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幸福終回（1）5000字+

似乎在他的記憶里，也有這麼大略相似的一幕，他開著車子，一旁坐著的也是一個女人，似乎兩人也在說到什麼重點的事情時，身旁的女人激烈的和他搶著方向盤。

凌東宸薄唇剛想要扯動，卻陡然抿的更緊，朝著一旁的倒車鏡望過去，不知何時，已經有尾隨其後的交警跟了上來，警鳴聲劃破夜空。

他的速度確實是太快，之前在闖紅燈時就已經有電子眼頻頻閃爍，交警起著警用的摩托車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追了上來，在後面用擴音器勒令著他停車。

白傾曉也朝著倒車鏡望過去，看到交警之後，心中顫顫的，卻不敢出聲，因為凌東宸此時太過可怕，真的無法想象接下來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車子繼續疾馳著，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裝滿貨物的卡車在綠燈亮起之後緩緩的行駛著，也沒有看到他們疾馳而來的車子，當發現時，已經晚了。

卡車的司機不禁驚慌失措起來，臉上有著扭曲的神情，不停的踩著腳下的油門。

白傾曉見狀，手指死死的抓著安全帶，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就在她以為會發生碰撞的事故時，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上頓時響起。

黑色的邁巴赫猛的急轉彎，在馬路中央橫著停了下來，車子在地面上劃開了幾尺長的痕迹。

後面交警的摩托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引擎聲消散之後，響起的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隨即交警對著車窗屈指敲動著，在兩人打開車門要下車時，敬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禮，隨即十分嚴肅的說著，「先生，請出示駕照和身份證，謝謝。」

凌東宸沒有出聲，彎身將車內塞著的駕照拿出來，很是配合的和交警交涉著，眉心卻一直緊皺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另一隻手也撫著頭，那裡似乎有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白傾曉雙腳站在地面上時，還有種極其強烈的不真實感，之前經歷的是她人生中最快的時速，簡直就是電影里才能看到的場景，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親臨。

艱難的吞咽了幾下口水，白傾曉慢騰騰的挪動著僵硬的雙、腿，朝著路邊走去，想要趁著凌東宸和交警進行交涉的期間，趕快離開，她是真的不想在經歷那樣一次驚心動魄的感覺了。

可能是光顧著有劫後餘生的感覺了，白傾曉也忘記了此時站著的地方，也沒有去看紅綠燈，就在馬路上走著，等著發現不對勁時，耳邊響起來的是尖銳的喇叭聲。

「曉曉——」凌東宸快速的跑了過來，因為是十字路口，所以即便是晚上，車子也還是比較多，而且白傾曉也在闖著紅綠燈，突然的闖入，令過往的車輛措手不及。

很安心的，腰間有一雙大手帶著強悍的力量將她摟在了懷中，這一幕有些熟悉，之前也經歷過兩次，卻沒有這一次來的強烈。

凌東宸緊緊的按著她的頭，抱著她一起滾在了地上，拎跑開時，腦袋撞到了車子的前身，倒是沒有大礙，但他卻痛得捂住了頭。

之前在車上她和自己搶方向盤引起的那種針扎的疼痛感，就已經令他有些難以忍受，這會後腦勺撞到了車身，又反彈到了水泥地面上，更是有著劇痛。

而劇痛侵襲而來的是眼前一片片的白光，一些記憶霎時間像是潮湧一般朝著他侵襲而來，面前白傾曉焦急的面容也就和腦袋裡的碎片重重疊疊的。

他下意識的伸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死死的，像是怕她離開一樣，「曉曉——」

「在，我在啊，宸，你怎麼了？」白傾曉也嚇壞了，兩人剛剛發生的事情也是很突然，但是那輛車子也在關鍵時刻停了下來。

所以應該也不會有什麼重傷，可凌東宸此時扭曲的俊容看起來十分痛苦，嚇得她手指都跟著顫抖起來。

「曉曉，曉曉……」凌東宸渾身的力氣彷彿都凝聚在了握住她手腕的那隻大手上，一遍遍的喃念著她的名字，腦袋一陣比一陣劇烈的疼痛已經令他的雙唇慘白。

「宸，宸，你到底怎麼了！」白傾曉焦急的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才剛剛吃力的將他弄起來一些，他的身體僵硬的好像冰塊做的雕像，那雙深邃如黑夜的眸子緩緩的垂落。

