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愛的不是阿諾】
李鷺的擅自行動造成了潘多拉的困擾執行組與幕後組的明爭暗鬥被提到了桌面上來。潘多拉的幕後組和執行組是兩個不同的組織序列比起執行組的只有寥寥數人幕後組運作的是更為廣泛的勢力操作楊、Z以及朵拉因為經常接觸到密級情報便充當了在幕後與台前兩者之間的溝通橋樑。
黑幕下的遠程會議里有人提出了讓李鷺自生自滅的方案並且持有這種想法的還不是個別。朵拉和楊提出了強烈的抗議。持支持和反對意見的爭執不下。
不論是楊還是朵拉都知道為何會有人提出針對李鷺的提案。李鷺就像是一個強大的武器擁有她的人會覺得安全有保障可是有一天擁有她的主人們突然現原來這個武器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會自作主張地行動於是主人們害怕了他們害怕這個武器哪一天就自作主張地掉轉了槍口向他們開火。
他們什麼也不了解根本不了解奇斯對於李鷺的意義。這個世界上能讓她自作主張的人不多很顯然她將那個男人置於心靈中極其重要的位置於是在他受傷失蹤后才會傷了痛了才會不顧一切地離去。
那些幕後組有的人腦袋顯然被長期的幕後和平生活給鏽蝕了有的人根本忘記了做台前工作的並不是幕後智囊們的走狗或者工具之類的東西他們在潘多拉裡面是平等的。
二十五名執行者們拚死而戰的時候有的人只會在溫暖的日光浴室里喝喝阿薩姆看看泰吾士報。不是說動腦子的天生就應該比勞身勞力的高級對於潘多拉這一個集團整體來說執行組付出的絕不比幕後人員要少。
楊面對各大幕後家族的監控系統毫不退讓他說:「今日你們能夠捨棄李鷺明日豈不是也能隨意捨棄其他人?對於這樣的決定執行組不會妥協。」
Z則涼冰冰地拋下一句話:「我知道你們有什麼殺手鐧不就是把我們的資料滿足給敵對勢力嗎別忘了我也有你們的資料一樣可以採取同樣的手段。幕後組不願下命令我們自由採取行動不就行了。這次行動與潘多拉無關是執行組二十四名成員的集體意志。」
她說完不等幕後組的回應切斷了遠程通訊。
「這幫傢伙……」楊咬牙切齒。
這時傳來朵拉那邊的通訊:「航空器和出境許可已經辦妥墨西哥軍方會配合你們的行動。」
「你居然做到了?」
朵拉回答:「舉手之勞墨西哥軍方盯著多維貢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苦于軍力不如他們。我把多維貢大亂的衛星拍攝資料傳了過去他們就很樂意地稱願意在維貢地區舉辦一次『軍事演習』。」
「謝謝你。」
「舉手之勞。我已經準備好了準備第一批機次出你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楊說。
血液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有李鷺自己的也有試驗體的。
阿諾的鼓掌聲顯得格外突兀她歡呼著:「李鷺你這是報應你讓白蘭度少爺傷心你會不得好死的。」
李鷺閉嘴不答專心乾眼前的事。
阿諾還在說:「你知道嗎白蘭度少爺現在不喜歡你了。」她得意地宣示「他現在喜歡的是我他喜歡的是阿諾不是你!」
血液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
試驗體們宰情猶豫他們開始覺得混亂。阿諾叫他們攻擊這個人他們乖乖地攻擊了是因為他們打不過阿諾。在他們的世界里勝者為王聽從阿諾沒什麼不對。
可是血液的昧道……
這個人的味道讓他們混亂這種熟悉的氣味融人骨和血的氣味是他們無法拒絕的就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是從這個人的血中而來。
李鷺逐漸停止了動作。襲向她的攻擊在減少她閃避的度也漸慢了下來。那驗體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混亂的表情李鷺不由得想他們真的是沒有感情的嗎?
