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希】我是個隨性的人(1)
很多人說我太過於隨性,我通常認為這是一種褒獎,這代表我有態度,最起碼我是在為自己活。()無所謂對不對得起誰,不被世俗而牽絆,不被環境而改變。
不過,這只是曾經,在我進入夜場以前。或者說,在我第一次去皇朝以前。
外婆說我的隨性替了我母親,生性放蕩不羈最終害了自己。我不以為然,因為我壓根連我媽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從小對我媽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客廳里那張合影里。我外婆很少管我,除了吃和穿,所以我在外面做什麼她都不知道。
大學之前外婆都覺得我很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也一直很好,因為每次拿著10分改成100的成績單,總能矇混過關她戴著老花鏡那雙眼睛。上初中的時侯外婆總問我有沒有同學喜歡我追求我,我都笑著撒嬌回答她我不會早戀,現在只想安心學習回報她對我的養育之恩。
事實上,我在初二就談了戀愛,初三初戀就把我拱手讓給了他大哥。
我的初戀我甚至都不記得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叫方六,是我住那片兒的混混,念完小學就輟學了,成天揪著一般和他一樣沒上學的孩子在我們學校門外收保護費。我們認識也是因為保護費。
初一,剛換了新學校的第一天,方六就在學校出來的衚衕里等著我們這些新生,凡經過那條衚衕的所有人,都會留下所謂的買路錢。走在我前面的同學都給了,輪到我了我就不給。一是因為我沒錢,二是我並不想像這些人妥協。畢竟在小學,因為我個子比很多人都高,男生女生很少有人能打得過我。
方六那天沒有像對待其他不拿錢的同學一樣打我,而是笑嘻嘻的說,這妞很有性格。
我不屑的還他一句,跟你沒關係。
從那以後,方六不僅不問我要錢,甚至把從其他同學那兒搜來的錢請我吃飯,為我買零食買衣服。
外婆很少帶我去逛街,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她在衚衕口的小商店買的。但我愛美,本身底子也不賴,所以方六給我的所有東西我都不拒絕,我為此找借口:他的錢也不是什麼乾淨錢,不花白不花。
方六對我的特殊照顧,讓我在學校被每個人「敬畏」,就連上廁所有人看到我去了,被尿憋得再急也都主動讓我先上。我認為這是一種優越感,還有一種甚至比老師還要高的尊敬。這種感覺讓我很舒服,也很享受,於是方六讓我做他女朋友,我做了,方六帶我去上網的時侯在網吧閣樓上脫掉我的衣服說要上我,我給了。
所以我的第一次,是發生在那家黑網吧的閣樓上。樓下還坐了一群光著膀子上網的爺們兒,甚至方六中途還探頭叫他的兄弟,也就是這家黑網吧的老闆:把你套子丟一個上來。
流血了,染在閣樓那張地鋪有些發黑的床單上,不怎麼看得出來。方六也沒想到去找,可能他壓根沒想過我會是處,還是下樓的時侯我說我疼,他才看了一眼,罵了句:「靠,我她媽上了個處啊。」然後沖閣樓下喊了聲:「兄弟,讓送50塊錢的烤串過來,我的女人需要補補。」
方六不溫柔,甚至可以說有些粗魯,我疼,但我咬了咬牙還是跟著他跳下來,坐在電腦面前夾緊了雙腿,和他一塊吃著烤串兒。我對此沒有任何覺得不妥,也沒有覺得第一次有多麼珍貴,我要的他都給,那麼他要的我也給,僅此而已。
從那以後方六對我就更好了,買衣服買包帶我下館子去酒吧,走到哪兒都攬著我的肩膀讓人叫我嫂子。當然,學校里好些跟社會上有染的同學,也開始嫂子前嫂子后的跟著叫,課間買串烤腸也有我一份。
初二我染了黃頭髮,耳朵上一連打了6個耳洞,還在胸前和方六紋了情侶蝶。穿著最時尚的破洞鉚釘服,下課和放學時間也總是和方六他們站在校外的巷子口抽煙。我從經過這個巷子口的新生,變成了守在這兒的人。
初二下期方六被抓了,在他被抓的前一天他帶我去買了一身很成熟的衣服,還把頭髮染黑拉直,帶著我去后海的一家酒吧里見了個叫四爺的人。