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而她根本無法摟住他，兩人都朝著地面上癱軟了下來，耳邊有的是救護車前來的聲音。

清晨，醫院裡，侵入鼻間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白傾曉活動了下僵硬的身子，一晚上保持著的同一個姿勢令她的骨骼疼的要命，原本是想要站起來，可自己的手腕卻被病床上的凌東宸一直抓著，一刻都不曾鬆開。

昨晚真的是把她嚇壞了，她以為又會發生之前他出車禍的那種可怕事情，他忽然的昏迷，令她差點停止了呼吸。

好在送到醫院急救之後，醫生說並沒有大礙，也只是很輕微的腦震蕩而已，至於陷入了昏迷，可能是受到了某種刺激。

可她卻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刺激，只記得他昨晚昏迷前一遍遍的喚著自己的名字，而那語調中似乎和以往不同，至少是和他失憶時的語調不同。

失神間，察覺到手腕上攥著的手指微微動著，她不禁僵直著身子等待著他醒來。

因為她也不知道，他醒來之後又會以怎樣的態度面對自己，所以有些小心翼翼的防備著。

凌東宸眼角微動，隨即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先是有些呆愣的看著天花板，隨即轉動著眼珠，朝著白傾曉望了過去。

「你沒事吧？」白傾曉動了動自己的手，卻發現還是沒有辦法抽回來，只好抿唇看著他問。

凌東宸皺了皺眉，又微微側了側頭，似乎腦袋還有著殘留的疼痛存在，支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黑眸里還有著一絲迷茫的神色，似乎剛剛醒來，意識還沒有全部恢復。

白傾曉見他有要起身的動作，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幫助他成功的坐了起來，可才剛想坐回椅子上，陡然感覺到一股大的力道，整個人被他忽然摟在了懷中。

她有些猝不及防，被他摟在懷裡時鼻子因為突然的力道撞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磕碰的鼻子有些疼痛，可她根本來不及管這些，因為自己的身子幾乎快要被他鑲嵌進了體、內。

「你怎麼了？宸？」白傾曉被他弄得根本就沒有辦法呼吸，而且又掙脫不開，每一次的掙扎，都會換來他的雙臂更加用力的禁錮。

「曉曉，曉曉……」凌東宸像是昨晚臨陷入昏迷的那樣，嘴裡不停的呢喃著她的名字，而且隨著他的呢喃，摟著她的力道更加的用力，恨不得將她揉進到自己的懷裡。

「你到底怎麼了？」白傾曉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沒有想到他一醒來就會這樣緊緊的抱著自己，又給她引起了錯覺，就像是之前他沒失憶那樣一般。

「曉曉，對不起……」凌東宸放開了她，用雙手將她的臉頰捧了起來，認真仔細的觀看著她的輪廓，就像是分開了百年一樣。

「宸，你……」白傾曉有些錯愕的看著他，因為他此時的目光，就像是之前他曾對自己說要一直寵愛著自己時的眼神。

「對不起曉曉，我都想起來了，我將一切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凌東宸細碎的吻落在了她的臉上，低沉中又略帶著沙啞的聲音在他的吻落下的同時散了開來。

白傾曉聞言，就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傻愣愣的任由著他親吻著自己，原本想要抬起來推開他的手，也愣愣的垂在床邊，似乎像是被人吸走了魂魄。

「曉曉，對不起，對不起……」凌東宸一遍遍的道歉著，黑眸里有著疼惜的光亮，他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是他失憶后對她的態度和所做的事情，醒來時就是因為那種在心臟處的絞痛將他疼醒。

醒來之後，看到了她在自己的病床邊守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輩子絕對不會讓她離開自己。

白傾曉還是愣愣的看著他，這樣近的距離下，她甚至連聲音都發布出來，眼前漸漸的霧蒙蒙一片，她卻拚命的眨眼睛，怕是淚水將面前凌東宸深邃的輪廓給模糊掉。

她真的好怕，她經歷了太多的無可奈何，她真的好怕這一切又是那種虛幻的夢境，萬一她幸福了，開心了，可很快，夢境就會破滅，她就又會被打回到了現實當中。

所以，她不敢出聲，怕將面前的一切驚醒了，會變成虛幻的煙，漸漸的消散。

可她的眼淚卻控制不住的一顆顆滾落下來，已經暈染了病床上白色的床單一片。

「曉曉，不哭了啊，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那時候我意識不清楚，你原諒我好不好？」凌東宸的大手不停的在她的臉上擦抹著，希望她能止住眼淚。