當人類在否認狗和貓具有人類的智慧時又在把它們培養成*人類想要的寵物要遵照人類所喜歡的規則
。當不需要他們了就把他們丟入湯鍋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不是人所以就算被殺被吃也不會感到很疼痛。
在做極限承受力試驗中的白鼠猶會自殺不堪海洋油污的白鯨猶會自殺他們眼前的這些試驗體們真的沒有了曾經為人的任何智慧了嗎?不覺疼痛不會怕死也不會懷念曾經身為人類的生活嗎?……
阿諾猶自在說:「他說他喜歡我他說以後讓我自由出入他給我最舒適的房間他說以後去哪裡都會帶著我。」她像一個長期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對於玩具產生了強烈的偏執突然之問不知怎麼就得到玩具了於是見到誰都想要炫耀一番更何況如今面對的是玩具的原主人。
最後李鷺終干能完全地停止了動作。站在她面前的試驗體們呆怔地不知道是要聽從強者阿諾的命令繼續攻擊還是把李鷺結交為自己這群的一員一同生活。
李鷺抬起自己的手臂在剛才的爭鬥中又被劃破一處缺口拉起袖口后血液蜿蜒地流了下來她靠近嘴邊輕吮一口現那些試驗體的神色越鬆動。
而這片刻的寂靜終於讓阿諾察覺到了異樣她停下了喋喋不休的自我證明現李鷺也正在看她。
李鷺嘴角翹起來惡劣地笑了:「他喜歡你嗯?他說以後讓你自由出入給你最舒適的房間去哪裡都會帶著你?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一隻寵物的生活。你以為他是把你當成猴子養著還是當做一條狗一隻豬?讓你自由出入就好得意了嗎?你當奴才當多了都忘記一個人是該怎麼生活的了嗎?!」
李鷺越說到後面越是大聲阿諾的臉上已經僵硬在她有限的腦袋裡還來不及消化這麼多東西。
等她反應過來想要吼回去的時候李鷺已不在原地阿諾腹部惡狠狠的銳痛原來是被李鷺膝蓋猛地砸中了那感覺就像把腹隔和著內臟一同頂到了脊椎那面。
阿諾痛瘋了她從來沒有那麼瘋過。她狠地怒罵那些試驗體命令他們對襲擊她的女人進行全面的報復可他們瑟縮了不論是阿諾還是李鷺都有他們所害怕的無法匹敵的戰鬥力李鷺身上的氣息則更是比阿諾親近得多。他們猶豫疑惑地互相偷看現誰都沒有當出頭鳥於是就都貫行了人類自古以來就學會的生存守則―悶聲大財。
白蘭度聽到試驗工廠傳出的異常響動是在凌晨時分他徹夜未眠內心糾結的各種情緒讓他無法人睡舉杯直至現在。
他撩開窗帘往下看見到庭院的護衛匆匆趕往試驗工廠支援心臟就開始擂鼓一般地劇烈跳動。有一種預感如果現在趕到試驗工廠或許或許有那個可能能夠見到她……他三步並作兩步趕了出去有人在勸誡他
要注意安全問題也不顧了那種直覺是如此的分明好像有一種強大的磁力在指引方向。
然後他果真見到了李鷺。
就在試驗工廠外圍的矮牆外他當時還差著有十來米的距離矮牆突然轟然崩塌。在護衛們射出的照明下伴隨這折射了昏共光亮的煙塵和磚礫李鷺那道已經不再熟悉的身影倒飛了出來重重地磕在一棵雙人合抱的巨桑上。
阿諾的攻擊是簡單而且有效的比起一些技術流的依靠力量疊加造成傷害的技巧阿諾完全靠為量就能得到更好的效果。所以她的動作只需要一擊也不需要旋身者藉助沖勢。
阿諾一記飛踢踏在李鷺胸骨上李鷺被震得頭昏眼花但她很冷靜在後背穿破磚牆撞上桑木的一瞬變換了姿勢手臂和腿部墊住了身體這也使得她即時做出反應避開了阿諾隨之而來的第二記膝撞。她左手生痛一時沒有忍住跪倒在地上。
那棵樹木除了因李鷺的撞擊而留下的淺淺凹陷外又多了一個深陷的坑道。
阿諾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扭了扭脖子一臉的不在乎。阿諾挑釁地注視李鷺:「繼續說啊你還能說什麼我看把你的舌頭拔下來了你還能說什麼。你只是一個失敗者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記住你。白蘭度他不喜歡你。」
阿諾精神亢奮根本沒注意到白蘭度就在她身側不遠的樹叢後面。雖然注意到有人群和燈光那隻不過是家族裡的兵丁罷了和她無關。
白蘭度也一臉震驚地看到李鷺從地上爬起來她面上沾滿了塵灰不但需要注意阿諾的攻擊也需要戒備周圍不斷增多的人群她似乎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必死的境地而最為該死的就是她居然還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一個人在他耳旁問:「少爺要不要幫助阿諾小姐?」
白蘭度看得出神他所有的神志都被李鷺的存在所吸引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是堅決地搖了頭。不過即使神志清醒心理也有所準備他難道就能點頭攻擊嗎?
