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最難？

素來有三分球王子之稱的雲飛揚在最後一個三分球失手，也在蒼龍的意料之中。

為何？因為他的心亂了，蒼龍越是沒有動作，雲飛揚便越緊張，以為他會耍什麼花招出來，但事實上，蒼龍根本沒想過要耍什麼花招，他就是站在那裡，也吸引了雲飛揚大部分的注意力，甚至給他很大的壓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雲飛揚真投進去了，蒼龍也只能認了，可是成功的機會顯然並不大。

輸了，對雲飛揚三人打擊很大，他們三人都是在教室里跳的最厲害的，但他們也是摔的最慘的，被蒼龍才最高處打落低谷，他們的表情都不好，很難撫平心理的躁動，因為這是很丟臉的事。

「第二局，你們決定比什麼，派誰出場？」蒼龍放下籃球，一一打量著他們，最後掃向整個九班。

他這句話，也是為了讓他們從失敗里走出來，告訴他們，雖然這一場失敗了，但他們還有機會，也是為了不在他們心底留下什麼陰影，讓他們一蹶不振，這可不是蒼龍想要的。

「輸了就是輸了，在籃球上我們不如你，但在接下來的比試當中，你最好也能像你在籃球場上，這樣絕殺我們！」雲飛揚抬起頭，又恢復了陽光自信。

蒼龍到是很欣賞他前面那句話，至少他認輸了，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但九班的學生，都對蒼龍刮目相看了，至少也沒有前面的那種深刻的敵意，他們更多的是把蒼龍當作一個對手，一個真正的對手。

但很可惜，蒼龍要的就是這樣，他們越把自己當作對手，蒼龍反倒是越高興，因為他很喜歡將人從高處打落低谷，讓他們受點刺激，也沒什麼不好，只有在挫折中，他們才會成長起來。

「下一場比鋼琴，我來！」魏東魁依舊是那樣酷酷的。

他的話沒有人反對，如果說雲飛揚是籃球場上的三分球王子，那麼魏東魁就是音樂教室里的鋼琴王子，因為他出生音樂世家，他的爺爺奶奶都是著名的音樂家，而母親更是名噪一時的鋼琴大家。

「好，由你們決定！」蒼龍露出一縷淡淡的笑容。

不知為何，當露出這個淡淡笑容時，王嬌心理卻「咯噔」一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她很想提醒魏東魁，但最後還是放棄了，不僅僅是心理對這位蒼老師的愧疚，也因為她與魏東魁並不熟，至少在此之前他們形同陌路，魏東魁是從私立高中轉過來的，而她是從國立東寧第五中學轉來的，平日里根本就不搭界。

於是，在魏東魁的帶領下，一行人往教學樓的音樂教室走去，而趴在窗戶上觀看的其它年級學生卻都失落了，雖然音樂教室也是在教學樓，但他們卻不能去，可還是有些學生，決定逃離教室，去傾聽這位鋼琴王族的演奏。

至於閻主任等人，都還沉浸在剛才的那一球中，尤其是學校的三個體育老師，他們自認做不到蒼龍那麼隨心所欲，心理的失落可想而知，九班並非是誰都能征服的，這是所有老師的共識，但這個共識今日似乎有些搖擺不定了。

「走，去音樂教室，我還就不信他全能了！」其中一個音樂老師說道，他心理當然是支持魏東魁的，因為在鋼琴上的造詣，即使是學校的音樂老師，大多也自認不如魏東魁這個從小在音樂世家耳渲目染下成長起來的鋼琴王子。

只是，閻主任臉色不好，瞪了那個音樂老師一眼，隨後大步離開了，而其他老師對視一眼之後，卻都朝音樂教師走去。

當他們來到音樂教室時，發現這裡外面早就站滿了人，學校的三位音樂老師來了兩位，當看到這場面時，九班的學生都感覺到幾分自豪感，因為只有他們能進入音樂教室，而其他人都只能在門口，或者窗戶上。

魏東魁並沒有因為這麼多人的圍觀，而顯得緊張，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當他走進音樂教室時，似乎他的心底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但在外人而言，這卻變成了淡淡而忘我的優雅，他走進去，看著裡面擺放的各種樂器，但他卻獨愛鋼琴。

市一中有兩架鋼琴，而這兩架鋼琴都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斯坦威鋼琴，其中一架就是魏東魁的母親捐贈給市一中的，而另外一架則是一位喜歡音樂的知名校友捐贈。

魏東魁很自然的走到其中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前，手輕觸在琴鍵上，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琴音，他臉上透著淡淡的憂傷，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太帥了！」一些女生瘋狂了，恨不得將魏東魁抓起來據為己有，只為自己一人彈奏。

在老師的制止下，她們才悻悻然的嘟起嘴來，但目光卻不離魏東魁半分，似乎深怕自己會錯過了什麼。

良久，魏東魁突然離開那架三角鋼琴，轉身禮貌說：「老師，你先選吧！」

蒼龍點了點頭，這是因為魏東魁有一個鋼琴師所具備的素質，在他觸動琴鍵的那一刻，蒼龍便感覺到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與那架古黃色的三角鋼琴對魏東魁而言，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當蒼龍的手觸及在黑色鋼琴上時，魏東魁的眉頭一皺，但沒一會蒼龍又觸及到古黃色鋼琴上，最後點了點頭：「都是好琴！」

