理我,大家都專心賭著,跟別的賭場里的賭徒沒啥兩樣,贏了大聲喊好,輸了就惋惜自己沒押中,還有罵娘和邊暈牌邊喊點的聲音。站在門口乍一看,還以為這是個超級菜市場呢。

沒人理我,我也不能這麼干站著。以前抓千的經驗,進了賭場應該會有人塞給我籌碼,我以為這家也會這樣,誰知道他們好像壓根沒想著這事。我就自己艦個臉挨個檯子上找賭場的股東,瞅了一圈也沒看到人,我就站那裡看熱鬧。因為沒籌碼,沒得坐,只能站那裡看。

看著別人賭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先前他們跟我說這裡不出千對付賭客,玩得很正規,百家樂的桌子靠著牆邊,荷官和派碼的都站在裡面,邊上還站著一個人,防止玩家站到他們後邊去。我很無聊,挨個桌子溜達了一圈,看了一會兒,賭場確實玩得很正規,沒有搞事的人。

我像個野鬼一樣滿場溜達了快一夜,既沒看見賭場的股東,也沒看見有誰出千,白白熬了一夜,感覺特別累。因為在這之前,很久不熬夜了,忽然又熬夜有點不適應,覺得很乏,散場了我就直接回酒店睡覺。

中午,賭場一個股東來了,安排吃飯,我問他:「能不能晚上再去的時候給我一些籌碼,我總站著看熱鬧也不是個事。」

他連聲道歉,說:「是我們疏忽了,晚上一定給你。」然後我倆分析了那人沒來的原因,那個股東說他還會來,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下午我睡不著,就出去逛,又實在找不到好玩的地方,正站在原地發獃,一輛計程車在我身邊停下,看他的眼神應該是問我想不想打車。我上了車,問他:「你們這裡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他說:「有啊,去拜佛吧,這附近有一個廟,廟裡有一尊大佛,玉石做成的。」我有點不信,問他:「大佛,有多大,真的是玉做成的?」他給我比量,說:「別不信,有三層樓那麼高。」我覺得稀奇,有那麼大的玉,說啥也得看看去,還想著能不能偷偷敲下來一塊帶回家。

車走了半天,才來到一座半山腰,進去一看,果然有一尊大玉佛。看著佛像,心裡不由得感覺神聖起來,急忙買了香去磕頭,祈禱自己和家人平安,也祈求佛祖原諒我以前千人無數。在佛前我暗下決心,再也不幹出千的事了。

可惡的是廟裡的出家人很勢利眼,啥都要錢,還總湊上來要給我算命。我特地買了個玉器護身符,還很虔誠地戴上。一年後被朋友拿去鑒定,說是贗品,我生了好幾天氣,為這個常被人取笑。後來想,我千過那麼多人,才被出家人千了一次,心理也就平衡了很多。

晚上又去,一個股東遞給我20萬的籌碼。有了籌碼就可以在桌子邊坐下。聽賭場的人說,那個老千就在這張桌上出千,我就守株待兔起來,等了很久,那人也沒來。我總坐著也不行,正好有籌碼,我也想看看自己真的賭起來憑運氣是啥結果,就玩上了。

我不像別的玩家,著意看牌路,算幾率,有的人還拿了筆和紙仔細計算著,我看了好笑。我憑感覺亂押,玩了一個多小時,很慘,輸了10萬多,輸得自己都笑:看來不出千,我啥也不是,連賭徒的資格也沒有。

這個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我一看,正是賭場懷疑的那個老千,太好了,他竟然直接坐在我身邊。我和他點點頭,賭場上玩的人都是自來熟。他問我:「怎麼樣呀,兄弟?」

我擺擺手,撇撇嘴說:「輸了10多萬了,點一直很背。」他手裡握著一疊碼,「嘩」的一下全攤到了自己跟前,一隻胳膊支著桌子,抽著煙,眯著眼睛研究牌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他好像並不急著下注,我說:「大哥,你來了我就跟著你押可以不,我自己輸得有點傻了,押哪門都不敢了。」

