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伐毛洗髓
岳嵩不敢有半分鬆懈，生怕之前這一場辛苦白費了，好不容易熬到天地元氣連成一線，源源不絕的流入他體內，最終在他小腹丹田處凝結為一顆黃豆大小的氣團，他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通過老傢伙所傳授的內視之法，岳嵩清晰的感應到了丹田之中的氣團，到了這一步，他也順勢結束了初次修鍊。
超凡入聖訣的第一個大境界，就是如此這般的重複修鍊下去，直到丹田中的氣團凝練成珠，結為一顆元丹，到時便是第二個大境界的修鍊了。
按照這樣的特性，岳嵩乾脆就把第一境界稱作「引氣入體境」，第二境界則是「凝元築基境」，好記又好理解。
要是再細分一下，那麼他大約相當於引氣入體境十層中的第一層。
初次修鍊就這般順利，按理說岳嵩應該很高興才是，可實際上並非如此。
畢竟從老傢伙那裡得到的修鍊感悟來看，他的資質只能用愚不可及來形容。
老傢伙第一次修鍊的時候，可是一口氣直接就晉陞至引氣入體境第十層，險險突破至凝元築基境！
岳嵩仔細一琢磨，把修鍊效果不明顯歸結為天地元氣耗盡，濁氣太多的緣故。
這倒也很好理解，如今這年月的天空，能和三千年前比嗎？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順利上手了，接下來就是一個長期的水磨工夫，只要按部就班的修鍊下去就行了。
岳嵩也算是鬆了口氣，伸個懶腰從床上跳了下來。
只是他一站起來才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沾滿了一層粘稠的黑泥，空氣中散發出陣陣惡臭，聞起來很像壞雞蛋的味道。
岳嵩急忙衝進衛生間，把身上的髒東西洗得乾乾淨淨，同時心中有所明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伐毛洗髓」了吧？
留下玉簡的老傢伙在修鍊之初也有這樣的經歷，可絕對沒有岳嵩這麼誇張，誰讓人家是古人呢，生活環境不像如今這般「險惡」。
洗乾淨身體后，岳嵩乾脆把房間窗戶打開，一方面是透透氣，主要還是不想被同屋的另一個武替發現什麼。
不過在透氣的時候，岳嵩又有了新的發現——對於臨近十一月中旬的西北邊陲小鎮來說，凌晨三點的氣溫可是很冷的，只穿了一條內褲的岳嵩站在窗戶前，感受著寒風侵襲，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冷！
這一發現也讓岳嵩驚嘆不已，只是頭一次修鍊就有如此明顯的效果，也難怪那個老傢伙能活三千年，真不愧是修真功法！
只可惜不知世上還有沒有其他修真之人，身懷重寶卻沒有可交流的對象，這也讓岳嵩在感慨的同時，有多少有些慶幸。
岳嵩可不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什麼好事，萬一還有人懂得修真之法，豈不是會妨礙到他的獨佔優勢？還是像現在這樣最好，只有他一個人修真，也只有一個懂得修真之法的功夫巨星！
……
第二天一大早，同一間屋子的另一個武替也從附近縣城返回了賓館，只是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樣來看，也不知他今天是否還有精力繼續拍戲。
早上十點左右，在副導演薛寶平的大吼聲中，被劇組包下的賓館很快熱鬧起來。
和往日疲憊欲死不想起床相比，今天的岳嵩顯得格外精神，在短短几分鐘內就穿好了衣服，洗漱乾淨后離開了賓館房間。
在賓館外的大巴車前，岳嵩第一眼就看到了薛寶平掛在眼角處的眼屎，以及那張萎靡不振的老臉，看樣子這老東西昨晚沒少「操勞」，也和屋子裡的那位一樣累得夠嗆。
只是再一看，又讓岳嵩精神一震，他和薛寶平相隔有二十多米，這麼遠的距離……竟然能看清對方眼角的眼屎？像這樣的視力，就是報考飛行員也綽綽有餘吧？
再仔細觀察了一番院子里的草坪和樹叢，細細感受著空氣中似有似無的各種氣味，靜靜聆聽著二樓某個房間中傳出來的鼾聲……
很顯然，初次修鍊的效果遠遠要比岳嵩想象中來得更顯著！
岳嵩在人體五感——形、聲、色、味、觸等方面的增幅之大，就連他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要不是薛寶平惡形惡狀的沖著他吼了一句，他還真想再多體會一陣子再說。
岳嵩上了大巴車后，陸續又有劇組的人趕到，直到半個小時后，總算所有人都到齊了。
劇組工作人員和閑雜人等——類似於岳嵩這樣的武替——率先趕赴片場，其他重要人物——比如導演和幾位主演——可以稍後再來。
岳嵩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誰讓人家是一部戲的核心呢？像他這樣的武替，要不是因為有著獨一無二的優勢——瘦小的身材為女性做替身——能否在武替這一行混上飯吃還難說得很。