這一點，魏東魁還是很認同的，雖然兩架鋼琴都是斯坦威鋼琴，但是斯坦威鋼琴與其它鋼琴的區別就在於，世界上每一架斯坦威鋼琴，都是獨一無二的，斯坦威鋼琴不僅僅具有適用於古典音樂的理想音色，而且也可用於爵士、搖滾和流行音樂。

但是它們都造價昂貴，根本不是一般學校的財力能負擔的起的，所以蒼龍在一中見到這樣兩架鋼琴，還是有些驚訝。

「我就選這架吧！」蒼龍最後坐到了古黃色的那架三架鋼琴前，試了試音色，后又調了下，才點了點頭。

見到蒼龍的熟練，魏東魁也認真起來，因為他知道蒼龍是個高手，在音樂上，魏東魁有著獨特的造詣，還從沒輸給過別人，今天也也不會輸給蒼龍，這是他心底給自己要求。

「你先開始，還是我先開始？」魏東魁問道。

「你先。」蒼龍回答道。

魏東魁不在推辭，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撥動了琴鍵，樂曲伊始，魏東魁雙手八度奏出了有著很長旋律線的主部主題。

當聽到這一段時，外面的音樂老師已經露出了驚訝之色，其中一位更是掩不住驚呼：「是拉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

「他居然彈這一首，他在沒有曲譜的情況下，彈奏完？即使能記住所有曲調，但他真的能奏完？」兩位老師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拉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是世界上公認最難的鋼琴曲，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速率極快，同樣是因為他的漫長，足足需要保持在那種狀態下，四十分鐘，在這四十分鐘里，不能有任何錯誤，曾有人說，奏完這一曲，就和鏟了十噸煤消耗的體力一樣。

第三鋼琴協奏曲，分為三篇樂章，而且三篇樂章中間是沒有間隙的，所以在演奏中，不僅僅要保持不斷的速率，同樣也需要在各種格調中轉換，這不僅僅需要高超的技藝，也需要無數次的磨練，才能不出一點差錯，最重要的是體力消耗。

在兩位老師的擔憂下，周圍的氣氛也緊張了起來，一些女生更是深揪著心，雖然她們不知道誰是拉赫，也不知道第三鋼琴協奏曲，但光是這氣氛，讓她們覺得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容易的曲子。

但是，魏東魁卻完全沉寂在了自己的演奏中，琴鍵撥動，樂聲透著俄羅斯民歌的氣質，也是構成整部作品的基本骨架，其後出現帶有諧謔色彩的降B大調副部主題。

展開部以主部主題的發展為主，以強大的動力形成巨大的高潮，而後的華彩段顯得沉鬱悲壯，華彩之後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但很快，魏東魁開始了接續了第二樂章，琴音透著哀怨惆悵，在魏東魁指尖撥動下，越來越快，情緒越來越激動，力度不斷增長，所有人都被帶入了這種節奏當中，除了耳邊飄揚的琴音，連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隨著主題的轉換，魏東魁額頭溢出了汗水，最後琴音里似乎透著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突然躍起，直接不間斷的進入第三樂章。

終曲速度更快，曲調透著節日的狂歡氣氛，又具有哥薩克風格，音樂時而諧謔，時而抒情，時而寬廣，時而沉靜，前兩個樂章中憂鬱的陰霾在這裡已經一掃而空，但同樣對速度的要求也越來越快。

魏東魁臉上細汗直冒，露出了艱難的表情，在前面的節奏中，他沒有錯過一次，後面的卻難以為繼，此時主題已經變成了一首莊嚴而輝煌的頌歌，鋼琴的強奏大和弦像鐘聲般敲響。

這是所有鋼琴協奏曲中最輝煌燦爛的瞬間，最後，樂曲速度轉為急板，狂熱的三連音從高音區傾瀉而下，魏東魁雙手交替的快速華彩音型從低音區再次躍起，最後以拉赫瑪尼諾夫的「簽名」，即四個強悍的進行曲般的音符虎虎生威的結束全曲。

當彈奏結束，在場的人還都沉浸在剛才的節奏當中不能自拔。

「他居然毫無差錯的彈奏完了整曲，雖然用了五十分鐘，但在他這個年級卻極為難得！」兩位音樂老師比剛才還驚訝。

而魏東魁則是重重的喘息著，他抬起頭，有些精疲力竭道：「老師，該你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蒼龍，而蒼龍表情依舊平靜，但他不得不承認魏東魁的彈奏技巧以及記憶力確實達到了很高的水準，但要說是奇迹卻算不上，因為蒼龍曾見過比他還年輕的人彈奏過這一曲。

「他行嗎？」有些人質疑了起來。

「教歷史的，怎麼也和音樂扯不上什麼關係，我看他這次栽了。」一些老師不相通道。

「雖然他是巴黎高等師範學院畢業的，可能他也會彈鋼琴，可他要是能彈奏出拉三來，我跟他姓了。」一位音樂老師低語，語氣里充滿了自信，因為他自己也做不到。

「他估計傻了，這次是撞鐵板上了，鋼琴不是籃球。」九班的人也都看著蒼龍。

此時他們真為蒼龍捏了一把冷汗，因為蒼龍的手和魏東魁的手一比，區別大了去了，一個顯得粗糙笨拙，一個卻細嫩修長，這根本就不像是彈鋼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