李鷺往阿諾腳邊吐了口唾沫臉上帶了非常不屑的神色:「廢話說夠了么走狗?」
阿諾面孔扭曲、抽搐是白蘭度不曾見到過的猙獰。她大吼道:「閉嘴閉嘴閉嘴……」一邊向李鷺撞了上去。
「這就是你所製造出來的嗎白蘭度?你究競製造了什麼東西出來?」李鷺嘆息著在阿諾如同風暴襲擊的拳腳相加中避讓。對方的度太快了以至於也只能避開了要害損傷在不斷地增加。
白蘭度完全愣在那裡他見多了試驗體之間的爭鬥看慣了他們的極限耐受力測試原以為已經看習慣了的不會再有驚奇讚歎的感覺。而現在看到李鷺和阿諾他卻感到了恐懼。不是讚歎不是驚奇而是純粹的恐懼。
他究竟做了什麼東西出來。遭受了那樣的擊打一定很痛他對阿諾的各項測試數據一清二楚。李鷺卻像什麼也沒有感受到臉色都青白了依舊不退不讓地防禦並伺機反擊。
他究竟製造了什麼出來!
光線和嘈雜的人聲讓阿諾更加興奮她體力完全充盈泄一般地宣洩積聚多日無法用出的能量。
白蘭度心裡糾結掙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許一個死了的李鷺更適合他把她做成防腐處理而後凍在冰棺里。可是那樣的李鷺和記憶里的李鷺有什麼區別永遠都是靜態地等在那裡無法擁抱也無法製造更多的回憶。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這樣呆站著的白蘭度漸漸意識到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的眼睛里所追逐的是李鷺並且也只有一個李鷺。沒有阿諾沒有其他。
李鷺耳機里又傳來通訊的聲音。
「你在哪裡?」是楊的聲音。訊號清晰了許多再也沒有雜音。李鷺知道自己人已經越過了信號干擾區域真正地進人了多維貢的腹地。
李鷺覷個機會用力踢開糾纏著亂打不放的阿諾嗆出一口血沫才說:「先去接奇斯。」
「已經接到了七十九分鐘后開始轟炸我們正在潛入對付多維貢的地對空力量你趕快撤離。」
「你開什麼玩笑美國聯邦都不會這麼做。」李鷺一邊躲避阿諾的攻擊一邊低聲抱怨。
「聯邦炸這裡又不會得什麼好處幹嗎要炸?況且咱們的幕後老大話了這一票要是幹得漂亮播多拉可以歇業至少十年。」
「你要是早點說我也不必那麼麻煩地去炸中控電腦了。」
「下次我們會及時通知的。」
「這個笑話很冷。」
「就是因為笑話冷所以才要跟你說。」
「事後怎麼處理?」
「交給我們進行情報操作就行到時候再說成是恐怖組織與毒裊的火拚有哪個國家願意出面討伐的。總之這是三不管地帶要怎麼拿捏是我們的事。
「你們搞得定嗎他們的防空力量……」
「放心。」
李鷺看看天色黎明將近樹林里也即將泛起魚肚白。身後傳來輕微的響聲是阿諾終於站穩了腳步重新反步撲。
「好你們行動吧我會把這裡弄得更加混亂的。李鷺說她按下了最後一個曝炸遙控裝置順了阿諾的攻擊向後仰倒貼服於地在確認阿諾沖勢猛入了林子的時候反轉了身體將頭部都遮掩了起來。
瞬間林子里的火焰衝天爆阿諾被龐大的氣浪捲起來狠狠地掀在試驗工廠的圍牆上一時頭暈月腦脹。濃黑的煙霧騰騰冒出、擴散巨大的聲響震動了安靜的黎明前夕。
許久之後白蘭度慢慢問過神眼前一片黑暗。身上沉重地不知道壓了什麼。他略微移動現肩膀痛得無比厲害緊接著脖子也感到一片濕膩。
生了……略恍惚幾秒之後白蘭度用力推開掩在他身上的護衛周圍狼藉一片有呻吟著不斷地蠕動的人體更多的是完全失去知覺或生死不明的人。覆蓋在他身上的一共三個人背上被熱浪舔出了嚴重的燒傷。
他茫然地站起來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阿諾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她額頭被碎片彈中血液激起了她更加血腥的意志李鷺是研究人員們口中的「元祖」是她能夠成為現今這副模樣的根源可是在阿諾眼中李鷺除了是自己的障礙外什麼也不是。她就是對白蘭度有這樣的執著從爆炸餘威里站起現李鷺正在往大屋去阿諾心裡驚慌她大概能夠知道李鷺的打
算她這是要去殺了白蘭度少爺!阿諾什麼也不再想了緊緊追隨在李鷺身後她從地上撿起散落的槍械對李鷺就是一串連。