這一天的戲份進度仍然很快，岳嵩是為一個女配角做替身，從早到晚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有不需要他上場的時間，為了能多賺點錢，他還要客串一把群演。
不過和以往有所不同，儘管他今天的體力消耗比平時還要多，卻不怎麼覺得累，就連兼職群演也做了好幾回，一整天下來，正兒八經的武替上面才賺了兩百多，倒是群演賺了和武替相同的數目。
一天就賺了四百多塊錢，岳嵩心裡無疑是美滋滋的，到了晚上結算酬勞的時候，整個劇組就屬他臉上的表情最豐富，其他人都恨不得馬上回賓館大睡一覺才好。
「小岳，你今天很拼嘛，是不是有什麼事急需用錢啊？」
就在岳嵩吐著唾沫清點手裡的鈔票時，一個又矮又壯的黑臉漢子擠到他身邊，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
岳嵩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不冷不熱的呵呵一笑，其實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
可惜對方偏偏是個沒眼色的主兒，或者乾脆裝作不懂，又從嘴裡冒出來一句：「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可都等你一個多禮拜了，你也應該想好了吧？哥哥看你人老實又能吃苦，所以才特別關照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黑臉漢子一開始還和聲和氣的，說到後面突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岳嵩撇撇嘴，心說關照你老母！丫要不是找不到合適的女武替，又何必在老子面前三番兩次的獻殷勤？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說的一點沒錯！
黑臉漢子名叫譚卓，是劇組聘用的武指，手底下養著十幾二十號人，而整個劇組唯一不屬於他管轄的武替，就只有岳嵩一個人了。
前面已經說了，岳嵩長得瘦弱矮小，很適合擔任女演員的替身，只要打扮一下，不讓攝像機拍到正面，誰也認不出「他」其實是個男的。
要是真能在譚卓手底下混飯吃，之前的岳嵩其實是樂意的，只是這廝心太黑，從劇組賺的錢他要分一半——甚至還要包括岳嵩做群演的那部分報酬！
岳嵩不說愛財如命，起碼也是個勤儉持家的性子，又如何願意讓譚卓這廝分走他的一半酬勞？所以這件事就這麼僵持下來了。
本來以為幾天都不回話，譚卓也該死心了，誰知他今天又跑來問，而且看他這口氣，要是岳嵩再不答應，他就要翻臉了。
翻臉就翻臉！
岳嵩懶得理會這頭貪婪的瘋狗，換了昨天之前他可能還有所顧慮，不過現在嘛……
別看你姓譚的身板寬，能比得上修真者的厲害嗎？
要不是修鍊時日尚早，還顯不出什麼特殊手段，岳嵩恨不得現在就出手教訓這廝！
在譚卓飽含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岳嵩輕描淡寫的聳聳肩，就當沒聽到他說話的樣子，轉過身就走人了。
譚卓那張臉本來就夠黑了，眼下更是黑得發亮，對岳嵩公然掃他面子的行為惱怒之極，可又不好立刻就翻臉，再怎麼說劇組才剛收工，還有那麼多人看著呢。
「行！你小子長能耐了，我讓你先狂著，看你能狂多久！」
聽到譚卓在身後陰惻惻的哼聲，岳嵩頭也不回，直接豎起一根中指來作為回應。
倒不是說岳嵩真的毫無畏懼，不過譚卓的性子他很了解，這廝愛惜名聲，絕不會在這部戲殺青前搞鬼，就是想下黑手，也要等劇組結束了拍攝才行。
真到了那個時候，岳嵩就更不用懼怕譚東了。
回到賓館后，岳嵩領取了晚上的夜宵，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狼吞虎咽，不過和他同住的另一個武替不在，想必是接到了譚東的通知，去商量怎麼來對付他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修鍊的緣故，岳嵩今天從早到晚都覺得飢腸轆轆，雖說還沒到難以忍受的程度，但這種飢餓感畢竟不怎麼好受。
好在劇組管飯，還不限量，岳嵩也趁機大吃大喝，一點也不客氣。
晚上臨睡前，那個比岳嵩大上十歲的武替也回來了，只看他不再和岳嵩打招呼就知道，譚卓肯定和他說了些什麼。
岳嵩也不在意，反正他從來都沒問過對方的名字，兩個人本來就沒什麼交情，也不用為打交道而發愁。
半夜十二點多，聽到隔壁床上的呼嚕聲響的震天，岳嵩一骨碌爬起來，悄無聲息的進了衛生間，再把門一關，隨後便開始了第二次修鍊。
盤腿坐在衛生間冰涼的地上，這滋味顯然不如在床上好受，可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身上的異狀，岳嵩寧可用這樣的方法來保密。