「你想起來了……」白傾曉哽咽著，蠕動了雙唇好半響才發出聲音。

「是，我想起來了，我也將這段時間我對你所有的壞，都想起來了，對不起曉曉，你原諒我好不好？」凌東宸嘆息，對著她低沉的說著，不停的親吻著她的眼睛，想要將她的眼淚吸干。

「不要，不要……」白傾曉搖頭，拚命的搖頭，卻是推不開他。

「不要原諒，你那麼壞，我不要原諒，我好不容易可以做到忘記你了，你又跑過來撩撥我，不要，你是壞人，不要，不要原諒你……嗚嗚……」說到最後，白傾曉用手捂著臉頰，眼淚順著她的指縫熱、燙的滾落了下來。

「是，我是壞人，我壞，我可惡！可是曉曉，我這次絕對不允許你離開了，絕對不允許，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回來！」凌東宸目光堅定的鎖著她，捧著她的臉頰不容許她的任何拒絕，一字一句的宣告著。

「憑什麼！不要，我不要你了，凌東宸，這次是我不要你了，我要和遲大哥結婚，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了……」白傾曉還是很傷心，雙手被迫的抵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像是受傷的小獸一樣嗚咽著。

「曉曉，不許說這樣的話，即便你不要我了，但我要你！」凌東宸搖頭，大手一下下撫摸著她的長發，看著她哭紅的眼睛，他的心都跟著翻攪起來了。

「凌東宸，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怎麼過來的嗎，你現在倒是想起來了……我沒有開玩笑，我不要你了……」白傾曉抽噎的吸著鼻子，眼睛都已經腫的像是兩個核桃。

有誰可以確信的告訴她，面前的一切不是她的夢境。

有誰可以篤定的告訴她，面前的這一切是真的，不會像是之前那樣，再次發生變故。

面前的凌東宸，她還可以再次擁有嗎？

她真的是沒有了勇氣，那樣的錐心之痛，她真的是不想在嘗試了，不想了……

「曉曉，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失憶了，我把你忘記了，我把最重要的你忘記了，可是曉曉，我現在想起來了，我一切都想起來了，我真的不允許自己再一次失去了你。」

「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你忘記了嗎，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對你好，不要將這個機會剝奪好不好？」

白傾曉聽著他的聲音，字字深情，眼淚也是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可卻還是帶著害怕和慌亂的看著他，目光中的遲疑令他的心臟擰起。

自己竟然將她傷的這麼深嗎？

沒有任何一刻，像是現在這般，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如果沒有恢復記憶的話，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就錯過了她，那麼這輩子他還會快樂嗎？還會有真實的存在感嗎？

「曉曉，我一直都沒有說，以前我一直都在抗拒，因為我覺得，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我只要對你好就可以了，可我忽略了這想要對你好，是起源於什麼。」

「可是我現在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了，即便是我失憶的時候，我也還是被你吸引著，會為你惱怒，會為你心痛，也會害怕失去你。」

凌東宸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此時他下巴上還有著剛剛冒出來的鬍渣，可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帥氣逼人。

他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在醞釀著什麼情緒一樣，好一會，才直直的看著她，像是要望入她的內心深處一樣，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這句話我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說過，從沒有，但我現在想要和你說，曉曉，我愛你。」

「曉曉，我真的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我想要時時刻刻的擁有你，想要分分秒秒的都讓你在我的身邊，我愛你曉曉，原諒我好嗎？給我一個對你好，也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說到最後，凌東宸的神情也有些激動，捧著她臉頰大手有些微微顫抖，黑眸里更是有著一汪令人可以泥足深陷的深邃情感。

他在說完之後，聲音也像是存留了許久一樣，在病房裡低低的徘徊，敲打著白傾曉原本就已經有些晃動的心。

「你……剛剛說什麼？你愛……我嗎？」白傾曉愣愣的看著他，輕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有些慌亂的神情也帶著她所有的害怕和不確定。

眼中的水霧越積越厚，承載不了重量的眼淚，不停的從眼眶之中滑落下來。

「沒錯，我愛你，白傾曉！」凌東宸彎了彎唇角，無比溫柔也無比珍惜的吻去她的淚痕。

「宸，宸……我愛你，我也好愛你，你不要在放開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一次會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