在兩人這個水平的反應度之下槍械已經無法取得優勢李鷺左躲右閃沒有受到傷害可是槍聲把愈來愈多的人聚集起來。
李鷺想起這裡是多維貢多維貢兩大家族的總兵力是八萬的雇傭軍!奇斯的面容在眼前一晃而過李鷺做好了與他永訣的心理準備。不論是阿諾的攻擊、阿基斯家族的人海戰術還是即將到來的轟炸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因素。如果回不去……李鷺想起那個男人追求了她這麼久結果什麼也沒得到還染上了一身的毒癮。
是的絕對不能死了。她堅定地抬起頭看著已經到她面前的阿諾還有四處包圍過來的傭兵們好像和阿諾很熟識似的對阿諾說:「敵人這麼多我們是一起走還是分頭走?」
阿諾一怔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李鷺笑了起來:「雖然阿基斯家的人多可我們是杜洛斯家的王牌啊我們不會死的!」說完轉身飛奔起來。
雇傭兵們還不知道襲擊試驗工廠的實體是什麼組織或人物但看到李鷺那完全法瞄準的度時就混亂了。
阿諾狂喊道:「殺了她把她殺了!她要去殺白蘭度少爺趕緊殺了她!」
可是阿諾忘記了她木身的存在是阿基斯家族的機密只有家族護衛隊才知道。
攜帶的自白劑已經用完。這種自白劑是一種精神控制類藥物市而上不會流通她手頭僅有的幾支都是朵拉提供給她的。她在密林和嬰粟地里穿行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黑夜也即將過去。
最後她停了下來。她看到了前面那棟十分隱蔽的平房。隸屬於阿基斯家族的為數不多的核心研究員就在裡面。
她平靜下呼吸從拷問中她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用暗號手法敲開了們為她開門的年輕人在看清她面孔的時候愣了還來不及示警一枚子彈洞穿了他的頭顱。裡面的研究人員被聲音驚起可是也來不及逃跑了還有誰的度能比踏人門內的這個惡魔要快呢……
阿諾回到大屋這邊總算有認得她的人了便放了她進來。她一看白蘭度不在立刻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心只想把白蘭度找到。她才衝出院子就看到白蘭度情恍惚地從遠處走了回來。
白蘭度愣愣地看向奔向自己的阿諾在高塔燈的照射下阿諾見到自己一臉完全信任和高興的笑容讓他更加混亂。他究竟要的是什麼?是這個人嗎?他究竟在意的是什麼?是他的研究成果還是那個曾經和他志同道合一般在試驗室度過快樂時光的學生?
對於旁人要求他進人地下工事暫避的請求白蘭度一概不聞。他站在庭院里往罄粟田的那邊看去李鷺就在那個方向從他視線里消失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好好獃在這裡李鷺還是會回來找他的。
席巴管家來到了他和阿諾的身後對白蘭度說:「少爺不論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這段時間如果你想外出請一定要在我和阿諾的陪同下。」
「嗯。」白蘭度漫不經心地答應著。不論外出還是在這裡他相信李鷺一定會來找他。
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多維貢的混亂正式開始了。隸屬於阿基斯家族的雇傭兵侵人了杜洛斯的地盤並且出了攻擊的子彈。槍聲引了兵人與農夫們的憤怒。杜洛斯家的葛蘭和阿基斯家的瑪麗死在一起本來就使得局勢一觸即憤怒的杜洛斯所屬護衛隊及傭兵團起了反擊。
槍聲和炮火聲音交雜最後甚至還出動了空中武裝奪取地區制空權。潘多拉的成員正在對地圖標示的最後一個地對空暗崗進行破壞為潘多拉的大舉侵入做最後的準備。白蘭度和葛蘭的婚禮取消了可是時機依然是千載難逢。這一次執行組的成員除了z坐鎮後方負責總聯絡之外其餘人員均被派往了這裡。
他們聽到遠近交雜的交戰聲不由得而面相覷看來事情鬧大了。
埃里斯在暗哨外的山崗上望風咋舌道:「這是李鷺乾的嗎?她做了件么挑起了兩國爭端嗎?"
