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午十點。

劉安懶洋洋的從一片狼藉的床（聽說也會河蟹？）上起身，收拾房間，整理個人衛生。

餐桌上放著一大罐牛奶，還有一鍋堆的好像小山似的的麵包片、火腿腸、三明治之類的食物，紙片上寫著：

「親愛的，我去砍人了，么么噠^_^」

上邊還畫著艾達自己的卡通頭像，挺傳神的。

劉安笑了笑，如果把場景內外流逝的時間加在一起，艾達也算是四十多歲的大媽了吧，還學小女生一樣用這種方式賣萌，不過還能保持著這種旺盛的生活態度，從側面也說明了自己管理水晶宮的方法是正確的吧？

吃飽喝足以後，他對著鏡子把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重新變成鍋蓋學生頭，穿上校服就出門了。

鑫成區沒有進入地下城區的入口，需要步行很久，到臨近的其他城區。

這個時空地表都是綠化林帶或者作物種植區域，很少有像鑫成區那種地面聚居地，除了基本的水電外，連網路都沒有，因為異次元入侵災害會造成大面積的電磁波衝擊，無線網路技術在很久以前就近乎被廢止，主要的還是鋪設線路的有線網路。

手機使用的是一種特殊波段，而且地面的信號站異常的密集，似乎也是某種監測裝置，並不僅僅用來傳遞手機訊號。

這也是限制劉安收集這個世界資料的另外一方面原因。劉安雖然有手段在鑫成區也連接到這個世界的互聯網路，但在一個網線都沒布置的地方突然出現了高能信號反應，傻子都知道這裡有問題了。

而如果動用相關遮蔽手段的話，由於這個世界的異次元入侵災害是日常，所以相對應的各種監測手段密密麻麻，很那做到萬無一失，而且在戰時體制，或者說在生存壓力刺激下，這些監測手段和與巨像作戰的戰爭科技要遠比其他科技發達。可以說是畸形的發達，很多在和平時代勞民傷財的檢測手段在這個世界里，只要能夠產生效果，全部都不計成本的投入使用。

而劉安對這些資料的需求並不是那麼迫切。而且也可以使用常規手段進行收集，所以他也就按部就班的進行發展和滲透。

鄰區就是一個公園社區。居住區域位於地下，地表全都是公園景區，節假日，這裡雲集了附近幾個小區的民眾休息娛樂，頗為熱鬧。

劉安從一處地下通道入口進入這個社區，沿著指示牌來到地鐵站，在收費口處用手機對著感應牌一劃，享用了學生票半價，然後乘坐地鐵前往市區。

這個世界用普通的科技手段解決了地下生存的大部分問題。例如說空氣控制、能源以及工業生產等，如今天朝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聚居地，15億人約佔世界人口的75%生活在這個龐大的地下生存體系當中，其他兩個主要的聚居地是不列顛王國與美利堅中部大堡壘，其中不列顛王國集中了7%的世界人口。美利堅中部大堡壘是12%，剩餘的6%分佈在世界各地，用較為勵志的話說，繼續著人類的尊嚴，堅強的抵抗著異次元災害。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在一家私人性質的物流公司，劉安簽收了兩個包裹，一個來自歐洲。一個來自美洲。

歐洲的來自賽琳娜，這個吸血鬼美嬌娘有著一口純正的英國腔，只要一開口，都不要看證件，就知道百分百妥妥的不列顛王國人士，她正在像荒野騎士一般。一人一騎（摩托車），在歐洲這個巨大的廢墟上，搜集任何有關珠寶、珍寶的線索。

她寄來的包裹中，除了照片、圖片、文字記載以外，還有用特殊手段收集的手繪圖畫。《暗夜傳說》中的血族原本就有通過吸食血液看到對方記憶的能力，在得到魔幻位面的高等血統后，這個能力得到了強化，甚至不需要血液，賽琳娜只需要摸摸對方的額頭，就可以搜索對方的記憶，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只是，她的手繪技能稍微有點糟糕……