那人笑著說:「別,別,可別跟我押,我要是輸了,你會埋怨我的。你自己憑心意押吧。」

看了幾手,他就押錢了。開始押得不多,偶爾可以看牌,有時候錢確實押得少沒資格看牌。我也隨意押著錢,不過視線從沒離開他的手。有幾把他押得很大,幾乎把一門都包了,我幾乎沒有跟他押的機會。玩了很長時間,我還是沒看出他哪裡有啥毛病,當然他還是贏的時候多,輸的時候少。

大概一個多小時,他只押了寥寥可數的幾把大注,其他時候都處在觀望或者拿小注試探的狀態。我大概算了一下,他押了五把大的,輸了一次贏了四次,小注他沒資格看牌,沒什麼發現;大注認真觀察了,也沒看出具體有啥毛病。但是給他喊加油的人不少。他溜了很久小注,這時很多人押莊家,看牌路閑家輸的多,莊家一會兒就押滿了,他眯著眼翻了翻面前的籌碼,數出10萬,一把推到閑家。

我裝作不太會玩的樣子,也拿出2萬籌碼放在閑家位置,還沒等荷官攆我,他就對我說:「小兄弟,這個門滿了,不可以再繼續押了。」我裝著傻,說:「為什麼啊?」

還沒等他說話,荷官開口了:「這位老闆,閑家已經滿了,請收回你的籌碼,或者去莊家。」我瞪著荷官,做出一副很不理解規則的樣子,打著商量:「就一把啊,下次不押了,可以吧?」

我在等機會,在他敲鈴前萬一有的小戶買了莊家,不管多少,我就能在閑家上一點。果然機會被我等來了,這工夫,有人在莊家下了1000籌碼。我要的就是這個機會,荷官說只能下1000,少是少了點,畢竟我可以名正言順和這人在一個戰壕,可以站他後面幫他喊,看他暈牌也不會引起懷疑了。

鈴響了,荷官用鏟子把牌送過來,第一張是個草花10,10就是0點,桌子上還有一張沒有翻開,他就用兩隻手搭上去,順著牌的長邊一點點翻,邊翻邊大喊:「四邊四邊!」四邊是說牌上兩邊的花有四個,也就是9或10。我也跟著大喊四邊,印象里不止我倆喊,竟然還有人在我身後跟著喊的,當時也沒顧上去看,就是感覺那幾個人太熱情了。閑家就我和他押了錢,沒別人的錢,估計是看熱鬧的幫他喊,喊正了能得點小費?

他沒有繼續翻下去,把撲克掉了個方向,輕輕地一點點翻,邊翻邊大口地吹著。吹牌也是愛玩牌人的一種毛病,手裡如果是10,有人覺得吹一下可以把中間的那個點吹走,10就變成了9。其實還是10,已經客觀存在的,不是吹就能吹走的。

我也押了1000,也能厚著臉皮上去吹,他翻開看邊的時候,我迅速掃了一下,是個四邊不假。但是他好像怕別人看到,死死捂著自己看。

他把牌翻過來的時候,我把嘴也湊上去呼呼地幫著吹,主要是想看他是否有其他小動作。我邊吹著氣邊和他一起叫著:「吹吹吹!」拚命把腦袋湊過去,就為了看看牌面,直到四個邊全露完了,我基本可以肯定那還是個10。但是他好像還不甘心,又是拍又是擰的,換了短邊繼續一點點翻,邊翻邊吹,身後好幾個人都湊過來,也有跟著又喊又吹的。

看著他暈牌的樣子,我有點奇怪,那就是個10,他應該也看到了中間那兩個花點,我心想:就不信你能給它變沒了?

我還在觀察他,等著看他下一步的行動,如果他有什麼異常的行動,我馬上下手捉他個現行!

為了敘述方便,就暫時先稱呼他為老楊。

老楊下了大注,正在對著牌狂吹,巴望把中間那一點給吹走。我也跟著狂吹一通,雖然我知道那還是個10,兩張合在一起,是個比十。老楊應該也知道,但是他就是不把牌翻開,我死死盯著他,看他所有手上的動作。他把那牌暈完了,翻開放在桌面上,還是那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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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千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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