朵拉很是擔心她也在通訊器里要求z盡量聯繫上李鷺。
「不用擔心她"z專有的襯鹼音在通訊器里迴響「做好你們的事情就行」
楊這時候說:「終於來到了。」
天空上從東北的方向傳來飛機的轟鳴聲多維貢此時已經陷入了滾滾的濃煙中不論是阿基斯家的還是杜洛斯家的從兩個小時前開始就現對空暗哨6續失去了聯絡他們都以為是對方家族搞的鬼就連現在也以為這不過是對方的空中打擊罷了。
但是他們猜錯了飛機臨到頭頂他們才現這不是多維貢常用的軍用直升機而是攜帶了大影單葯的轟炸機。它們的機身沒有漆上番號型號從「二戰」服役機到現役機種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從軍事博物館里開出來的一樣。它們如同魚類排卵一般從洞開的機腹投下彈藥。
潘多拉為了這次行動出盡全力不但出盡自己能夠調動的機種還出資要求沙漠雛鷹和s.Q.等雇傭兵團或私人武裝進行空中力量配合協作。
在越南戰爭后被禁用的燃燒彈居然也投人了使用但是僅限於燒毀纓粟田和麻黃草田。燃燒彈破碎后液體燃質飛散得到處都是火勢隨風蔓延。在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此時濃密的火焰和被火焰照亮的黑煙是如此的明顯而可怖它們不斷延伸漸漸逼近武裝部隊駐紮的營地以及農夫們的居址。現在空氣中充滿了罌粟草燃燒後生成的毒煙整個多維貢如同落人了煉獄油鍋之中。
白蘭度聽著四處傳來的報告心裡居然是很平靜的。他活了這麼久並不怕死。他所害怕的是在生命流逝的過程中被逐漸忘卻和拋棄的美好。
他終於承認他後悔了。
研究和試驗曾經是他的一切是他承擔家族責任的必須。他曾經以為如果不能從事這項自己最愛的事業他就一無所有。現在他是阿基斯家族的家長有屬於他的試驗工廠製藥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看起來他應該再無遺憾可是謊言可以一遍又一遍對別人重申卻騙不過自己。他後悔了他失去了生命中值得保留的美好事物記階然存在記憶中還屬於他的李鷺如今卻視他為敵於是對過去的追思成為了嘲笑他所作所為的利刃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懊悔上刻劃。
他站在院子里慢慢地回頭。身後不斷延伸的罌粟田充斥著火焰和濃煙。他緊緊盯著煙霧瀰漫之處就像盯著自己已經消逝難再回歸的過往。
在阿諾和席巴管家注意到之前他就感覺到了——她來了。
李鷺穿過了濃煙灼熱的風卷過把她散落的尾燒焦了一段毒霧對她完全役有影響她看到了白蘭度也在看向自己這邊。
她舉起短銃。
白蘭度確信她舉起了槍槍口對準的正是自己。這時候已經不用說什麼了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如果那時候他選擇的是李鷺而不是家族現在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他還是李鷺所尊敬的師長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對李鷺進行說教在洛杉磯買一套有閣樓的房子養一隻狗和一隻貓還有一隻鸚鵡努力讓這群吵鬧的傢伙們和平共處……
他已經很疲憊了當他對自己的選擇懊悔的時候他早就完成了他的選擇並且無法扭轉。
他看著李鷺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在用力很快他就能解脫了。其實死在她的手他是覺得很高興的。
阿諾順著白蘭度的目光看了過去猛然心驚。她想都不想地推開了白蘭度心臟還在劇烈地別七動。噴怒、悲哀、不甘心的情緒翻滾地湧上喉頭。她確信白蘭度少爺看向李鷺的目光是溫柔而且專註的即使李鷺舉槍要殺了他。
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呢而要去喜歡一個干方百計要置你於死地的人?李鷺臉上露出嗤笑的表情阿諾似乎能聽到她在嘲笑自己的求而不得。憤恨交織中阿諾舉起軍刀向罌粟田裡沖了過去。
可是李鷺並不理會她而是再度舉槍瞄準了白蘭度。阿諾心裡一驚連忙擋在了白蘭度身前。「當」的一聲巨響子彈射在軍刀護手上。如果不是阿諾而是其他的什麼人此時定然軍刀脫手甚至還要受傷。