方六叫他大哥,現在回想起他當天的眼神,是很色的,他總是盯著我的胸看。不過在當時我這麼認為,我認為他是方六的大哥,也會是我的大哥,在學校的叱吒風雲,不得不靠這樣的大哥在後面撐腰。
所以我不停的敬他酒,我還記得喝的是洋酒,我第一次喝,以前跟方六去酒吧都是和啤酒。我喝了很多,喝到方六讓我回賓館睡覺,他說大哥為我們開了賓館。我很興奮,和方六每次不是在黑網吧的閣樓上,就是在他那間5、6個人合租的小破屋裡,每次要做的時侯,他會讓其他的人先關門出去。我們在裡面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會跟著叫,方六一般動幾下,會沖外面喊幾聲:「再叫,再叫我閹了你們!」
那天我來了例假,快要結束了,但我沒覺得這會礙事兒,每次例假來的時侯,一切照舊,該喝就喝,該做就做。因為沒人告訴我來了例假不能做什麼,我不過就覺得流點兒血,躺床上的時侯下面墊點東西就完了。
後來我很暈,我以為和我躺在一張床上的人是方六,但是酒醒后才發現是四爺。四爺指著雪白床單上的一絲艷紅,問我昨天晚上爽不爽?我說我喝醉了沒感覺。四爺笑笑,讓我放心,他會關照我同時也會關照我哥,不會讓他在裡面受罪。
我瞬間明白,方六昨天晚上一直告訴四爺我是他妹,他在知道自己要出事之前,把我送到了別人床上。
我也沒有哭著責罵方六,甚至在當時我覺得方六對我真好,明知道自己要進去了,還記得把我先安排好,免得我日後在學校里被曾經欺負過的那些人反過來欺負。
離開的時侯四爺給了我1萬,我帶回家給了外婆一半,不敢給的太多,說我的作文在雜誌上發表了,這是稿費。外婆沒懷疑,笑著誇我能,小小年紀就能靠自己的本事賺錢。我沒有覺得愧疚,也不自責難受,睡一覺能換回來這麼多錢,也算是我的本事。
跟了四爺很多年,從初三到大一。
他給我的錢也不算多,但比方六多多了,每月能滿足我隨便買校外店裡的那些時裝,能讓我在學校里抽其他人抽不起的好煙。總之他和方六有一個特點,只要我要的都給,所以我還是以此作為回報,他要的我也都給。也是在四爺這兒,我才知道了來例假的時侯不能辦事,不能喝涼水,不能喝酒也要少抽煙。
我的成績不好,按理說考不上好的學校,快要高考的時侯四爺給了我張報名表,一個藝術類學校的模特的申請表。他說我個子夠高,人也漂亮,適合去當模特。於是我填了,在他的安排下也順利的上了這個學校。如果四爺知道我上大學後會提出離開他,他一定不會在當時為了想別人炫耀自己的女人是模特,而幫我上這個學校。
大一下期開始就陸續有商演找到我們學校,我的條件不差,很快被經紀公司看中,經常為我安排一些商演的活兒。也是在經常和經濟公司來往的時侯認識了周楊舟,感覺來的很快,似乎就是我站在T台他坐在台下,四目相對的那麼一瞬間,就相互擊中了對方。
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的男人並不都是方六這樣的,也並不都是四爺那樣的。也開始明白愛情可能與性無關。
周楊舟留了我的電話,我們聯繫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里我依然和四爺上床,但心裡卻沒有了以前乾淨,我躺在他身下的時侯會想起周楊舟。甚至在事後第一次會有負罪感,覺得我應該離開四爺,做個乾乾淨淨的女人。
我提出要離開四爺,他沒有太多的挽留,只是問我是不是想好了?
我說是,他說好。
沒有給我額外的補償,也沒有讓我還他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錢,更沒有像小說里寫的那般讓我有困難了回去找他。而更像是我們之間的交易結束了,我不賣了,他不買了。
買和賣,這是我在大學的時侯才學到的詞兒,因為藝校里有好幾個同學,每次商演結束的慶功宴上,都是明碼標出自己的身價。或者是經紀公司有重要的應酬,帶我們去的時侯,也都會直接報出價格。
當然,周楊舟是經紀公司的老總,有他在的地方我沒有價格。
同樣也是因為周楊舟的關係,我有很多的商演,比同學們都要多。很多人羨慕我,能運氣好的一下碰到老總,而且還是個單身的鑽石王老五。其實我也認為運氣好,只是沒人知道,更重要的是在所有人明碼標價的時侯,我去修復了處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