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遷居咸安宮
將玄燁一路迎進門,自門前那句話后,兩人再不言語,永和宮的人只管將皇帝伺候妥帖,之後紛紛散去,留寢殿里一片清凈。紫禁城的夜本就安寧,此刻更是連門外一下腳步聲也聽不見,闔目而憩的皇帝反而覺得不安,可是睜開眼,就只看見嵐琪的面容,她剛剛朝自己伸出手,像是要摸摸他的額頭。
「怎麼醒了?」嵐琪果然是摸了玄燁的額頭,輕聲道,「見你臉上潮紅,怕你發燒。」
玄燁心頭一松,唔了聲,因渾身不自在,什麼話也不想說。嵐琪也不問,轉身為他鋪開被子,可鋪到腳邊時,發現玄燁雙足有些發腫,手指輕輕一按,就是一個大坑,她心裡著急,慌張地看向玄燁,玄燁被按了腳怎會不知道,卻淡淡一笑說:「已經瞧過太醫,吃過葯好些了,你別著急,我在你這兒養好了再出去,成不成?」
嵐琪這才紅了眼圈,別過身也不理睬他,玄燁伸手拽她到面前,笑道:「朕在外頭沒吃酒,你怎麼就不信?」
「誰管你吃不吃酒?」嵐琪哽咽,垂首道,「只是眼下這模樣,你能在我這兒呆幾天?外頭事事都等著你做主,滿朝文武,還有數萬萬的老百姓都等著看結果,你今晚哄我說歇好了再出去,明日必然一清早就要上朝,我攔得住你嗎。」
玄燁苦笑:「那你這是趕我走,還是留我?」
嵐琪含了淚,一字一顫地說:「是心疼你。」
玄燁示意她入懷,她便半躺下靠在玄燁身邊,皇帝用被子將她裹在一起,疲倦地說著:「你知道我見不得你哭,既然心疼我,就不要讓我再操心。你在身邊,朕就不是孤零零的,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們倆都累,皇帝車馬奔波數日,嵐琪亦是幾日沒合眼,彼此不再說話,只相擁而眠,玄燁總算踏踏實實地睡了過去,嵐琪半夢半醒生怕他的身子哪兒不舒服,隔天起來時,頂著一雙發青的眼睛,反被玄燁責備:「你看你,還讓不讓我在這兒歇著了?」
而皇帝當真沒離開,也不管外頭的事務,朝堂上照舊如他不在家時那般運轉,被囚禁的二阿哥則仍由大阿哥和四阿哥看守。在永和宮歇了兩天,腳上的腫消退,氣色也緩過來,嵐琪見他好,自己也跟著好些。
他們隻字不提那些事,因胤祥一回京就被打發到自己家裡閉門思過,和二阿哥被囚禁完全不同,她也就不用為十三求什麼情,過陣子必然有個說法。嵐琪一心一意只想把玄燁的身子養起來,而皇帝過了那一陣震怒,也思量著自己的身子,思量著朝廷的未來,氣也是這樣,不氣也是這樣,他必須要為更重要的事保重身體。
那幾天偶爾有妃嬪過來問安,嵐琪也不想一人獨佔皇帝,但玄燁懶懶的,與她們說不上幾句話,一直到九月十七那日,才有了頭一件正經事,皇帝忽然下旨令騰出咸安宮,將二阿哥一家子遷至那裡,從今往後沒有旨意咸安宮內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