李鷺站在嬰粟田裡不出來一槍一槍地激子彈。
「少爺您快進去啊!」阿諾幾乎是凄慘地哀求著。
白蘭度依然維持著坐倒在地的姿勢愣愣地看著李鷺。席巴用力把他扯起要將他護送到大屋的地下工事白蘭度只是搖頭:「讓我留在這裡。」
「您必須離開別忘記你要承主旦家族的責任。」席巴冷硬地說。
「好了就這樣吧別管我也別說什麼責任。把我留在這裡就行至於什麼家族你門自己再選一個就好。反正想當家長的大有人在而我只想留在這裡。」
趁著席巴把白蘭度推開的機會阿諾終於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地對付眼前的人。李鷺舉起槍又是瞄準她身後的白蘭度。阿諾被氣得半死。她借了地主的優勢體力還保持在巔峰狀態而李鷺在多維貢攪得天翻地覆到如今已經是十分疲憊的狀態。阿諾眼看著勝利在望只要她能夠接近到五米之內隨便怎麼樣都能夠弄死她。可是李鷺的厚顏無恥顯然已經上了檔次不但擾亂人心把阿諾說成是杜洛斯的走狗害得她被自己人一頓好打現在又拿白蘭度做人質槍口就是不對準阿諾一個勁地住白蘭度腦袋上瞄準。
「你這女人究竟要不要臉!」阿諾氣得哇啦啦大叫李鷺聳聳肩下一個動作又是瞄向白蘭度。
阿諾手中的軍刀護手極其厚重可是來了那麼幾下也瀕臨破碎的境地了。她心中焦急只盼管家能夠儘快把少爺帶走。就在焦頭爛額的困境之中李鷺的動作頓了一下。
阿諾看得清楚那把短銃簧套被卡住了。李鷺頓了一下臉上就出現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對於瀕臨崩潰的阿諾來說這是干載難逢的好機會她憋了那麼久的氣更是憤恨於李鷺對白蘭度毫不掩飾的殺機。也許這是她有生以來度最快的一次突刺當她站定時軍刀穿過了李鷺的身體。
阿諾笑了她勝利了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我終於越了你。你一點也不適合少爺。」阿諾說。
可是還不等她回頭看看白蘭度的表情胸口上就被一枚尖利的物體刺破。阿諾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開了一個大洞心臟的血液噴射了出來。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依然屹立不倒的李鷺只見她左手舉了一把突擊步槍。她什麼時候帶了那種武器過來了?阿諾這麼想著已經抵擋不住失血的眩暈轟然倒落在嬰粟田裡。李鷺頓了一下阿諾以為她只有一把短銳實際上她是把突擊步槍用膠帶貼在背後才過來找白蘭度的。先是處處為難白蘭度緊接著短銃簧套卡殼阿諾大怒之後復又大喜根本顧不上防備她是否還有后招。
阿諾的體能很厲害休息也足夠可是她的弱點太明顯了不但明顯還暴露於她的槍口之下。最重要的是阿諾還太嫩不知道戰鬥也必須厚顏無恥不是說心狠手辣就能獲得勝利心狠手辣加上厚顏無恥才是王道。
不過這一切李鷺不打算向阿諾解釋人之將死說了白說。她丟開短銃將插在她腰帶上的軍刀拔了出來。阿諾第二個致命失策就是她沒有料到李鷺會有那麼瘦。
李鷺把那柄刀丟棄在十幾米之外就算阿諾還有餘力也沒有武器再戰了更何況她心臟洞開現在已經死了。
白蘭度看著李鷺逐漸靠近他一路走一路挺著槍械把周遭還能走動的雇傭兵都予以趕盡殺絕。血和火以及濃煙在翻滾天空變得赤紅太陽在逐漸升起。席巴見到大勢已去終於不再勸導白蘭度。他放棄了這一任的家長管家從來都是忠於家族而不是某個不成器的家長。
白蘭度已經廢了從精神到心性都崩淡了。席巴管家倒退著很快沒人了陰影之中。
「你在看什麼?」白蘭度問。
李鷺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槍口貼在他額頭上。這一刻白蘭度居然不覺得害伯他終於知道死亡並不是恐怖的事情死在自己所追尋的人手裡反而是一種幸福。
李鷺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是要痛恨他還是憐憫他事到如今也說不清楚了。唯一確定的是他對奇斯的所作所為讓她怒火中燒殺他一百遍的心都有。
既然志不同道不合話不投機半句多李鷺抿了唇手指就要用力往扳機上壓下。
白蘭度眼睛睜得大大的絲毫不為即將到來的疼痛擔心。他只是說:「我不信教不信死後的世界。可是現在我想要相信李鷺我們死後還會再見的對嗎?"
