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迫不及待
真是知閑詩者,莫若杜有!
閑詩輕易便被他蠱惑,激動地猛然轉身,一雙黯然的美眸中迸射出期冀的光芒。
方才因為太過氣憤,她居然暫時忘記了閑燕還在杜有手裡的事實。
誤以為杜有這是好心地邀請自己進去與閑燕見上一面,閑詩迅速往前一步,欲立即跨過門檻。
可是,杜家大門打開的寬幅恰好只能容納杜有的身寬,他若是站著不讓,閑詩根本走不進去。
而閑詩又誤以為,杜有既然已經邀請了自己,便一定會及時讓開一條通道。
於是,在一個根本不準備讓,一個誤以為對方會讓的對立情境下,閑詩穩噹噹地栽進了杜有早有準備的懷抱之中。
閑詩哪裡知曉杜有這是故意,頗為尷尬地想要立即退離,誰知杜有卻趁機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沉聲道,「詩兒,你是我的。」
這樣的話他似乎已經對自己說了無數遍,閑詩渾身一僵,繼而氣憤地在他懷裡使勁掙扎。
但她哪裡是他的對手?
杜有非但沒有讓她掙脫,反而將她抱得越緊,甚至恨不能將她壓進自己的身軀之中,讓她再也逃不掉,成不了別人的誰。
閑詩一邊繼續徒勞地掙扎著,一邊聽見杜有的悶笑聲從頭頂傳來,「詩兒,你逃不掉的,嫁給我,是你此生最好的選擇,我會比以往更加寵你疼你,讓你幸福,好不好?」
這男人又在誘哄自己了?
閑詩咬了咬牙,怒吼,「我寧願死,也不會嫁給你!」
為了擺脫他的束:縛,閑詩不惜在杜有的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這是她第一次咬他,杜有吃痛,自然將她鬆開,一雙黑眸沉痛無比。
閑詩退後一步,兩人恢復了先前的距離。
為了見到閑燕,閑詩軟下聲音,請求道,「讓我見閑燕一面,就一面。」
杜有冷冷一笑,忽地撐開雙臂將門開大,作了一個邀請的動作,口吻輕鬆道,「閑燕她,或許在我這兒,或許不在我這兒,你可以進去搜,隨便搜,搜到了便任你處置如何?」
閑詩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行事沉穩的杜有怎麼可能會傻到將閑燕藏到家中呢?即便藏在家中,也必定是隱秘之處,作為外人肯定找尋不到。
就算閑家報官,杜有肯定不會讓官府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詩兒,只要你離開花流雲,嫁給我,我會將閑燕安然無恙地送回家。」
「我再給你三日時間。」
哪怕閑詩心中的憤怒越來越濃,此刻卻突然變得異常冷靜。
杜有對她勢在必得,劫持了閑燕也不過是為了逼迫她屈服。
對於閑燕的安危,閑詩覺得可以暫時放下心來,起碼在這三日之內,杜有肯定不會傷害閑燕。
畢竟她跟杜有相識了那麼多年,哪怕如今他對她咄咄相逼,她也依然相信他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人。
沒有再跟杜有說一個字,閑詩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杜有定定地站在原地,目視著閑詩越走越遠,在她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時,退後一步將門關上。
過了拐角的閑詩卻又折身回來,雙手費力地抱著一塊南瓜大小的石頭,快步朝著杜家的大門跑去。
在門檻下站定,閑詩咬著唇,心裡默數一二三之後,毫不猶豫地把石頭朝著大門中央狠狠砸去。
砰——
石頭砸木門的聲音悶沉悶沉。
雖然閑詩的功力尚不能將杜家的厚實大門砸出一個洞來,卻也讓木門凹進去一大塊。
閑詩臉上的笑容隨著石頭往下滾落而迅速綻開,實在是覺得大快人心。
門后其實並未離去的杜有猛地拉開大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大門上的坑窪,第二眼對上的便是閑詩得逞的笑臉。
一瞬間,他彷彿看到,那個可以在他面前笑得天真爛漫的姑娘回來了。
閑詩沒想到杜有根本沒有走遠,且這般迅速便打開了門,將自己逮了個正著,一時間窘迫極了,笑容全僵硬在了臉上。
杜有卻朝著閑詩綻開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柔聲道,「知我者,非閑詩莫屬也。我早就計劃好了,在你嫁我那日,將舊門換新顏。詩兒,原來真正迫不及待的人是你。」
閑詩一聽,一張俏臉立即比原先漲得更紅,一時間氣得不知該如何辯駁,只能忿忿地跺了跺腳,急匆匆地轉身跑離。
杜有臉上的笑意未收,饒有興緻地再次目送著閑詩離去。
他了解閑詩,知道她寧可自己委屈,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可是,他並不知道,於玲瓏逼迫閑詩發下的重誓,會在閑詩心中留下那般重的痕迹,否則,閑詩根本不會反抗得那般激烈。
在他對於玲瓏一次又一次地狠心對待后,也會得到於玲瓏的狠心對待。
這不算是報應卻跟報應沒甚區別。
蔫蔫地回到杜家,正是午膳時刻,伺候閑詩的兩個丫鬟小菊與小梅見她回來,趕緊為她伺弄午膳。
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些,閑詩問道,「你們可知少爺的具體下落?」
兩個丫鬟齊齊搖了搖頭。
「有誰清楚?」
小菊回答,「少爺的行蹤只有周泰最清楚,但周泰幾乎與少爺形影不離,是以他的行蹤鮮少有人清楚,只有阿祥哥偶爾知曉。」
「去請阿祥過來。」
聞言,小菊與小梅各自的肩膀微微顫了顫,頗為為難地對視一眼,小梅支支吾吾地回答,「阿祥哥被小姐叫去了,一時半會兒恐怕走不開。」
沒有覺察到兩個丫鬟的異樣,閑詩眼前立即浮現出花流芳那張傲慢的俏麗臉蛋,似乎自從她回來之後,余呈祥便一改整日圍轉她左右的狀態,經常不見人影。
未作多想,閑詩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吩咐道,「等他有空,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兩個丫鬟點頭答應,閑詩又問,「少爺常去之所,你們可有所耳聞?」
「這……」兩個丫鬟不禁露出更加為難的神色,頗為機靈的小梅微紅著臉道,「這恐怕也只能問阿祥哥,就連管家與奶娘也不甚清楚。」
閑詩咬了咬唇,很是後悔在閑氏酒坊外碰見周泰之時,沒有問清楚花流雲的蹤跡,甚至乾脆跟著他去見花流雲一面。
機會就像夜空中的流星,當時沒抓住,便就此錯過,好在,距離杜有規定的期限還有三天,只要用心,一定還來得及。
閑詩以為余呈祥很快便會來找自己,可詭異得是,一直等到天黑,余呈祥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