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築基

小虎此時的心中如同泛起了滔天巨浪難以平復，可以說能夠拜在一名天羅門強者的門下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程明山的出現卻與他心中的強者有著很大的距離，如此一個處處看起來都和個無賴沒有區別的人，真的能夠成為一名師尊嗎？

玄光大陸是武者的世界，尊師重道是最被武者們所看重的，即便大奸大惡之人對於授業恩師也會如同父母一般，一日入門終身都不能反悔，即便如同小虎這樣的孩子也深知其中的道理。

「無賴、師尊！唉…」

小虎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不禁暗自的苦笑，但他很清楚這是一個機會，或許也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這一生或許就只能繼續做他的伙房幫工。

「我是不是想多了，像我這樣的窮小子有人願意教你已經應該謝天謝地，我還胡思亂想什麼？至少他救了我，應該是個有本事的人，道名爺爺不可能會騙我的…」

身上的傷勢仍有絲絲的痛楚傳來，然而小虎卻在沉思中漸漸的睡去。

「小虎、小虎醒醒，天快亮了！」

「道名爺爺，你怎麼跑來了？」

「你忘了明山師侄讓你今天去見他的？快點起來，爺爺給你做好了早飯，吃過了就要開始修鍊了，不要耽擱了時辰，拜師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看著道名比自己還緊張的樣子，小虎只得起身簡單的洗漱整理之後，走出了小屋，吃過早飯便像往常一樣向山中出發。

只是今天他再沒有砍柴挑水的任務，道名已經將小虎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別人，看的出來對這個撿來的孫子他還是覬覦了很大的希望。

心中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辜負了道名的苦心，但一想到那個無賴師尊，小虎不免還是心中有些波瀾升起。

羅雲山中的清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地面的濕滑加上不時吹過的霧氣令原本就不太平坦的山路更加難行。

好在每天這時小虎也需要進山砍柴，對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很快便路過前日與仁華交手的瀑布，不免又想起了那套令自己險些吃了大虧的奇怪掌法。

片刻之後，再次來到與程明山見面的山林之中，一切與當日所見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小虎的心情，當時來到這裡是為了逃離仁華的抓捕，而今天則是要去拜一個心中的無賴為師。

「來的還算準時，看來你想通了。」

愛理不理的看了一眼樹上懶塔塔躺著的程明山，小虎也不多話俯身就要跪下。

他曾經聽過同在伙房中幫工的一些夥伴說過，在天羅門中拜師都需要行跪拜之禮，三牲九禮場面恢弘，那真是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當然這些他卻不曾見過，但想來磕頭拜師應該是少不了的。

可不想兩腿剛剛彎曲，卻感到一陣輕風吹過，整個人好似撞到彈簧一般，不受控制的重新站直。

「看你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這拜師之禮暫且免了吧，省的別人說我強人所難，再說真正入門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至少不見門主就算你拜了師也無法進入師門，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就是我也改變不了，暫且將你算個外門弟子好了，如果你真有本事就算你不拜我為師，也有機會進入門內。」

「不拜更好！」

小虎心中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的低頭不語。

「咕嘟咕嘟」

躺在樹上的程明山拿起酒葫蘆又狠狠的灌了兩口，接著山林中便徹底的寂靜了下來。

「天羅門自清遠祖師開山授徒至今已有萬年之久，雖然在玄光大陸上算不得至尊大派，但也是為數不多的正法名門，因清遠師祖觀天象得悟道機所以本門才以星斗為徽記，門中道法林立，以上清三訣為最強，正好對應先天、靈天、渡天三境，門中先輩已有無數人登頂渡天極致破虛成仙了。」

「真的有仙？」

聽到程明山突然正色的一番話語，雖然很短卻均是聞所未聞之事，以前總以為仙人之說虛無縹緲，如今聽來真的有人成神成仙不禁獃獃的痴語出聲。

「沒有仙，怎麼會有修仙一說，而我們這些在世人看來如同神仙的修士，不過只是一些為了修仙而不斷掙扎的螻蟻而已。」

見小虎不語，程明山再次思緒了片刻，再道：「世人都認為成仙乃是正道，而我卻不這麼認為，仙人固然壽元無盡，但怎麼比得上在世之福，我一向尊崇瀟洒度日，所以至今入門四十載卻不曾收過一個徒弟，此次若非道明師叔出面，而你又頗為刻苦，否則我才懶得與你這小毛孩在一起廝混，有這時間不如遊戲人間的好。」

小虎難得的沒有與之抬杠，靜靜的聽著，他總覺得程明山話中透出的意思似乎不像他說的那般瀟洒自在。

程明山卻是不知小虎心中所想，頽自繼續說道：「你所學入門之法只是尋常門人入門煉體之術，入不得門中三訣之列，尋常弟子在得知門中高深道法之後通常都覺得煉體之術頗為雞肋，但其實不然，根基很重要，只要擁有穩健的根基，以後無論修習功法境界，還是研習戰訣道法都將一本萬利，所以說修鍊之途需要循序漸進，急功近利著遲早後悔。」