李鷺什麼話都沒說扳機已經扣下。
多維貢的天空變得煙塵繚繞不再蔚藍轟炸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在轟隆隆的地震般的炸響中一聲輕微的槍響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蘭度驚疑不定地看向他身旁冒著煙的石塊李鷺那一槍並沒有射死他。
「為什麼你連殺了我都已經不樂意了嗎?」他搖著頭「我殺了你一次這一回你應該親手報仇你也應該殺我一次。」
李鷺嘆了口氣說:「我不是你白蘭度。」她抬頭看向天空一架在機腹繪有盛開番紅花的武裝直升機從樹林那邊開來。耳機里幕後組的一位負責人還在極力勸說她:「留下他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他不是喜歡製藥嗎以後就讓他負責配置解毒劑和戒毒替代劑就好了。我們可以讓特里負責他就讓他一輩子呆在南美洲西部的深山基地里絕對不會出亂子。」
白蘭度被潘多拉俘獲后被帶到了南美洲的基地從此不知音訊。原本由於白蘭度和葛蘭的聯姻計劃而緩和了的兩大家族再度掀起戰火紛爭世界市場上的毒品價格大幅度攀升毒裊之間的爭鬥使得反毒品組織坐享漁翁之利。
當日在多維貢上空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的轟炸引起了各國的注意轟炸事件使得當地兩大家族元氣大傷伴隨炸藥投放在這一區域的化學藥劑使得土地在較長時間內不再適宜種植作物。根據軍事衛星採集到的圖片可以推測出數種在被禁用的炸裂彈及化學彈頭被使用。
該起事件是典型的違背了人道主義原則的行為可是不少人認為針對制販毒品的三不管地界進行屬於以毒攻毒不但不應阻止反而應該予以鼓勵。這一論調一段時期內引起了世界各國人道主義衛道七與禁毒反毒戰士們的激烈爭論。
事後沒有任何國家和組織出面承認雙此事負責雖然少數幾個國家查出了蛛絲馬跡不過基於此事對誰都沒有壞處便不了了之。儘管如此為了謹慎起見潘多拉在一段時問內將轉入潛伏期不再進行公開層面七的活動。據z的推算潛伏期區間大於或等了十五年。
當李鷺一身疲憊地回到卡爾在紐約的醫院時奇斯還在昏睡。he11drop作的勢頭太猛李鷺的血清並不足淵仰制所有的副作用於是卡爾連接上麻醉泵待續微量地進行皮下m99的導人。
至今李琦的血清里是如何出現抑製劑的其原理還沒有能弄清楚。阿諾只被使用少量的血清就足以完全抑制he11drop的副作用而其他人卻要大量使用這其中的差異為什麼存在也沒有人能弄清。
李鷺坐在奇斯旁邊才幾天不見就感覺好像滄海桑田了似的看到奇斯睡得那麼沉睏倦也如同潮水般湧上來。
「進行血清導人吧。」李鷺說。
卡爾站在她後面看到她疲憊的樣子立刻就拒絕了:「你的狀態很糟糕至少要休息兩周再說。」
「三天多一天我都不會等。」
看到李鷺這麼堅決的樣子卡力出了同意就沒有辦法了。
三天之後李鷺和奇斯躺在了同一間重症觀察室。兩個人並排睡在兩張床上卡爾在室外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密閉的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
李鷺側過頭就看見奇斯在她舉手可觸的距離里。她抬起手掐了掐他的臉頰還左右搖晃幾下低聲地抱怨:「讓我這麼操心以後再這樣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卡爾這時候走了進來他穿上了藍色的手術服消毒手套也戴好了。等下的操作將要由他一個人完成。如同棉簽棍子那麼粗大的針頭冰冷地嵌入了靜脈血管中李鷺一直歪著腦袋看奇斯血液從她身上抽出進人一個離心機中分離然後將分離出來的血清物質輸送給奇斯剩下的血細胞會被添加上生理鹽水脈輸送回她體內。
工程很浩大耗費了整整三周的時間。每一天李鷺總有一個小時是在這個重症觀察室里度過變得如同一個抑製劑生產裝置不斷往奇斯體內輸送血清。
這樣的工作對於身體的負擔太大了血液是支撐奇異力量的源泉失去了那麼多血清身體還要負擔源源不斷的生產任務。到了最後一周李鷺已經完全不能下床清醒的時間也變得很少。就算補充從其他人身上採集來的血清李鷺的身體也並不接納會產生嚴重的盜汗所以卡爾不能冒險他只能嚴謹地不斷補充生理鹽水和營養素。
他不能停下來否則會功虧一贊。李鷺在決定進行血清導入的那天就告訴他除非成功否則就不停止。
這算是生死之交了吧。比普通朋友、比男女關係更為緊密的關係。
卡爾看著躺在兩張床上的奇斯和李鷺心裡既有無奈更多的還是理解因為要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太痛苦了所以才會想要有一個人共同承擔生命中之重與之輕。潘多拉打開了災厄之盒的天神。盒子里飛出了災難、窮困、病痛、絕望。
她是帶來了災難的天神可是災難之後她手裡捧著的是希望。
潘多拉其實是不願放棄、無法放棄與永不放棄。
就算是血液冰冷的生物也需要陽光的溫暖更何況是人類?
