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四百八十二，只為今生我是我

「小黑！」陸長生將小黑呼喚了出來。

「俺在呢，主人有啥吩咐？」小黑蹦達了出來，一臉興奮的看著眼前這個只剩下身軀的屠滅。

「給你！」陸長生毫不猶豫的將屠滅的四肢丟給了小黑。

「主人，俺最近不吃肉，這些你留給小蟲吧，這傢伙被您關了太久，都快瘋了。」小黑搖著頭，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進階成功，怎麼都不能幹狗的事情，它已經是高階存在了。

「噬神饕餮！」屠滅臉色驚變，比看到一位紫血皇族還要驚訝。

「那你想要什麼？」陸長生問道。

「俺想要他的古神源晶，裡面有古神的魂，這可以讓我再次進階。」小黑眼饞的看著屠滅，就像是在看一個巨大的蛋糕。

「暫時不能給你！」陸長生搖了搖頭，一旁恐懼的屠滅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源晶不消，他就還有機會。

而一旦失去了古神源晶，他將徹底失去古神的傳承，剛才他祭出的並不是本源，本源藏在他的身體內。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陸長生冷聲道，「你們能辦到嗎？」

「這個，當然可以，你把他給我和小蟲，我們保證他死不了的同時，還能嘗到最痛苦的快感！」小黑陰沉的笑道，「居然敢踩死我家小主，你簡直就是活膩了，幸好小黑我沒出馬，不然那早就把你……」

「閉嘴！」陸長生打斷，如果小黑有用，他早就把小黑弄出來了，也不會讓高興白白的死在這裡。

小黑立馬嚴肅了起來，然後瞪著屠滅，像是要吃人一樣，緊接著陸長生將小蟲也釋放了出來。

當看到控屍蟲之後，屠滅面如死灰，目光里全是恐懼，噬神饕餮，在加上控屍蟲，絕對能夠讓他生不如死。

噬神饕餮能夠吞噬他的魂，而控屍蟲則能夠控制他的肉，陸長生這是讓他身死道消的同時，還要驅使他的肉身。

「我告訴你怎麼把那個女人救出來，只要你給我個痛快！」屠滅開口說道，身為一尊古神的後裔，他顯然已經畏懼了。

「你沒有機會了！」陸長生冷笑，然後直接把他丟進了葫蘆空間，控屍蟲和小黑也立馬鑽了進去。

陸長生不需要古神的傳承，因為他有最高貴的紫血，人族最強大的血脈，來自秦的血脈。

當一切都結束之後，他站在虛空，心底突然空蕩蕩的，不管他是秦十三，還是陸長生，對於他來說，這都是一場慘勝，失去了太多的東西。

「小子，她沒死，用不著這麼沮喪，只是被放逐到了神魔戰場，以她身負的殺戮規則，去到那裡未必不是好事！」兔子的聲音突然傳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救迴風瀟瀟這丫頭！」

「你什麼意思？」陸長生問道。

「神魔戰場，也是神魔葬地，裡面交織著各種凶神惡煞，對於仁慈的人來說，去那裡無異於送死，但對於身負殺戮規則的人來說，那裡是最好的試練場，等你有一日真正明白紫血的奧秘時，你就可以踏入那裡，將她接回來了，或者，她從那裡走出來！」兔子解釋道。

「有人從那裡走出來過嗎？」陸長生問道。

「沒有！」兔子語氣果斷道，「但也從來沒有身負殺戮規則的人進去過，這是兩個極端，就看誰最後能勝了，你即使打開天國之門進入裡面，也只會迷失而已，你的實力比起那些太古的神魔亡靈還太弱了，而且你的紫血，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仇恨的根源，因為是你身上戰衣和血脈，殺死了他們！」

「你說的是秦嗎？」陸長生問道。

「是的！」兔子介面道。

「那高興呢？我怎麼救高興！」陸長生突然問道。

「緣來緣往，皆因輪迴！」兔子說完，便無聲無息。

陸長生仔細咀嚼著這句話，在這一剎那，他好像明白了什麼，體內的陽魂突然躁動了起來。

「緣來緣往，皆因輪迴，原來如此！」陸長生突然抬起頭，像是洞穿了星域，看到了某個巨大的帝國，他開口道，「斬不斷，理還亂，斬或不斬，他都在，既然如此，那就斬吧，了斷這份因果！」

說話間，陸長生盤坐在虛空，在他的身上突然透出一股可怕的道韻，紫色的血液被分離了出來，這是最強的血脈。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陸長生突然誦念，如果任雪之在此一定會驚訝，因為這正是神遊太虛的前奏，但陸長生可不是要化出一具道身，他要斬出一具屍來。

「三屍斬道，道生一，我即是道！」陸長生突然開口，也就在此時天地色變，雷霆涌動，像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海洋的水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顫抖，大風在避讓。

雨點落下，直接繞過了陸長生，也就在此時，陸長生的身體內，突然走出了一個人。

他身穿荒天戰衣，一頭烏黑的頭髮，目光呈現出血色，在這個人身上，能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仇恨和殺戮氣息，而他的眉心，有一朵紫色火焰的印記，周遭的異象正是因為他的出現。

「我叫秦十三！」男子對陸長生拱手一禮，「多謝道友成全！」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何來多謝？」陸長生開口道。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即是道，道友說的沒錯。」秦十三點了點頭，突然大笑道，「道友請借我一物？」