美洲的來自吉爾跟艾莉絲，這兩個妹紙組織了一支探險隊，對廢墟下的遺迹進行挖掘，例如說互聯網根伺服器、大型拍賣行的遺址、大型數據中心、圖書館等等，她們寄過來的除了一個特製的存儲器以外，全都是兩人各種各樣的自拍照……

「這兩個傢伙……據說照相機的出現，就是發明者有著強烈的自拍的**……」

……

地下鬧市區跟和平世界的沒什麼不同，熙熙攘攘的人流，巨大的廣告牌，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唯一不同的大約就是交通工具全部都是電力的，沒有燃油發動的，和地表的裝甲系列不同，在這裡也能看到舒適系列的，也就是普通的鐵皮電車。

燃油發動機會消耗氧氣，排放有害物質，地下環境中，空氣循環要耗費極大的能源，還容易造成污染事故，所以發展了電動機體系。

大約每過一個街口，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電子顯示牌，除了廣告，也定時劃過空氣指數監測報告。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基本都是直接修到頂棚高層建築，大約是出於承重考慮。

劉安在路邊看到一家咖啡館，門面裝點著優美的圓體字，而且很復古的掛著一個金屬招牌，推開大門的時候，還響起一陣鈴鐺的聲音。

裡邊基本都是金髮碧眼的外來移民，少數幾桌黑髮黑眼的客人，衣著氣質也跟街面上大部分行人有異，劉安從幾個青年身上，感受到一種奇怪的波動，不由多看了他們幾眼。

八對男女，兩張桌子，其中有三個明顯是外來移民。所有男孩子穿著樣式統一的制服，有些像西裝，胸口的金屬銘牌上寫著「2中」。女孩子也穿著制服，不過是套裙，很像是空姐兒那套裝束，胸口的金屬銘牌上也寫著「2中」。

在學校偶爾聽學生提起過「2中」。是武安區的重點高中，有點貴族化的意味，看他們價值不菲的統一制服就能明白什麼是「重點」二字，劉安就讀的三十八中學只是普通高中。

大約是因為大國心態原因。這個時空的西式文化並不受到追捧，不過也有可能是收入問題，畢竟現在仍舊是半分配體制，看到劉安這樣一個毫無特色的，甚至還穿著普通中學校服的男生闖進來，所有客人都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

劉安若無其事走到一個空桌前坐下，然後向穿著襯衫西褲打著領結的侍者要了一壺咖啡，十份小點心，侍者一臉古怪的記下菜單而去。

劉安像在自己家裡似的，把身子蜷進高背皮椅中。一個膝蓋還頂在桌沿上，從放在旁邊座位上的背包里，抽出賽琳娜寄來的牛皮紙袋，一張一張的看起來。

侍者很快將飲料和餐點用托盤送上來，眼前這個奇怪的客人不但提前付清費用。還將剩餘的近80元新幣當做小費送給他，要知道入鄉隨俗，絕大部分天朝消費者是沒有給小費這個概念的，而外來移民受到同化，這個習慣也在慢慢消失，像是現在那幾桌客人，只有兩桌給了小費。其中一桌還是2塊面額的……80元新幣可相對於侍者一周的薪水了。

周圍的人對劉安的關注只持續了一會兒，就恢復了原本該幹嘛幹嘛的狀態。

從裝小學生……啊不，裝高中生上學到現在已經有幾個禮拜，只有同桌趙丹平常和他有過溝通，到現在融匯進一個陌生的場合只需要幾分鐘而不引人注意，劉安對自身氣息的收斂已經達到了完美的地步。

不然的話。以三十八中學1800餘名學生的規模來看，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質量上乘的毛妹，注意，是細腰豐胸大長腿的毛妹而不是毛子大媽，加上劉安現在熊孩子（發情的公狗）的本質。放在過去，早就發展成niceboat模式《日在校園》的異界天朝版本了，用老話講「穢亂宮廷（校園）」，括弧笑。