所以根本沒有辦法放棄沒有辦法獨自一個人生活在孤獨夜靜之中。無法放棄所以不斷追求於是最終獲得。
他們都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會幸福的吧?一定是會幸福的。
卡爾搖頭失笑他這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為他們這些年輕人傷春悲秋呢。現在該擔心的是奇斯醒來估計又要開始諸如家庭補血計劃之類的行為藝術了上次李鷺吃豬締吃到要瘋掉這次……上帝保佑你們好自為之吧。
進入第四周的第二個早上奇斯的所有生理數值都恢復了常態並且肌體的強化還在進行之中。
房間里很安靜充滿了他和她之間不需要語言就能相互理解的無聲的愛慕。
事件之後第八周李鷺終於在片爾醫院的重症觀察室里醒來。在為奇斯進行皿清導人之後嚴重的損耗讓她陷入了自我調整與修復狀態整整沉睡了半個月。李鷺血清中特有的某種物質能夠消減hendrop帶來的副作用缺少了它們李鷺自己也受不了。
奇斯沒有搬回家就一直睡在她旁邊的那張床上。
那一天中午奇斯出去領取當天的盒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李鷺醒了她靠坐在床頭正在看窗外斑駁的樹影。奇斯捧著盒飯和湯湯水水站在門口差點忘記了走進去。
李鷺聽見開門的聲音轉回頭來然後就說了聲:「你回來了啊。」語氣和神態很輕鬆就好像他們沒有經歷經這次的分離和戰火奇斯和她昨天還在一起吃飯今天下班了回來又在一起吃晚飯般的輕鬆如常。
是放下了所有糾葛和仇恨的那種神態。
奇斯突然就眼睛濕潤了很沒用地流下眼淚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李鷺面前那麼多愁善感。他用手肘抹著淚還要維持手裡的盒飯和湯湯水水不打翻很是狼狽。
李鷺越看越無奈心中滿滿的都是這個人的樣子開心的、悲傷的、平靜的……一直等待她的樣子那麼多年來始終未變的樣子。她下了床還處於激動之中的奇斯沒有察覺到她的動作就被接去手裡的盒飯和湯水。他覺得自己沒用極了不想用這麼難看的表情面對自己那麼喜愛的人可是又不知道能夠躲到哪裡去於是只能用雙臂嚴嚴實實地遮了自己大半個臉。
李鷺拉了他坐到他睡的那張病床上奇斯還是沒有放下手於是她就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裡輕輕拍他的後背。
過了一會兒奇斯終於忍不住說:「你剛好不要起來。」他說得抽抽噎噎的手還是沒放一斤來。
李鷺回答:「我現在很精神完全恢復了。」
「你睡了半個多月都沒醒卡爾說你肌肉都萎縮了。」
「我們今天出院吧我想吃你做的菜。」
「我去叫卡爾來給你檢查一下。」
「我自己就是醫生我說了算不要聽他的。」
奇斯漸漸平靜下來他靠在李鷺肩膀上感覺很舒服根本不想動了。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個非常任性的人明知道李鷺才恢復應該多休息可是就是想要靠著她才覺得踏實。
「以後不要這樣了。」他沒說不要這樣是怎麼樣但是李鷺知道她回答說「如果某個笨蛋不要有事沒事就玩失蹤我就答應。」
奇斯在她懷裡使勁點頭。
李鷺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總愛嘆氣因為生活里多了個常常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傢伙。
「我們今天出院吧回去我煲粥給你喝。聽師傅說吃血補血回去我買幾隻羊回來聽說羊血最補還清熱解毒。」
「我沒有失血輸給你的只有血清紅細胞和白細胞、血小板都好好地留在我身體里。」
「師傅說補血要補全。」
「奇斯你講點科學道理血吃進胃裡是要被分解的真要補血清的話你不如直接找幾袋血漿給我靜脈導人。」
「師傅說就算吃進胃裡的血被消化液分解了也是合成血液的基礎物質所以食補是最有效的方法。」
預計到將有一段時間陷人補血地獄的李鷺在啞口無言了很長一段時間后毫不猶豫地改口說道:「……我想我還是先在這裡多住幾天再說吧。」
於是關於今天回去還是過幾天再回去的話題李鷺和奇斯當天晚上爭論不休。
邏輯思維與常識都迥異於常人的兩位關於回去是喝血豆腐還是喝粥之類的話今後要走的日之路還長著呢。
尾聲部之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