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奇毒紅雲
「出發.」
一個詞兩個字.幾乎用盡了錢沫沫身體中所有的氣力.重新貼在臉上的人皮面具.讓她又恢復了子陌的身份.那個屬於錢沫沫的天真也一併隱藏.
這一次她帶領的這些陌家軍是奔赴刀光劍影的戰場.而不再只是替她在殺人不見血的商場收集各路情報.所以.她要收起自己的天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這些帶出去的子弟.再帶回來.
殊不知.這才是她最大的天真.戰場如刀.怎麼可能沒有人會死呢.
浩浩蕩蕩的陌家軍在錢沫沫和玄武的帶領下奔赴水杉郡.圍觀的百姓站立在兩側都是淚眼縱橫.這幾年.幾乎鳳池城的所有百姓都收過陌家的救濟.那些實在無計生存的更是被收入陌家商號工作.
這些陌家子弟即便一個個多數都是孤兒.卻更像是他們大家共同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孩子奔赴沙場.他們有怎會不傷心流淚.
錢沫沫帶領的近萬陌家軍並沒有因為人多而拖慢速度.因著錢沫沫陌家財力的支持.沒人一匹快馬.每個陌家軍的士兵幾乎全副精良裝備.很多都是這個時代根本沒有的產物.
只是比平常單騎多花了不到半天時間.錢沫沫和玄武帶領的萬人陌家軍就來到了水杉郡.
起初.夜冥大軍還以為是二王爺的糧草供給到了.歡呼聲一片.可是看到陌生的裝備.陌生的旗幡.一個個又都垂頭喪氣.抱著幾乎前胸貼後背的肚子.窩在帳篷邊上等待鍋里那從附近扒下的樹皮煮爛.
錢沫沫等人剛進入軍營的範圍就被守軍攔了下來.到底是玄武曾經在軍營待過.上前和守軍交涉一番這才免了不少麻煩.
被守軍嚴陣以對的錢沫沫和萬人陌家軍.整齊地等在那裡.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做多餘的事情.
這樣有著鐵一般紀律的陌家軍讓守軍看傻了眼.尤其是那些陌家軍身上那些輕便的軟甲更是讓他們好奇.這樣的殺氣騰騰士氣高漲的隊伍.若說是夜冥的精銳部隊.恐怕也不會有人不信吧.
不到片刻.那名去報信的守軍就帶著一位身著灰色衣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那男子衣袍褶皺.面容疲憊.一看就是多日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
「西蒙見過陌家主子.」灰衣男子走到錢沫沫的馬前就是拱手一拜.
錢沫沫立即從馬上跳了下來.扶起西蒙道:「西蒙大人多禮了.子陌惶恐.」
在西蒙的帶領下.錢沫沫和玄武被帶進了軍營.而陌家軍則就地在軍營後方三百米開外紮營.帶來的糧草也被分成了兩分.一份由夜冥大軍接手.一份由陌家軍看管.
如果被人暗算.也不至於功虧一簣.被人一窩端.
再說錢沫沫和玄武跟著西蒙一路來到夜殤的營帳.一進營帳就看到白虎在那裡替夜殤換藥.一道手掌長短几近潰爛的傷口出現在眾人眼中.若非是現在天氣已經轉冷.恐怕早就化膿了.
一路走來都撫著心口緊咬嘴唇的錢沫沫.看到夜殤的傷口.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脖子上的六角圖騰也是灼熱一片.
「主子.你沒事吧.要不你先出去.」玄武有些擔心地看著錢沫沫.
一旁的西蒙見狀也抱歉道:「是下官欠思量了.陌家主子沒事吧.是否可以移步跟下官到別的營帳去.」
錢沫沫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咬牙趕走腦中的眩暈感.一步步如踩在荊棘上一般忍受著夜殤身上通過圖騰傳來的痛楚.只不到兩步便已滿頭冷汗.
「主子......」
玄武剛開口.便被錢沫沫揮揮手打斷了.
「我沒事.好歹我也跟師父學了一陣子的醫術.我想親自確認他的傷情.」
一直都在清創的白虎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銀鑷子.擦拭了一下頭上的汗水.扭頭看了看錢沫沫又望向玄武.道:
「南律的兵器上有毒.所以將軍的傷口總是不癒合.潰爛也在一點點擴散.」說到這裡.白虎嘆口氣.別有深意地又撇了錢沫沫一眼.繼續道:「將軍高燒不退.恐怕再這麼下去.會...會有危險.」
「白虎.」
白虎話音剛落.就被西蒙怒喝一聲.一直給人清淡如風的西蒙臉上露出不容忽視的怒氣.