……

劉安雖然聽著音樂看著材料，卻並不影響他同時了解旁人的交談。

那幾桌年紀在四五十歲的成年人談論的內容是近期將要進行的體制改革，如果不看他們金髮/棕發碧眼的外貌的話，只聽聲音會讓人覺得那是非常純粹地道的天朝人在討論時政，用的語言也不是標準的普通話，而是帶著山東、東北或者四川這樣地方口音的類普通話。

這些傢伙大約都是以技術或者其他什麼途徑獲得天朝戶籍精英階層，聽了一會兒，劉安知道他們有的在政府部門擔任職員，有的在科研部門任職——說到這裡，劉安終於覺得一直以來的，從進入這個世界不久就察覺的不協調感是從哪來的了，手機、電腦、路邊的電子屏幕告示牌等等這些東西，都是非常追求人性化才會有的產物，也代表社會的生產力水平很高，物質上至少有許多剩餘才會有資源搞這些東西，偏偏升學率卡的很死，從初升高開始，就只有10%左右，刷下來的人都進入中專或者職高進行技能培訓，為未來進入地下深層的工廠做提前準備，參考他自己時空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成果來說，說明這裡的社會資源並不豐富。

其中一個女性學者說道：「我很擔心，國家的這次改革步子會不會邁得太大，恢復以前的專利保護和進一步開放私有制企業的限制固然對個人來說是有利的，但正是以前種種的強有力的手段，集中了全部的社會資源，我們才可以在短短五十年中建立起這樣一個龐大的奇迹般的地下生存體系來，現在這個體系在很多方面還不完善，例如，磁效護盾的偏轉率問題，現在仍舊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的失效幾率，在局部地區不時造成極大的破壞，至少在解決了這個問題以後，在考慮這些問題也不遲，那些激進的改良派也太缺乏全局的戰略眼光了，都是那些該死的私營業主……（一串又快又急的西拔牙俚語罵人話）」

劉安抬頭看了她一眼，有點無語，如果頭髮不是紅色而是金色的話，這位大媽至少跟柯林頓的老婆希拉里有八分相像，從這種相貌下說出這樣一段話。實在有點毀來自於另外一個時空的劉安的三觀，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這樣又紅又專的言論居然在一幫老外中很有市場，得到不少人的贊同。其中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大鼻子大約解決了劉安的疑惑。

「現在的監督機構很健全，我也覺得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快恢復災害發生以前的生活制度，儘管每年社會福利署、物資分配總局這些單位會消耗掉大量的資源，但相比無序發展的自由經濟體系，前者不管怎麼比較都更加符合現在的災害發生狀況，可能也會更加節省社會資源……」

「但你不能說服普通人，對他們來說拿在手中的財富要比堆放在那裡等候分配的財富更具有安全感？貼心感？不管什麼，你們明白我指的意思，這需要每一個人在思想上具有、具有……（旁邊有人提醒了他一聲），哦對。覺悟性！拿我自己來說，儘管我知道這些，但從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握在手裡更實在一些」

其他人善意的笑起來，一個西裝中年舉起咖啡杯，說道：「敬自私的人性」

其他人也紛紛舉杯。「敬自私的人性」

「哈哈哈哈哈」

那幾桌少男少女討論的內容很有意思，他們在討論畢業后的分配問題，從他們的討論中，劉安聽到幾個偶爾會在新聞中看到的名詞，「神通戰士」、「制御者」、「適配性」。

「聽說今年有個新生的適配性達到了43%？」

「沿海戰區累積軍功快一些吧，還有出戰津貼，聽說比率也要比普通地區要高」

「但畢竟有20%的死亡率。這就意味著我們這些人中有2到3個倒霉鬼以後不能出席同學聚會了」

「哪怕什麼，我看過研究報告，死掉的都是適配性低於20%的神通戰士以及附帶的制御者和普通作戰小隊，我們這裡適配性最低的姚琳都有29%」

「那可難說哦，異時空的巨像進化的也不滿，從最開始單一的人型。發展到現在的仿生形態，聽說最近有level.59級的超級巨像……」

「噓，閉嘴，這種信息在公共場合談論，你想吃禁閉啊」

「我覺得說小黑屋更生活化一些……」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博物館是一個了解信息的好去處。只是門票有點貴，57元，還沒有學生票打折。