小虎這次好似聽懂了一些，不覺的點了點頭。

「你雖然算不上天資卓越，但有那股韌勁，只要再多些機緣也未嘗不能登上仙途，只是與我修鍊卻免不得要吃些苦頭，若你害怕現在離開還為時不晚。」

「噗通」

小虎聞言猛地抬頭，眼中一片堅毅的看向依舊懶散的程明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這次再沒有受到阻止，抿著嘴唇，從口中說出了三個字：「我不怕。」

「呵呵，既然你不怕，那麼我們醜話說在前頭，一旦開始便不會輕易結束。」

話音剛落還沒等小虎作何反應，便見到原本躺在樹上的程明山突然消失，轉眼間已經站在了小虎的身前。

伸手將小虎拉起，隨後手掌一攤，不知從何處取出黑白兩色各三個小包送到小虎面前，道：「今天開始你每隔三天便吃下一包黑色粉末，然後以白色粉末化入水中浸泡全身，九天之後再來找我。」

「這是什麼？」

「吃過便知！」

小虎正待再問，卻發現程明山已經不知去向，只得收起這六包粉末滿懷心事的原路返回。

回到伙房的小虎找到道名要來了一個大木桶搬到房中，再將木桶之中盛滿了水，而後將一包白色粉末投入了水中。

粉末入水即化，將手伸入水中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的變化，小虎心中疑惑的同時再將黑色粉末拿來，湊到鼻子處問了問，只聞到微微的腥氣傳來，顯然並不好吃。

「管他呢，他要殺我用不著下毒這麼麻煩！」

想到這裡再不猶豫，除去衣物坐進了木桶之內，然後將黑色粉末送入嘴中，一絲腥苦從喉嚨中傳來，而粉末已經被小虎吞了下去。

「恩？好像沒什麼感覺，只是很難吃而已。」

可剛想到這裡，突然腹中傳來一陣暖流，令小虎極為舒服，身體整個向後靠在了木桶之中。

然而這種舒服的感覺並沒持續多久，小虎便感到腹中的暖流開始越積越多變的有些燥熱。

「怎麼回事？」

小虎覺得有些不對，就在這時體內的燥熱突然開始成倍的增長了起來，好似有一團烈火在腹中灼燒一般，無法可想的小虎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但那熱量卻依舊的增長著，同時向全身蔓延了起來。

原本有些發黑的皮膚上開始一片片的泛紅，遠遠看去此時的小虎就好像一塊被放在火種煅燒過的鐵塊一樣。

「呼」

體內傳來的高溫令小虎不斷喘著粗氣，五內俱焚的感覺好似要將他化為灰燼一樣。

可就在馬上要達到小虎所能承受的極限之時，突然一絲清涼的感覺覆蓋在了全身之上，由外而內的向體內滲入進去，頓時令小虎緩過了一口氣。

可這清涼的感覺並未持續多久，那令人恐懼的灼熱感再次出現，小虎全身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血液瞬間再次沸騰了起來。

不過說來也怪，每當小虎身體快要達到極限的時候那冰涼的感覺都會適時的出現。

「他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心底的怒吼彷彿在宣洩著小虎的不滿。

那種時而躁動灼燒時而清涼安逸的感覺不斷交叉著出現在小虎的身體之內。

他很渴望那種清涼的感覺可以多持續一會，忍受著身體內的痛苦雙眼緊緊的盯著浸泡著身體的清水。

片刻之後小虎突然發現在自己的身體在接近極限的同時竟然會有一絲不明顯的黑色溢出融入水中，而這時那清涼的感覺就會突然生出。

「那黑色的到底是什麼？」

一段時間的強忍，小虎看到越來越多的黑色從體內泌出，一桶清水也開始慢慢的渾濁了起來。

一天、二兩、終於到了第三天，小虎已經明顯的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身體可以承受的極限在不斷的延長，那灼燒感似乎也變的不再可怕。

終於身體之內再也沒有那炙熱感出現，小虎跳出了水桶穿好衣服，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出小院將自己已經熟悉的開山掌打了一遍，發現以前生澀的地方此時竟然輕易的可以做到。

「難道這也是一種淬鍊身體的方法？雖然痛苦了點，但效果真的不錯！」

隨後大喜之下，進屋將木桶搬了出來，此時原本的清水已經變的如同墨汁一般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重新換了一桶清水，小虎再次將一黑一白兩包粉末取出…

就在小虎滿懷著欣喜去承受灼燒之苦的時候，在不遠處道名的房間中，程明山正守在一桌子菜肴旁邊大快朵頤，而道名則臉上不安的是不是看向小虎的房間那裡看去。

「我說，我雖然聽說築基不易，可也沒聽說會這麼痛苦啊，你不會是故意整治小虎才會這樣吧？」

「嗚」

「你能不能慢點吃，好歹你也是一個靈天巔峰的強者，怎麼一吃東西就像惡鬼投胎一樣？」

「嗚，恩、恩，放心好了，我這方法絕對比門裡那些築基丹好的多。」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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