「沒事的.反正這帳中又沒有其他人.將軍再這麼昏迷下去.那道七日不破敵陣的聖旨可是不會留情.到時候恐怕將軍不僅僅是要被冠上欺君之罪的名頭.恐怕連太子之位都......」
「不要說了.」
這一次打斷白虎的不是別人.正是錢沫沫.她扶著睡塌的一邊.勉力讓自己站穩.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夜殤是平南大將軍.更是夜冥的太子.」
看著夜殤緊皺的睡顏.錢沫沫知道他現在有多痛.因為她的身體正一絲一毫地體會著.
用力地閉了閉眼.錢沫沫又用了三分力咬咬下唇.讓自己的意識更清醒些.仔細地看著夜殤的傷口.本該泛起鮮紅的傷口因為中毒的原因一片烏黑.
「白虎.可知道南律用的是什麼毒.難道你也解不了么.」
錢沫沫抬頭看看站在旁邊的白虎.示意另一邊的玄武過來.如果白虎都無法的話.那麼還有玄武.玄武這個悶毒瓶子總該有些辦法的吧.
「南律國的毒藥並非什麼稀奇毒藥.否則也不會大規模使用.屬下已經替將軍解毒.可是見效甚微.」
白虎有些不甘.卻又不得不承認玄武比他更有解毒的能力.側身將位子讓給了玄武.
玄武低頭仔細地檢查著夜殤的傷口.一幫的錢沫沫也緊張地跟著一起查看.只可惜她習醫時日尚欠.只能看得出是中毒.並無解毒之法.
「白虎.你確定這是南律兵器上的所塗之毒.」
說著.玄武輕輕將夜殤身上蓋著的薄褥掀開.在他的胸前傷口的周圍刺入數枚銀針.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傷口周圍施針的地方浮現出一片片猶如紅雲的痕迹.
玄武身子一晃.咚地一下就坐到了睡塌旁的矮凳上.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妖艷的紅雲聲音顫抖地說道:「紅...紅雲.」
「你說什麼.不可能.怎麼會是紅雲.南律賊子怎麼會弄到這種毒藥.」
白虎一把拉開坐在矮凳上的玄武.只將玄武一下拉坐到了地上.一旁的西蒙更是身形一晃將身後用來洗滌紗布的水盆撞翻.厚重的黃銅水盆哐當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紅雲...怎麼會是紅雲.那東西不是不存在的傳說么.夜殤怎麼會中了這種奇毒..」
錢沫沫終於支撐不住.一下癱軟地跪坐夜殤睡塌的床頭.手指發顫地想要去撫摸夜殤蒼白又帶著不正常病態的紅暈臉頰.
紅雲.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美麗.但凡是中了紅雲之毒的渾身上下只要被外力輕輕一碰就會出現一片妖艷的紅色雲朵.其中毒者只需昏迷七日便會在高熱中被蒸發乾內髒的水分死去.
相傳是為了處死偷情的妃子才會用劇毒.但是從來也沒有人真的見過這種葯到底是什麼樣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解.
這種傳說中的奇毒一般都是被人當做故事說給習醫制毒的人.要不然剛學習黃岐之術的沒幾天的錢沫沫也不會知道.
「我聽說這次的糧草是陌主子送來的.陌主子真是雪中送炭啊.將士們終於可以吃一頓飽飯了.五王爺也說要過來謝謝陌主子呢.」
青龍一掀帳簾.準備將身後跟著來的五王爺讓進來.看到帳中眾人有些不妙的表情猛的鬆手將帳簾給放了下去.被放下去的帳簾正好打在五王爺的臉上.什麼都沒有被他看到.
與此同時.已經先一步恢復冷靜的西蒙側跨一步將夜殤和情緒失控的錢沫沫擋在身後.見青龍成功阻止了五王爺.趕忙迎了過去.
「五王爺.陌家主子帶來了新的藥草.太子爺正在換藥.五王爺看.是不是稍等一下早過來呢.青龍.你去幫白虎一下.莫要總是讓客人動手.」
西蒙的聲音越來越遠.應該是帶著五王爺走遠了.
說來也怪.在京都曾經你來我往互相暗中算計對方謀奪太子位和更多利益的夜殤和五王爺來到這邊關戰場反倒更像是一對親兄弟了.五王爺對夜殤在戰場上做出的命令.更是毫無疑問地絕對遵從.
被支回來的青龍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待西蒙陪著五王爺剛走遠便吩咐自己身邊的人看住大帳.不準任何人進來.一掀帳簾大跨步走了進去.
「剛才是怎麼回事.」
青龍剛走進去就看到錢沫沫跪坐在夜殤的床頭前一下下地撫摸著夜殤的臉頰.玄武摔坐在地上.白虎不敢相信地瞪著夜殤胸前的傷口.
「到底怎麼了.你們誰能告訴我.玄武.怎麼回事..」青龍被這種不好的感覺弄的急躁起來.一把揪住玄武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
被青龍沖著耳朵怒吼的玄武.終於回過神來.喃喃地說道:「太子爺中的毒是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