「何物？」陸長生問道。

「道友的武魂。」秦十三開口問道。

換做是別人，陸長生肯定一巴掌過去，但秦十三要什麼，他就會給什麼，因為這是他的三屍之身，脫胎於他，他就是秦十三，秦十三也就是他，不分彼此，只不過別人斬的是善屍，惡屍和本我之屍，陸長生斬的卻是因果之屍。

正所謂，斬不斷理還亂，可若是不斬，只會越來越亂，所以陸長生將前世的秦十三從自身斬了出來，他不惜動用過去的力量，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了去因果，當哪天，代表秦十三的這具因果之身斬去了他的因果，他就再次回歸到陸長生身上。

而所謂的三屍斬道，也就是如此，斬的是因果，了卻的也是因果，只是陸長生不像大多數人那樣，走的是逃避的路線，他要面對眼前這一切。

「給你！」陸長生抬手，一道光芒從他眉心射出，瞬間隱沒於秦十三的身上。

那是陸長生的武魂，也是秦十三的武魂，自十三出生就附帶的武魂，可以說陸長生繼承的都是前世的東西。

唯一他搞不清楚的，就是胸口的這個棺材玉墜，秦十三的記憶中，也沒有關於這個棺材玉墜的來歷，更沒有他母親，明月心的記憶，那個女人與大秦帝國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陸長生要做一件事，秦十三也要做一件事。

當武魂進入秦十三的身體內后，他的雙目血紅，眉心上的紫色火焰像是在燃燒一般。

「吾秦十三立誓，以武道之魂，執掌殺伐，日後敢於阻我道途者，殺無赦！」秦十三長發飛舞，衣袂飄飄，這句話他是說給陸長生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的聽的，因為他是殺戮之身，復仇之身，必將執掌殺伐。

他抬起荒天戰衣，朝著天怒吼，目光像是洞穿了無數的星域，來到了那個遙遠帝國的皇城。

「秦霖，你要皇位，我可以給你，可你卻因為一個冰冷的位置弒父殺母，我秦十三今日在此立誓！」他緊握著拳頭，手中的戰矛橫空指天，「你奪走的，我會一分不少的奪回來，你想要的，將永遠只能遠觀而不能垂涎，等著吧，吾將以皇者之姿，君臨天下！」

這是秦十三的誓言，對他那位弒父殺母，毀了他一生人的誓言，也是陸長生的誓言。

「道友，請助我一臂之力！」秦十三轉身說道。

「當然！」陸長生說完，陽魂出殼，盤坐在肉身頭頂，「我以我血祭輪迴，鬼門關，給我開！」

「嗡」的一聲，在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幽暗威嚴的門戶，正是陸長生幾次見到的鬼門關。

不僅僅如此，他還曾在鬼門關內走了一遭，上了奈何橋。

「走吧！」陸長生的陽魂直接進入了秦十三的身體內，掌控了一切。

以殺戮之身進入鬼門關，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他必須進去，因為他要見一見那個人，並將她帶出來。

黃泉路上，彼岸花開的盛是妖艷，如血一樣的絢爛鮮紅，成了這唯一的風景，秦十三沒有回頭，更沒有被那妖艷的花朵所吸引。

他曾很多次走過這裡，可那是記憶卻已經迷失，而如今他帶著無比的堅定來到，只為再次踏過奈何橋，與她相聚。

前世如夢，往事如煙，秦十三依舊曆歷在目，在他的腦海里，此時只有那個女子的聲音。

忘川河水奔流不息，卻沒有阻礙秦十三的腳步，三生石前，奈何橋依舊橫陳。

秦十三起步，走向奈何橋，那邊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如我所料，你還是回來了。」

秦十三看向遠處，在那裡有一個涼棚，涼棚邊坐著一位老嫗，他記得上次堪破輪迴時，老嫗曾這麼說過，你還會回來的。

果然，他回來了，只不過這次他帶著前世的記憶而來。

「踏過奈何橋啊，飲盡孟婆湯，前世今生便一筆勾銷了！」就當他跨過第一步時，老嫗再次開口。

秦十三卻沒有猶豫，緊接著跨過了第二步，他很快走過了奈何橋，來到了涼棚邊。

「公子，喝下這碗湯吧，忘了今生的情與恨，忘了今世的浮沉得失。」老嫗面無表情的看著秦十三。

「你還記得我上次離去時，吟的那首詩？」秦十三卻問道。

「不記得，不記得，飲了這碗孟婆湯吧。」老嫗搖頭，依舊面無表情。

「前生債，今世還；世人只道神仙好，不死神仙誰見了；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望鄉台下忘川水，三生石邊賣孟婆；涅盤同魔魔戀相，浮生若夢夢蹉跎；百死不飲孟婆湯，只為來世我是我……」秦十三一句句的誦念著，他深情的看著老嫗，苦笑道，「風瀟瀟，你是否還記得，這是你的作的詩？你是否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對不起，我來晚了！」

老嫗的身體突然一顫，她好像記起了什麼，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最後他拿起碗，遞給秦十三：「老朽只是一個引路人，公子，飲了這碗孟婆湯吧。」

「哈哈哈。」秦十三突然抓起那碗孟婆湯，一飲而盡，「喝了孟婆湯，也難忘風瀟瀟……」

秦十三望著老嫗，突然抓住她的手，「跟我走，我答應過你，要還你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