或許是因為引氣入體境第一層已順利修成，今天的引氣入體要比昨天順暢的多，幾乎在岳嵩感悟氣機的同時，體內丹田中的氣團就已開始了自動旋轉，外界的天地元氣也好像受到了牽引，連帶著湧入百會穴，在轉化成內息后開始在他全身運轉。
在岳嵩的心念電轉間，他體內的內息也在不斷遵循著大小周天來循環，每循環一次都會經過丹田氣團，氣團的體積也會跟著微微增大一分，在內視之法的作用下，岳嵩對體內的變化一目了然。
這種修為不斷增長的感覺，讓他深感沉醉。
三個小時后，直到岳嵩感到渾身隱隱有種脹痛感，心知極限已到，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和昨天一樣，今天他身上依舊是一層黑泥狀污物，不過比起昨天似乎少了一些，在沖洗身上的污垢時，岳嵩不忘打開抽氣扇，清除著衛生間內的異味。
儘管此時已是凌晨三點了，可岳嵩卻絲毫沒有任何困意，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有種呼之欲出的衝動感。
反正也睡不著，他乾脆拿出手機，找出從前下載的電子書打發起了時間。
不過看了沒多久，岳嵩又再次發現了一個新的變化，他好像……可以過目不忘了！
當然，距離真正的過目不忘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岳嵩可以肯定，他的記憶力和看書速度都提高了十倍不止！
為了驗證這一想法，岳嵩還特意從一部沒看過的小說中挑出一章，待他從頭到尾一口氣看完，前後也不過十多秒，也就是這區區十多秒的時間，他居然一字一句的記下了這三千多字的全部內容！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書中的章節內容后，岳嵩深吸一口氣，心知他自始至終都太小看超凡入聖訣這門修真功法了。
以他現在引氣入體境第一層才剛剛鞏固的程度，就能讓記憶力和眼力提升到如此誇張的地步，那麼隨著他的修為增長，又將展現出何等不可思議的能力？
有了超凡入聖訣的幫助，岳嵩腦子裡一下子冒出了更多新的想法。
比如除了自身五感和眼力、記憶力的提升，其他方面也肯定會有所不同。
很明顯，這門修真功法提升的絕不止是身體素質，而是從裡到外全方位的脫胎換骨！
其實在白天拍戲的時候，岳嵩就隱約察覺到了，他的身體忽然間一下子輕了不少，雖說不能用身輕如燕來形容，但也能稱得上健步如飛，很多原本對他來說還頗有難度的動作，都被他輕而易舉的完成了。
體能充沛，身手靈敏矯健，本人又不怕吃苦受累，體型更是百里挑一，這大概也是譚卓按捺不住來找他的緣故吧。
除了身體靈活和使不完的勁兒，岳嵩的力氣也要比以前大了許多，在白天拍戲的閑暇時間，他還一口氣做了一百個俯卧撐，僅僅只是喘了幾口粗氣而已。
經過今晚的第二次修鍊，想必他的體質又要再上一個台階了。
只可惜超凡入聖訣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修鍊，否則岳嵩肯定會第一時間離開劇組，找個僻靜人少的地方「閉關」三個月再說。
以岳嵩目前的體質，每天最多也只能修鍊三個小時，一旦超出這個時間，他渾身的經脈穴竅就會開始發脹，這也是他之前停止了修鍊的原因。
當然，隨著他的修為不斷提升，修鍊的時間和速度也會不斷加快，這一點岳嵩也早就在玉簡的修鍊感悟中知道了。
既然連主修功法都能有這般驚人的效果，那麼作為輔助功法，願力加持法又有何等神妙的能力呢？
從玉簡留下來的修鍊感悟來看，願力加持法的神奇其實更甚超凡入聖訣！
聚攏信念堅定的追隨者，從這些人身上吸收願力來加持己身，追隨者越是虔誠，可供吸收的願力也就越是精純，願力本身又可加快超凡入聖訣的修鍊速度！
玉簡中的內容倒是簡單明了，不過按照岳嵩的理解，其實就是想辦法吸納一群狂信徒，再從這些人身上吸取某種力量，而這種力量對於超凡入聖訣的修鍊來說，就相當於是靈丹妙藥一類的存在。
和超凡入聖訣的七個境界相比，願力加持法也同樣有七個境界，從第一個境界百人眾開始，狂信徒的數量每增加十倍，就可以順利進階至下一個境界。
換句話說，要想把願力加持法修鍊至第七個境界，岳嵩需要在身邊匯聚整整一個億的狂信徒！
不得不說，願力加持法是一門極為坑爹的輔助功法，儘管願力可以近乎無限的加快岳嵩修鍊超凡入聖訣的速度，可他又不是宗教領袖，從哪裡去找數量上億的狂信徒？
別說上億狂信徒了，就是百人眾境界，也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
和古人不同，現代人哪有那麼容易死心塌地的追隨他人？就連真正的教徒都未必能做到這一點，更別說是普通人了。
願力加持法雖好，卻只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
岳嵩嘆了口氣，暫時將這門輔助功法擱置在一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