這是一個佔地十七層的大型綜合博物館，在這裡，劉安了解了許多有關這個世界的黑歷史……可以這麼說吧。

在異次元巨像出現之初，各國為了對抗這種跨時空而來的謎樣生物，可是亂點科技樹，開闢了不少黑科技。

其中之一就是基因戰士。

從理論到實際，有一項邁不過去的門檻就是人體實驗。

歐美國家的做法是用司法交易的方式，提取（未必）自願的死囚為實驗體，雖然有些國家廢除了死刑，但他們奇葩的司法形式，可以判決一個囚犯數百年的刑期——基本也就跟死囚無異了。

玻璃鋼展櫃中陳列著真實比例的骨骼模型，肌肉模型以及實驗后的人體模型，在生存的壓力下，很多東西似乎都被忽略了，劉安看到各種各樣古怪的「人」，有融合了昆蟲基因的蟲人，在短短數月中骨骼跟肌肉就發生結構性的改變，獲得了相當於普通人類來說可怕的殺傷能力，當然外觀也變得更可怕。

其中一種融合了白額捕獵蛛基因的蟲人，在額頭跟雙肩長出雞蛋大小的複眼，體毛變異成寸許的剛毛，能感受到極為輕微的空氣震動，單手最大力量輸出可達到3.27噸，是德國科學家研究出來的，最為成功的基因戰士，只是……手部跟腳部異變的厲害，渾身的剛毛也無法穿普通的衣服，想法跟意識雖然仍舊是人類，但外型上更像是神話故事中的蟲人。

除了圖片、文字資料，還有各種各樣的實驗視頻，可以通過觸摸屏自由觀看。

天朝也進行了類似的研究，不同的是，他們的選取對象不是囚犯，而是pla中篩選出來的思想意識堅定的戰士，展櫃中除了真人模型還，還陳列著這些志願者親筆簽名的意向書，個人資料，士官兵士編號，居民身份證號等等——研究方向也不向西方跟歐美那麼鬼畜，天朝的研究方向是與人類更相近的哺乳動物的強化基因，例如虎人戰士，豹人戰士，熊人戰士……以及喵星人戰士，在外型上頂多有個獸耳或者手部進化出更加具備殺傷能力的爪子，這些改造戰士絕大多數仍舊存活於世，改造實驗沒有影響他們的壽命，而堅定的信念也沒有影響他們的性格，不像蟲人戰士，前身是死囚，本身就具備暴力因子，改造成怪物以後更加暴力，與蟲類基因的融合也不完美，最長只能活十幾年就因為種種問題死掉。

不過不管哪種改造，如果作戰目標是同類的話，或許效果不錯，可惜的是，對上異次元巨像，這些改造戰士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改造戰士的展廳極大，除了成功案例，還有不少失敗案例，基因融合失敗，或者因為手術或者藥物操作不當引起的失敗，融合成徹徹底底的怪物的，或者融合了強化基因卻未達到預定效果相反各項數值反倒下降的，全都做成了活靈活現的模型，這裡像是一個抽象的人物蠟像館，在出入口的地方寫著這樣一句話：「請直視這些由我們手中產生的醜惡和罪孽，但不管如何，它們代表了我們為抗爭命運做出了努力，同時也請銘記，他們是全體人類的犧牲者和英雄」。

「很……公允的一句評價」離開改造戰士戰區時，劉安在心裡這樣說道。「不過似乎不是神通戰士」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地熱展館，電動機科技展館，空氣管理科技展館……然後，劉安終於看到一個掛著「神通戰士展區」六個大字的牌子。

在這個展區，劉安見到了有意思的東西。